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这五门的划分,倒是让贫户们听得明白,就是个浅显易懂的“登堂入室”的流程,从门外一直玩到后花园嘛!
但一位胆大的年轻贫户就喊到:“府尹既然说你已入大会众门,有何灵验,我等岂会知道”
“是哉是哉!”其他的贫户也都哄起来。
他们迫切需要高岳展示下凭据,或者准备看高岳的笑话。
高岳也不气恼,而是笑着指着那十七八岁的年轻贫户说:“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叫孙玄通。”
看不出来,这土里土气满身补丁的家伙,名字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家中有甚产业”
“无田无舍,只有个博具随身带着。”孙玄通这话,引起一片哄笑。
“那好,孙玄通,你跟着本尹,不出一个月,我不出府中一文钱一缕线,就让你有田有舍,三个月后让你有聘礼娶妻成家,如何”
府尹此言一出,土台下立刻议论纷纷,有的人敬佩府尹大人敢说,有的则犹豫,还有的人满心的不相信,说别傻了,这府尹戴着硬幞头的,到时候随便给孙玄通些钱,也能在我们眼前充大。
这种效果正是高岳希望得到的,他在复制“商鞅徙木立信”的那一套,可比商鞅那时还多出个套路,那便是自称为“大会众门”菩萨,就要借此在整个兴元府民间树立起威信来,让百姓对自己敬畏如神。
“孙玄通,你敢不敢”高岳大声挑衅起来。
“上啊,上啊。”其他的贫户都开始撺掇孙玄通。
孙玄通也豁出去,说有什么不敢的!
就在一片喝彩声里,三脚两脚登上土台,随后拜在府尹之下。
“好,我们先以一月为限,我马上教你个生钱的法门,再画给你个得钱的界限。”高岳将孙玄通扶起,随后对所有贫户说,“你我不妨立契约法,只要本尹兑现与孙玄通的承诺,你等就得遵从本尹的追集,冬日要入山烧制石灰。
这下贫户们来了兴趣,也都答应下来。
此后,高岳的行列队伍,便夹着孙玄通,吹吹打打,回兴元府城里去了。
高岳果然没有食言,他立在府衙牙兵院的厩场前,孙玄通则在他身后,一双好奇并带着些惊恐的眼睛东张西望,看着进进出出的吏员和武士。
随后高岳叫人唤来了蔡逢元,先是指着孙玄通,而后又指着厩舍里豢养的马匹,对蔡说:“佛奴啊,告诉这位乡里,如何相马。”
蔡逢元先前在神策军当中,为合川郡王养过马,李晟的各色马匹他都熟悉,自然是懂得相马术的。
得到少尹的指令后,蔡不敢怠慢,便引着孙玄通,逐个指着马,准备告诉他相马的门道。
“这个,府尹,我不想当相牲口的......”孙玄通明显有些抗拒心理。
高岳也不干涉,也不加以劝导,就对孙玄通说你安心在此学就成,
随即直接扔下蔡逢元和孙玄通,径自回到后楼的官舍庭院当中,因为他的坐衙和巡察时间都结束了。
他要回家,陪着妻子云韶和庶妻芝蕙一起修剪盆栽,最近云韶对这个很感兴趣,别看云韶做菜和女红的手艺不怎么样,可弄盆栽倒很有些天赋在里面。
结果来到后院宅第的乌头门前时,却发觉那里停着一串骡马,驮着各色箱箧,并且系在其上的绳子都十分精细,看起来绝对是富豪人家使用的,仆役也各个锦绣衣衫。
“嗯”高岳一眼望去,就觉得这群仆役好眼熟的模样。
这时候,一位锦衣的女子急
5.阿霓杂戏场
“云和也随你阿兄一道来了。”高岳见到云和,便热情地打着招呼。
随后高岳刚刚坐在茵席上,就问出了第二句话,“云和结亲了没”
当即空气差点爆炸,觉得情况不对的云韶便急忙对夫君说,你看你,要不就是出去度田巡察,要不就是坐衙理事,你妻妹坐着船来,一路辛苦,崧卿倒好,回来后也不嫌自己累,也不体恤你妻妹累,张口就呱噪些亲啊婚的。
高岳挑挑眉毛,心中明白,看来我妻妹还是没有着落,不然阿霓的反应不会这样激烈。
“姊夫又取笑霂娘,霂娘是到你这兴元府里的尼寺出家来着。”云和冷冷地摇着纨扇,扭过头去赌气说到。
高岳笑起来,便准备向妻妹致歉。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屏风那面,崔宽的妻子卢氏转出来,连说“你姊夫说得有哪点不对这两年来提亲的是络绎不绝,可你倒好,世家子弟你嫌弃人家靠的是门荫,进士出身你又觉得人家寒酸无礼仪,挑挑拣拣,你还当你是豆蔻的年纪这都越笄四五年了,哪里有点升平坊崔家的女儿模样”
“是是是,所以我来兴元府这里出家为尼了,免得阿母看到我心中不快!”云和大愤,红云飞上耳轮和雪腮。
这时崔遐也走了出来,高岳便急忙和他互相行礼,而后拜谒了婶娘。
随即卢氏的火力又集中到他身上,“逸崧哇,婶娘总算也把你当作半个儿子看待,先前你来蜀地时,婶娘就拜托你,为我家这女儿寻个如意郎君,可逸崧这些年自己是青衫换绯,木简换银鱼,出了选门为五品,倒是把你妻妹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高岳赔笑说到婶娘暂且安心,马上三川行营幕府会到咱们兴元来,跟着普王来的年轻才俊多得是,还怕没有合适云和的吗
这下卢氏才算是转怒为喜,说其实呢,我和你叔岳父为云和的嫁人吵了好久,他是根本不问事的,整天忙着自己纳妾,气得你婶娘我,跟着遐儿的船只,携着云和,到你夫妻这里来散散心。
什么散心,根本就是知道兴元要开幕府,强带着云和跟着进奉船,来寻女婿的,这卢氏也不容易,又是过夏季的汉水,又是闯郧乡的石滩的。
原本崔宽所在的三南行营也有年轻人,不过镇设在江陵府,那里卢氏没什么熟悉的人头,怎么比得上这里,事情都可以找我和阿霓商量。
婶娘打的好算盘。
“崧卿啊,你那棚友叫李桀的,不是尚未婚娶吗如何,如何!”这时云韶急忙建议道。
女人家,在自己结婚后,对帮助别人结婚是格外热心的,特别云韶和云和又是自小在一起的姊妹。
“好极,马上伟长会随普王殿下一道自奉天来此,到时就让婶娘见见,若是满意的话......”
“这李桀李伟长,是不是进士出身”还没等云和说什么,卢氏就迫不及待问到。
“然也。”
“先前是什么官职”
“宪台御史内供奉,马上要来兴元府城固县为令。”
“那也是位畿县府君(唐称呼县令为府君)了,好极好极。”崔宽原本在京师为御史中丞时,出身世家的卢氏还看不中进士及第的学子,现在见高岳数年内便绯衣银鱼,也明白她丈夫之前说的话,“此后这个天下,好官都要给进士出身做的,尤其是年轻进士,那更的是炙手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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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堂小偏厅
“芝蕙现在可是持家人,钥匙、账簿、田契都托付给她打理的。”
“阿父也好,伯父也罢,动辄收数十美姬侍妾,我都不甚了然,所以就问阿姊你啊,姊夫纳妾,你是怎么想的”
“没什么好想的吧,只是觉得和芝蕙先前就熟悉,崧卿前些年在泾原又需要照顾,好像,好像多了个家人”云韶如此说到。
云和眨动长长的睫毛,若有所思。
筵席结束后,高岳身为主人身份,安排了诸人的住宿。崔遐暂时在公廨府衙里和妻妾仆从居住,等到手续齐备后再赶赴府西的金牛县;婶娘卢氏和云和,住后院厢房当中。
可云和当即就向姊夫抗议,不肯和最近一直互相犯冲的阿母同在一起。
“崧卿,那这样好了,我们中堂东厅处,连着院墙还有处偏厅,叫芝蕙洒扫干净后,就让云和住在那里好了,恰好两厅相连,我和阿妹间也好时时有伴。”这时云韶提议说。
高岳当然没什么反对的理由。
于是卢氏和数名侍婢,便住在后院厢房里;而云和则住在中堂的小偏厅当间,此屋舍和阿姊、姊夫的东厅寝所,隔了个四尺余宽的小巷,有窗牖相对。小巷和厢廊互连,靠着长栏处里有一小块的园圃,供云韶平日里和侍女阿措一起,稍稍种些粟苗,以备“谷板”之需。
等到侍婢将简单的行李搬到小偏厅里,洒扫了番后,张开帷帐,铺设茵席,把云和的衣衫都搁入纱帘橱中,便告退了。
云和坐在月牙凳上,把青瓜形脂粉匣、铜镜等物什都摆在窗边的长案上,又将些长编传奇书卷于角架中摆好,不觉已是黄昏时分。
这段时间,云和悄悄地呆在窗牖后,看着中堂、厢房和厨院间,那个叫芝蕙的来来往往,从东指挥到西,十分聪明精干的模样,不由得想到——阿姊说得没错,她果然是持家人,我得......
当夜吃完晚食后,一切无事,云韶来偏厅,和云和说了会知心话。
晚上时竟儿向来是芝蕙和阿措带着的,住在中堂西厅内,共五间房,其中三间为芝蕙独有,储备文簿、钥匙、印章、杂物和飞钱便换的,听得云和啧啧称奇:这持家人,虽然只是个妾室,可谱儿比姊夫还大,因为阿姊告诉她,姊夫也只是在东厅里,有一间独立的书斋罢了。
“阿姊不用陪我了,回去侍奉姊夫吧!”夜深后,云和不要云韶陪她一道,就把阿姊往东厅驱。
云韶回去后,一会儿似乎是姊夫从书斋里归来,捧着书卷的云和,耳朵侧了侧,听到姊夫和阿姊轻声说了会悄悄话,似乎还提到她的婚嫁事。
肯定是阿姊在催姊夫,尽快办这事。
姊夫便说,普王的行营幕府已在路上,不日就将抵达兴元府,我去迎时定会对伟长说的,阿霓放心。
而后那边窗牖透出的烛火熄灭。
云和便急忙把自己这边的烛火也吹熄,随后挨在榻上,忽然她有些害羞地想到——这里离东厅这么近,阿姊和姊夫间的夫妻隐秘事,岂不是能听得很清楚
“不,不行,多羞耻啊!”云和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当即就狠狠骂了自己句,脸儿通红的,好在无人瞧见。
不过好笑的是,云和还认为夫妻间是每晚都要做隐秘事的,她阿父那样的,就算不与阿母,那肯定就要和其他妾室。
但月亮升上来后好久,东厅那边还是静悄悄的,云和又感到奇怪,胡思乱想番后才睡去。
接下来两三日,日子过得很平淡,姊夫每日早晚各要坐衙一次,他要忙的事太多,不过官舍内并不寂寞——那个郭再贞的妻子碎金,蔡逢元的妻子住住,还有刘德室的女人双文,经常会来,阿姊就很热情地招待大
7.知弹侍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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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很快竟儿就屁颠屁颠地跟着阿母及小姨,走到阿父的书斋门前。
“到底何事呢,阿姊”摇动纨扇的云和是云山雾罩的。
云韶神神秘秘,但又有点忧心地引她走入书斋当中,而后指着书架上的一封卷轴,低声说你看。
云和望去,只见此卷轴为菱形锦绫侧边,内衬白藤纸,乌木轴,外系青丝绳。
一看便是富贵人士家所用的。
“这......”
“霂娘,你看看封。”
此卷轴的封,其实就是丝绳上拴着块玉色牌子,镌刻着“知为镜鉴,和为粉泽”的字样,而后下面落款为“皇唐唐安郡公主”。
云和眼睛瞪得溜圆的,用纨扇捂住嘴巴,“是唐安公主给姊夫的”
云韶急忙点头。
若是平日里芝蕙拾掇的话,她肯定会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卷轴给收起来,不对主母声张。
毕竟芝蕙是既会讨主母的欢心,也不会让三兄难堪。
凑巧今日芝蕙不在,云韶才察觉了这个卷轴。
“好啊!姊夫和公主有私情耶”云和开口说到。
没想到没想到,姊夫当初不是逃了公主的出降嘛,可谁想而今又藕断丝连来着。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劝说阿姊道,“细想起来又不太可能,姊夫若是和公主有私情,这卷轴肯定会藏在上锁的匣子当中,姊夫堂然将其搁在书架上,并没有启封,应该是问心无愧的,阿姊岂不闻山涛束丝的典故”
山涛束丝,即是西晋时有个叫袁毅的人,到处行贿求官求名,后来也送给山涛一百斤的丝,山涛接下来后,连封也没启,将其束之高阁,后来袁毅事败,他当初行贿之人无不被召到廷尉那里审讯,等到找到山涛时,山涛坦然将当初袁毅送的丝取出,人们一看,封记完好无损,丝上落满了灰尘。
“霂娘啊,现在我关心的不是你姊夫的想法,崧卿我当然信得过,我......”云韶也举起纨扇,姊妹俩头碰在一起,“我关心的是这公主到底送给崧卿什么东西,是信,是文,还是其他的”
云和想了想,低声说“阿姊不好问姊夫的话,我来问。”
“好好,劳烦霂娘了——啊,竟儿,你这小狗头!”云韶当即喊了出来。
姊妹俩望去,当即呆住。
就在她俩切切商量事情时,调皮的竟儿已径自走过来,将那卷轴上的玉牌连带丝绳,刷得挣断扯开,玉牌坠地,卷轴散开。
内里好像是卷仕女图画。
“这如何办”
“阿霓,我回来啦!”恰巧此刻,外面棨宝欢快的叫声响起,高岳喊着这句话,听声音已到了庭院处,看来他已结束今日的视事,归来了。
“为之奈何”云韶惶急,现在她俩若是说这画轴是竟儿扯开的,反倒会弄巧成拙,“你姊夫是个精明人,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云和也很紧张,她蹲下来拾起那副画来。
“阿霓呢”这时高岳已登上中堂,棨宝在男主人面前逞能,汪汪叫着,摇着尾巴,嗅着小凸鼻,昂首阔步,将主人往书斋引,
一阵铃铛响动,高岳掀开书斋的门帘,直接走了进去,还笑着说,“想起来了,今日芝蕙去看田,是阿霓你替我......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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