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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苍海荒岛

    “石头啊,文件象是真的,但妈妈是数学老师,这不是我的专业,妈妈提不出专业建议。你别急,妈妈过去的一个同事张老师学的是矿产专业,现在调到重工业局了,他是这方面行家。明天我悄悄拿去请他鉴定一下,然后再答复你,好吗”

    我相信妈妈,留下文件便返回了陈公馆。

    第二天中午我刚从七号码头老坑道的家里喝酒回来,妈妈就骑着自行车亲自来了陈公馆。我请妈妈在室内大桌边坐下,打开吊扇,给妈妈倒上一碗白开水,便急切地问,“妈你喝水,材料是不是真的”

    妈妈点点头,端起碗呷了一口,说,“石头,文件都是真的,张老师跟齐都市地矿局老同学联系了一下,人家很帮忙,打电话到都南县农委矿办给查了。都南县北山镇东郡村东边的一大片荒山,约有三十多平方公里,都属于镇上的,外面十几平方公里被一个叫马文龙的人包了,办了养驴场和水泥厂。里面十几平方公里,被一个叫段淡仁的支部书记给承包了下来,办了一个小铁矿,名叫北山铁矿,矿石品相好,但因出山路不行,开采成本过高,矿石根本运不出来,现在已经差不多倒闭了。”

    说着,她有点忧虑的看着儿子,“石头,你知道这个段淡仁是啥人么”

    “当然知道,市房管局副局长段淡食的堂弟。”我实话实说说。

    妈妈说,“对啊,张老师提醒我,从这些文件上看不出什么,青木洞……青涧岭……但凭经验,承包这个矿山和开办这个铁矿的真正投资人,应该是段局长。现在提倡开放搞活,鼓励发展乡镇企业,农村乱得很,可段局是行政领导,却私自投资办一座小铁矿,你要知道这规模不是闹着玩,或许得投资几十、上百万,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同时,将一座矿山毫无保留地拿出一半给了你朋友张华山,这需要说得过去的理由,因此这事有蹊跷,一定有很大的风险。妈妈不建议你掺和这事!”

    “……”

    我没有回答,我当然不能答应妈妈的话。

    妈妈也知道儿子不会听她的话,从小我就在铁道边飞,何况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男子汉,都比她高出一个头了。但是,母亲的天性

    ,还是让她徒劳地叮嘱道,“张老师还跟妈妈说,都南县的大山中矿藏很多,但因民风彪悍、交通不便、开采成本高,现在在大山内开矿的都是乡镇企业和私人。天都市有钱人也有不少去了那承包山地开矿,听说乱得很,经常出人命,但全都血本无归,真正挣到钱的没一个……”

    我频频点头,妈妈说的这一番话,反而让我心里踏实了起来。

    既然有钱人都去那开矿,那段某人这个




第90章 北山小镇
    我并非是一个爱撒谎的人,糊弄过妈妈这一关,当天晚上七点多,我就带着张华山、刘希玉来到西留侯村外的铁道边。不远处的知青小院炊烟袅袅,晚归的羊群咩咩叫,喜欢养羊的四头叔扭头远远地看着我们,一列货车驶来,待蒸汽散去,我们已不知去向。

    二千年前,淮阴侯受胯下之辱,终成兴汉三杰。二千后,小混混李三石忍受两掴之耻,然我知耻而后勇,现在老子盯上的是一座铁矿!

    西去的危险我们心知肚明,但我们义无反顾。

    老奸巨滑的段淡食抛出这么肥的诱饵,一定埋伏杀手在静静等着我们上钩,但他现在并不能确定我们会上钩,更不知我们何时进山,甚至会以为我们不敢进山。我们隐蔽进山,对他是个突然袭击。等他发现我们在天都市失踪,或在都南山区出现,这其中起码有一至两天的时间差。两天足够了,有段淡食亲自签字的一套文件,既然张老师说这座矿山是宝藏,我们就力争在这两天内到都南县农委矿办,先把矿山50%的经营权益坐实!

    这是一列乱七八糟的杂货车,或许是天意,三个酒鬼扒上的恰是一节装满罐装天都啤酒的车厢。

    车子象乌龟在爬,哐当哐当,走走停停,不停地停靠小站,给客货快车让道。我们象躺在超级大摇篮里,呷着啤酒,晃晃悠悠地在押车厢内,与两个押车员一起大睡了一觉。天快亮的时候,列车终于到了250多公里外的齐都市郊的齐都镇。跳下车,到一个路边店吃了玉米糊糊、油条,凌晨时分坐上第一辆齐都市至都南县城的长途客车进山。

    公道沿着齐都河畔弯弯曲曲,延缓远去,客车慢慢驶进层峦叠嶂的都南山区。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山色空蒙,险象丛生。平缓路段,山坡上和路边的沟底草地上,牛羊在安静的啃食青草,路上不时有运矿石的货车或拖拉机在狭窄的山道上会车,坐在客车上象脚踩天上松软的云团,一不小心就会从悬崖峭壁上掉下去粉身碎骨。

    这恰是我们心情的写明。虎口夺食,前路迷茫,我们不知道等着我们的将是什么。

    一直到上午十时,车子才到了滨河小镇北山。脚踏上北山镇潮湿、闷热土地上的那一刻,一股热浪席卷,感觉象是进了炉门。

    齐都河从南向北奔腾不息,河两岸峰峦林立,重重叠叠,连绵起伏。河东叫北山,河西叫黑旺山。小镇位于河东岸,因北山而得名,故才叫做北山镇。烈日当空,远山如黛,河边的冲积小平原上绿荫覆盖,红顶小瓦房、平顶瓦罐房交错密集。

    这里是北山镇政府所在地,只有东西向一条街道,两边都是小铺,家家户户都放着同一首歌《心声》,铺面板上百货也算琳琅满目。小街就是集

    市,铺前卖菜、卖西瓜、卖肉、卖山菜和野味等两溜小摊子,买菜、逛街的人络绎不绝,讨价还价,吵吵嚷嚷。男人一般穿坎肩裤衩,女人褂裤五颜六色,日头太毒,所有人都戴着草帽或大斗笠。

    一个日什的摊子边,几个妇女正在大声议论着稀奇事,大约是说谁家的媳妇上吊死了,娘家人不找夫家拼命,却要来绑人家夫家嫁出去的闺女顶账。妇人们说得兴起,说这闺女是个寡妇,人像画上人似的俊,也难怪与老公爹扒灰呢。

    封闭的山区,偏僻闭塞,扒灰这个梗都老掉牙了,却让众妇兴奋异常。因为这小寡妇还是个标致的大美女,这故事便足够吸引人,让平淡的生活多了一朵浪花。我们挤在人群中,我戴着墨镜,十分显眼,刘希玉便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个尖顶的大斗笠戴上,穿市而过。

    一阵摩托车声轰鸣,喇叭嘶鸣,由远而近。两辆红色的铃木125如二团火焰,速度很快,对着街上拥挤的人群并



第91章 北山铁矿
    张华山顿时就蔫了,嘿嘿一笑,语气软了几分,“希玉啊,你那么聪明简单动动脑子,人的血会在水里红上几百年么”

    刘希玉直接怼了回去,“你脑子好使,逻辑张啊,那你说说为啥”

    张华山愣了一下,是啊,为啥呢但还是嘴硬道,“为啥你特么猪脑子。这铁矿……铁锈了啥颜色红的。这山上都是铁矿,这河水里分明和铁锈一个颜色嘛。”

    刘希玉嘴张了张,这理由似乎再应景不过,他到底辩论不过张华山。我一直没有理会二人争论,我注意到这里走过的苦力头发脏兮兮的,怎么看都象在水泥厂或面粉厂出来的。段淡食曾经说过姓马的在山里有水泥厂,看来这规模一定不小。

    走进了这个山脚下的大村庄,村头一棵粗大的刺槐荫凉里,一只黑狗躺着,四只小狗正在推搡拥挤争抢奶吃。这里就是段淡食的老家,段姓在村里是大姓,“北山铁矿”的牌子就斜挂在村子中央村委会的破院门旁边。

    这就是我们此来的目的,可此刻这个“北山铁矿”木牌只剩左上角一棵钉子,摇摇欲坠。

    院墙上都是标语,“少生孩子多种树,农闲打工好致富”“多生一个倾家荡产,多生两个开除镇籍”等,好过分。标语下面隐约露出过去革命年代标语的痕迹,如“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备战备荒为人民”等。树叶都耷拉着,树上的知了有气无力,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香味和粪便被烤干时的烘臭味儿,村里看不到青壮年,只有无精打采的老人和顽皮的儿童,贫穷的山村在烈日下了无生机。

    东边的村口一溜小店,几个老汉赤着臂在树荫下聊天,举着烟袋抽得巴嚓巴嚓响。刘希玉走到一个小日什店买了干粮和水,我们三人在山民的目光注视下,顺着垃圾遍地的肮脏村道向东边山根走去。

    到了山根下,红莲河两岸都有一片货场。河上有石桥相连,货场上稀稀落落地堆着几堆棕褐色、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矿石颗粒,一台铲车静静停在旁边。两辆重型自卸运输汽车刚刚来到,司机向村内走去,看来这是外地来收矿石的车辆。回首顺河向西望去,红莲河弯弯曲曲,在远处的两村之间,还有一座石桥相连。

    红莲河顺着山根有一条支流,河边还立着一座水泥标语牌子,上面斑驳破旧,隐约看出“人定胜天”四个大字,下面小字记录了修建红旗渠的过程。原来这是当年农业学大寨时挖的灌溉渠,叫红旗渠。当年河南林县人民修建了举世闻名的红旗渠,北山镇当年的领导带领北山人也修建了这条人工灌溉渠,也取名红旗渠。只不过此红旗渠只是在丘陵山地上新凿出的一条石头小河,五六米宽,十几里长,与林县红旗渠那世纪工程不能

    相提并论。但它的修建,让山根的丘陵山地变成了粮田和果园。

    日头正是厉害的时候,四野阒寂无人,只有几条土狗躺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躲避酷暑。张华山快步走到货场上,蹲下拿起一块矿石看了看,只见拇指大小的矿块如赤褐色的石子一般,上面偶尔会有晶莹的小亮点,在阳光下反着光亮。

    “怎么样,这就是铁矿石这烟是咋回事,也是矿上的吗”我小声问。山岭那边飘来阵阵浓烈的烟雾,灰蒙蒙的,如



第92章 红莲集团
    几公里后,路两边的山坳内高低起伏、一望无际,岭地足有上千亩,一片金黄色,令着惊叹。看着这金色海洋,我问,“这就是黄烟”

    张华山点点头道,“都是黄烟,我们村也有种的,没想到这里种植规模这么大,这得大几百亩甚至上千亩,这也太特么吓人了。”果然,几百米后路边竖着一块蓝色的大宣传牌,上写“泰东省烟草局红莲黄烟生产基地”几个白色大字。

    又有一辆大解放轰轰隆隆地沿着小公路上来了,张华山招了招手,汽车停下,未等我们开口,头发花白、脸膛黝黑的老司机头一摆,我和张华山坐进驾驶室内,刘希玉只能爬上后面的车斗,汽车又颠簸顺着山道秃秃秃地向山里开去。

    老司机自己叼上烟,还把齐都牌烟盒递给我。我用打火机点上一支,与他嘴里的换了一下。山里人实在,这个憨厚的司机连声致谢,右上唇一颗虎牙向外远远支愣着,几乎成九十度。头发里和脸上爆满白色的矿灰,他懒散地开着车,问,“齐都人这闷死驴的狗日天气还进山玩哪”

    司机眼毒,我告诉他我们姓名,问,“师傅你贵姓,你这是拉矿石吧,一天能拉几趟”

    “山里人贱,我贱姓陈,名子我自己都快忘了,人都叫我暴牙刘。”

    暴牙刘很健谈,他说他五十岁了,干不动了,又叹息道,“唉,不是矿石还能是啥,这破路一天最多也就拉个二三趟,车子受不了。今天再拉一趟不干了,算毬。晌午后庄里有事呢,老子得回去给刘扒灰做主去!”

    我扭头看他一眼,见他即便嘴捂着,那颗大暴牙也不甘寂寞,始终露着个小头儿。本想问村里出了啥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张华山更对公媳扒灰这事忒感兴趣,便问,“庄里啥事啊,这刘扒灰是咋了”

    或许这事正让暴牙刘闹心,他闻言顿时大声道,“要出大事了,这周刘庄周小楼家太特么欺负人了,妹子在夫家当了吊死鬼,却来找人家刘寡妇麻烦。这刘三爷这老馕货更是伤天害理,睡人家刘寡妇时整得全村人都能听见,三个儿子平时甩着膀子在村里横着走,这回人家遇上个事了就全躲没人了。一庄没卵子的,姓段的不愿管还看笑话,姓刘的不敢管,唉!”

    张华山说,“我们村也有这事,一般也就会闹腾一顿,雷声大雨点小。”

    暴牙刘怒道,“我们这平时也这样,可这回不一样,这周小楼要来真的。扒房子,抢女人,进洞房,还有没天理了。这寡妇要被抢了,刘扒灰和傻孙子还咋活么的道不平有人踩,老子虽穷,可也是鸿烈村陈姓人,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农村宗族之间的恩恩怨怨,一团乱麻,听得我们一头雾

    水,也无心打听。张华山又问,“这刘扒灰是啥人,跟他儿媳妇真的……扒灰”

    暴牙刘叱了一声,“扒个屁灰,我和祝五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啥人我能不知道都是狗日的刘三爷使的坏。说起来这刘扒灰更可怜,他叫刘祝五,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大学生,先在银家岭铁矿当工程师,后来犯错误被开除公职,又在五岭铁矿当技术员。老伴病死了,儿子发大水淹死了,他一病不起便再没去上班。刘三爷想霸侄儿媳妇,就胡说祝五扒灰,村里人也就跟着叫。”

    刘祝五,鸿烈村!

    这两个名字让我为之一振。我想起妈妈咋晚说的话,原来还真有这么个人。看来这刘祝五身体已经垮了,这让我顿时愁上心头。听暴牙刘的话,其实真扒灰的应该是那个



第93章 崖顶天路
    到了大山底下,红莲河边悬崖峭壁,小公路顺着一个山涧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向南,开始顺着盘山道上山。

    山势越来越陡峭、险峻,汽车在弯弯绕绕的崖壁公路上翻过一座山岭后,爬到了相对海拨三四百米高的一段极其陡峭的悬崖顶端。暴牙刘停车,拿起挂在座位边的安全帽,拉开门扔给后面的刘希玉戴上,并大声说,“戴上不准摘,小家伙细皮嫩肉的,砸死你老子可赔不起……”

    右边就是万丈深渊,底下就是深深的山涧,左边是高高的山峰,相对海拨怕有上千米。时有凸石露出,十分险峻。崖顶山道很狭窄,约有二三公里长,这是载重四吨的大解放,如两辆车会车只能缓慢错过,极其危险。汽车象爬行在云端之上,千岩万壑、山涧丛林、水泥厂和烧碱厂等尽收眼底。

    从水泥厂排出的烟团笼罩着丛林、村庄,远山如黛,大山重重叠叠,连绵起伏。远处赤石湾山口外的北山镇此时看来象一个小村庄,红莲河、齐都河蜿蜒曲折如二条白练,穿行在群山之中,逶迤北去。

    暴牙刘熟练地旋着方向盘,此时那沉重的方向盘在他手中如玩具一般灵活,汽车惊险万分他却胜似闲庭信步。他说这道悬崖叫滴水崖,大雨的时候,山上的洪水涌出,这段路就断了。水从悬崖边滚滚而下,就会成为一个大瀑布,十分好看。我和张华山心却提到了咽喉,我们既担心一阵风来,将汽车吹下悬崖,更为段淡食兄弟俩经营的这座铁矿而苦恼。

    这条穿越马三爷“领地”的小公路上天入地,穿越在山涧内的丛林中犹如钻地道一般,这会翻上滴水崖顶犹如飞翔在云端。这是绞索,北山铁矿也难怪一直亏损开不下去。

    路,是巍峨险峻的滴水崖顶的路,让段氏兄弟走了麦城!

    母亲买的《矿山采掘概论》虽然我没认真看,但我还是记住了建设矿山必须满足运输、供电、供水、水文地质等四大外部条件,否则矿石品位、储量、采掘难度等内部条件再好,也无法建设矿山。北山矿区离东郡村七八公里,其它地段有山区土公路相通尚可,可滴水崖险峻异常,难以通行大型载重车,路的难题不解决,这北山矿谁来开都是死路一条,何况我们几个菜鸟!

    终于走过这段险峻的悬崖山路,下山路更惊险。可到了最底下,前面又出现一个高山峡谷,路就在谷底。两侧有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如两扇门,夹着狭窄的山涧与涧边山道,更象被一道利斧生生在山峦上劈开了一道小小的缺口。山涧变窄,只有十来米宽,涧中水流喘急,奔腾不息。涧边公路则贴在崖壁底,向上看蓝天变成了一条缝隙。

    “真险哪!”我趴在前风挡上瞅了一眼。

    暴牙刘说,“可

    不是,这叫劈石口,过了劈石口就快到青木洞矿上了。”

    汽车轰鸣着驶进这条紧贴崖壁和山涧的山路,约二三百米长,如进入山洞内一般,巷道只能容二辆车交错通过,如果要通行重型载重汽车,地面还需要修整。仰头向上看去,苍天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细线,看不到尽头。又向后看去,正对着劈石口外的是一座山峰,恰好切断了出山的山道。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刘师父,劈石口外的那座山,应该就属于马三爷的”




第94章 山里有个刘扒灰
    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我们坐在一片山榆下啃着面包、啃着咸菜、喝着汽水,喘息着简单填饱肚子,补充体能。从东郡村到山上的矿区直线距离也就六七公里,可山道弯弯,盘山道迂回曲折,在崇山峻岭中绕了有近十公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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