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书斋里,秀发垂下的云和,蓦地转过身来,眼神有些惊慌。
高岳也有些吃惊,”云和你为何在此呢”
接着他见到云和手里,握着卷画,当即想起来,“这,这不是,公主馈赠于我的......”
“好啊,姊夫!”云和当即
8.接扇指触动
晚宴时吃的是鱼羹,可气氛不由得有点尴尬,云和还在花锦万方图带来的冲击当中没缓过劲来,低着头,眉梢都透着害羞的姿态。
云韶只知前半截事,却不知后半截事,只当是阿妹会不会是被崧卿数落教训了,心疼着云和。
而高岳则更是尴尬,怎么会让妻妹看到自己书斋里的那些东西,这下云和会不会看不起自个呢算了,马上普王的行营来到兴元府后,早点对李桀提及此事,快些把这妻妹嫁出去才是正经事。
晚宴后,芝蕙前来与高岳说,“三兄,今日看了兴元府西鹿头堰的田,价钱可不便宜。”
高岳就问,那依你的看法,买田合算吗
芝蕙摇摇头,很明显表示若是买鹿头堰那边的田,是入不敷出的。
于是高岳顿了会儿,又问芝蕙道,赤崖关那里的田价钱如何。
芝蕙抿嘴一笑,说三兄真是会开玩笑,赤崖关那边都是卤渍地,那儿哪有什么田啊,直接买地好了,五斗麦子能换一片。
“芝妹,不妨我们冒点险,在那里真的买一片地,看看明年能涨到什么行情。”此刻高岳在期盼着对山河堰那边盐碱地改造的成功。
然后高岳又低声对芝蕙说,你马上来我书斋,把花锦万方图什么的给收去,锁在匣子当中——今日云和来我书斋时,不小心看到,多不好。
一听这个,芝蕙就问,为什么三兄你妻妹会在你书斋当中
高岳怔了下,就回答说,恰好阿霓那会儿在厨院,云和便顺手帮我收拾下书斋,结果不但看到花锦万方图,还见到了公主送我的画轴。
芝蕙眨巴眨巴狡黠的眼睛,说了声知道。
入夜后,书斋当中,高岳正翻阅着卷宗,芝蕙掌烛而来,而后将两幅画轴自架子里取出,摆入到个乌木匣中,接着在外面扣上银锁,再放入到橱柜当中。
刚扣上锁,芝蕙耳朵动了动,明显听到书斋外轩廊有细碎的脚步声,而且和主母是不同的,便立刻闪入到书斋屏风后。
高岳只当她是到那里收拾其他东西,也不在意。
此刻书斋窗牖处竹影摇动,门帘外倩影朦胧,“姊夫......”
高岳抬头,“云和”
“白日秋扇误落姊夫的书案上,特来取回。”
“你阿姊呢”
“阿姊在东厅,等我回去。”
高岳心思一动,料想莫非这小姨子又是被云韶指派,来试探我的
原本是想让芝蕙来的,可这样不是显得他和妻妹间生分吗于是他将那面纨扇亲手提起,走到书斋门口。
云和的皓腕穿过门帘,“谢姊夫”,很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纨扇。
在两人的手交接的刹那,可能是互相都想客气地避开,也可能是云和鼓起下勇气,不知怎地,云和的素手还是碰到了高岳的。
“呃。”云和轻轻地哼了下,闪电般将手和纨扇收回。
“这个,云和啊。我也明白,接受公主的画轴确实是不好的,不如你回去问问你阿姊,实在不行我就把它给封退回去。”
“这打什么紧。霂娘马上就回去和阿姊说清楚。”云和粲然,接着似有似无地横转眼波,瞥了高岳眼,随后微微低下脖子,怡怡离去。
刚才被妻妹盯下,高岳猛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忽然感受到,云和再也没有原本的那股稚气,而是变得丰润俏丽起来,毕竟十七八岁了,特别是脸颊处,和阿霓一样也有了些婴儿肥,更增风姿。
“思无邪,思无邪。”他连续说了两声。
而屏风后的芝蕙,刚才把这幕情景完全看在眼里,眼珠转了两转,心中明白了
9.孙通玄相马
“少尹!这兴元府居然有毬场!”孙通玄见到,车上坐着位头顶金冠,身着花团锦簇图样紫袍的年轻人,那气派,那仪容,惊得他立刻就拜伏下来。
“普王殿下,此处确是毬场。”少尹的声音响起,接下来一句话让孙通玄背脊一耸,“普王麾下各队马球手,缺马的话,尽管从兴元府里拣选,相马之事,交给府中掌闲孙通玄即可。”
孙通玄一会儿还没回过神来,我什么时候成了兴元府厩闲的掌闲呢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尹的话就再度响起:“通玄,你侍奉普王殿下去厩舍择马。”
少尹的命令,普王的需求,根本是无法怠慢的。
很快,在太阳地下,普王坐在件胡床上,身后撑着把伞盖,身旁全是官员、蕃子和侍妾,兴元府的其他掌闲们挨个将马厩给打开,接着牵着各色马匹,拉到了毬场上,一时间马声嘶鸣不已。
孙通玄抄着手,战战兢兢地立在普王的身旁。这位普王,经过当初泾原行营节度大使的历练,是榨过油,犁过田,割过麦子,扛过行李,还是让他非常接地气的,“通玄啊,你不要紧张,本王希望择选几匹能上战阵也能上毬场的骏马,你帮帮本王。”
孙通玄此刻想起蔡逢元的教导,便立即走往毬场,谁想普王也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呼啦啦,整个普王府的僚佐、扈从们也都跟在普王身后走动起来。
只见孙通玄走到几匹马前,摸摸,看看,又拉着它们跑动跑动,接着就为普王选出两匹马来,一青,一花点,而后将缰绳交给了普王。
“好,待本王试试。”普王一个箭步,于喝彩声里闪电般跨上马背,随后轻捷如鹰般,在毬场上疾驰两个来回,又一勒,稳稳当当将坐骑给停住,“好,好!好马!”普王不住地喝彩。
接着普王就很感兴趣地问孙通玄说,你会相马术,那么马到底是如何相的呢
这时孙通玄想起蔡将军之前对他说过,马上普王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什么。
“这好马的话,脊背须得隆起,胸前的三台骨必须分明。撒蹄子跑的时要轻飙,马鬃要高,尾巴须垂如扫帚。”孙通玄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而后他又摸摸普王坐下那匹青色骏马的耳朵,“殿下你看,好马的耳朵是小的,可眼睛却是大的——马耳连心,耳小就是心小(谨慎);马目连胆,目大则胆大......”
一席话让普王连连点头,接着他扬起鞭梢,对着自己所养的西蕃马球手们喊了几句蕃话,这些蕃子本是被唐军俘虏的,后来皇帝返还给赞普,经过泾原时被普王、高岳截留下来一些人,现在全被普王训练为侍卫兼马球运动员。
那群西蕃人都穿着小袖窄衣,在孙通玄的指引下,一一找到了合宜的坐骑。
普王很满意,当即对身旁的支使说,“取五匹蜀锦来,赏赐给这位孙掌闲。”
嗯!
孙通玄又惊又喜,蜀锦可是上等货,一匹现在的行价是四贯钱呢,五匹就是二十贯钱啊......
这时瞪大眼睛的他,看到普王旁边的少尹,对方
正冲着自己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相信我这个大会众门菩萨,绝对没错吧
还没等孙通玄缓过劲来,普王便又问他,“孙掌闲,我有群小妇亦习马球,不过妇人所乘的大多是驴,有碍我王府球队懿范,请孙掌闲为这群小妇择马,务要稳健为上。”
说着时,普王府的健妇球队都说说笑笑地走过来,当首的自然是崔云裳
10.芝蕙心通透
当然,我普王是要留在兴元府毬场上,用马球给整个府城的民众带来快乐,也带来真正的上都先进文娱的。
实际指挥权,还是在襄阳城的贾耽那里的。
“殿下,初秋时分出兵的话,奉义军出五千兵,白草军出四千兵,蜀都西山军出三千兵,巴南出三千兵,宁**出四千兵,东川出三千兵,山南东道出一万兵,此外曹王皋的荆南军出水师策应。共计水陆官健儿三万五千丁,战马五千匹,驴骡等驮兽一万四千有奇。依仆的看法,可由樊司马的宁**,及巴南、东川二军,屯金州申口,一护上津道转运,一胁淮西叛党的商於山;而其余兵马,则由汉水而下,至襄阳城取齐,直攻邓州南阳,断李希烈的退路。”此刻,高岳于席上站起,如此献策、
普王便问掌书记孟皞和长史杜黄裳,如此可否
孟、杜都坚决支持了高岳的计划。
于是普王颔首,便问我听说兴元到襄阳的水陆,中有郧乡石滩阻隔,马上秋季水势回落,船队有所阻隔,往来不便,又该如何
“城固县有仆的铁官甲作坊,内里已锻冶好了夷平石滩的器具,但请普王殿下手书一封于镇海军使韩太冲,让其在平好石滩后,即刻拨给二百艘千斛船于我三川行营,用于装载士马前往襄阳城。”
“哦,是什么器具本王很感兴趣。”
“上津道路途遥远险阻,还请殿下不要亲往,如想见识的话,可巡视城固县,铁官处有复件,由县令李桀伴同即可。”
普王点点头,便问在位哪位是李令
李桀急忙出班,向普王奉礼,自报了身份。
夕阳中,天汉楼旁侧新建起来的“都亭驿”前,高岳很热情地单独招待了李桀。
好久没见到棚头,李桀又激动又有些羞涩,更没想到他居然能来兴元府,和棚头为上下级,坐在茵席上双手不断搓着膝盖。
吃了会儿酒菜后,高岳就看看四面,而后低声对李桀坦白:“伟长啊,实不相瞒,我有个妻妹,人那是极为貌美的,五德也是兼备的,随嫁的妆箧钱也是丰厚的,足有一万贯,更何况她阿父,也就是愚兄的叔岳父,是堂堂四品的湖南观察使......”
“棚头,我已娶妻了。”
“嗯”听李桀这话后,高岳呆住了,随即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起来,“伟长大喜事,怎么也不知会愚兄声。”
“如今兵荒马乱,哪里还能有力气具备婚仪啊!棚头出奉天城后,一日桀伴在圣主身侧,圣主便问桀可否愿意接出降的公主,只要桀同意,便直升四品。”
听到这话,高岳又为李萱淑她们感到辛酸。
当然李桀坚决婉拒了,皇帝讨了个没趣,可他还是有成人之美的心怀的,便说宫廷内有个姓葛的妃嫔,尚是完璧之身,容貌是很漂亮的,可这个葛氏不恋宫闱,皇帝不是很高兴她,嫌弃她是“薄相女子”,便在王贵妃安排下让她出宫,随即嫁了李桀为妻。
“我大唐这方面还是宽容开放的,皇帝的女人(不管是实际还是名义上的)既可出来,还能嫁人。”高岳心想,随后又咋舌不已。
这云和啊,也真的是多舛啊!
 
;入夜时,高岳有点失落地回到宅邸当中,也只能实话实说,将婶娘卢氏和妻妹云和都请出来,说出李桀已婚的消息。
当即卢氏就一脸失落无比的表情。
高岳只能对婶娘说,三川行营马上要前往襄阳城,怕是要好长的战事要打,某和白草军都在其中,但凡有发觉的年轻才俊,必然深加结纳,为云和择好佳婿,还请婶娘安心。
“呜......”云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向高傲清冷的她,忽然按捺不住地哽
11.夫妻赏画轴
东厅中闺当中,云韶正细心地整着帷帐下的簟席,等着夫君归来。
整着,整着,云韶想到公主的画轴,又想起云和传来的话,到底心中意难平,便微微叹口气。
她觉得有话想对云和倾吐,便下意识隔着窗牖,往更东面的小偏厅看去,影影绰绰间烛火不明,似乎云和已上榻,要休息了。
“阿霓......”这时高岳忽然迈着轻轻的脚步,走过来。
云韶略为吃惊下,便转身过来,“崧卿......”
这会儿,隔着一道窄巷的小偏厅里,原本已将书卷搁好,刚准备就寝的云和忽然见到对面,姊夫和阿姊的影子投在纸格上,正四目相对时,脸顿时羞红起来,便轻声吹灭了眼前的烛火。
当即整个房间里,全是月辉,云和有点尴尬,她想合上窗牖,可那样弄出声响来,岂不是此地无银
“公主送来的画轴。”这时高岳笑眯眯地将背后的乌木匣子递出来,“先前回兴元府时事杂,未能来及向阿霓说起这事,就搁在书斋当中,却被云和发觉,狠狠教训了我番。”
“崧卿切莫多心,阿霓只是......”云韶急忙说到。
可转瞬间,就被崧卿搂在怀中,“阿霓你看今夜月色多美,不如我们夫妻俩一起看看,公主的画技如何”
一旦崧卿坦白,阿霓的那点不平心意顿时烟消云散,便点了点头。
小几上,高岳将那幅画给展开,阿霓便看到画中那位盛装雍容的仕女,也当即看到了她乌黑发髻上的那支白牡丹。
“这好像兴唐寺那株树上的呢!”而后阿霓又看了看这美貌的仕女,噗嗤笑了出来,“崧卿,莫非唐安公主这,这画的是我”
还没等高岳回答,阿霓就看着这仕女裙摆边的那条白毛黑眼的猧子,当即啧啧说道,“这猧子可不太像棨宝。”
接着阿霓端详端详,又望望有些纳罕的高岳,“崧卿啊,说句话你可千万千万别生气。”言毕,她就探出小酥手来,指着那画中的猧子眼睛说到,“这猧子的眼神,似乎和,和崧卿很是相似!”
“怎么会!”高岳有些不满地抗议道,而后他也看着那小猧子,慢慢的,慢慢的,他也只能承认,赞赏公主画技的同时,也在心中抱怨说:“李萱淑啊李萱淑,还说你不会再骂我妇家狗,我算是明白,你是不会再骂了,全画在了画里。”
另外,妻子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憨憨的,可有时第六感也堪称可怕。
很快,夫妻俩对视,很快都笑起来。
云韶很乖巧地挨在夫君的怀里,用手指搔搔,又吻了吻高岳的耳朵。
“阿霓又贫相。”高岳酥麻酥麻地,看着妻子艳若桃李的脸庞。
“哎呦!”忽然他叫了声。
听到这声音,小偏厅那边的云和,坐在月牙凳,靠在窗牖边,不由得捂住小嘴,“我在做什么啊真的是不知羞耻,升平坊的颜面岂不是被我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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