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之前韩钦绪就投过名刺至萧复宅了。
街曲的拐角处,几名乔装的金吾司子弟,在群恶少年的指引下,眼睛如鹰隼般,自各个方向盯住了萧宅的乌头门处。
前厅轩廊处,韩钦绪正准备向中堂走,在东院角门花林处,忽然传来句声音:“韩郎君不用入内,堂兄今日并不在宅中,而是入小延英殿问对。”
韩钦绪当即就有点不快:我投名刺,你萧复来定日子,可我来了后,你却爽约,这算什么当宰相脾气都这么大吗和那个韩滉差不多。
待到那人笑吟吟走近,韩钦绪才看到,这位是萧复的堂弟,太子府詹事萧鼎。
两人互相行礼,萧鼎便说家兄临时有召对,实属不得已,不过无妨,由我来接待韩郎君也是一样的。
“太子在少阳院内,很久前就听闻到韩郎君父子忠义事了......”萧鼎下面的话,颇有些开门见山。
这话说得韩钦绪有些惶恐,说实在的他和他父亲想在朝廷找个靠山,而萧氏也确实如日中天,可他不想站得那么明显。
站队过于明显的政治人物,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个道理即便是韩钦绪这种一言不合就伙同骆元光当众杀人的家伙,也是明白的。
然而萧鼎却笑得非常温和,他知道韩钦绪的顾虑,便拍拍他的肩膀说:“勿忧勿忧,我是太子詹事,言语间自然是将储君排在首位的,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所有人都懂,太子也不过是想提前识天下雄杰,方便未来为己所用而已——故而韩节帅,有时也要为全族的未来打算打算。”
然后萧鼎上前凑了半步,话语当中已带着一丝威胁:“先前你和骆元光擅杀许霆光的事,多亏家兄在圣主前帮你搪塞,须知另外的宰相张延赏、严震等,都是力主要严惩不贷的。”
这话倒是直击韩钦绪的软肋,于是赶紧抱拳向萧鼎表示感谢。
“躲得过一时,未必躲得过一世。这件事后,韩郎君也该知道,你家与张延赏的过节怕是解不开了。听说张延赏现在更致力劝说圣主,更换边将,河东马燧、朔方康日知、淮南杜亚都是他的党羽,邠宁座落京畿门户,乃要害中的要害,张延赏怎能放过”萧鼎忽然紧紧抓住韩钦绪的手,切切地鼓惑说,“事实上张延赏之所以主张要严惩先前的事,就是想借机株连韩节帅,然后让他那边的神策将石季章去接邠宁的旌节!”
“此后朝中,还希望萧中郎多多提携!”韩钦绪赶紧站队。
“嗯......”萧鼎满意地点点头,“马上家兄要为宣慰大使,统七镇军政,抵御西蕃和叛羌,邠宁军也在序列当中,你我紧密配合,再加上太子的助势,还愁此后的荣华富贵吗”
韩钦绪咬咬牙,赶紧点头......
当韩钦绪从萧宅里出来后,在外监视的金吾司子弟便迅速去大明宫仗院,把事态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判司郭锻。
郭锻没有报告给顶头的金吾司枢密使尹志贞,而是绕过去,派心腹先密告给张延赏。
“今日萧复始终在小延英殿内问对,他堂弟和韩钦绪做的好大事,这位倒未必真的知晓。”张延赏知道消息后,捻着胡须默默想到。
可俄而后,张延赏就笑起来,“管他萧复知晓不知晓,巢覆了,就别
18.巡官崔紫阳
延光盯着他莞尔。
被这美熟妇的眼神勾下,李叔汶浑身一抖,魂魄又去了几分。
“缌麻就在里面。”说完延光将外面的绚丽衣衫径自褪去,内里果然层穿着细麻白缣的薄衫。
这身白色,更显得延光丰韵犹存。
“果然穿着缌麻更显俏丽!”莫六浑流着哈喇子,就扑了上去。
李叔汶也按捺不住,同样飞扑过来。
“哎呀,你俩是神威军射生将,不想着为薨去皇后服丧,也不想着入营戒严备战,整天就想食我的肉。”延光被这两位前后“夹攻”,缌麻衣衫被撕来扯去,丰满的身躯扭动个不停,寝所帷帐内全是她的呢喃绮语。
“射生将射生将,今日就来练练射生的本领!”
半个时辰后,延光云髻披散,白花花地仰面躺在鹄床之上,“亲亲幺哥”荡叫个不停,莫六浑一身黑皮,趴在她颤抖不停的柔软小腹上,呲牙咧嘴,气喘吁吁耸动个不停,觉得双足都快要撑不稳了。
见对方快不行了,延光嘴角一丝坏笑,便直接伸出滚圆的胳膊,往莫六浑胸膛上的一拧,接着长长地“嘤”了声,这一下让莫六浑仰头,魂飞魄散,背脊急速拱了几下,彻彻底底交了精元,扑腾声如同滩烂泥般伏在延光的肚皮上。
“唉......”延光幽幽地叹口气,将莫六浑推开,而后就走下了鹄床。
对面的绳床上,李叔汶歪着脑袋,着身子,两腿岔开,像沟沿般搭在床腿上抖筛,还没从“贤者模式”里解脱出来。
延光就笑着跪下来,摁住李叔汶的双腿,接着埋头其间,又是吮又是舐,李叔汶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喉结快速滚动,眼白都翻出来了。
而后延光起身,用硕大的胸怀把李叔汶给包容起来,就面对面坐在其上颠动起来,接着整个帷帐内满是浸着靡靡的吱吱声音,床腿和石板间剧烈地摩擦着——李叔汶的哀叫声越来越大,没会儿就连着叫了数声,完了账。
渐渐地,帷帐内的欢爱声沉寂下来,各色绳床、鹄床横倒斜躺,是乱七八槽,延光躺在帷帐内的毯席上,李叔汶和莫六浑一边一个,紧紧搂住延光的脖子,和吃乳的小童似的。
“马上从我侍女那里,取些金银来,以壮二位将军行色。”延光如此说到。
李叔汶和莫六浑无不大喜,没想到攀上这位公主未亡人后,不但尽享鱼水之欢,还能得到钱财馈赠。
就差这位延光公主给我俩各介绍位体面人家的小娘子为妻了!
可接着延光却重重叹息声,说这次抵御西蕃凯旋后,我和二位将军的恩义就此断绝,自后互不往来。
顿时李叔汶和莫六浑的心中猛地失落,好像突然自高楼上坠下那般,又是畏惧又是不舍,齐声问“为何”
延光泪流下来,“那日在东内(大明宫)夹城内,我初见二位将军便倾慕不已,只因觉得二位将军英武豪迈,绝非久居池中的人,这次抵御西蕃肯定大展身手,回京后定然封官进爵——延光我年老色衰,能和二位数次,有露水之缘,已是莫大的福分,此后又岂能以将朽之身,连累败坏将军的名声呢”
这二位虽是浑人,可也颇有绿林的胆色,当即起身对延光作揖,“公主这是什么话我俩岂是那种负心无义之辈,以后但凡公主所需,任凭驱遣!”
男人,果然都是喜欢听女的灌汤的。
延光见对方已和自己如胶似漆,魂魄都恨不得交到自己
19.和亲最拙计
朝那湫的两侧,一侧是唐家的使节、士兵和俘囚,另外侧是西蕃东道大论尚结赞的人马扈从。
两队人马相向而行,各自越过长长的砂地,在泉眼前的朝那祠相遇。
尚结赞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还戴着他那日在苟头原的无檐帽,脸上全是捉摸不定的笑容。
而这边,神策大将军邢君牙则披着铠甲,表情沉稳。
他身旁的两位军将,马有麟和朱忠亮,尚结赞都是认得的。
于是尚结赞的目光很快就停在身穿青衫,头戴乌黑幞头的高岳身上,第一眼望去,他似乎有些叹异:也许在唐蕃两国杀气腾腾的军人会面当中,见到位标准的唐家文士,让尚结赞的眼中一亮;但也有可能,尚结赞喜欢高岳这位青衫的不俗气质,他是了解唐家官制的,晓得青衫虽是低层文官的服装,可这群人里最是藏龙卧虎——唐家用了种很有效的选拔制度,以才学为标准来于四海提拔人才,而非西蕃国的血统制。
“这位文士是”果然,迎着初升的太阳,尚结赞将手伸出,指着高岳询问邢君牙道。
“神策府中的巡官,崔紫阳。”邢君牙早有准备,波澜不惊地介绍说。
“唐家最杰出的青年人,果然都荟萃在神策军营当中。”尚结赞的脸上很轻易地能做出惊讶和叹服的表情,而后便在马上按西蕃礼节向各位致敬。
邢君牙、高岳等人回礼。
“请大论返归盐州刺史杜使君,我等愿将三百名俘虏来的蕃兵尽数释放,作为交换。”邢君牙在马上提出这个要求。
果然不出高岳所料,尚结赞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说:“可敬的杜使君是在盐州城失陷时被俘的,他此刻正在北道大论马重英营中作客,而非在我这里,我会行牒文让马重英在驿马关,把他归还给唐家,在此之前请唐家先把苟头原之战的俘虏先还给大蕃。”
驿马关,正是高岳之前在百里城为政时,一手建设起来的互市场所,连接泾州、庆州和宁州三处,而马重英此刻正南下围攻庆州城:尚结赞这个提案明显在胡搅蛮缠。
邢君牙冷笑起来,心想都说蕃子的这位东相最是奸诈无信,果不其然,“为什么叫我方先放人质”
“唐家为阿舅,西蕃为外甥,长辈理应对晚辈爱护,小小遗憾不能计较。”尚结赞大言不惭。
“你等本为西戎蛮夷,懂得什么辈分伦理”高岳反唇相讥。
“此言差矣,昔日金城公主......”尚结赞立即抬出金城来。
“金城公主本为中宗皇帝爱女(养女),抱着两家和亲目的远嫁你等小蕃,孰料却被以妾待之,以致公主郁郁而终,足见你蕃毫无廉耻,谈何舅甥!先前你蕃趁我唐内乱,侵占河西陇右,蚕食安西北庭,此一罪也;肃宗、代宗皇帝年间,你蕃几乎每年都越过陇砥,杀我子民,掠我牛马,践我禾麦,此其二罪也;代宗皇帝大行,你蕃趁舅家新丧时,伙同南蛮发师侵我西川,此其三罪也;如今,你蕃又不顾昔日盟约,发师两路,一侵我朔方,一侵我京西,此其四罪也。我唐家皇帝悲悯为怀,准你等自涤滔天罪恶,应速速将杜使君放回,撤军回陇砥以西去,居然还在这里鼓动唇舌,招摇撞骗实乃不可理喻,大论可回平凉,静待我军下战书之日!”高岳横眉怒目,将尚结赞狠狠叱责了番。
“这位崔巡官,须知唐蕃和亲乃......”尚结赞的脑袋还是很灵活,自知理亏,便搬出唐家的国策来压服眼前这个“崔紫阳”。
“我汉家儿郎百万,武骑千群,百年以来方知和亲才是最拙计!你蕃本处于高原僻远之所,不知稼穑饱腹,不知水硙机巧,也不知礼仪教化,窝于
20.四野战阵图
等到谭知重很郑重地将陛下亲授的《泾原、凤翔、朔方四野战阵图》摊开在案上时,段秀实、高岳和邢君牙三位军使级别的人物,站在屏风边沿,良久不敢靠近。
谭便摇摇头,招招手,意思是你们仨不接也得接,就算圣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们也得周旋下,按照圣主的意愿去排兵布阵。
终于三人鼓起勇气,围在地图边。
高岳的瞳孔上下摆动数下、
嗯!
只见很大的图纸上,全是李适的“挥斥方遒”:
朱笔在白于山的位置,画了个大圈;然后又在平凉的地方画了个差不多大的圈。
高岳瞬间明白,前一个圈代表的是西蕃马重英集团,后一个圈代表的是西蕃尚结赞集团。
接着于两个大圈中间,大约是原州和安乐州的地带,皇帝很潇洒地画了个巨大的“x”,笔痕有力,通透纸背。
看到这图景,高岳差点脱口而出,“这真的不是井字过三关的游戏吗”
不过他在心中更惊讶的是,这次皇帝的“微操”居然和自己原本方案不谋而合!
当得知盐州失陷后,高岳很快又祭出了“遮断战术”,他敏锐捕捉到如今西蕃的军队态势是这样的:尚结赞钉死在平凉,而马重英则越过盐州旱海,深入到庆州地区。
两个西蕃军事集团间如果在图纸上看,貌似相距不远。
可熟悉西陲地理的段秀实与高岳一眼就看到,其中的门道来。
这时还没等谭知重说什么,高岳就忽然赞叹起来,说圣主真的是“用兵真如神”。
“哦”谭知重还在纳罕时,眼疾手快的高岳和段秀实,就将《泾原、凤翔、朔方四野战阵图》系在屏风上,高岳随后将手指在地图上,对众人分析说:
“国家京畿即关中,号称四塞之地,此四塞实则是四条山脉,是哪四条南有秦岭通巴蜀之地,北有白于山(即横山)通漠南漠北,东有黄龙山接河东吕梁山,西有子午岭接泾原之地,这四道山脉宛如四墙,将八百里秦川沃野环抱其中,再往西便是隔开京西和陇右的陇砥、六盘,由此形成数条南北、东西的走廊。子午岭、黄龙山都是南北走向,和东西横断的白于山间,各形成个至关重要的门户——子午岭和白于山间,为盐州(今陕西定边县),由此地往西北可通灵武、贺兰山;往南则可越青刚岭,沿庆州马岭河直抵邠宁;黄龙山和白于山间,为银州(今陕西榆林),由此地往东北可连阴山,往南则可借延州道,直逼长安渭水北,也即是说,只要到白于山南,只有两条路可到京师,马岭河或延州道——如今现在马重英走的正是前者,为什么因为他若是走延州道的话,不但和尚结赞距离过远,且处于我唐灵武、夏绥银、河东、渭北等数个方镇的包夹下,所以出于谨慎,马重英只能走庆州的马岭河。”
高岳而后将手掌抬起,又摁在皇帝战阵图上两个朱笔圆圈的中间,即那个叉叉的位置,继续说道:“尚结赞而今背靠六盘山,马重英则走马岭河。横亘在尚结赞、马重英间的有道巨大的山岭,即分割原、庆二州的子午岭。六盘山与子午岭间又夹着一条南北走廊,即是萧关路。”这时高岳提起墨笔,在马重英和尚结赞的两个圆圈间,画了道线相连,但这条线根本不是直
1.点兵连云堡
行行忽到旧河源,
城外千家作汉村。
樵采未侵征虏墓,
耕耘犹就破羌屯。
金汤天险长全设,
伏腊华风亦暗存。
暂驻单车空下泪,
有心无力复何言。
——————————吕温《经河源军汉村作》,吕温为唐德宗李适贞元十四年进士,后入西蕃为使多年,此诗是他入蕃经河源(黄河发源地)时,见沦陷于西蕃之手的汉民村落时感慨而作。破羌屯,为汉名将赵充国屯田处,后唐名将黑齿常之也在此屯田,防备西蕃、突厥入侵。
——————————————————————————————————
“逸崧,你”段秀实好像明白高岳的决断,不由得上前一步,扶住高岳的肩膀。
这时高岳慨然看着太尉,又看着谭知重和邢君牙,激动的情绪在他喉头涌动,“没错,这次奇袭,岳虽为兴元观察使,所带白草军又是防秋客军,可也要自告奋勇——奇袭摧沙堡、萧关路,由岳亲自押阵。”
“这......”谭知重和邢君牙不由得大惊失色。
毕竟在他们眼里,高岳是个筹划、持重的文官角色,这次却要带领骑兵深入敌境数百里,更要夺西蕃牢固的要塞摧沙堡,这有点让人难以适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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