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可那边随即传来阿姊撒娇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云和浑身发软,足上的丝履无法挪动半分。
今晚的月色,可真的好亮,好美丽
。
“阿霓,上次就告诉你,不要摸我的喉结。”这边高岳挣扎着,男人是很不喜欢被摸这个部位的,哪怕是最心爱的女子。
可云韶咯咯笑着不依不饶,只顾用小酥手来回戳着夫君凸出的喉结,“就是对崧卿的这地方感兴趣,谁叫阿霓没有,谁叫阿霓没有......”
“那我就让你有!”高岳一语双关,开始露出兽性的一面,开始狠狠将妻子反抱住,温柔又不失力度地拍、
12.决开山河堰
“霂娘,你好像来到兴元府后,消瘦了些。”次日,云韶与云和在摆弄窄巷内的园圃时,云韶关切地问到。
云和笑着摇摇头,说也许有点水土不服吧,接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盯住阿姊,带着些好奇。
“何事”
“不,没什么。”云和带着点心事,垂下脑袋来。
接着她玉白色的手指,在苗圃当中的小苗叶上,点来点去,直到飞起只嗡嗡叫的小瓢虫。
那边花廊上,端着食盘经过的芝蕙,放缓了脚步,巧目在还浑然不觉的云和身上,稍稍停留了下。
半个月后,兴元府北的山河堰处,许多白草军士兵在增高的堰堤上,手持各种直柄或曲柄的铁镬,立在中央处,先是掘开了一小段缺口。
水声顿时轰鸣起来,遏制不住的褒水携带着黑色的泥浆,顺着那缺口,疯狂地飞溅而出,如条水龙般,喷射到了堰堤的对面处,接着白草军士兵三五成群吆喝着,互相提醒着,分散向两边退让,每退一段,就掘出个缺口来,便又喷出条水龙来。
很快,山河堰上各段都有水龙射出,渐渐堤坝的身躯发出碎裂渗漏的哀鸣。
立在赤崖上的高岳、刘德室、解善集、明玄等人,很清楚见到,越来越多小股的水流自山河堰各处溅出,锋利地切削着一方方土块,滚滚落下。
终于雷鸣般的霹雳声炸起,十多个小的缺口,被冲垮为个大的缺口,浑浊的褒水咆哮着,穿过了山河堰,很快顺着赤崖直到兴元府西北处的土地肆意蔓延开来,原本微白的土地,被浸为无边无际的泽国,颜色是赤黄色的,稍微带着点黑。
“明年,这里要稻麦混种。”高岳指着这片泽国,说到。
这几乎是无本的产业——因褒城赤崖关是片卤渍地,所以地价约等于零,没有民户在此耕耘——故而高岳将其七成的土地划给了白草军屯和州兵军屯,剩余二成划为了“学田”和“职田”(庄稼收获用来兴办学校,额外供给官员粮食),还有一成,高岳鼓动身边的亲信,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家,给占有了下来。
为了获得劳动力,高岳索性将州里的团结子弟统统改为田士,他们服役所得的口粮、菜蔬、酱料、医药照常供给,屯田也依旧有身家别支米,当然白草军的家庭,也是营田的主力。
山河堰决堤后,兴元府城的船场也接近于完工,高岳之前从蜀地“志愿”招募来的船匠,即数百从下三等贫户里择选出来的“船工”,已开始接受从洋州顺着汉水行来的小船上驮运的木材,开始造起船只来。
这船,叫做“支江船”,载重量约五百斛(约合现在的二十二吨左右),船型图纸由刘晏提供,指导者也是刘晏的老麾下——昔日刘晏全权负责长江、黄河、淮水间的漕运,可以招募到许多能工巧匠来。
再加上本身高岳从蜀地弄来的船匠水平也不低(唐宋时期,凤翔和蜀地都是全国著名的内陆造船基地),所以整个工作进程非常顺利。
刚刚落成的天汉楼上,迎着夏末飒爽的风,高岳立在高处,望着波光粼粼的汉水,城南码头上已有竖着各色风帆的船只来往了,许多洋州和金州的小商人,已经开始往兴元府里赶了,进行热闹的短程贸易,在这里可以买到东川的盐,本地的米,还有蜀地的茶和锦,当然三川行营和普王的府邸,迁徙到兴元府城来,也给这座城市带来巨大的活力和消费力。
趁着夏水还没有回落,韩滉的四艘千斛船,也溯流来到了兴元府城下,它们高耸的桅杆上张着八十幅宽的竹蔑帆,桅杆顶部十幅的赤红色软帆飘荡旋转着,在人们的欢呼声里抵达了城南的码头处,这种大船的气势,让
13.涝净二险滩
途中,高岳算是见识到宣润的篙师们的乘风破浪技巧,他们能熟练地操控硬帆和软帆,还会加帆,灵活地应对八面风向,游刃有余地规避各种风险,高岳还见到,宣润的篙师们会在船舷两侧更捆上一排巨型毛竹,这让船只在浩荡的汉水里行驶得更加平稳顺畅。
这时船棚下,明玄法师是坦然自若的,盘旋坐在船板上,还不断提笔,边手持郦道元的《水经注》,记录着汉水沿岸的水文地理,两相参照。
李桀因是中原出身,所以也还算过得去。倒是高固和郭再贞苦不堪言,因为他俩都算是北地人,又长久在朔方地区从军,根本不习惯于风浪里行舟的,“为什么,为什么叫俺来哇!”郭再贞索性软绵绵地趴在船上,有点分不清南北东西了。
这时,高岳望了他眼,心想叫你来自然有叫你来的道理。
上津堡甲水和汉水交汇的河口处,千斛船下大碇,栓系在岸边,权知上津转运使万俟著,均州刺史、山南兵马使吴献甫,并一干当地官员,纷纷立在岸边恭迎着高少尹的到来。
尤其是吴献甫,见到下了船还直翻白眼的郭再贞,更是喜出望外,便询问说郭都尉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个在兴元府拜将坛馈赠你宝剑的献甫啊!
既然郭再贞来了,吴献甫也在此,下面事情就很好办——吴献甫当即从漫川关那边带来三百军卒,配合高岳带来的工匠,在四艘千斛船的船尾处,安装起拍杆来。
所谓的拍杆,是种水战的武器,其中它的原型,是天朝古代农村汲水用的桔槔。
明玄和高岳所要求安装的拍杆,是种较为简易的类型,即“t”字拍杆:
于船尾处竖起一根大木来,是为竖杆,竖杆的顶部施装机关,再安一横杆,横竖间恰好呈“t”字形,其中横杆可上下做轴向运动,横杆的顶端拴石块,接着在横杆的尾端拴上绳索,平日用甲板上的轱辘绞住收好,一旦靠近敌船后,轱辘放开,横杆的顶端便在石块的重力作用急速坠下,拍打击毁敌船,是为“拍杆”。
可高岳要在拍杆上系着的,可不是石块。
数日后,郧乡靠着汉水的岸边,高岳手捧图纸,在诸人的伴同下,总算见到了所谓的“郧乡二滩。”
“这二滩,叫涝、净二滩。”岸边的吴献甫手指着乱流里的一块巨石说到,“这便是涝滩,冬天水浅时,它便显露如山般,隔绝往来大船,触碰的话就算是千斛船,也必然船毁人亡。”
随后,吴献甫又指向更东边的一处迅猛的乱流,“这叫净滩,夏水涨起后,水流过分湍急,行旅苦之,往往夹带着小船,冲到涝滩的大石上,无不成齑粉。”
最终吴献甫叉着腰,叹口气,对高岳说到:“故而均州地界有歌谣说,冬涝夏净,断官使命。”
连当官的都不敢在此二石滩而过,其余的商贾可想而知。
婶娘和云和他们一行,也是乘大船先在郧乡处登岸,而后持传符在转运院雇佣小船,过甲水,再入汉水,一路过金州和洋州,到兴元府来的。
临行前,云和还专门找到高岳,说起她在转运院时,亲眼见到一艘小船,在过净滩时因水流太急,冲向了涝滩的巨石上,数名篙师在船只粉碎前的瞬间,还抱着最后点希望,伸出长篙,企图抵住这巨石,将船给撑开,但回答他们的却是声恐怖的巨响——云和见到,长篙和船只一起在巨石上折弯、散架解体,落水的那群篙师连带携带的货物,全部都被卷入到翻腾起伏的激流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云和说到这个时,脸儿是煞白的。
而韩滉的四艘千斛船能成功到兴元府来,靠的绝对是过硬的技术。
“我叫它以后断不得任何人的使命!”高岳指着涝滩巨石,大声说到,“马上先毁了这个孽障。”
“这大石头,可如何毁”郭再贞非常惊讶。
“铁、火合一,可克巨石。”高岳当即说出了办法。
洪
14.襄阳行射礼
接下来,整个均州地界,高岳、吴献甫、万俟著等人精诚合作,使用各色船只,又把净滩的大小礁石一一清除干净。
按照明玄法师的方案,大的礁石用“t”字形拍杆,夹着烧红的铁锥继续凿毁,而中等的礁石,则安上了“v”的拍杆来,这种拍杆比前者技术含量要高:船尾的竖杆上有轴座,甲板下设有轱辘,轱辘拉着绳索,通过竖杆外的滑轮将斜秆拉紧,使其与竖杆成最小角度的“v”字形,一旦轱辘松开,斜杆即迅猛倒下,同样夹着烧得赤红的铁锤或铁锥,把中小类型的礁石反复凿打击碎。
随后,山南东道和山南西道整个都轰动了,兴元少尹高岳用拍杆征服了滩神,并写了篇严厉警告滩神的祭文,投入如今浩荡无阻的汉水当中。
兴元府到襄阳城,现在的水路已完全没有大的障碍,终于八月伊始韩滉事前答应普王的二百艘千斛进奉船,旌旗蔽日,长龙般直抵到兴元府的码头上。
如今天汉楼子城下,直到水岸边,形成个浩大的市场,这是畅通的水路所带来的:成千上万的西山、东川、巴南、凤兴的士兵先自陆路来到此,巍峨的府城下满是身着皂衣的军卒,及举着牙旗急速驰骋的骑兵,蹄声绕城如雷如电,飞起团团受惊的水禽,本地和四方的商贾,都来此交易盐、粮食、牲口和茶,谁都知道,兴元府现在是朝廷和山南东西的财赋中转枢纽——得到高岳授意的司录参军的刘德室,模仿当初在泾原驿马关互市的模式,开始在府城的抽取条市钱和除陌钱,按照刘德室的预计,光是今年便可收取八万贯,来年可能要翻倍。
“普王,普王!”兴元府夹城的拜将坛上秋云飞扬,普王骑着骏马纵横在毬场上,尽情挥洒着手中月杖,七宝球如魔术般在各位骑手间飞舞,就像有线在牵着般,引得府城内外的百姓,特别是年轻的女子如醉如狂,每日蜂聚在毬场外的林荫和栅栏边为普王打气。
“普王击球如痴狂,日没不归须思量。”
“啊!”忽然普王的女性粉丝尖叫起来,三发箭羽飞过她们的头顶,噔噔噔钉在身后大槐树上。
毬场上,忽然引弓的崔云裳(阿藏)在飞驰的马背上,狠狠地望着她们,用这种方式警告她们离普王远些。
这时普王就会擦擦汗珠,爽朗地大笑起来。
接着他就勒住缰绳,看着汉中壮美的天际和水川对面翠绿的山峰,心想这样,就这样,不也很好吗
府廨后楼内厅里,满身戎装的韦皋坐在庭院当中的胡床上,来问屏风后坐着的崔云韶平安,并且告诉云韶,马上大军即将开拨,逸崧已赶赴贾相公所在的襄阳城,自己和诸军随即也要登船,前去会合。
“大兄,此去征战要几何时间”云韶问到。
“这得看陛下的想法,如果陛下只是想平定李希烈,预计三月到五月即可凯旋。”
“若是平淮西呢”云韶身旁的云和禁不住,发问说。
一听到屏风后的这语音,伴在韦皋身边侍立的小春顿时浑身发抖。
韦皋惊讶地询问说,此女是否逸崧新取的妾室耶
云韶急忙解释说,大兄误会,便是我堂妹云和。
韦皋哈哈大笑起来,言原来即是知弹侍御史,俗话说有
御史无妾室,何况逸崧家有两个御史。
云和顿时窘红了脸。
“若是平淮西的话,那可时间漫长了,说不定我和逸崧还得徙职,不过还是说了,一切全看陛下的期愿。”
说完,韦皋便起身,行礼说听闻弟妹已有孕在身,切要保重身体,襄阳城那边有我照顾逸崧,绝对没事的,而后便告辞离去。
后院的花苑当中,云韶与云和散步闲谈。
“男人是
15.捅破窗户纸
当晚,襄阳城诸军军营整装待发,营地的事高岳已全都交给兵马使高固和中虞侯郭再贞去操办,自己和行营诸多僚佐,于城中军府得到贾耽的招待,不过这次贾耽明确对大家说,酒会误事,舞能乱心,所以筵席上不饮酒,不观营妓舞蹈,大家以地图“下菜”,其实说白了,就是要边用膳,边敲定进军计划。
所以各人坐着的茵席和案几中央,摆上了用米粒和白蜡制就的山南东西道、淮西、河南等各方道的山川微缩模型图。
“事前行营司马樊公,已率宁**,及巴南、东川兵屯申口,择机过漫川关,攻略山阳,断武关道。”说着,贾耽上前,指点着地图案上金州处所插的三面小旗言道。
此刻韦皋起身,主动请缨,“某和奉义军愿随贾相公大旗,直出襄州,攻邓州。”
贾耽点点头,说韦军使的奉义军,及韩留后的西山军援兵,和本道一万山南兵,往北拨取穰县,此县乃长安、洛阳、襄樊交通的要冲,素有“天下扃闼,二都南蔽”之称。只要夺取穰县,往北可取南阳,过鲁阳关攻汝州,策应东都,遏淮西军吴少诚、吴少阳掳掠之势;往西北可蹑武关道,进长安蓝田,配合樊司马断李希烈后路;往东亦可据宛叶之地,威胁陈、许,叩淮西申光蔡之门户。
随后贾耽走过来,拍着高岳的肩膀,高岳也急忙起身行礼。
接着贾耽给了高岳白草军不同的路线,那即是出襄阳城后径自往东,沿白水河,直入随州地界。
“哎看来贾耽是想把解救文房(刘长卿)的任务亲手交给我。”高岳如此想到。
果然贾耽随后说到:“淮西叛乱以来,因长卿所刺的随州,距离申光蔡最近,故而备受叛兵荼毒,长卿原本的理所随县已然陷没,故而往西迁到唐城,陈仙奇又领五千叛军,围攻唐城不已,长卿原本又想继续往西投往枣阳。幸亏某在抵达襄阳城后,往他那里派遣了二千援兵,故而长卿苦苦支撑,总算守住唐城。此时逸崧再领四千白草军,前去协助刘使君,不但能光白草威名,也能全刘使君保境守土的忠义,岂不是两全其美”
“仆此次去,不但要光复随州全境,将陈仙奇逐出去,更要伺机联络三南行营,攻略淮西叛镇的老巢。”高岳慷慨陈辞。
从地图上看,确实是这样,一旦帮助刘长卿重归随县,即能配合三南行营的曹王皋、张伯仪、崔宽等各路兵马,自长江方向,威胁淮西镇的后路:安陆、蕲黄。
“好,那么一切全看高逸崧便宜行事。”贾耽慨然答应。
有个温厚懂事的上司就是好,高岳心想。
酒宴结束后,高岳的白草军营地全都驻屯于襄阳城的汉阴驿当中,四面火把光耀,高岳本人则住在驿站的正厅内,芝蕙作为妾室,虽无法跟着三兄出征,可却能停留在这驿馆当中,给这临时居所增加些女性的温柔气息。
**之后,头发如云纷披的芝蕙,婀娜的身上蒙着件单衣,坐在高岳的背后,也轻轻替三兄梳拢着发髻。
对着铜镜,芝蕙居然幽幽地叹口气,对高岳说到:“三兄啊,坊间关于主母和竟儿姨娘的说法,终归不太好听。”
“我也在想法子,让云和早点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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