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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学士啊,老妇我不识字啊!”黄大娘凑着佛经痛苦地眨巴眼睛,看起来根本不认得其中半个字,更不要说辨别书法的优劣了。

    “停,高岳——那,那鸡卵就给你好了!”终于吴彩鸾因害怕露馅而妥协了。

    黄大娘离去后,吴彩鸾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说,“高岳,你以为给你练楷书的纸张和墨,不需要一大笔钱啊”

    “可你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占有我的劳动成果。”高岳不依不饶。

    吴彩鸾惊讶而恼怒地张大嘴巴,下面便要给高岳再灌个大唐鸡汤,“你听过狄仁杰相国年轻时用针灸救人,却不愿接受报酬的事吗你个堂堂太学生......”

    高岳急忙摇手,而后用手指塞住两边耳朵,意思就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吴彩鸾摊开双手,说算了算了,正规的抄经工作又不让你做,马上这六升麦子你想带回国子监便带回去。以后只有三种工作你帮我应付下,一是书仪,二是帮女施主抄零散佛经,三是街坊们借贷、结社等的契约文书,你干这三样足矣,还能替我回点纸墨本钱,顺便搞点鸡卵、麦谷、面饼来当食本。

    很明显,这三种事找上门的,都是不识字的,让高岳来应付,顺带练习楷书,是很正常的选择。

    总之遇到吴彩鸾这么个师父,只能靠自己野蛮生长了。

    见高岳没有断然否决,吴彩鸾的语气也松动了,“马上日近黄昏,就在写经坊吃吧,我顺便给你几样好东西。”

    临近申时终结,长安春季的阳光已很暖和地播洒在写经坊的小院当中,在小院靠外的一所小抱厦里,高岳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黄大娘送的鸡卵——已被吴彩鸾蒸熟,敲开个小口,高岳就用小细勺子伸进去舀着吃。

    吴彩鸾拍拍巴掌,指着小抱厦里的书架,意思是好东西全在里面。

    接着她取出两本卷轴来,书目标签上一个写着《大唐吉凶书仪全鉴》,另外个则写着《智永禅师千字文》,交到高岳手里。

    “那个,王羲之的真迹早就被收罗到宫中去了,民间多习智永的千字文,你可以边看边练习;而这本大唐吉凶书仪全鉴可是真正的珍品,原本藏于官府和士大夫家中不外传的,是我机缘巧合下抄录珍藏起来的。”

    高岳接过来,只见厚厚的卷轴里插满了叶子(类似书签),数了数足有三十片,分别写着“年序凡例”、“节候赏物”、“诸色笺表”等,还有“四海吉书”、“妇人吉书”、“诸色祭文”等,“官场、家庭、友人、僧道、士庶的书仪无所不包,怎么样够意思吧以后高郎君你一辈子都能用得上。”

    吴彩鸾说得其实没错,高岳这三十贯花的是值得的——所谓书仪,便是士子庶人、官府民间往来的书信规范,这些对于刚刚踏入大唐社会的高岳来说太重要了,正如吴彩鸾所言,能用得上一辈子。

    &




8.忽有贬谪事
    那妇人收了书仪,欢天喜地的去了。

    下面来的是胜业坊茶肆的老板,他希望高岳帮他写封讨债的书仪,高岳便又蘸墨提笔,宛转侧卧,写到:

    “某某乙:

    课税之明,有司逼迫,家无贮存,乏斗备充,忙忙之诚,文不能述。足下先有所欠,都不合言,以此催驱,方才咨白,下流处置,济此悬绝,伏垂照察,至勿推延。他时所需,不敢违命。

    谨伏。”

    老板接下书仪,递来两小瓯上好的茶饼给高岳收下,连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下午我就去索要对方欠我的五斗麦子。

    结果老板刚刚走出写经坊,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他声,“索债啊,要不要我们随你去索,保管索到,抽取些佣费就成。”

    高岳听这声音,隔着抄经台望去,果然是郭小凤手下那群恶少年,正缠着茶肆老板,要帮他索债呢!

    “不敢烦劳,都是朋友间的小往来,就是几斗麦子的事。”老板急忙笑着解释道。

    接着那群恶少年袒胸露腹,带着满身酒气,醉醺醺地闯到写经坊来,带头的嚷道,“听说这里有免费写书仪的,快给我们小凤哥写封提亲的书仪,喔!”接下来便是声震耳欲聋的酒嗝。

    “三娘,你去应付下。我自有处断。”高岳蹲伏在抄经书案下,对冉三娘说到。

    待到冉三娘周旋完,那群恶少年离去后,高岳才知道:原来那郭锻因捕杀元载幼子元季能的“苦劳”,已被提拔到万年县当兵曹尉了,而郭小凤也使了钱,马上要去朔方军那里当名虞侯,毕竟他父亲和汾阳王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戚关系。

    于是郭小凤觉得自己事业有成,但还未成家,所以就来这里要写封书仪,说是提亲,实则是要逼迫平康坊的宋住住嫁给自己,名正言顺夺她的本元。

    “这样说来,这本元好像是......”高岳这才摸着下颔,恍然大悟,但他很快又警醒自己,连说不不不,宋住住和那个蔡佛奴才是两情相悦的,不能让郭小凤这狗贼得逞。

    之前冉三娘欺骗那群恶少年说,提亲书仪必须要选择吉日,请七天后再来。

    高岳便想,这七天后一定要帮帮蔡佛奴,但是以什么点子呢

    正在思索时,旁边突然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高郎君。”

    高岳猛然抬头,居然又是芝蕙女扮男装,一副小厮模样,站在自己面前,看起来十分焦急匆忙。

    “怎么了”

    “请在后院与郎君说。”

    在写经坊后院的大榆树下,芝蕙贴近了高岳,低声切切说,“红芍小亭的炼师有急话要递给郎君——现在郎君即刻离开这胜业坊,急速前往小海池处,去柜坊那里取出钱来,越多越好,并雇一匹上好的马、一辆檐子,然后去万年县的道政坊接个人,再直出去万年县东北三十里处的灞桥驿,到了那里你找个叫吕华的,他是灞桥驿的驿长,然后他会帮郎君安排好所有的!”

    说完,还没等高岳丈二和尚摸着头脑,芝蕙便从随身背负的细竹书笥里,抽出一卷轴子,对高岳补充道,“这轴画郎君带在身上,是最重要的信凭,万望保管好,去了灞桥驿便什么都知道了,小婢随您到道政坊,出城后便只能看郎君的了。不过炼师交待了,郎君的荣华富贵、快马一鞭,就看此日了!”

    高岳稀里糊涂,接过了那轴画装好,背起了书笥,接着就跟芝蕙飞奔出去了。

    吴彩鸾去胜业寺抄佛经了,大概不到入夜回不来。

    他俩先是赶到西市小海池,取出二百贯钱来,用箱箧装着,放在雇佣的车上,并雇了匹枣红色的马来,接着又折返往东,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道政坊的坊门前。



9.灞桥驿迁客
    高岳心想:薛瑶英这个女冠道姑可真是有些手眼通天的意思,她身为元载的小妾,似乎在这座唐帝国京城里脉络极广,连灞桥驿的驿长吕华都第一时间向她通风报信。

    说明薛瑶英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而元载虽然覆没,但原本在他周围凝聚起来的一个官宦集团,却没有被连根拔起,而是选择了蛰伏——并且他自己,似乎也在隐隐中,卷入到不同集团的斗争里去,庙堂便是江湖,这句话倒没有说错过。

    于是听从吕华的建议,高岳在那贵妇所乘坐的马车停稳前,便直接走到了驿馆当中。

    整个四面环着楼宇的驿馆,一层的驿厅摆满了食案和矮杌,这是供过往官员用餐的地方,整体布局和太学馆的馆舍没太大区别,此外对住校长达七年的高岳来说,也非常亲切。

    只见一层正中央处,一名穿着官服的男子,正茕茕地坐在那里,面前一盏烛火,几盘菜蔬,背对着高岳,看起来满怀愁怨的感觉。

    旁边站着名驿吏,见到吕华和高岳一道进来,便上前打招呼,“驿长来了。”

    “这位是国子监太学生,渤海侯高公之后高岳高逸崧。”吕华上前,第一件事就是介绍高岳。

    “哦”那穿着官服的男子回头,高岳看清楚了他的相貌,眉目疏朗、仪表堂堂,尤其是把黑亮亮的胡须格外威风,直接飘拂在胸膛上,这大概就是古代人最喜欢的“美髯公”类型。

    接着那男子起身行礼,高岳见他的官服已是深青色,便知道肯定是被贬官了,便也急忙回礼,并说“尊夫人我已护送来了。”

    “惭愧,今天得到敕令,远流为道州司马,并且不得在京城逗留,即刻直接从都亭驿起身,至灞桥驿,原本连夜便要行舟出发的,多亏驿长吕九和这位崔十八的帮忙,以驿站缺马为由,才延迟了一晚,能让贱内随行。”那男子声若洪钟,虽然身处逆境,但依旧神采奕奕。

    难道,他便是薛瑶英所说的那位“能给元载复仇雪恨的人”

    说完,那男子团团长揖,谢了驿长吕华,也谢了那位叫崔清(崔十八)的驿吏,同时也向高岳表示感激。

    高岳回礼的瞬间,便看到那男子腰上挂着的骨筒传符。

    因为方才出城时,这男子的夫人体弱晕倒,高岳一直没问她夫君的身份,现在看到传符才明白了。

    原来,唐朝官员过往驿站接受免费食宿招待,是要持有门下省颁发的传符的,这传符还要按照东南西北雕刻为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个形象,装在骨筒当中——后来因驿站来来去去的官员太频繁,故而传符开始多由纸券替代,这男子依旧用传符,足见贬官前他于皇城内的地位,是非同小可。

    传符是朱雀形的,因为他要往南走,远贬道州,而骨筒上还刻着路程的长远,更在烛火闪耀下,看清楚了这男子的姓名:

    “道州司马,杨炎”。

    杨炎!

    对于高岳来说,这名字太熟悉不过,哪怕是义务教育阶段的课本也要提他一笔,他难道就是那位后来当上宰相,主持中国古代最深远的税务改革——推行两税法的杨炎

    “小杨山人本来为吏部侍郎,马上就要被圣主拔擢为宰执的,谁想却遭奸人谗害,被元相案牵连,才远贬道州的。”那边吕华伸出



10.刘四竟何人
    高岳的话十分大气,随即那两名奴仆便按照他的吩咐,将马车上的箱箧搬入进来,足足二百贯的钱财,够杨炎夫人在长安和道州间跑十个来回。

    “使不得,这钱太多了,什一也就够了!”杨炎感动莫名,但还是不愿接受。

    “哎杨吏侍,道州是个艰苦的地方,到那里您和尊夫人各种开销是迫在眉睫的,二十贯哪里足够”

    “可我每个月俸料钱也有五六万,足够花销。”

    杨炎这句话差点让高岳的口水喷出来——他万万没想到,明明是贬去道州当司马,一个月居然官俸就有五六万之多,这是贬官啊还是变相发福利啊

    原来,州司马这个职位在唐朝几乎是专门用来安置贬谪外放的官员的(也有安置宿老亲王混吃等死的),可司马官职也是五品的,按照规定确实月俸五十贯到六十贯,意思是待遇不亏你,但你给我离京城权力中心远点。高岳想要怪就怪那个白居易,本来在朝廷也就个太子左赞善大夫,外放去江州当司马,其实品秩根本没有下降,还拿着比京城更丰厚的俸禄,出去游山玩水了段时间,调回京城就当员外郎,后来更是知制诰,大概也就是之前上书言事太愤青太频繁太激烈,宪宗皇帝感到“乐天你造不造你很烦也,奏凯啦!”把他外放了而已,还整天苦兮兮地“同是天涯沦落人”、“江州司马青衫湿”(白居易为五品职事官,但散官品阶却只是从九品下的将仕郎,而唐朝官服遵循的是散官品阶,所以也只能当着五品的司马,穿着九品的青衫了),让普通人对白居易这种“人生赢家”的误会太大。

    那,既然杨炎去道州后月俸足有五十贯,那确实不需要二百贯的馈赠。

    高岳便单独取出五十贯来说这是路费和首月生活费,这次一定要杨炎收下,杨炎和其妻子千恩万谢,最后没推辞。

    此刻吕华和崔清也十分感动,各自掏出一千钱来,撤去了杨炎原本的饭食,自灞桥驿外购置来各种酒食,摆了满满一桌,权当为杨炎饯行。

    席间杨炎感慨万千,他亲自站起来端着酒觞,“这次朝堂剧变,元相......炎等数十人遭到贬谪,实在是一言难尽。不过这次炎却得吕华、崔清、高岳三位萍水朋友相助,感恩不尽,炎之所以在朝野小有名气,只因是个重友情的人——若炎这次大难不死,将来必有厚报。”

    说完,杨炎将觞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哈哈长笑,自包覆里掏出个木简来,摆在了桌上。

    “这是木笏,但炎早晚要把这木的换回象牙的,重新自阁门走回到宣政殿去!”

    清晨时分,高岳送杨炎夫妻离开了高大的灞桥驿楼,前往水边。

    在那里,驿站的水夫已将船只和马匹备好,单等杨炎上路,下一站是韩公驿,走的是水路,抵达韩公驿后便可换乘驿马,向商於山的陆路进发。

    水边的一株柳树下,杨炎和他妻子再次在高岳面前下拜,流着泪说,“不知逸崧在家的行第是”

    高岳心想我本是新中国红旗下一个光荣的独生子女,不过现在既然他已是唐朝太学生,而唐人又最喜称呼行第,所以还是按照那份家状来,“不敢,家中排行第三。”

    “快呼三郎。”杨炎急忙对夫人说道,于是夫妻两人齐呼高岳为“三郎。”

    “这可使不得啊,晚生还是麻衣在身。”

    谁想高岳的手被杨炎反过来紧紧攀住,只见杨炎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盯得他头皮都要发烫,“三郎之恩,炎生死不敢相忘,又岂能以区区官位论高下三郎勿复多言,此后无他人时但呼我大兄即可,快,喊声大兄!”

    “杨大兄......”

    听到这声,杨炎高兴到几乎流泪,他死死钳住高岳的胳膊,重重答了声,“这才对啊,三郎!”

    “大兄!”

    “三郎!”

    两个人互相喊了好几次,这时高岳才想起来画轴的事,便借了几步,从挎带的竹笥里抽出那画来,交到杨炎的手中,“大兄,这幅画是红芍小亭的主人让我送给你的。”

    “莫不是薛瑶英”杨炎十分伤感,“她本是元相的爱妾,先前被送到至德女冠里去,不知现在可还安康”

    “安康,事实上此次晚生



11.墙内佳人笑
    “左右逢源,左右逢源!”高岳振作起来,开始朝着灞桥驿走去。

    这时大明宫城墙外的建福门闲车坊里,等待朝会的官员车马如云,络绎赶来这里,对最近杨炎的突然被贬议论纷纷。

    “小杨山人原本可是圣主心中宰执的最佳人选,没想到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还不是受了元载案件的牵连,这次贬去道州,怕是有生之年也难再回朝政中枢来。”

    “你们怕是还不晓得,元载牵连的,怕还不止小杨山人一位呢!”

    “还有谁,还有谁”

    就在一群人在闲车坊院落里眉飞色舞,或忧或喜时。一位老者,迈着四平八稳的脚步走入进来,浑脱帽、半青不黑的大氅,手里捏着几枚亮闪闪的特制钱币(高岳送的),轻咳两声。

    那帮京官顿时噤声,然后排成数行,对着那老者行礼,“刘吏侍”、“刘使相”的喊声不绝,于是那老者哈哈笑起来,解开了大氅,露出紫色章服,和金质鱼袋,这会儿礼部侍郎潘炎(他女婿)和刚刚被拔擢为司封郎中的令狐峘从闲车坊的内厅匆匆走出来,向刘晏行礼,接着低声说到,“十王宅使霍忠翼正在内室专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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