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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掉的永乐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斑马斑斓

    “逐之初至,为兄且为你介绍一番。”

    “这位绛衫公子,是户部薛主事家的大才,现已有了功名,只待顶缺入仕。那名儒袍文士,乃尚宝司少卿家的长子,才学也是优卓。至于旁边这位,就更是了得,李公子尊上是太仆寺丞,叔伯则为一府同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并且,除却真正的功勋贵戚,寻常的官宦子弟,也没人敢轻视金主谢氏。

    谢苏扬领着杨子牧,这一路招呼下来,竟是人人以礼相待。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只不过,那份意外本身,却被二人给默契无视。

    上元县县令独子,便成了人群里,那唯一的例外……在一片祥和问候声中,被孤单的当做空气。

    “一个拨弦弄乐之人,有什么资格参宴”

    某空气,再度高声质问。

    “早闻你谢氏豪阔,今日见了这方别苑,这才明白所言非虚。”杨子牧观园中风景,诚心称赞道。

    “作得一首歪曲,便敢自称曲家”

    某空气,他还在挣扎。

    “逐之谬赞。再说了,要说到令人羡慕,为兄这淤尖儿一园,可比不上你那家宅……毕竟为兄的园子,可聚拢不了无数佳人。”

    繁花杨门,倒也算是京师趣闻了。

    此言一出,就连微微自矜的公子们,也纷纷面露调侃。

    唯有某透明人,却是愈发恼怒。

    这般刻意的无视,令明明出身不错、家世不错、更得名门赏识的他,已是愈发口不择言,悍然攻讦道:

    “一曲粗鄙俚曲,既不合乎乐法传统,也毫无幽雅意蕴……这般媚俗低艳之物,如何担得起漫江追捧”

    “难不成……尔等的鉴析能力、亦是这等低陋”

    ……

    这话,却终究是过了界。

    俨然犯了众怒。

    你不喜欢,自然可以;你不认同,却也无妨。

    但要因此寻得优越,并抨击这秦淮风尚,却已然是让所有人,都下意识感到愤慨,并随之便要言语相向。

    毕竟,所谓的文人……其实大多都是喷子!

    不过,也还不待众人开口。

    一阵骚动嘈杂,却是从人群外传来。

    接着,便见一及笄之年的女子,由小婢相伴而至。

    见状,刚刚还欲大肆斥驳的众人,却是默契的缄了口。谁也不愿在此刻,展示出自己的咄咄逼人。

    来者,自然是一名世家小姐。

    姓苏、名染、字墨韵。

    而众人此番反应,更是因为……眼前这女子,却正是京师一众权贵们,所梦寐以求的婚亲对象。

    无疑,名为苏染的女子,便是那大家闺秀的典范。

    同艳绝秦淮的应如是,更是刚好相反。

    应如是媚然,苏染却恬澜;

    应如是容姿炽卓,苏染则静润温宁;

    应如是明艳得放肆,苏染便也和煦得清雅。

    名为苏染的女子,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这般曼柔、这般温润。

    想来,她所喜的曲调,亦不会是放纵的《千本樱》,而该是含蓄的《出水莲》。

    一时间,众宾客竟有些尴尬。

    却是谁也不愿开口。

    ……

    某透明人见状,终究是扬眉吐气。

    找到救星般,眉峰一挑。

    得意道:“还请苏小姐评评理,我道那《千本樱》,本是拙劣炫技之作……称其为鄙陋俚曲,难道还贬低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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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流觞曲水间
    苏染的身世,杨子牧的确不知。

    但她的养父袁珙,杨子牧却也没法无视。

    毕竟,这“袁珙”二字,哪怕是数百年后,也依旧充满了传奇。

    袁珙,元末明初人。

    尚在前朝末年,便已声名在外。

    其后,更分别于洪武、永乐朝为官,既历经过洪武血洗,也见证了永乐靖难,却依旧是岿然不动。

    虽说终其一生,袁珙官阶也不高,并非宠幸之臣。

    但恐怖的是,在他数十年的人生中,他却从未有过错误抉择。

    无论这天下大势,如何巨变。

    他却始终稳坐干岸。

    甚至,比起以上这些,袁珙更令人津津乐道的,亦是他作为相士的本领。

    也无论,是结局悲惨的来复、景清;又或者,乃位高权重的金忠、道衍……所有受其观貌预言者,生平皆不出其所料。

    以至于,连当朝太子册立,心有疑忧的永乐帝,亦曾相询于他。

    这般奇人,纵使他从未登临高位,但以当世影响而论,他却绝对是当今天下,最令人忌惮的数人之一。

    所以,那袁家苏小姐,也才是这般特别。

    毕竟,以袁珙生平观之。

    能令他年迈收养,更不惜半数家财……这苏小姐的背后,若没有什么门道,说出去谁也不信。

    更遑论,此时此刻的杨子牧,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

    谶语预言

    赊刀异客当世传奇

    这种种的巧合,却未免是……过于巧合了些!

    ……

    不多时,聚宴的宾客们,已是纷至沓来。

    空气兄的主子丘桓,亦出现在了人群间,似乎还颇受尊崇。

    这场聚宴,也算是正式开始。

    说起来,眼前这番宴席,倒是迥异于杨子牧的印象……不但不是,那刻板的跪席而食;反倒是,一番颇为新颖的模式。

    只见在聚宴园中,早有人搭出了一条蜿蜒木渠,再引活水于其间。更将一众菜肴、酒饮,盛放于浮具之上,令其随渠漂流。

    众宾客,皆可凭喜好自取食之。

    觞饮于趣意。

    果腹于玩娱。

    倒还真有几分,那兰亭一序中的雅韵。

    不过,此时的杨子牧,倒也没心思去贪享。

    因为,就在这流觞曲水间,一面素漆瑶筝,一名窈窕女子,却是端坐于聚宴中央……素指轻拨下,扬起道道清弦。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应如是。

    虽说画舫中的乐子,大多并不被名流所喜,只当她们是玩物。

    但应如是却不同。

    毕竟,她可是连堂堂国公之子,也不曾垂青。

    反倒是……

    恰在此时,应如是也于弄弦间,忽然抬起头。将她柔媚轻婉的目光,投向了人群,并坠落于某个少年。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也都纷纷汇聚于此。

    看向了……令佳人顾盼的少年!

    原来,那份盛传京师的情愫,竟似是真的。

    不过,也就在此时。

    一声冷哼,却也从丘桓鼻翼间迸发。

    众人闻声一惊。

    这才想起,先前的羡慕目光,却无疑是对丘桓的嘲弄……毕竟他丘桓,可正是那份逸闻中的陪衬。

    一时间,众人再看向杨子牧,亦不免有些同情。

    毕竟那丘桓,可不是寻常权贵。

    然而,旁人所不知晓的是,其实杨子牧自己,也同样很无奈。

    或许别人并不清楚,但杨子牧他自身,却无疑能够确定……应如是此举,根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故意引得旁人,皆注目于他。

    也故意让怀愤的丘桓,又想起那份怨怒。

    果然,随着丘桓的冷哼落下,某狗腿子小透明,便已然领着一名枯瘦老者,来到了今日的宴场。

    老者大约六七十岁,一脸的岁月沧桑。

    观其着装,亦隐有前朝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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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鸣筝金粟柱
    所谓《汉宫秋月》,最早脱胎自元杂剧《汉宫秋》。

    一开始,亦是以琵琶曲所流传。

    所诉,更是哀婉惆怅。

    至于这前朝旧宦,却是因为此曲的意蕴,大大相印于他的心境,这才将其改奏长筝,从而有了眼前一曲。

    只见,那老者的十指,若枯骨、似糙木。

    而跃动的琴弦,如流水、宛盈月。

    只是,这流水在枯骨间,却徒添了几分凄凉、哀怅;而盈月挂糙木上,亦氲上了丝丝的孤寂、悲凉。

    一切,都一如老者的心境。

    那贵胄丘桓,到底是如何看他,老者自然不会不知;这诸多公子,又如何讥谑于其,老者更是明了清楚。

    然而,知晓了又能怎样

    他所服侍的王朝,终究是灭了;他所投身的皇廷,终究是逃了;他所苦学的琴筝,更是沦为……这些后生纨绔们,争风斗狠的东西!

    天下饥寒,不得已而为阉。

    苦习十载,亡国是为贼。

    当今天下,谁不知太祖皇帝的威武谁不晓北破元都的豪迈

    但当年的老者,他的确不知。

    他只知道,几十年前的秋月,曾经挂于皇城枝头;他只记得,明军北破的时刻,他便再也不敢抬头。

    唯有跪着、趴着,才能苟且的活着。

    ……

    一曲奏罢,气氛微凝。

    事实上,就连丘桓也未曾想到,他所轻贱的老者,琴技竟这般了得。

    虽然曲意里的情绪,未免太过寒凉。

    但终究……极合文墨风雅!

    毕竟,自古以来的文人墨客,皆好咏悲叹伤,而老者这曲《汉宫秋月》,则恰恰奏出了那份韵致。

    一时间,就连自诩浊富的谢苏扬,亦不得不承认:

    此份哀思愁肠,确乃人世悲惘。

    只不过……

    轻缓而起的掌声,从杨子牧处首先扬起。

    旁人见状,先是微微一愣,但接下来,却也屈从了内心,同样以明确的赞赏,各自表达着心绪。

    纵然,奏乐者乃是一名阉宦。

    但乐章里的情绪,却并不会有丝毫作假。

    倒是谢三公子见状,反而有些惊奇,显然是没料到……率先发出赞许的,却是他杨子牧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他亦明白了其中深意。

    此情此曲,显然是太过惆怅。而要将众人,从情绪中给拉出,最好、最快的方法,便是用行动来转移注意。

    至于说,转移了众人注意以后……

    ……

    然而,也就在此时。

    就在场间的众人,才刚刚将怅然压下。

    一阵骚动,却是再度涌来。

    虽然说,明初的男女之防,也并没有后世那么夸张。但尚未出阁的女子,却总是不便与异性同席。

    所以,哪怕今日的聚宴,也来了不少官宦小姐。

    但谢氏私园中,却是单独设了一方亭阁,以纱帘布幔相遮,专供女儿们宴饮。

    此时此刻,却是那沙幔后的女子们,已然相约而来。

    莺莺燕燕间,到了眼前。

    其中,为首的那一个,更是大着胆子道:

    “我等在帘后,听闻这边乐声低漾,颇是扣人心弦,却不知是哪位大家所奏……所以才擅自掀了帘幕,想要一探分明。”

    丘桓闻声,先是面色一喜。

    毕竟这《汉宫秋月》,可是由他所雇的老者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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