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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苍海荒岛

    “唉!”

    兰妈妈长长地叹息一声,将丫丫接了过去。她不再劝我们,只是提醒我们要小心,防止吃人暗算,我都一一点头答应。

    暮色渐渐渐重了,头顶的月亮渐渐散发银辉,小院内朦朦胧胧。

    我站起身准备返回市城,并叮嘱兰春英道,“嫂子,一会我去给我妈说一声,她市里同学多。如果找好律师有难处,你就去找她。”

    兰春英也站身,点头答应,又小声提醒我道,“你都来了白沙,不去老赵家看看不好啊。”

    天已经不早了,现在全无头绪,万事开头难,我得落实好找律师的事,再赶紧赶往莱东市,寻找李珉和孩子们的下落。于是我说等下次来再去看一下,还是蹬着车迅速离开白沙村。

    蹬过村头黄烟地边的大沟时,再未看到有“尾巴”跟着,槐树边只有一条黄狗懒洋洋地卧着。

    想到前天下午那个蹲在

    下风头吃六六粉的男子,我心里一阵暗爽。那混蛋和黄烟害虫吸了一肚子剧毒农药,或许这会躺在医院呢。

    穿越半座城市,晚上九点多,带着一身大汗赶到东镇区逍遥大院。

    夏日夜晚,这个时间点正是各家各户睡前纳凉的时间。沈奶奶的小铺前,挂在杨槐树上的白炽灯光影昏黄,笼罩着一圈圈黄色光晕。院内的邻居们都在楼下乘凉,小铺边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打勾级,众人在围观,吵吵嚷嚷。另一群人则围着两个赤臂下象棋的老汉,观棋不语。

    院中粗泡桐树下面放着两张芦席,几个男孩女孩坐在席上,听一个男孩单口说唱京剧《红灯记》,声情




第63章 愧对爸爸遗像
    老子得志时,这些邻居巴巴地舔巴我父母和我,周大爷、沈大爷、陈大爷等人都找我借过钱,加起来怕有好几千了,可却从没人提还钱这码事。

    王奶奶孙女要进一中,谢大爷老伴住院想找好医生,周大爷儿子停薪留职借钱开修表档,林叔叔儿子部队退役想进粮库,还有很多人家里有难处,当时都会来求我或我父母,我们都倾力帮助过他们。

    现在天都公司倒台了,我又因打架被劳教几年,老李家便再度成为邻居们的笑料。知恩不报看笑话也就罢了,还骂得这么恶毒,似乎踩到泥里揉几下都不甘心。

    逍遥大院就是个小社会,其实早在我小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我家和海宁大姐家一直是这个大杂院内邻居们鄙视、白眼、嘲笑的对象。

    海宁大姐家让人看不起是因为穷,有时吃上顿没下顿。我们家是因为出了我这么个混混流氓,我爸爸是病痪子,我妈妈长得太过好看外面还有人。我们两家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让其余二十几户人家感觉自己高人一等,感觉他们夫妻团结,儿子有出息,过得比我们好一千倍一万倍!

    我步履蹒跚,脚下沉重,每爬一级台阶都感到膝盖酸,心情则黯淡、压抑到了极点,感觉自己就快要疯狂、崩溃。此时我很想爬到浮山顶上对着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放肆地大哭一场,惊天动地地大骂一通,或放开喉咙对天狂啸!

    一步步挪到家门口轻轻推开门,小厅里吸顶灯和台灯都开着,吃饭用的圆桌子上堆着一摞学生的作业本,厅里却没有人,只有落地电扇在滋滋地转着。里间掩着门,电视里传出歌声,是电影《熊迹》主题曲《热血化作倚天长剑》。

    厅内墙上挂着像框,里面是爸爸李成栋的黑框遗像,他意气飞扬,正笑呤呤地看着我。这张照片是爸爸参加工作后拍的,那时的他书生意气,似乎胸怀整个世界,想大干一场建功立业。

    这也是这个男人一生之中唯一一张让人感觉朝气蓬勃的照片。其余时间,他一直下放在海边渔村监督劳动,少有的几张照片,都难掩委糜之态。

    另一面墙上,挂着一本挂历,演员朱琳一身列宁装,手里拿着白色小包,端庄优雅地看着远方。厨房里隐隐有石刀切东西的声音,原来妈妈在厨房忙碌着。

    桌上摞着一堆作业本,摊开的一本上面放着笔。上前瞅一眼,是天书一般的高中数学。靠墙立着一个像框,里面是李卉李洇与卓越的合影,背景是公司大院内尖顶巍峨的戴院,三个女孩笑得天真烂漫。

    看来妈妈知道儿子今天晚会回来,爸爸的遗像是刚刚挂上去的。

    这让我震惊、诧异,这刹那间让我想到了那个我最不愿意想起的人。陈沙河,一定是这条老狗,或

    许他的人也在监视着我。恨归恨,但我还是鼻子发酸,恭恭敬敬地走到遗像前,面向爸爸庄重跪下,叩了四个响头。

    尽管我与遗像上的这个男人没有感情,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生身父亲,是我不争气活活气死了他。这一刻我心里充满悔恨、自责,泪如雨下。

    “石头,你回来啦起来起来,快坐下吧。”妈妈端着一盘西瓜,从厨房走出来。

    家里比院内闷热,妈妈穿着蓝色带小白点的家居服,既不敞露又松软贴身,裤角恰到好处至膝下,露出一截小腿雪白细长。她将瓜放到桌上,伸出手将我拉起,又轻柔地替我拭去眼泪。

    我在妈妈面前坐下,她与三年前一样优雅从容,脸上没有悲伤,只是眼



第64章 离婚男人的悲哀
    陪着妈妈流泪,这一刻我心里再没有恨,在深深怀念我的爸爸。

    妈妈又告诉我道,“石头啊,那段时间妈妈感觉天塌下来了。卉卉去给你爷爷报信,两个老人都不来。洇洇给大港区政府报信,人家第二天才派一个工会干部来扎了一头。寒冬腊月,也幸好你陈叔带人帮忙,要不妈妈可咋办哪。”

    我黯淡无言,妈妈是市级优秀老师,她就这么技巧地说起陈沙河,说得很随意,却分明对他充满感激。可我心里无一丝感激,不管陈沙河对妈妈有多少企图,在这件事上他帮了我老李家的忙。

    这其实很矛盾。我恨他把我紧紧攥在手掌心,逼我给他当线人当炮灰,与zs集团的人不共戴天,与泰东省道上那么多强人结了梁子。但另一方面,如果他不逼我进入天都公司,我又如何会认识并深深爱上李珉

    妈妈又问道,“爷爷的骨灰下葬了么”

    “是。我也给爸爸上坟了。妈妈,我……”我点点头,心里为没通知家里感到对不起妈妈。

    但妈妈叹息一声道,“唉不怪你石头,老人恨我和你爸一辈子,怪妈妈跟两个同学走得近给他丢人了,儿子死的时候他不来。他死的时候,也不让我们去,犟老头……”

    我心里在腹诽,你那仅仅是走得近吗那是你两个情人好不好但我爱我妈妈,这些狠话我永远对她说不出口。便赶紧转换话题,看着妈妈问道,“怎么没见……那混蛋……”

    “怎么说话呢,那是你长辈!”

    妈妈声音带着尴尬,严厉地斥责一声。

    或许为掩饰自己的窘迫,她又“噗嗤”一笑。她没有说是继父,只说是长辈。又抚摸着我钢刺般的短发,柔声问道,“咋的,你还真要揍人家一顿呀,啥理由啊”

    “没理由,反正我得收拾他一顿!”

    我梗着脖子恨恨地道。

    “真是一对冤家。”妈妈抿着嘴,忍不住扭头又想笑,好不容易忍住笑道,“刚才老东西接了个电话,估计是他儿子打来的,听说你要回来,就吓得跟兔子似的慌慌张张溜走了。”

    说着,妈妈终于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

    我冷哼了一声,道,“哼,躲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扭头看着爸爸的遗像,心里怒火中烧,暗暗攥紧拳头,道,“就为爸爸,我也得揍他!”

    妈妈抚摸着我的短发柔声道,“这老东西是早就打妈妈主意,你爸活着时,你想揍他也在理儿。儿子保护妈妈天经地义呀,妈妈感到好自豪呢!”

    我看着我的妈妈,她似乎比三年前还要妩媚动人。

    见儿子盯着她的脸,妈妈脸红了一下,话锋一转又道,“可这哪对哪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爸爸不在了,他没有逼妈妈,忙前忙后的一年多,连

    那意思都没说过。石头,是妈妈主动留下他的,跟他领证也是妈妈提出的,你不要怪他了。”

    “妈,你……这……这为啥啊”这话让我心头火起,爸爸尸骨未寒,你就那么急着要嫁人要找人也不能找这么个老色鬼啊

    但怕妈妈伤心,后面这话我一样说不出口。

    妈妈知道我想说啥,她脸腾地红秀。

    她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嗔怪道,“小东西啊,‘三从四德’那一套过时了。你爸没了,你兄妹仨都没成人,我们家日子总得过啊,连妈妈嫁人这事你也管着干吗呀”

    我愣了一下,一时无言



第65章 母子连心
    我替爸爸感到悲哀。

    想到那个猥琐色鬼已成为我继父,我也替自己感到悲哀。命运真是捉弄人,可妈妈说的分明又是对的。轻言曼语的“日子总得过”一句顶一万句,瞬间让我不得不接受那个男人。心里没来由地感觉一阵轻松,象了却了心头一件大事!

    “妈,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我看着妈妈线条优美的纤秀背影说道。心里感觉好自豪,也就更想揍老色鬼陈沙河一顿的想法。已经四十出头的妈妈一点没有发福,体形几乎媲美正值韶华的兰春英。

    她关好柜门,扭头拢了一下秀发,莞尔一笑,说道,“小东西,又那么认真呀。咯咯,三年前妈帮过你,你得了一座小矿山。这次又为啥,不会是一座工厂留侯醉”

    说完,自己抿嘴咯咯笑。

    我认真地说道,“妈什么也瞒不过你,是留侯醉酒厂。我要起诉轻工局和孤山区政府,夺回留侯醉酒厂,为于冰讨回公道,一般律师怕不敢接这活。”

    妈妈神色陡然庄重起来,她在我面前坐下,又拿起一块西瓜给我。

    略一沉吟,柔声说道,“在酒厂这事上,孤山区、孤山镇两级政府、市区两级轻工局都助纣为虐,他们岂止是理亏,是公然违法。他们肯定也知道,只要你起诉他们必败,有人怕还会受到处理。唉,儿子这可是民告官,你要有思想准备呀,他们会联合公安、法院一起对付你的。”

    我点点头,恨恨地道,“一起对付我又咋样不过再把我抓进去坐穿牢底,杀不了头。妈妈我是可怜于冰,被他们关进精神病院差点打死。昏死过去就随便扔到太平房,晚上让野狗撕咬时疼醒了,拼命挣脱呼救总算逃得一命,但脸都被啃得破了相……”

    “啊!”

    妈妈秀眸圆睁,听得一脸惊惶,于冰的遭遇显然把她吓着了。

    半晌才缓过来,恨恨地说道,“这小风是真能作啊,真是畜牲,就不怕老天报应么石头呀,你只被劳教三年,他们有些人害怕了。林铭同意与赵家的亲事,当时老陈就跟我说,这是要给他自己留条后路呢。”

    林铭是李明瑞线上的人,刚从区委副书记提拔为政协副主席。在打压于冰抢夺酒厂这起案件中,他是主要责任人,工办主任薛永横是直接责任人。妈妈说得对,林家主动结好赵家,确实是在给自己留条后路。

    因为,不是我李三石一个人与他们斗,这是正义与邪恶两股势力的较量。

    老子的背后是陈沙河、仼栐隶,还有一直同情我遭遇的原副市长、现在刚接任市长的黄征等人。只要我李三石不被弄死,他们所有人便会寝食不安,他林铭一个从大队书记干起来的高官,虽然没有背景但也算人杰,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因此听

    了妈妈的话,我平静地说道,“妈妈,这些血债,我会一笔一笔跟他们算的。他林铭罪恶深重,本来一个正派人,为了提上一官半职,便迫害于冰,卖身投靠,下场是明摆的。只要我起诉,李明瑞一定第一个让他挡枪子!”

    “小于现在咋样了”妈妈看着我,忧虑地问。

    我努力用平静地语气告诉她,道,“兰春英说于冰伤得好惨,不但人破相,胳膊也断了一只。三年了,就怕没证据了,没有好律师是调查不清楚的。”

    “小于太可怜了,妈妈心里好难受。石头啊你要找到她,给她整容,女人就活一张脸哪。以后她想跟着你或咋的,妈妈全没意见。”

    &



第66章 兄妹情深
    我没有躲避,公开买了两个大西瓜挂龙头上回了陈公馆。

    推开门在室内支了车子,心里顿感忧虑。我李三石出了劳教所,在zs集团背后这帮大人物眼里自然是大事,大港火车站被盯着一点不奇怪,我害怕他们将恶手伸向住在港内的两个妹妹和老坑道夫妇。

    一头一脸汗都懒得洗,将西瓜放在大桌子上,便一把扯掉海魂衫,吊扇和灯也没开,一头攮到木板床上,象冤死鬼一样圆睁着眼,听凭蚊子叮咬,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搞明白,肖乐以暴制暴打出的“恐怖平衡”,让我能悠然腾出身来,去寻找李珉和孩子们。“老板”的人再没有兴风作浪,zs集团的荆拥军、柯云露等人,千家诚手下的汪小飞、焦海宁等人也都没有动作。但我清楚,李小小一定也在寻找李珉和孩子们!

    摸摸口袋中兰春英转给我的传呼,它无一丝动静。现在我在急等董事长李枫云的召唤,我相信老板娘最多给我几天时间,处理一下爷爷的丧事,全面了解一下天都市情况,她一定更着急两个闺女和三个孙儿的下落!

    一列火车地动山摇地驶过,跟着门外自行车铃响,接着传来赵余的声音。

    “姐,车在呀,石头哥人呢”

    灯“啪”地一下亮了,吊扇也摁开了,滋滋地旋转起来。赵余蹑手蹑脚走到我的木板床前,俯身看我脑袋,或许是见我眼睛直直地盯着房顶,小丫头吓得魂飞魄散,开水烫着了一般“妈呀”尖叫,身子蹦起老高,哆嗦着回头就逃。

    姐姐赵多嘴里切了一声,提着菜直奔大灶,叮叮当当就开始做饭,嘴里叱道,“石头哥,你闹什么鬼,风扇也不开,蚊子不吃了你呀。”

    嫁人后的赵多也才十九岁多点,但她比小两岁的妹妹赵余老成持重多了,一付持家过日子的烟火小少妇状。

    我没有理会她们,肚子确实有点饿。我现在脑际正想着一首诗,我的心早已经飞向莱东市北坡乡下家村,“一条小溪长又长,弯弯曲曲水潺潺。墨竹一丛山岗上,红花一朵向太阳!”

    当年许雁说过的“淫诗”,让我的思绪已经紧盯着目标。在天池湾海面上搂着兰春英滑腻的侗体时,其实我就已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我将暂把矿上的事放一边,先去见老板娘李枫云,就从寻找李珉、陈越和孩子们入手,按照李珉当年制定的策略,老子要重聚人心,从零起步,再和我那个哥哥庄西毒过它三百招!

    老子绝不让珉姐当年的心血白废,现在该是我小石头挑头的时候了!

    很快辣椒炒蛤蜊的油香味弥漫着巡道房,饭好了盛上桌,赵余打开电视看连续剧,我懒散地起来到外面的水池边洗了一下,套上海魂衫。赵多带来了豆沙包,

    用尖椒炒了一大盘蛤蜊,腌了一个水瓜,做了一个菜汤,还打了几斤啤酒。

    可我一点食欲没有,依然躺下一动不动。就在这时,死气沉沉、一般不响的电话“叮叮叮……”响了起来。我手摸着兜里的传呼,懒得接那个破摇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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