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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哪日高岳将盐政一改,这群外表光鲜的盐商,怕是根本无还手之力,全都得土崩瓦解。

    “得推个人出去,保障朝廷在东南的盐政不变,你看荆襄鄂岳的盐务,不过旬日,全被西面的商贾席卷占领——高岳这仗,明里打的是淮西,实则打的也是我们......”

    陈少游镇淮南时,被我们收买了,没动我们的盘;

    杜亚来时,因要兴修楚州湖泊水利,我们支援一大笔钱,算他的政绩,所以也没动我们的盘;

    那皇帝的老舅吴凑来,没三个月,就因足疾被征还朝去了,至此淮南并无节度使,所以也没来得及动我们的盘;

    所以这盘子,万不能砸在高岳的手里。

    言犹未毕,几位牙人跑到和春阁来,惊呼说——那节帅高岳自军府内开拨了,说是要迁徙理所去寿州!

    这群盐商便赶紧都出来,也不知道这高岳前去寿州,对自己是好事还是坏事。

    中书门前,鼓吹喧天,飘扬的各色旌旗下,高岳迁镇的

    队伍可谓蔚为大观,打首的是三百名撞命郎,各个浑身上下包覆着铁甲,外罩着黑色的帛衫,脸上蒙着狻猊图案的帛帘,根本不露出真实面目,望之骇人,当年平戎道血战,连西蕃那边的勇士都被吓破了胆。

    撞命郎队列后,是高举棨戟的防阁奴仆,戟枝上系着的彩缯长带飘扬,在黑漆漆的韦驮天指引下,于节度使高岳的马前开道。

     




17.遍尝蔡州妻
    事实上这段时间,杜佑在广州,指挥平定黄洞蛮暴乱同时,与高岳书信往来非常频繁,讨论的便是新漕运的事。

    在信中,杜佑认为李希烈、李正己虽先后死没,可汴宋的宣武军集团开始依靠自己在汴水漕运中的枢纽地位,耀武扬威起来,若不加以压制,未来深可忧也。所以自己的方案,依旧大有用武之地,杜佑还对高岳提及:扬州这个行政区域,我唐的理所便是古时的广陵,但两汉魏晋时代的理所却在寿春,无他,只因寿春是一方之会,远振河洛之形势,近为徐、豫之藩镇,东连三吴之富,南引荆、汝之利,北接梁、宋,平途不过七百,西援陈、许,水陆不出千里,外有江、湖之阻,内有淮、肥之固,龙泉之陂,良田万顷,舒、六之贡,利尽蛮越,是也。故而淮南为我唐江淮间的枢纽,而寿春则又为淮南西道的门户所在,高岳你经略好寿春,近可收取平定淮西之功,远可开凿漕运,使朝廷能依托东都,尽收江、湖、岭南之财赋,实乃重中之重。

    而寿春往东南二百里,即是庐州合肥,其城处于芍陂湖和居巢湖之间,也是淮水、扬子江的中腰所在,曹操和孙权争夺淮南,也曾想凿通鸡鸣山,使军卒物资可直接越淮水,自淝水入巢湖,以通大江,然则不果而终。堂老你若能毕曹操未竟之事业,实乃我唐之福也。

    如今杜牧这番话,高岳也告诉了庐州刺史窦彧。

    此刻两人正过所谓的鸡鸣山,骑马沿施水,直到巢湖口处。

    巢湖,虽然没有洞庭、鄱阳那样雄浑浩大,但登上山岗望去,也是浩浩汤汤,舟楫往来十分繁茂,故而庐州这时在淮南,也是仅次于扬州城的商旅发达之地。

    此刻,高岳扬起马鞭,回指来时的鸡鸣山方向,对窦彧说,如能真的凿通彼处山岗,将寿州地界的淝水引入过来,一通大船的话,不但可往南通濡须水进长江,且可自巢湖东北的申港,走新妇江直达扬州白沙,这庐州可就真的是天下居中交会之地了。

    “堂老,然则那鸡鸣岗临水处,皆是石灰,想要将其开凿成河道,非得数万人不可。”窦彧担心高岳一言不合便会大举征发整个淮南的人丁来进行此工程,那样可就要给百姓带来深重灾难了。

    不过高岳却说,凿通鸡鸣岗现在只是个想法而已,行或不行,还得朝堂决议方可。

    至是窦彧才安下心来,想:“等到我任期四考满离任后,你这高堂老爱如何折腾淝水、施水,都与我无涉了。”

    巡察完毕,高、窦二人在施口处休憩一夜,次日便返回合肥城,至城东的藏舟浦的馆舍,在这里窦彧和州里的僚属设下宴会,款待高岳,同时也是为高岳随即前往寿春践行。

    藏舟浦,在三国时代于合肥城东,还是片浩淼水域,此刻水位已下落不少,成为片内藏岛屿的浅湖,各岛处修有亭榭,并用浮桥相勾连,春夏季节可谓绿波潆洄、草芳竹青,此刻虽是冬季,可依旧是个名胜去处。

    张设的锦绣围屏下,高岳坐定后,庐州城成群接到文牒,前来歌舞助兴的官私歌伎,这时双双明媚眼睛都盯住他,云鬓交依,窃窃私语不休,到处都是“渠伊”、“渠伊”的呼声。

    这让高岳有些不舒服,便询问身旁坐着的都督府司马顾秀说,“听得这些女郎说什么渠伊,那渠伊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秀拱手回答说:“渠伊,为寿、庐、舒的方言俚语,就是‘他’的意思,这群歌伎肯定在议论汲公,所以渠伊个不停。”

    高岳不快,便合拢手中的飞白扇,便让顾秀对刺史窦彧说:“汲公饮酒,喜四名歌伎伴侍在侧,一位斟酒,一位夹菜,一位行歌令,一位纠酒,速找这四人来。”



18.淮南四大蠹
    淝水两渎分开处,也即是寿春城西北端,曾筑有一座独立的外城,名曰金城。此城是南齐大将垣崇祖所筑,垣曾在金城和寿春城间,淝水左渎流经处,修起一道小史堰,北魏来攻寿春,大军集结在城南,垣崇祖便决小史堰,北魏兵马被溺死者不计其数。

    不过其后淝水左渎改道,现在是从金城北面流过去。

    寿春城内中央,也有座子城,原来是楚国郢都的宫城,宫城正门朝南,门前设棘警护,故而也叫“棘门”,当年楚国春申君就是从西南自家的“春申小城”,前往宫城里遇害,头颅便是从这棘门扔出来的。后来刘裕篡晋前,曾重修过旧宫城,此后便叫“相国城”(刘裕当时已受九锡),现在相国城便是军州衙署所在地,和扬州城的邗城地位相同。

    现在高岳这个真相国,也来到相国城里,可谓名副其实,给寿春平增许多光辉。而分批集结在寿春的牙军将士也井然地开始了屯营事务:

    定武军屯于东台湖处;

    义宁军屯于城西的羊马溪处;

    保大军屯于淝水北岸八公山的故玄康城处;

    还有张芬统领的奉义军两个将的步骑,屯于金城。

    当然,寿州整个衙署也于芍陂门迎接,队伍里不但有寿州刺史许子余,还有寿庐巡院的知院官孟仲阳。

    孟仲阳的巡院,便在船官湖边,因这里有所庞大的造船场,所造船只可沿淝水,直入到淮水及其他河系当中。

    至于许子余,事前已在相国城内划出房屋八十间,单独作为高岳幕府的衙署。

    可谁料,刚至衙署,高岳就发了脾气。

    这脾气是对寿州刺史许子余所发的,“本道于扬州城内,曾查阅前二年的考课,许使君刺田野肥沃、盛产茶桑的寿州,为何考课却连续殿后本道此次又领一万数千健儿至此,人马也都需供给,许使君如此作为,让本道如何安心!”

    对高岳的怪责,许子余苦着脸,却也只能拱手,不敢多言多语。

    看许的面相,高岳晓得是别有隐情,然后又故意追问句:“这寿州,光是安丰芍陂,每年便可产多少粮食,为何连斛斗米的税额都无法满足”

    孟仲阳忽然往前步,低声对自己说,请汲公屏退杂人,有话告诉。

    高岳挥挥手,于是军吏和牙兵们便退出堂去。

    “汲公,非是其他原因,淮南这数年来被度支司营田害苦了。”这时孟仲阳便大胆发言,接着他又补充,“非但是营田,还有盐政、纳钱。依卑下的愚见,这三大害若不能解决好,江淮东南的百姓负担只会愈发深重,那样就算淮西平,卑下也恐东南会继而谋乱,永无了局。”

    “本道昔日始终在西北、兴元营田,成效斐然,足食足兵,为何这淮南营田倒成了害了”

    这会,唯一还留在内堂的顾秀,不紧不慢地对孟仲阳的说法做出阐述:“寿州不谈,便说那楚州吧——代宗朝时,因国计艰难,度支司不但在边地营田,还会在内地州县安置营田,楚州就有,结果田还没收成,刺史和镇将就开始往里面大肆安插亲信为‘营田官’,两三百顷的地,居然有数百田官,这群人不但吃官府俸禄,升迁还快,刺史和镇将随即又把楚州三千户设为‘别户’,名为营田,实则是将这三千户的赋税统统影占,除此外别户还要应差科,便等于成为刺史、镇将的私奴户,导致营田根本入不敷出,不但不能奉朝廷所需,每年还要吃一大部分楚州的州方圆支给钱,最后朝廷判度支也只能将楚州营田罢废,可堂牒是有了,刺史和镇将阳奉阴违,号称此营田为‘宰相遥领’,继续



19.淮水失滔滔
    数日后,整个寿春城都轰动了,说高堂老关于茶利出了木札,悬了牓子,于是大大小小的茶商、茶户都袖手,立在相国城的棘门前,高岳登上谯楼,朗声对所有人说:

    “今日起,罢盐铁转运司的榷茶利权,罢官场茶园,罢榷场官。寿、庐、舒、和等州郡各处茶山,茶户可自己划定界限栽种茶树,所得茶叶纳十分之一,取代租税纳于官府,其余十分之九由官府茶场统收,再以榷价卖于茶商,节级加价,行销四方,由是可钱出万国,利归使司,也无害茶商,无扰茶户。”

    旁边的孟仲阳,也只能唯唯诺诺而已。

    听到这个,棘门下的茶商和茶户都十分激动,要知道寿庐一带,从事茶树为业的民户占了十分之二三,不少人原本在榷茶法逼迫下走投无路,便发誓“不能杀朝廷榷茶官,便入山结棚造反!”

    可现在高岳废除了榷茶法,人心顿时就安宁下来。

    后来不过一个月内,寿州地界就有三四千山棚下了山,重新变为正当种茶的百姓,治安风貌也大为改善。

    待到皇帝下诏认可后,淮南以西数州山棚,顿时烟消云散。

    而在长江对岸,同样盛行茶业的宣歙,韩洄听闻朝廷诏令后,也只好跟在其后撤销了榷茶法,复归税茶法。那宣州的大茶商王子弗兴奋莫名,定要来寿州向高岳谢恩,便乘船出发了。

    几乎同时,高岳喝令定武军的大将蔡逢元、周子平、米原,领三百铁骑奔驰到安丰县,把危害地方的营田镇将尹卻,直接从营地里绑出,押送到相国城来。

    尹卻还大呼冤枉。

    高岳便将百姓苦主的诉状统统陈列出来,随后便说尹卻的罪行倒不至于杀头,改为杖刑便好了。

    “痛决三十杖!”高岳坐案,当即判决。

    一听到“痛决”这字眼,大伙儿便会意,结果来了四个身高力壮的撞命郎,将尹卻按倒,下到第十七杖时,这尹卻便两眼翻白,背脊尽碎,一命呜呼了。

    而后高岳下令废寿州各地营田,将团结兵所占取的田地,统统退还给百姓。

    榷茶法被废除,茶商、茶户立即安居乐业;而寿州安丰、霍邱等县的营田彻底被罢废退田,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都夸赞高岳不愧是堂堂宰相,做事颇有雷厉风行的气势。

    然则这还不算完,原本却尹卻征募来“营田”的两千五百多田士,大多是所谓的团结兵、权益兵,他们和正规的官健不同,镇、州的官健“皆有常数,其招募给家粮、春冬衣”,即是有定额,有衣赐,朝廷还要管他们家人的吃食,此外节度使要给他们赏设钱;而团结兵即“土团”,只在本州内招募,春夏归农,秋冬追集,只给其本人“衣粮酱菜”的费用。

    但衣粮酱菜也要钱啊,也是财政负担啊!

    于是乎在寿春相国城的幕府衙厅,高岳直接找来刺史许子余,告诉他尹卻那些营田的兵,统统大刀阔斧,遣散归农。

    寿州的兵一下子便削减了四分之一,但高岳却依旧不满意,他对许子余说:“我淮南镇,西蔽申光蔡,以寿春为壁垒;北蔽淄青,以山阳(楚州)为壁垒。而节度使镇扬州,居中统制二处,地方一千里,三十八城,共管兵三万五千,其中一万五千镇守扬州,其余二万驻兵,以寿州、楚州为防御重点,寿州有兵近万,楚州亦有兵五千,而滁、和、庐、舒这四州,大抵驻兵在五百到千人间。不过依本道看



20.杜黄裳出镇
    北线官军蒙受重大损失,南线也祸不单行。

    原本武昌军已集结于应城,准备进攻淮西劫**盘踞的安陆,可临阵前节度使李兼忽然卒中暴薨,六千武昌军将士顿时群龙无首,在行军司马杨凭和判官柳镇的护持下,虽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可进攻的步伐却由此搁置下来。

    见李兼死,鄂岳沔旌节归属尘埃未定,原本准备增援的荆南节度使樊泽,和湖南观察使李巽都只能按兵不动。

    凌云栅军营里,白色的帐篷,白色的雪,黑色的土,还有赤红色的血迹:淮西军的骡子列成长队,其上驮载着一具具尸体,正在往郾城的方向行去。

    尸体全是淮西方士卒的,这时吴少诚胡须上落满了冰雪渣子,脸色铁青地望着这一幕。

    其他淮西的大将,都立在他的身后。

    其实先前的恶战,虽然官军损失较大,且营寨被焚毁,往后退了十多里,吴少诚在明面上的战绩比较好看,可己方也实打实战死两千人。

    官军的背后,是整个朝廷在提供支持,回血速度很快。

    而申光蔡,死了两千精锐,这流出去的血短时间内是很难复原的。

    听说,看魏博的田绪不敢有所举动,朝廷还准备把河阳军和义成军给调往淮西战场。

    这种力量不对称的压迫,还是让吴少诚非常难受。

    但随后帐幕里,李元平却极力建言:“节下,兵道就是虚虚实实,欺瞒奸诈,官军战死的数目,我们便鼓吹为一万,己方阵殁的我们便缩小为五百。”

    “然后呢今日胜,死两千;明日胜,再死两千。然后淮南、鄂岳、河阳等军再围攻而来,我蔡州就再也不会有搏战之兵了。”吴少诚大为不满。

    李元平便献策:“只要将这些数目给宣扬出去,说凌云栅之战,我淮宁军大捷。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会替我们发话的,且看朝廷态度。”

    听到这话,吴少诚皱着眉头思索会儿,便点点了头。

    此刻,帐幕外一处鹿角后,吴少阳立在隐蔽处,他对面正是吴少诚的家奴鲜于熊儿。

    “依你看,这仗有无胜算”熊儿询问吴少阳说。

    吴少阳默然不言。

    虽然他在之前还属于主战派,可谁料到战局越来越扩大,朝廷的态度也愈发强硬。

    原本吴少阳想得是,对朝廷官军取得一场局部性的胜利,便逼迫其和谈,让渡给淮西更大的权益。

    以前各方镇如此对朝廷,很少有失算的时候,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可此时不同往日,朝廷拥有强大的机动预备军力,源源不断地来到淮西周边,而主持军政的宰相手腕也非常强力:打总体战,淮西其实根本不可能善终。

    最后,吴少阳摇摇头,低声对鲜于熊儿说了些什么......

    大明宫金銮殿,四周林苑满是银色霜雪,皇帝坐在有些阴冷的东堂中,靴子里的脚趾因为冷不断蜷缩着,口中哈着白色的雾气,面前堆满了奏疏。

    陆贽和杜黄裳便坐在对面,侧边则是翰林学士韦执谊、李吉甫、卫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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