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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由是父老乡亲们莫不歌舞醉倒,口诵太平,心满意足地离去。

    集贤院、崇文馆、弘文馆诸学士,以陈京为首,立刻献上《天书祥符颂》,皇帝投桃报李,将陈京拔擢为四品。

    中书侍郎杜黄裳下达堂牒,征召普天下精通贞观礼、开元礼的学者、儒生,皆赐七品八品官身,至大明宫史馆集合,誊录全国各地的符瑞祥异,且修撰封禅仪注。

    太子少师高岳又向陛下举荐说,判度支自从裴延龄畏罪自裁后,始终由宰相兼领,因其事务繁多,不利于宰相们坐而论道,而王绍此人精于吏事、擅长财计,之前于西北营田水运、六城代北水运、征淮西供应粮草等职位上,全都忠勤恪守,运转无缺,可授户部侍郎兼判度支,领国库左右藏,监管度支、户部、盐铁三司事,主持此次封禅的财用。

    皇帝自然答应,很快王绍入京,判三司,而各镇进奏院也都响应,踊跃支给“飞钱便换”,由京师里的质库兑换,百万贯的“赞礼钱”很快筹措完毕。接着经宰相批准,国库支出一百五十万贯来,而同时皇帝本人也从南库里拿出五十万贯来,交到王绍手中,王绍立刻马不停蹄,自全国各地调运封禅所需物资,并翻修建筑,建筑所需主要包括三方面:一个是皇帝前往华岳,沿途的行宫、桥梁、道路翻新;一个则是翻修华岳庙,并增设金天王观,供皇帝封禅之用;最后一个,则是要在禁内的金銮殿前,新筑一内道场,供安置黄帛天书。

    恰好这时司马承祯的两位得意子弟,田良弘和蒋含弘都已来到长安城,这两位一听说有黄帛天书降临,顿时把验证真




2.太子拒登封
    韦皋此言一出,诸位幕僚无不色变。

    确实,高崇文身为仪仗使,带五百神策兵来都好说,可一下子要带五千兵来,这整个京师的态势便顿时微妙起来。

    相对应的,韦皋带了两千奉义军牙兵,杜佑带了五百清海军牙兵,而高岳则是五百武毅撞命郎,一部分在京师外门,一部分在各自进奏院内。

    同时皇帝可以直接影响调度的,可能还包含京城北衙两三万神威殿后子弟军。

    “圣主这个旨意,还是有点不信任和威胁在内里。”韦皋负着手,很是失望的表情。

    “韦令,如之奈何啊”剑南的幕僚们纷纷请示。

    “不要慌,各自送封信去给杜遵素、高逸崧、杜君卿便好。”韦皋气定神闲。

    很快,封禅度支使杜佑和王绍便公开抗表,称皇帝调派五千神策决胜军为仪仗,自鄯城行数千里到京师,劳人伤财,滋扰甚广不说,还会削弱对西蕃的守备力量,如皇帝想让高崇文为仪仗使,便让其轻车简从,领十余骑近侍进京便好,仪仗队伍就近以神威殿后子弟为主,最为稳便。

    而神威左右军营地里的士卒,听说皇帝要让什么神策决胜军来当仪仗队,各个忿忿不平,抱怨声之大,也流布在禁内。

    皇帝召见杜佑,反复辩论,然则杜佑就是不松口,那边国库左右藏态度也和杜佑一致。

    最终五千神策决胜军还是无法开赴京师:军队的资装费和人马粮草可全靠度支司发给,皇帝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王绍不点头,怕是高崇文带着队伍,还没走到秦州就得哗变崩溃。

    不甘心的皇帝便又生一计,他说京西的神策军营各自有戍防要务,不征调便算了,然而朕的京东神策军营先前在平定淮西时也立下过汗马功勋,便让他们抽出五千兵马来扈从朕封禅华岳,如何

    判三司的王绍很快上奏解释说:同华、陕虢、金商各地区,都抽出不少神策军卒,集中在华岳,于华州刺史的督导下营修封禅所需的祀台、宫殿、道路桥梁,没办法再给陛下提供仪仗。

    一番较量后,屈从的仍然是皇帝。

    于是高崇文只能遵从中书门下的决议,领着十位随从启程。

    高崇文来到京师,于延英殿内拜谒皇帝时,是六月中旬。

    距离华岳封禅大典的出发时间,已不到一个月。

    群臣便上奏,称陛下封禅时,长安城内理应留守一位宰相,主持政局。

    这留守宰相,自然是韩洄。

    接着群臣又说,光是有宰相留守还不够,还应该让皇太子监国。

    结果皇帝听到这个提议后,心中很是惊慌,就请求众位说,“皇太子体弱多病,这次封禅朕希望带他一起前往,祈求金天王能让太子身体康健,从而更好地继承将来的国祚。”

    “自古封禅仪注,不曾有人皇和储皇一并登封的故事。”众臣一口回绝。

    皇帝大怒,“你们不是要借着封禅改制的嘛,朕希望和太子一起去,虽然和古代仪注不甚吻合,但也是可以改的!”

    此刻杜黄裳便提议说:“登封举办祭礼,陛下在山顶上的圜台,举行初献;而可由普王和通王,带领大臣,在山下的封祀台举行亚献和终献。而太子则担当监国重责,不可轻率离京。”

    “朕就是要改这个封禅仪注。”皇帝继续发着脾气。

    可群臣们都说,封禅在即,陛下不能再轻率加以修改,不然一旦耽搁时间,那动荡就大了。

    浴室殿内,结束朝会问对的皇帝静默地坐在案几前,他在之前,让高品宦官孟光诚和第五守义,前去少阳院,询问太子李诵,希望李诵出面表态,希望和朕一起封禅华山。

    两位去了足足一个时辰,迄今没有回来报讯。

    漏壶长长,夏末的星河也高了许多,璀璨地



3.五星避明日
    当华州更多父老来赴阙时,宰相率百官也齐集光顺门上表。

    皇帝最终以诏书的形式,正式答应巡狩封禅华岳。

    于是集贤院、史馆内被召集来修撰仪注的官员、文士们更是加把劲,记录繁复的祥瑞,且围绕礼仪展开激烈的讨论、修正,唐朝自建立以来,礼仪制度虽遵循古制,但又为了适应时代,进行过很多次创新,主要有三次,即贞观礼、显庆礼和开元礼。尤其是开元礼,其出现伴随着同时修撰的《唐六典》,显示的是当时唐王朝想通过礼制,营造盛世的念头。

    那么,想要展示中兴乃至复归盛世的气象,这次的“兴元礼”就显得尤其重要。

    故而兴元礼的基调,便是绝大部分沿袭开元礼,适当创新,颇有继往开来的气势。

    七月初二,斋食足月的皇帝又下一道诏令,称“帝王五载一巡狩,群后四朝,此乃常礼”,所以朕要前往华岳封禅,沿路经京兆府和华州,正值秋收,车马不得践踏庄稼,不得扰动百姓,另外留太子监国。

    初五时分,封禅队伍集中在大明宫真阳观左近的宫殿处,而御史中丞穆赞,殿中侍御史李绛,领一群拾遗、补阙、御史等,于观前持状抗表,再次激烈反对皇帝封禅之举,其中李绛高声说:“臣不曾闻尧舜禹封禅,也不曾闻周文周武封禅,只听说过始皇帝巡狩东岳,封禅立碑,然则瞬即失道亡国,为百代讥笑。又有汉武蹈袭故事,以至天下户口失亡过半。而今陛下未有三代之德,也未有秦皇汉武之功,为何执意封禅华岳,以示天下不广也。”

    皇帝不见李绛,只是让中官晓谕抚慰诸位,称华岳所在处,乃是我华夏根本,此外又是关中龙兴地的首岳,朕希望与诸位宰执复兴皇唐,故才有此举。

    “祭祀山岳,乃国家礼制,非陛下私礼,如希冀泰平,攘除灾异,可诏令一位宰相携书前往华岳即可,无须陛下亲临!”李绛也是熟知礼仪的,侃侃而谈,在场诸位无不变色动容。

    此刻,韦皋着章服,佩剑从封禅班列里踱出,厉声呵斥李绛,“尔何知!还好封禅是国家盛典,如你胆敢在出军前妄议讲武礼,定当斩于牙旗下。”

    可李绛转身就站起来,面对韦皋,丝毫无惧。

    韦皋大怒,说我乃中书令,按照礼仪,四品下见中书令、侍中、仆射,无不要行拜礼,你敢不从

    李绛指着自己御史服上的图纹,“我是陛下亲授的供奉官,见你中书令,谈何下拜!”

    场面大乱,韦皋当即便要发作,却被高岳给拦住,“李绛身为三院御史,有言事抗表的份内职责,不可罪罚。”

    “三品上赞同封禅者,无不出于私心;三品下赞同封禅者,无不是希望投机!”李绛疾声大呼起来,皇帝的中官们乱作一团,将李绛架起,往大明宫外拖曳,李绛足不能触地,但犹自高声痛骂,并扭头对穆赞喊:“公处宪台,面对今日之景,岂无一言半辞”

    这时穆赞面对黑压压的公卿执政,突然怂了,但又不甘心彻底退缩丧却名声,只能回答李绛说:“满腔赤诚,全在奏表当中。”

    “穆相明你好糊涂好私心,空谈奏表,却不知陛下有无处断自由的权力,岂不是缘木求鱼”李绛的声音渐行渐远。

    杜佑则上前,语重心长地对穆赞说:“相明,惊闻令堂如今有恙,我们为人子的,可不能再让生病的母亲再颠沛流离啦!”

    这话一出,穆赞就晓得,对方实际是在变相威胁,如胆敢



4.灞桥焚椑车
    长长的灞桥两侧,前来观看欢呼封禅仪式的士庶百姓如云如堵,在短暂的休息中,皇帝下了辂车,却看到旁边的椑车。

    椑车上装着的,赫然是一副内棺。

    内棺和外椁相对,所以形制看起来更小,更贴合皇帝的身躯,上面的漆还十分鲜亮,所以皇帝活生生地看到这副内棺,就如此出现在自己眼睛中,再想到自己于国门处,看到跪拜下来的监国的太子,无边无际的惊惧、惶恐顿时涌上心头。

    他有些激动地询问身边的礼部官员,这内棺是何物!

    “礼制,天子即位时即有椑车,每年漆一次,如天子有出疆事,则携椑车跟随。”

    皇帝只觉得眩晕不已。

    他在刚刚即位时,满心想的都是驾驭天下,满心想的都是文治武功,哪里会想到在某个角落里,在他登上这个国家权力巅峰的同时,有辆载着棺材的椑车,就始终在那,静默地等着自己

    怕的就是天子巡狩时,在中途山陵崩,所以备下此物。

    所以秦始皇死的时候,尸体发臭,李斯和赵高往“车”里填塞鲍鱼来掩盖味道,这车很可能就是椑车,也即是说始皇帝当时的尸体可能已收敛在椑车中,而李斯和赵高对外诓骗说始皇帝还活着,还坐在自己车中。否则,若他们往皇帝的御驾车里老是塞鲍鱼,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徒然惹人生疑所以李贺“嬴政梓棺费鲍鱼”的诗句,应该是符合事实的。

    灞桥边,皇帝忽然发了脾气,说不要带椑车上路,绝不。

    然则左右都说,此举是符合先前修撰好的封禅仪注的,陛下也不得不遵守。

    皇帝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昔日玄宗皇帝巡幸太原时,过太行坂时,椑车曾被隘路所阻,玄宗皇帝便下令将椑车烧了,以求方便。陛下封禅华岳而已,距离京师不超过三百里,又未出疆,用此椑车何为此真是修撰仪注的各官员的失误。”关键时刻,高岳来到,一锤定音。

    柳宗元等急忙向皇帝和高岳谢罪。

    高岳便请求皇帝,正式把椑车焚烧掉。

    发完脾气的皇帝,眼神复杂地望着高岳,忽然又对高岳产生了种依赖的心理。

    最终,一群神威军卒举起火把,对椑车拜了几拜,便堆起火焰,将椑车焚烧起来。

    不久,封禅队伍进入渭南县,县令来迎,皇帝和诸人在县令的引导下,拜祭了渭南当地的地祇及先贤忠烈,然后以不扰民为由,车驾住宿于坟墓及佛寺之间,次日启程便由渭南石桥,进入到京东第一州,华州地界。

    华州在渭水南,有华阴县。

    而太华山和少华山,正处在华阴县之南。

    黄河在华岳处,由南北走向,而猛然拐向东面,河水自华岳当中而过,所以华岳自古以来就有传说,它是被巨灵神劈开的,当然后来又演变为了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

    事前,朝廷已命华州当地官员,并征调陕虢、金商、陈许等地的神策军卒,在金天王庙宇旁侧,筑起庞大的“咸林馆”,以供封禅队伍行宿之需。

    待到皇帝队伍进入到咸林馆时,华州数万父老,无不拜倒在道路两侧,山呼万岁。

     

    ;因咸林馆四周的田,不,甚至是华阴县,或整个华州,马上都要可以作为封禅的“汤沐邑”而享受免税的待遇,据说皇帝临幸前,这儿的麦田、桑田乃至林地,都卖到了往日三到五倍的价格,商贾和大族们趋之若鹜,而原本拥有这批土地的农人各个发了横财。

    接着在咸林馆中,皇帝召集了随行五品以上的官员,开始核准封禅的路线。

    仪礼使陆贽负责这一切,他当即禀告皇帝说:

    君臣有别,华岳在入谷七里处



5.陛下忽狂奔
    华山山门一条长道,绕着金天王庙宇而上,直入碧霄,在块周回三里有余的高平地处,搭建好了醒目的圜丘祭坛。

    旁侧的峭壁上,犹自摆放着“石养父母”的巨大木像,于淡淡的霜雾中,俯瞰着如线一般的山道,这两尊木像,一男一女,其代表的是上古时期人们对“石神”的顶礼膜拜,皇帝决意在华岳封禅后,华州地方官便让工匠将其重新漆了一遭。

    自山门到圜丘,不管是率先上山的宰相郑絪,还是其他在此的侍卫、从事们都惊呆了,这情景他们终生难忘:

    当皇帝走出金辂车,脱去衮服,换上轻便的衣衫靴子后,忽然疾奔起来。

    郑絪和诸人都瞪大眼睛,长大嘴巴。

    他们不晓得皇帝到底是受到什么样的情绪支配的,五十多岁的人,九五至尊,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地跑起来。

    事后有位神威军侍卫军官回忆,好像是皇帝刚换好衣衫,卫国公高岳立在他的身后——此刻日头冉冉从华山绝峰处升起,将高卫公的影子投射出来,恰好笼罩住皇帝的身躯。

    以此自然现象为契机,皇帝就如此爆发了。

    那黑色的影子,让皇帝想到灞桥边焚烧掉的椑车上载着的内棺。

    “它缠绕在朕的四周,也压抑在朕的心上。”

    皇帝为了摆脱它,这约莫就是奔跑的原因。

    皇帝的目的地在哪

    没人知道,但也不需要知道,因为从石养父母祠到圜丘,哪怕再到斗坂,山路就是那一条悠长而稍微有点弯曲的线。

    两面都是悬崖。

    皇帝跑着,身着章服且大惊失色的高岳、郑絪在其后丈余处,紧追着!

    三十步,五十步,一百步皇帝已经不清楚具体跑动的路程,他只觉得两面的松柏灌木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深,尤其是对着太阳的那侧,格外茂密,他的身影在此山峰、松林和石道间,仿佛越来越小,努力也愈发徒劳、阻滞。

    日头在杂杂乱乱的松枝间,随着皇帝的脚步而晃动着,不断晃动、跳跃,它投在皇帝的眼眸里,就像是不断闪烁的鬼火,在深秋天气里,阴森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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