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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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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幕上有孤燕
    高岳不由得长叹一声:“杨炎如今真的同釜中之鱼,幕上之燕了。”

    先前在汾阳王府见到他,高岳就打心中觉得对方也够可怜的,他来见濒死的郭子仪,推销元载的计划,还不是希望郭子仪能借助军功元勋的身份,在临终前上皇帝一份奏疏,让皇帝念念元载昔日册立太子的旧情,能把自己分配到某处边陲军州去,那样也好啊!

    杨炎到底还能不能活下去

    高岳无言,也没有个答案。

    因为他清楚,想让杨炎死的人其实并不是刘晏,而是卢杞,也是皇帝本人。

    果然在雨停后,当三院御史黑压压地坐在御史台的都厅内时,严郢亲自坐榻,阅览诸位的考状。

    待到高岳时,“侍御高某,考功可为上下。”

    其实原本高岳给自己打的成绩,是“中中”。

    他望着表情严肃的严郢,内心中叹口气——严郢原本是位正直清廉的官员,为京兆尹和御史大夫都甚为人心,可现在也卷入到党争的漩涡里来。

    现在的御史台,杨炎的亲信已陆续遭到各种名义的“清除贬黜”,全都换上卢杞与严郢的自己人。

    残余的雨滴顺着屋脊,不断往下坠落,落入瓦瓮当中,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榻上的严郢在考功结束后,让人送去给皇帝御览,因御史台里全是皇帝直属的“供奉官”,故而他们的考核不走吏部选司,也不走中书门下省,而是直接交给皇帝决断。

    接下来,严郢的话让都厅内外都浸着寒意,“最近东都有一桩案件,某朝廷当路大臣,在东都售卖私宅,指示亲信官员,把私宅卖为官府公廨,高估其值数倍,坐收其利,此案依各位的见解,该当何罪”

    严郢的话一出,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和监察御史们都面面相觑,议论纷杂,心想这种案件的审判,应该是大理寺卿的事情,我们只负责弹纠揭发啊!

    但严郢明确说,此案我们宪台先审议,交由大理寺过一遍就行。

    席位上的高岳,垂着手,默然不言。

    这时一名年轻的监察御史走出来,说“当路宰臣命人代卖私宅,高估其值,所得钱财应视作赃款,所以当论贪赃之罪。”

    结果严郢冷笑两声,说你如此不谙律法,也不用在宪台做下去,当即就让主簿取笔,把这位监察御史的考状改判为“下中”。

    这监察御史当即冷汗直流,惊惧欲死,有了这个成绩,他这辈子怕是都难以翻身。

    “大夫既然在都厅论案,大家各抒己见,何必和考状挂钩这样众情不安,所出结果也难以服人。”高岳这时开口,不疾不徐地谏言。

    这下严郢望望高岳,又暗自想了想,便努努嘴,叫主簿再将这倒霉的监察御史考功成绩改了回去。

    “高侍御说得对,大家畅所欲言即可。”这时,都厅门帘后,门下侍郎卢杞突然步出。

    “卢门郎!”大家都非常吃惊,急忙起身行礼。

    卢杞公然在御史台召集御史们论案,足见他对一切已尽在掌握之中。

    这时升任为知杂侍御史的朱敖走出来,说“此大臣既为宰执,负责的就是监临百官,而洛阳官员受他指示,公然将私宅强卖为官宅,从中牟利。可以看作为宰执向下属官僚索贿,可论为‘乞取’之罪。”

    “哦乞取之罪,又当如何论处”卢杞问到。

    “夺官,左迁。”朱敖答复说。

    卢杞不置可否地笑了两声,说朱侍御这个断得如何,本门郎说的不算,且送大理寺去。

    接下来,都厅内气氛沉闷压抑,众位御史都不敢作声,等着结果。

     



5.交割赐衣符
    高岳奉命,刚准备领取门籍前去大明宫时,卢杞自御史台北门走出来,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的模样,然后得意洋洋地在背后对高岳说了句:“逸崧啊,当初要不是你的规划,这场仗也不会赢得如此轻松。”

    还没等高岳说出话来,卢杞就如数家珍:

    “逸崧先前曾说过,淮南陈少游是第一步,而山南东道梁崇义是第二步,现在全都应验。李舟出使襄阳,梁崇义立反,江陵府庾准望风而逃,杨炎则立罢相。现在这雨啊,从长安下到襄阳、蔡州,是陆陆续续都没停过,山南、淮西化为泽国,而李希烈受都统招讨之令,因大雨逗挠不前,我就趁机对圣主上一奏,称李希烈之所以不前,是因对朝中某人有积怨所致。”

    卢杞真的是阴狠,连天气都成为他致政敌于死地的筹码:如今秋雨成灾,道路被冲毁,李希烈的军队难以进讨梁崇义,这本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事实,可卢杞却趁机在皇帝面前进谗——“李希烈之所以不愿进军,是他之前多次上表要讨伐梁时,遭杨炎无故阻扰,故而畏惧敌视杨炎。如今梁崇义既反,陛下不可以小恩而害大功,可贬杨炎来取悦李希烈。”

    就这样,皇帝原本对杨炎的讨厌,迅速转化为凉薄。

    作为最高统治者,讨厌你并不可怕,只要你有利用价值,他还是会重用倚仗你;

    可凉薄就很可怕,这意味着你的存在妨碍到最高统治者的切身利益,他要不将你打入冷宫,要不直接将你贬窜,乃至除去。

    现在于卢杞的推动下,成功地将杨炎和李希烈做成了道“抉择题”:陛下,你到底是选杨炎,还是李希烈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皇帝现在迫切需要有兵有地的李希烈站在自己这边,既要他对付梁崇义,来减轻朝廷于腹地的压力,也要他来保护漕运。

    因而皇帝毫不犹豫地舍弃杨炎。

    这年头没兵的话,就算位极人臣,却连个屁都算不上啊!

    可皇帝光是舍弃杨炎,对卢杞而言并没有达成目标的,这位门下侍郎方才在御史台中,对朱敖“夺官左迁”的处断非常不满,就代表着他想要杨炎死。

    当然高岳心中明白,卢杞现在跑出来特意对自己说这番话,隐含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都是同一条船上,在这关键时候你可不要捣乱,遇见谁都要注意说话的分寸。”

    “卢门郎所言极是,只要李希烈能讨伐梁崇义功成,那么天下便可大定了。”高岳急忙回身,对卢杞说到。

    卢杞哈哈笑起来,点点头,便问高岳,此次逸崧自“外台”(中唐称以御史身份出外为诸道官佐的人,为外台御史)回来,下步是想入南省为官,还是挂衔入翰林院呢

    看来卢杞还希望继续拔擢自己,安置在中央当中,充当他的得力党羽。

    “等到宪台追集完毕,还请卢相公多多援引。”高岳表面上喜不自胜。

    可转眼与卢杞分别,往大明宫银台门夹城那边走时,高岳已打定主意,不能被卢杞这厮捆绑控制住——现在他在泾原行营里干得好好的,田正种得如火如荼,没必要回来当京官,踏入到乱七八糟的漩涡里。

    另外,按照卢杞的话风,如果他真的回归中央,要么会入尚书省二十六司的某司为从六品上员外郎,要么会随便挂个六品朝衔入翰林院,当皇帝贴身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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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哪条路,那都得受卢杞的摆布,实则等于他的棋子前驱。

    此外如今削藩的战争骤起,怕是皇帝也不明白,整个大唐都处于悬崖边缘。

    所以,这几年还是在地方上培育力量最为稳妥。

    至于如何规避卢杞的纠缠,高岳边趋走,边在琢磨。

    不久麟德殿庑廊下,高岳坐在那里,从殿东的一座稍稍隆起的龙首山岗上,能看到左右藏的屋宇,几名中官拿着文簿,正在给高



6.鹰视狼顾貌
    在皇帝的视角里,高岳的半面鼻子和整张口,全被埋在他的肩膀下,所以只露出眉毛和眼睛,逼仄于山根鼻翼的两侧,正在“死死盯住朕”。

    皇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集中到高岳转过来的双眼。

    空气瞬间凝固了。

    闪电里,皇帝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形容高岳这副模样的,便是:

    鹰视狼顾。

    “李适,不,皇帝!”高岳心中也猛地一惊,看到满是惨白的闪里,皇帝不知何时起,大变活人般站在自己身后。

    远处,火光四溅,雷劈中了麟德殿的屋脊,碎裂的瓦当纷纷落下,在雨地当中跳跃着。

    “圣主!”高岳急忙自茵席上跃起身子,对皇帝作揖。?这下两人其实都很紧张,皇帝点点头,而后侧对高岳,声音都有点颤抖,“见到朕,为何如此惊怖”

    废话,你和个怨灵贞子似的来到我的背后,能不让我炸毛吗!

    可高岳脑子转得极快,便掩饰说,“圣主来此自挟风雷,故而高三猝不及防,惊怖如犬马。”

    “打个雷就让你怕到这种地步”

    “雷行于九天,深邃莫测,敢不惊怖。”

    “雷自北至,朕由南来,如何自挟风雷”

    “雷专来迎陛下。”

    “风雷雨雪乃是天意,凡人也敢揣测天意的吗”

    “臣岳但知,盛衰之理,既在天命,也在人事。”

    皇帝这时把吴彩鸾的信笺取出来,举起在高岳的双目前,“这彩鸾炼师说朕未来可能有离宫之厄,还托舒王来献此推背高三你不妨说说,这算是天命,还是人事!”

    高岳眼珠迅捷一转。

    是的,这信笺当然是我指使吴彩鸾写的,我也是出于好心,警醒你一下。可你现在拿着这信笺,不去找舒王询问,也不去找翰林的卜算师或朝廷阴阳人核准,却来找我。

    等等,那也就是说,这皇帝已知道我和彩鸾炼师是一伙的。

    也对,这皇帝小聪明还是足的,他定是先确认了彩鸾炼师曾在胜业寺当过经生,然后又查出我进士及第前也曾在寺中为人抄写过书仪,又自然联想到他还叫“唐雍”,他女儿还叫“唐安”时,在蹴鞠场上被我和彩鸾阿师支配的羞辱和恐惧。

    所以,这时候可万万不能装傻充愣!

    “臣,确实认识炼师吴彩鸾,所以才托舒王献上推背于阙下,这里面的话语,是吴彩鸾谯天命所得。”

    “骗了舒王可骗不了朕,朕从来不信天命,朕只想听听你高三对人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当然有:

    陛下你马上搞死杨炎就算了,可继任的卢杞那是比杨炎还要恐怖的角色,有他在必然会祸乱天下,你知道不知道;

    陛下你的神策军在邢州、磁州,遭受伤亡后,白志贞补入的全是些市井之徒,还有相当部分是虚籍,长安城内的军力现在极度空虚你知道不知道;

    陛下你同时对田悦、李惟岳、梁崇义、李正己开战,驱虎吞狼,又怎知朱滔、李希烈也是包藏祸心的角色,你知道不知道;

    陛下只要你那脆弱的漕运一断,度支军费敷继不上,那么大好形势很快就会碎一地,满地着火,你又知道不知道;

    陛下你再一意孤行,可先把奉天城和梁州的南郑城好好修补先。

    真的,高岳想要进言的“人事”因素简直太多太多,没个万儿八千字都说不完。

    可他穿越前是干编剧的,对“编剧的想法是只鸡,最后拍出来的结果却是只鸭”的结果可谓数见不鲜,一切都是资方说了算,他们的意见顶个球,只能顺水推舟,至于力排众议,对不起,不可能,不存在的。

    如今唐朝的天下,说到底最大的资方还是他眼前的这位“黄衣天子”,而这资方又是个刚愎自用的角色,自己注定当不了魏征,对面也不是太宗皇帝。

    “向前胜业坊蹴鞠时,那彩鸾炼师就知道陛下为潜龙,但她并没有告诉臣,所以臣还以为陛下叫唐雍,此后炼师预言多有应验,故而臣深信不疑,才假托舒王将她最近的信笺



7.黑头为三公
    很明显,李适的心情开始急剧动摇。

    但他毕竟是非常有自信的,高岳清楚想要让这位皇帝往西走一步,就必须先让他往东走三步。

    另外这个机遇很巧妙,整好桑道茂也算出来这样的结果。

    于是高岳趁机轻咳两声,再度提到天命与人事的关系,小心翼翼地向皇帝建言:“其实在奉天增筑城池也有好处。其一,现在奉天为神策行营军镇,却年久失修,名不符实;其二,奉天处京师、泾原、凤翔和邠宁间紧要关节处,又护诸皇陵,若削诸镇功成后,再击西蕃、回纥,亦可将行营驻屯于此,节制诸军,指挥便利;其三,若......”

    “高三你想说的是,若吴彩鸾、桑道茂预言成真,朕也好有个避难的地方,是不是”

    “臣不敢。”高岳捧袖道,心念我可没说出来。

    哪想到这番话反倒激起李适争强的心思,只见他脸色开始涨红,居然与高岳辩驳起来。

    将庑廊外立在风雨里的霍忠唐、桑道茂看得目瞪口呆。

    “朕不听吴彩鸾,也不听桑道茂,就想听听你高三的——你说,朕削藩的计划到底会有什么错漏”

    唉,现在是不得不应答了,但也不能应答得十全十分,高岳就说:“臣担心夷灭李惟岳后,朱滔等人要身官回授,陛下该如何处之”

    李适很有自信:“李惟岳那里忠于朝廷的人杰有许多,朕可将成德分割开,效仿汉武的推恩令,赐予反正的诸将。至于朱滔,如今卢龙镇中已有朝廷设置的敕使院,可让中官厚赏卢龙诸军,这样军卒心戴朝廷,想那朱滔也不可能逆众而行。”

    “那如淄青镇、魏博镇联手切断漕运”

    “朕在汴宋的诸军不但数量最多,且最为精锐,再加上濠州张万福、寿州张建封等皆拥重兵,漕运安全不足为忧,先前李正己败走便是明证。”

    “如山南东道梁崇义平后,李希烈又要求身官回授,兼并梁割据的数州,又该如何”

    “此事不合高三问,但你既然提到这点,朕便可告诉你,对付淮西朕内外皆有方策,智珠在握,勿忧!”说完,李适嘴角浮出迷之微笑。

    “如......”

    结果高岳还没把话说出,皇帝就举起双臂高声说:“此外朕还有神策在内的禁军,畿内畿外不下十万,以李晟部监马燧、李抱真定魏博、成德,以邢君牙、骆元光部防御同华,又以刘德信进驻虢州监李希烈。崔宁的朔方,李怀光的邠宁,还有你供职的泾原,尚有不下八万的健儿可调往关内。你等文士,有所顾虑是正常的,可此时不同肃代之世,不用再对方镇一味姑息优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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