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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那边,安国寺的东大殿中,李晟特意趁夜将掌书记于公异给喊来,对他说久闻公大才,如今西京光复,我欲迎陛下回驾,可否请公书露布一番,由我送至奉天城

    当然,李晟前去奉天城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要向皇帝恳求,不可放过李怀光。

    说完,李晟便说要给于公异一千贯钱的“润笔”。

    于公异急忙表示感谢,因为他深知,能执笔写这份露布,就等于是在皇帝前展露自己的才学,如皇帝对他文采十分满意,那么距离自己入翰林学士院的日子也不远了。

    故而于公异当即挥毫泼墨,在案前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直到天明时,将写就的露布毕恭毕敬地交到李晟的手中。

    数日后,长安城的积雪消散,李晟虽然杀附逆的官员杀得狠,可对于军队纪律抓得同样狠——骆元光的部伍有擅取禁内马匹的,斩首示众;朱忠亮的部伍有私自入坊市饮酒的,斩首示众;乃至大明宫内驻屯的牙兵有不小心碰坏宫廷器物的,斩首示众。

    几番斩首示众后,整个神策行营虽驻扎在禁内、皇城、寺庙当中,和坊市杂处,却再也没有出现任何扰民的现象。

    那边,外郭坊间,贾耽也严厉饬令三川行营的纪律,除去少部分巡街的士卒外,其余人退出诸门,返归浐水、灞水间的营地。另外贾耽见周围畿县百姓遭逢兵灾,生活困苦,还和李晟商议匀出部分军粮,来救济百姓。

    最终长安城雪后,士卒处营,百姓居坊,互不相扰,各得其便,买卖和气。

    金光门处,皇城宣慰使高岳,神策行营招讨都统李晟,三川行营奉义军使韦皋,三川长史杜黄裳,集合近百骑,浩浩荡荡出长安城西行,亲自向奉天城而进,准备迎圣驾。

    奉天钟楼中堂上,皇帝李适兴奋地踱来踱去,明显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悦,四周的大臣、学士和中官也各个面露喜色:听闻京师里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官员们,大部分因附逆而被李晟处决,这就代表着马上回京后,有许多官职都被空出来,奉天元从们就可以前去填补这些空缺。

    “李相露布至!”随着这声叫喊,奉天城通衢和内外城头的士卒一个接着一个应和起来,声音不断传递着,直传到中




16.怀光五不赦
    因萧复作为宣慰大使,出行在外。故而奉天城朝堂上,实际话事的是萧昕和颜真卿。

    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大臣派”占优的局面,两位门下侍郎明显再次串通好,开始一唱一和起来。

    先是萧昕假意称希望要赦免李怀光,而后颜真卿坚决反对,很顺利地将整个朝堂舆论引导到“不可姑息李怀光”的方向上去。

    堂上的廊柱东西两侧,文武官员不再按照班次就坐,而开始明显分出阵营来:李晟、崔枢、张彧等坐一起,张延赏、郑絪等坐一起,高岳、韦皋、卫次公等单独坐一起,姜公辅、陆贽等坐一起,翰林学士吴通玄、吴通微等坐一起。

    随着萧昕和颜真卿“激烈”的互相驳论,己方阵营的眼神在下面交织起来,有的带着拉拢,有的带着仇恨,简直比战场上的箭矢飞来飞去还要激烈频繁。

    而垂旒下皇帝李适的脸,带着冷漠的微笑——二位门下侍郎的演出,他没见到十次也有八次,早已司空见惯,就等着驳论完毕后,他来拍板。

    “臣已服膺颜鲁公所言。”最终,萧昕按照台本,“败下阵来”,拱手向皇帝汇报了结果。

    “好,太好了。”皇帝的语调里带着四平八稳的“愉悦”,而后便说“既然此旬日以颜宫师为秉笔宰相,那么就按照颜宫师所言出牒好了。”

    “唉皇帝玩起宰相班子了”离开奉天城很长时间的高岳,暗自里啧啧道。

    看来皇帝也学精,这段时间在奉天城里不甘心被大臣们压制掣肘,于是搞个“秉笔制度”——萧复、萧昕和颜真卿三位宰臣(御史大夫暂缺)轮流当直一旬的秉笔宰相,遇事不决的话由秉笔宰相最终下决定,若其他二位还不服,可提交皇帝裁决。

    李适本来希望通过这制度,能牵制分散宰相权力,可这三位也很聪明,每次遇到大事时,秉笔宰相总能及时说服其他二人,让皇帝根本没有裁决的机会。

    于是李适暂时忍气吞声,似乎在布置着新的反攻措施。

    “臣申请商量。”就在二位宰相达成共识后,被李适任命为散骑常侍的张延赏,忽然蹦出来,要求再议此事。

    “张延赏是皇帝的诱饵!”高岳和韦皋当即判断道。

    果然,皇帝让张延赏谈谈看法,于是张长篇大论起来,大概意思是今年关中京畿地区收成不好,又加上兵灾影响,京兆府下辖的诸县饿殍很多,如再征讨李怀光的话,无疑会让朝廷艰难的财政更雪上加霜,不如派遣使节招抚李怀光,等到时机好转后再做打算。

    张延赏刚说完,高岳侧过脸去,就见到那边厢的李晟面有忿色,作势要起,“果然这位在军事上是强势的,可在政治头脑上毕竟差了那么层。”

    无法忍受张延赏梗阻的李晟手奉笏板,大声说“陛下,不可宽恕李怀光!”

    皇帝听到这话,表情看似有点愕然,便问李晟道理何在。

    李晟便洋洋畅言起来:

    “李怀光巢穴盘踞于河中,彼处非但有安邑、解县二大盐池,且至西京不过渡一蒲津即可,上下不过三百里,陛下何以能以卧榻之侧,交由李怀光监管此其一也;

    陛下播迁以来,三川、京东、京西、朔方、三南诸行营将士苦战不休,方有今日之局面,如赦李怀光,即便不使其归邠宁之地,然晋、绛、隰、慈四州须归于李怀光,那么对陛下来说,此四州与李怀光叛前一样,不入朝廷版图,陛下又以何地回授有功之臣此其二也;

    陛下如今作战一年,已摧破李怀光,又擒李希烈,大功告成在即,若又忽然赦免李怀光,非但失天下士庶之望,亦让周围西蕃、回纥、河朔等目我唐为不战而屈,必竞



17.瑶水一支莲
    但这还不算结束,皇帝下面又称,既然李晟要入西川为节度使,其部将赵光先、王佖入兴元府的洋、利二州为刺史,女婿张彧入剑州为刺史,那如此原本组建起来征讨盘踞京师叛军的神策行营,也可解散——骆元光、邢君牙这两位神策军将兼同、华二州刺史,渭北节度使皇帝让朔方军体系的韩游瑰就任,这等于将李晟原本任都统时所兼任的几个重要地区的节度使给变相剥夺了。

    “嗯,李适还是那个李适,一切都和他当初拆分郭子仪的朔方军是相同的。”高岳坐在席位上,如此想到。

    最终面对皇帝的处置,李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重新奉起笏板,口诵圣恩。

    中堂会议结束后,李晟来时是意气奋发的,离去时则是满腹哀怨。

    不过他也只能释然,毕竟去了西川后,依旧位高权重,专镇一方,将来也是极有可能重回上都来,担当宰执的。

    可李晟这时可能还不清楚,李适对他的手腕,还远没有结束。

    奉天城的女冠里,高岳站在门外的林雪下,正与薛炼师边散步边交谈。

    “崧卿为兴元少尹,为何官阶还是五品,理应从四品。”薛瑶英为高岳打抱不平。

    “阿师啊,哪又有何妨当初我为泾原行营八品孔目官时,不还是主持整个军屯。”高岳不以为意。

    接下来高岳明确对薛瑶英说,“至德观主宋之璇,怕是活不过陛下回驾京师的时刻。”

    听到这话,薛瑶英猛地一惊,随即她想了想,问难道是宋炼师......

    高岳点点头,表示薛瑶英猜得是对的,“给叛党投诗献媚,可以说是必须要任责的!桑道茂无碍,毕竟是被逼的;黎逢可以说是半被逼的,长流之罪可以了;平康坊诸人更是身不由己,且无人和诗——只有宋之璇真的是无能为力。”

    薛瑶英也微微叹口气,不再言语。

    想了会儿,薛瑶英突然想起个人来,“崧卿,那先前与你结纳的那位飞鸟幸有托......”

    薛说的正是刘长卿,须知昔日李希烈去征讨襄阳时,过境随州,刘长卿给李希烈写了好几首诗呢!怎么说呢,格调都不甚高,确实有给李希烈献媚的意思在内。

    正如薛瑶英所提到的,要是有人借着这几首诗给刘长卿“穿小鞋”,那么刘长卿莫要说回台省来为郎官,怕是又要长流几千里,去岭南吃荔枝了。

    想到此,高岳顿觉为难——炼师提醒得对,现在皇帝李适不但忙着给赏赐,也在忙着战后权力的争夺,若他冒冒失失地给刘长卿请功,触碰到这位大龄中二哪根敏感的神经,那后果不堪设想——可我已心许文房兄,一定会帮他的,又不能违背诺言。

    正在高岳沉吟不决时,只听女冠门内有声音响起:“如今户部的头司郎中崔造,还是逆贼源休的外甥呢!那刘长卿若是在李希烈尚未逆反时,给他写了几首诗,又伤得什么大雅”

    林梢的雪,在刚刚显露出来的阳光下,开始融化,化为水往下滴落。

    高岳在薛瑶英面前有些难堪。

    可薛瑶英却摇摇头,意思是高岳不妨坦然面对门内的人。

    于是高岳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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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里花苑的角门处,穿着羽衣,头戴莲冠黄带的唐安公主,正立在那边,有意无意地露出半面脸颊来,不知道是想看到高岳,还是想躲开高岳。

    倒是高岳吃惊:“公主要入道为宫观炼师吗”

    这话说得唐安又是酸楚又是勃然,心念如真的要入道为女冠,还不是你一手害的!

    “没,只是时常和莘若炼师谈玄,所以入观随俗而已。”

    高岳望望薛瑶英,暗念道李萱淑啊李萱淑



18.圣主惮韩滉
    次日,崔造便真的请了牓子,要求觐见天颜。

    高岳则同时请了牓子。

    李适在楼院阁子当中,着便服接见了这二位。

    平心而论,崔造是来咨询自己和源休的事,皇帝到底要如何处断的。

    而高岳是跟在后面的,如崔造顺利他就为刘长卿请功,如崔造不顺......嗯,他就再想迂回的办法。

    可皇帝看到崔造,却有个更为关心的话题要说。

    数位一坐下后,皇帝就屏退左右,接着切切地对二位提到:“韩滉在东南的事,你们听说了没”

    高岳和崔造急忙摇头——他俩都不是傻子,知道皇帝最近对韩滉坐断东南一家独大的情况颇为忌惮,一方面他唤杭州刺史李泌入朝,很可能会给李泌御史大夫同平章事的职务,也算是兑现父亲当初和李泌间的诺言;另外一方面,李适还想启用常衮的,可听闻常衮刚刚在福建观察使的任上逝世,也只能作罢。

    唤李泌入朝,除去要以他为相增加自己实力外,就是想要询问韩滉的实情及动向。

    “这个韩滉啊,现在可了不得,听说要在东南江淮籴米六百万石,转输给朝廷。”皇帝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出这话来。

    按理说,韩滉愿意给朝廷送足足六百万石米是件好事,然则——高岳眉毛微微动了两下,就明白所有:

    皇帝怕的不是六百万石米吃不完,怕的是能搞到六百万石米的这种能力,更怕的是这种能力现在不在自己手里,而在宣润镇海军节度使韩滉的手里。

    原本监督江淮转运的专人,是包佶和崔纵,一位负责汴东段,一位负责汴西段,后来崔纵身陷李怀光营里无法履职,所以转运权归包佶所有。可长武军叛乱后,李适播迁奉天城,包佶带着财货准备送给朝廷,却横遭韩滉(宣润)、陈少游(淮南)劫夺。皇帝李适也无可奈何,一面表态对陈少游之罪不计较,一面只能把江淮转运使的职务从包佶那里交到韩滉的手中。

    也即是说,这个江淮转运使的权力,是韩滉用武力夺来的。

    韩滉的意思,核心就是“米粮不是包佶弄到并送给朝廷的,而是我。”

    功勋全是我的。

    讽刺性的一幕出现,原本杨炎处心积虑才将全国财权收归中央,而现在又分裂为西部的判度支刘晏,和东南江淮的转运使韩滉分掌的局面,刘晏也只能管西部的财税,和韩滉间也得有商有量。

    并且东西比较起来,韩滉明显更厉害,因为除去东南富庶外,他现在还有个身份,那便是镇海军节度使,麾下兵卒、强弩、舟船无数,也是供应朝廷平叛战争最大的金主,赫然是最大的忠臣。

    故而韩滉不久前上表,称陛下回驾京师后,关中畿内民生、官生、军生必然艰难,正所谓“虑敖仓之粟不继,忧王师之粮断绝”,并请求于浙东浙西买米六百万石,奏请御史(也即是替自己的幕府僚佐请求挂御史的宪衔)四十名负责纲署,专门管理这批粮食的购买、储藏和转输。

    这表章,差点没把李适给吓死。

    “原来一年内,朝廷从地方上收来所有的斛斗米也就二百多万石,现在韩滉一次性就能弄到六百万石,朕该高兴,可更该害怕才对。”李适慌了神,原本漕运线遭淮西、河朔、淄青叛镇的威胁他害怕,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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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恐怖的是,韩滉手里还掌握另外个杀器,东南的盐。

    只要他一掐脖子,朝廷立刻没米、没钱、没盐,然后李适哪怕是逃到海南儋州那里去,都挽回不了局面。

    可皇帝对韩滉的猜忌,也不能表露那么明显,故而只是对高岳、崔造俩旁敲侧击。

    皇帝知道,高岳和崔造都是刘晏的门生,对财计方面还是精通的,高岳擅长营田,崔造擅长转运



19.勾当神策军
    问完崔造的意见后,皇帝明显心情舒缓很多,可他却没有放过高岳,而是要求马上高岳留下来于楼院当中,单独有事要询问。

    在单独问对前,高岳的心中已有所触动,他想起先前于上津道监督军卒、贫户搬运财富粮秣时,曾遇到往东去的刘晏,刘晏很清楚地告诉他——以后大唐的江山秩序,是由漕运来决定的。

    “这就是我们后世所说的,命脉啊!”高岳慨叹道,先前李适平藩的失败,及现在韩滉和中央朝廷间的矛盾,无不是由漕运利权的争夺来决定的。

    崔造告退后,皇帝坐于屏风后,高岳对面而坐。

    高岳心领神会,即刻自袖中取出份文簿来,呈交于皇帝之前。

    皇帝接过来一览,是心花怒放,“二百七十七万贯。”

    高岳说是的,这笔钱的账目是这样来的——他当皇城宣慰使,城中附逆或有附逆可能的官僚、寺院、商户,都来找他求情,便将自家的产业情况详详细细老老实实地登记在这道文簿上,希望将来只是交出部分赎款来抵罪,可谁想后来李晟入城后,又按照皇帝给予的御札名单狠狠地杀了遍,所以很多刀下亡魂的家产直接被“接受”。

    足有近三百万贯。

    这让李适喜出望外,当即说:“大逆、谋逆者,家资全部没官。”他先前平定河朔叛乱时,强征长安百姓的间架税、除陌钱、什一钱,把百姓折腾得怨声载道,也不过得了二百万贯钱而已,可万万没想到,留在长安城的这群官员的家产居然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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