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是的,他们一计算,这桩生意不要太有利可图,他们不接,高岳哪怕拉群下三等贫户来,占了这
15.正行经界法
不但兴元府哗然,还有数十份邸报顺着驿路,送到长安城崇仁坊兴元府进奏院处,进奏院的邸吏遵照指示,将它们统统张贴在院外的木扎上,一时间整个京师舆情汹汹。
“中书侍郎窦参指示建三川两税使巡院,节度使高岳希(迎合)执政心意,为达考功,劳人伤财,以致闹出偌大的人命。”士庶纷纷如此议论道。
大明宫内,一群被谭知重、尹志贞唆使的内侍中官也都争相在皇帝面前告状,窦参这样做,不知道目的何在。
皇帝就问中官为何如此说
中官便对皇帝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皇帝有些震怒,在紫宸殿内紧急召来窦参,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说你搞什么两税使,闹得整个西北和三川骚动不宁。
窦参心里那叫个苦,明明是高岳出阴招坑陷我的。
“臣早就发过牒文,称三川巡院只专设一处即可,营建费用也由度支司拨给,并准备让司农少卿裴延龄督办此事。是高岳、韦皋等阳奉阴违,两面作派。”窦参解释说。
“漕运从洛阳到长安,设几处转运巡院来着”皇帝忽然问出这个问题来。
窦参只能如实回答,共有七处。
皇帝很不高兴,说这段漕运便有七处巡院,三川这么大地方,两税钱粮每年以几百万贯计算,你居然只设一处巡院,那朕便问,这一处有什么用能集征收、转输、核算、缉私于一身如果一处不够,那么只能如高岳、韦皋、杜黄裳在奏状里说的,汉州、利州、渠州、凤州、洋州都要增设巡院,别说一处,怕是十处都不够,原本西北、三川的方镇,朕之所以许可军府营田、回易,就是能让它们自支养军,减轻朝廷度支负担,抵御西蕃的,故而每年把上供部分折换为轻货铜钱,交纳到京师来即可,江淮东南的八镇,战事较少,且有水运,才是朝廷赋税的倚仗根本,故而要沿路专设巡院。
卿现在用差纲法,半废了东南江淮的巡院,却又要跑去西北、三川设两税使巡院,和当地军府争利,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再者,两税使有什么用如今天下州县连征税的依据都没有,增设个两税使巡院,除去让百姓负担供养更多的兼使职的官外,没任何益处。除非西北三川经界清楚,砧基簿完备后,再设两税使不迟,这样说来,你这么做还是本末倒置。
皇帝的话说得很重,就几乎要说窦参对东南和河朔用差纲法,对西北和三川派两税使,才是真正的两面做法,才是争权夺利,才是自毁朝廷长城的举动。
于是乎窦参是汗流浃背,急忙说臣只是急切想为朝廷国计张罗费用,有点操之过急了。
“这点卿不必担忧,高岳、韦皋、杜黄裳、刘长卿、邢君牙、高崇文、刘海宾诸部,朕自可如臂使之,且不费国库钱财。”皇帝如此说到,也等于是给窦参个温和的警告。
随即皇帝顺水推舟,说卿的两税巡院倒也有些道理,可必须建立在经界法的基础上,到时朝廷以经界法为经纬,以两税巡院为纲目,便能综理好天下国计了。
“让翰林院草制,督促高岳先于兴元、凤翔行经界法!”
窦参几乎要吐血,自己忙乎半天,到最后却为高岳做了嫁衣。
而皇帝也认为自己,实际上是给了避雨的那户叫马宜驽的百姓一个交代,兑现了一个承
16.薛洪度丧父
所谓的保甲自实法,实则是高岳的打画砧基法的简化,韦皋让西川各府州的人户结成保甲,然后自己申报自己的田产数目,军府以此为基础,并把赋税承包下去,东川和巴南差不多也是如此。此法皆因韦皋认为“蜀人柔顺良善”,不必斤斤核算,在劳役上韦皋让每保甲分为三番,一番应役,另外两番便休息,并在各州县增设常平仓,尽量不让百姓转运过远,粮食也只收取斛斗米(上供给京师)部分,其他部分的准许用布帛折纳,因蜀地织造发达,此举大大便利了百姓,也充实了军府财库。
另外韦皋在西川大举开掘井盐,尽量做到自给自足,并利用井盐榷场严格控制盐价,不让百姓缺盐。
韦皋还厚养奉义军牙兵、邛雅蛮兵子弟和西山军、清远军等,对其一视同仁,他下令凡是军营里的将吏军卒婚嫁,男方赐熟彩衣一领,女方赐银泥衣一领,并给钱一万筹办婚事,有军卒去世死亡也赐钱一万,可如果训练、上阵有胆怯违反行为,定斩不饶。
军人家的子弟,依附来的东蛮子弟,韦皋都将其安置在蜀都城的学宫当中就学,并且许诺军卒后代如有考中明经的,赏钱二百贯,营妓各赐彩缯一段;有考中进士的,赏钱三百贯,营妓各赐彩缯二段。由此西川大治,军伍益强,会川的西蕃,和云南的南诏,无不敬畏韦皋。
形势彼消己涨,韦皋也毫不客气,他和杜黄裳、刘长卿联手,在戎州、嘉州等地大大增强军备,开辟整顿驿路航运,开始经营通往云南的石门路,给南诏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他让人捎信给云南王异牟寻,增强政治攻势,称我唐北方党项已濒临破灭,回纥也已成为我唐皇帝的半子,云南应当抓住时机尽快归顺,不然等大军剿灭扫平北方后,必然南下攻你,到时悔之晚矣!
得到韦皋密信的异牟寻,坐立不安,归唐的想法日胜一日,可却畏惧自己王都内西蕃的监视,这群西蕃以乞胜坨为首,名为使者,实则就是探子,更加上南诏的北侧有西蕃占据的登台、会川,西北则有虎视眈眈的分离势力三浪诏,使得异牟寻投鼠忌器,动弹不得。
那边西蕃的赞普催促异牟寻的弟弟凑罗栋尽快来逻些城研(充)习(当)佛(人)法(质),让异牟寻更是焦头烂额。
蜀都城内,郑絪再次对韦皋请缨,称自己马上可以沿石门路,潜入云南,见到异牟寻和郑回后,对其晓以利害,使云南尽快下定决心,和我唐联手共逐西蕃。
“文明暂且不用着急,等我声东击西。”韦皋如此说到,接着却把先前木瓜岭之战里俘虏的南诏外算官段进仪,顺着清溪路给放回去。
毫无疑问,段进仪刚走到登台城,就被西蕃的堡寨给捕拿住,信任的云岭大论乞藏遮遮,也是尚结赞长子询问出段的身份后,大为震怒,便告诉阳苴咩城里的乞胜坨。
乞胜坨当即来到王宫,当面训斥异牟寻,“东日王是不是对天神赞普有了异心!”
异牟寻急忙解释,称段进仪之前在战事里被唐军俘虏,现在是本王花钱将他赎回来而已,除此外本王和韦皋绝对没有任何交易。
就在双方争论不休时,韦皋火速下令,让郑絪和西川幕府掌书记崔佐时、巡官崔平(崔宁之子)和薛涛的父亲薛郧,火速顺着相对安全的石门路,争取去阳苴咩城,见到云南王异牟寻。
然则薛郧却未能成行,之前他便病重,正当郑絪了解情况后,准备为薛郧告假时,这位的病愈发沉重,最后几乎都说不出话来,在蜀都城官舍里自知时日无多,便把唯一的女
17.郑文明扶持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薛涛在军府内最害怕的郑絪郑郎中。
“吓!”薛涛几乎要瘫倒。
其后郑絪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坐在蒲席上,随后端正行礼,向薛涛致哀,而后对薛郧的尸身下拜,说了句“吾友......”
吊唁完毕后,郑絪就坐在庭院树下的胡床上,薛涛穿着粗麻的孝服,跪坐在他的面前。
郑絪大致也晓得她的窘状,便问“你如今该何去何从”
不知是什么原因,薛涛对这位整日死鱼眼的郑郎中反倒没了任何芥蒂,就哭着一五一十地将父亲临死对她说的话,幕府判官刘辟的意思,还有家奴逃走的遭遇,全都告诉郑絪。
“依我看,你诗歌做的蛮不错,算得是位有才情的女子,比入宫为学士的宋氏姊妹强多了,如屈身为妾,未免明珠暗投。”郑絪居然说出如此的话语来,让薛涛很是吃惊。
可接下来,郑絪的话忽然多起来,“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吗就是欠缺了份风骨,处处都在想当花萝攀附高枝,岂不知不自敬者,人恒不敬之。”
薛涛都愣住了,可为今之时,也只能听这位郑郎中尽情抒发感想,“当年我来到长安城,也同你差不多,族里断了我的救济,困窘至极时我甚至逃到终南山的佛寺里寄食,受尽僧人的冷眼,只有芳林十哲还没有抛弃我,还看得起我。”
“对不起,芳林十哲是......”薛涛怯生生地插嘴问到。
“是十只猕猴。”郑絪认真地回答。
薛涛无语,“......”
“最后春闱前,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进城,向韬奋棚借了十贯钱,韬奋棚你知道吗就是高逸崧结的棚,是当年科考的毒瘤。”虽然骂高岳和韬奋棚为毒瘤,可郑絪下面还是滔滔不绝谈及他和高岳的恩怨交往,最后他对薛涛说,必须得抓住当下珍惜当下,不能自轻自贱误了人生,“进士及第后,我又回到那座佛寺里,却发觉我曾经写的诗稿,都被僧人用碧纱橱罩住,我在山中和芳林十哲共处的情景,也被僧人画在佛堂里供奉起来,世态就是如此炎凉——我便又去佛寺的山林里,去找芳林十哲,想对他们说声谢谢。可!”
薛涛十分紧张,不晓得芳林十哲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郑絪很痛苦,脸都涨红了,仰起脸来,几近哽咽地说:“我再次来到山林时,发觉里面的千百只猕猴都长得差不多,根本无法再分出谁是芳林十哲了,只能饮恨下山。”
这话说的薛涛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位郑郎中有时候迂直到滑稽的地步。
说完后郑絪觉得很舒坦,他很久,哪怕是在妻子前都没如此倾诉过,特别是随即要踏上去云南的石门路,这时他重新坐回到胡床上,绝不是(他也根本不会)开玩笑地对薛涛说:“幕府给你十万钱,现在还应该剩一半,我再给你十万钱,你用这笔钱雇佣些人手,扶着令尊的灵柩,至兴元府下葬,然后你可入高逸崧妻子所办的女塾,我写封信给他,他会在服丧期满后替你承办婚事的,此后做人要堂堂正正,要嫁宁愿嫁给个上进的青衫书生,但也要当明媒正娶的妻,晓得嘛”
“郑郎中......”薛涛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好。
原来平日里古怪冷漠的郑絪,才是这个军府里真正尊重自己的人。
郑絪叹口气,对薛涛说,你单身上路也不用害怕,我有个仆役名叫刘景,本也是个读书的士子,应家境贫寒才在我身旁侍奉笔墨的,他最为忠厚可靠,我叫他伴你去兴元,
18.溪边食竹狸
又是一年新光景,踏春的时节到来啦。
虽然高岳在之前绝了七十三形势户的家门,可百姓总是健忘的,现在土地和商业的税务清查明晰,各人都清楚各人的负担,很快大家又都觉得方便起来,舆论认为大尹如此做,是天经地义的。
兴元府如今更加繁华,在清明前后的游赏更是普遍,汉阴街道和城北城西的草市处,游人如织,伞盖如云,不少大户也开始筹办马上端午时节的龙舟竞渡比赛了:各个廓坊行会,都赞助有龙舟队伍,舟头插着自家商品的字号,都巴着要得犹胜呢!
鹿角庄邻靠大渚河的渡头处,垂柳青翠,艳光明媚,正是玩耍的好时节和好地点,云韶笑嘻嘻地和芝惠,在柳树上系上秋千,推着竟儿、达儿和蔚如三位子女戏耍,阿措正在溪流边汲水,准备烧煮野炊,因寒食刚刚过去,要准备烧些热乎点的。
寄居兴元府的吴彩鸾坐在草地上,在和高岳面对面打着双陆棋,口中“陆陆陆”不绝。
这几个月,虽然再次离开朝政的中枢,可高岳却难得过了段舒心清闲的时光,和妻妾和孩子们蹴鞠、放纸鸢、飞叶子戏、造谷板和盆栽,有时还和军府州县的同僚们宴游唱和,以示太平年景:经界法在兴元、凤翔也等于大功告成,砧基簿已打画完毕,府州厅内、各县公廨及人户家中都各备一份,但高岳却稍稍违背了先前的一个承诺:因他和窦参不和,故而没把册簿送到户部去。
窦参先前派人来索求,可高岳就是不许,两人关系更加僵化。
这时一辆装饰着彩绸的钿车,沿着满植杨柳的道路徐徐而来,而后帷幕揭开,云和微笑着走下来,手里提着个小竹笼,笼子外盖着红色的布巾。
竟儿一见到小姨娘就格外高兴,也不荡秋千了,拍着手迎上来,问小姨娘这次给我带了什么新鲜玩意。
高岳好像很早就与云和有了默契,便指着竹笼,对妻子及竟儿说,这便是我先前对阿霓你说的,有趣的东西。
云韶笑起来,说竟儿不要着急揭布巾,让我猜猜里面是个什么。
只听竹笼里有咯咯吱吱的叫声,“好像是小童的叫唤呢.....”云韶皱起乌黑黑的眉毛,好奇地说到。
“难道里面是小孩吗”竟儿惊讶地喊起来。
云韶听了儿子这么说,顿时身躯一耸,脑袋上浮起片云雾来:
鹿角庄斋堂内,高岳脸色紧张地立在帷幕后,双手扶住自己妹妹云和的香肩,低声说“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和阿霓说。”
云和便紧张地问,姊夫到底是什么事。
这时高岳低着头,十分痛苦为难,说驿站给我从长安城里送来这个,言毕就提起个覆着红布巾的竹笼。
“姊夫,这是何物”
高岳对云和说,你看到什么都别惊讶,马上趁清明踏青时再直接给阿霓看,她也就不得不接受了。
说完高岳刷一下,将竹笼上的布巾扯下,云和啊了声,只见竹笼里有个粉嫩的婴儿,嘎嘎地笑着,爬来爬去。
“没错云和,这是我和灵虚公主偷情生下来的。”
“阿姊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云和将纨扇给伸出来,拍散了云韶的幻想。
“不是卿卿......不是小孩吗里面”云韶回过神来。
高岳哭笑不得,便把布巾真的揭开。
“哇,这是什么,是老鼠吗”竟儿惊呼起来。
“倒像是狸猫呢,但却比狸猫小。”这时云韶也看着竹笼里转来转去的家伙。
“你看它的牙,好长的。”阿措也凑过来,这动物也是她见所未见的。
“能吃吗”吴彩鸾挠着团子髻,看着竹笼里肥肥胖胖的小家伙。
而棨宝更是呲牙咧嘴,特别是察觉这家伙比自己还要憨态可掬,还要滚壮可爱时,猧
19.淇侯抱怪恙
这时候,韦驮天在那里蹲坐着,一口一口吃着肉,阿措就在他旁边,很熟练地给他掸去衣衫上的灰尘,并且把他的散乱头发给梳拢,扎好发髻。
高岳便坐在胡床上,直接对侍女说:“阿措,当初是我把你从东市带回家的,这些年主母也不曾亏待你,衣服、首饰无缺,对镜梳头也是主母给你办的——总而言之,你也算是我宣平坊高家的半个女儿。竟儿小姨娘教你识字也没什么效果,做事情倒是勤敏,韦驮天也侍奉我家多年,他虽是昆仑奴出身,但也没被当做外人看待,我看你俩倒是可以般配。”
阿措虽然心中也乐意,但还是对高岳抱怨:“韦驮天好黑的。”
“他是南岛人,皮肤黑点无妨,为人忠朴可靠才行。俗话说相貌是父母给的,前程是自己挣得。韦驮天是我家仆,可也是我兴元府的军校,我便仿韦城武在西川的做派,给韦驮天你件熟彩衣,给阿措你件泥青衣,并给钱一万,筹办婚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