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甲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闪过的剑
刘治面无表情的看着犹如一堵墙挡在面前的兀突骨,冷声道:
”你要作甚“
”.............“兀突骨无话可说,只是盯着刘治的眼睛。
”胆敢拦住主君去路,汝欲反否!!!“
刘治的眼中满是厉色,丝毫不畏惧兀突骨。而荼石二人死死盯着一言不发的兀突骨,只要他敢有不利于刘治的动作,就会冲杀上前。
铁匠铺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有认识刘治的皆向旁人介绍这就是铲除泉山一害的少年侠士,不过众人摄于兀突骨的威势,不敢靠前。
而刘治这边则陷入了无尽的沉寂,兀突骨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无比纠结。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兀突骨喘息声越来越重,眼睛发红,荼石二人越发警惕,刀已经不自觉的拔出小半,双方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最终,兀突骨还是面色涨红的闪开了身子,一脸的不爽,荼石二人见此也暗自松了口气,但手依然紧握刀柄。
”好!!!“
周围围观的群众顿时发出一阵激烈的叫好,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他们看来,刘治这个少年英雄,逼退了那个凶恶的蛮人。
听到这声音,兀突骨只感觉怒火烧到脑子,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到手的主人,兀突骨不由一愣。
刘治要的就是兀突骨服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走吧,把兵器的样式告诉这个铁匠。“
刘治又转头走了回去,荼石二人皆是没反应过来,而兀突骨却是大喜,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受伤的铁匠面前,刘治朝他做了一揖,又让兀突骨过来道歉。
兀突骨本不愿,但对上刘治的眼神,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手放在前胸,把腰弯了下去。
”我要打造的兵器图样在此“
说着刘治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纸,上面用炭笔画着一个武器图样,把图递到铁匠面前。
铁匠颤颤巍巍的接过去,警惕的看了眼满脸兴奋的兀突骨,朝纸上看去。
只见纸上的兵器,主体乃是一个棍子,上粗下细,粗的地方画上了钉刺和倒钩,算是狼牙棒的加长版。
铁匠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打造,却不想接下来一句又让他一惊。
”长一丈,通体由铁铸成,重八十五斤。“
“什么!”
铁匠大惊,由不得他不惊讶,一般的狼牙棒底部都是木制的,而且还得重85斤,这得用多少生铁,而且模具也得重新制作,其中的人力物力消耗惊人。
“有问题吗”刘治看铁匠大惊失色,有些担心。
铁匠看着兀突骨一脸凶相,顿时打了个冷颤,咬牙说道:
“问题是没什么,只是这价钱......”
“钱不是问题,你要多少。”刘治松了口气。
“这......”铁匠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试探的报出一个数字
“最少五十贯“
”那好,荼石,董厄,把包袱里的五贯钱给他,剩下的明天运来,如何“
”啊好!“铁匠顿时松了口气,接着急忙对刘治说道:
”剩下的钱最好不要一起运来,不如分几天。“
铁匠不傻,四十五贯钱要想运来,至少要用车拉,到时被人发现自己发了财,指不定要被敲多少竹杠呢。
”那好,不知要多久才能打造好。“
”嗯..
第四十七章 归家
刘家的桌案旁,刘母跪坐在主位,刘治居右,刘宪居左,按上摆满了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肉食。
刘宪眼睛都看直了,但只是咽着口水,扒着自己碗里的粟米饭,不曾动过一个筷子,还是刘治夹着一块肉铺放入他的碗内,刘宪才视若珍宝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在嘴里,在嘴里咀嚼好久才舍得咽下,一碗饭吃完了,那不过掌心大小的肉铺还留下大半。
刘母同样如此,只是不停给刘治夹菜。
刘治看着碗里堆满的肉食,鼻子一酸,想起这几日来自己在外不曾缺衣少食,家里的母亲和仲弟却生活的如此贫寒,心中羞愧无比。
“唉”刘母突然叹了口气,刘治和刘宪急忙放下碗筷,询问母亲为何叹息。
“咱们刘家祖上数代皆是贫苦人家,如今治儿也算有个官身,刘家祖先也可瞑目了,可惜你们的父亲却没见到刘家光耀门楣的一刻。”
听到这话,刘宪眼眶一红,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对了,治儿,你前往溪安上任,带上了蒯乐二人,何不把你弟弟也带上,你们乃是亲兄弟,在溪安乡也有个照应。”
“这.......”刘治看着母亲希冀的眼神,说道:
“带上宪弟并无不可,只是那样家中只有母亲一人........对了,”刘治灵光一闪
“母亲不如和我一起上任,溪安乡有官家安排的住所,我们三人就住在那儿,如何”
刘宪听到这话,也期待的看着母亲,却见刘母摇了摇头,看着两个儿子说道:
“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几亩田地,这都是我们刘家的根本,难道留在这里长草不成,那不是造孽吗,要被村里人骂的。”
见刘治还欲再劝,刘母及时制止了他。
“我在这村子呆了数十年,根已经扎在这里,要是离了这儿,反而不安稳,你们不用劝了,我如今不过四旬,还没到动不了的时候,治儿,我只问你带不带上你弟弟。”
刘治见母亲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是打定主意,派两个人来家里,这样一来凡事都有个照应,转而看向弟弟,郑重道:
“宪弟,你愿意跟我一同赴任吗”
刘宪不由低下头,嘴里喃喃道:
“全听母亲和兄长做主。”
见刘宪的样子,刘治不由皱眉,或许也该把弟弟带出去练练了。
刘母点点头,最后拍板:
“那就这么定了,宪儿你就随你兄长一同赴任。”
吃完晚饭,刘治就被刘母赶去休息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干活儿,刘治拒绝不得也只好从善如流了。
来到自己房间,刘治猛吸一口气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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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刘家前院,刘母看着面前不明所以的刘宪,轻轻拉了拉刘宪有些皱巴巴的衣服,目光如水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脸欣慰的说道:
“我儿长大了”
刘宪被母亲看的有些害羞,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憨厚一笑。
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刘母眼眶微红,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刘宪急忙安慰。
“母亲无事,只是想到两个儿子以后都不在身边,有些舍不得罢了。”
“如是母亲舍不得,我就不去了,在家陪着母亲。”刘宪急忙开口道。
刘母摇了摇头,擦了擦不小心淌下的泪水,说道:
“宪儿,你自幼就在母亲身边,未曾离家多时,但母亲知道你自小也有志向,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母亲”
刘宪有些哽咽,多年来在内心压抑的感情一点点爆发出来,泪珠止不住的掉下,怎么也擦不干净。
“宪儿,此行母亲有几句话一定要嘱咐你,无论何时,你都要死死记住,明白吗”
刘母郑重的看着儿子说道:
“到了溪安乡,万不可因为你兄长是游缴而嚣张跋扈,待人处事需要考虑周全,不可给你兄长添麻烦,还有,你要多学些本领,尽力帮上你大哥,若是你大哥教训你,万不可心生埋怨,这几点你要记牢了。”
“母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
刘宪郑重的朝刘母一拜,眼泪成串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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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刘家来了三个”客人“,他们正是被刘治叫来的张山,杜车,以及被刘治”俘虏“的虞婉。
刘治掌控山寨后,把所有愿意留下来的女人集中在一起,保护起来。
虞婉自觉无颜苟活于世,数次想要在山寨寻死,被同屋的女人发现,救了下来,田豫对此无比头疼,和刘治回禀,刘治索性把她一起带了回来。
钟平二人看见刘母当即弯腰下拜,神色恭敬,虞婉面无表情,朝着刘母作揖行礼。
把刘母吓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把二人扶起,看向刘治。
刘治笑道:
”我这两个都是生死兄弟,而且也没其他亲人,索性让他们住在我家,也好有个照应,至于这个女子就是先前提过的那人。“
刘母一听,顿时把目光投到身形萧索的虞婉身上,脸上满是宠溺,把虞婉的手握在手心,说道:
“这么俊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现在能陪着我,是我的福气啊。“
虞婉感受着手里的温暖,微微一愣,看着一脸质朴的刘母,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身形有些颤抖。
一旁的刘宪何曾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一时间有些看痴了,眼睛都移不开。
虞婉心有所感,扭头看去,却见一个少年痴痴的看着自己,目光纯净,倒没有让她觉得不自在。
刘宪见自己被发现,立马把头低了下去,只是一刹那,整张脸就红透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带动着耳膜也怦怦直跳,刘宪感觉自己就像偷东西被当场抓住,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母顺着虞婉的目光望去,就看见自己的小儿子缩的像个鹌鹑,心里有了计较,看着虞婉的目光更加亲热
第四十八章 溪安乡刘治上任,弋阳县流言四起
溪安乡下辖八村十四亭,乡间有大户黄氏,傅氏,良田百亩,其下佃农近百户,在溪安乡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傅氏便是弋阳县五大粮商之一,家中虽颇有资产,于县里不过一普通商户,而其家中资财皆是数辈苦心经营得来。
黄氏却不同,这黄氏二十年前只是乡间贫户,家徒四壁,二十年内就累积起如此资产全凭一人,那便是黄祁。
他原本是黄家的二子,见家里食不果腹,一发狠,索性独自一人直上洛阳,入了宫,断了子孙根,却换来黄家的荣华富贵。
更重要的是,听说他入了宫中大宦官张恭的眼,这弋阳县内更是无人敢得罪黄家。
这些消息都是刘治派人打听到的,对于黄家,市井间的传闻基本全是负面,原因无他,宦官误国,这是整个大齐的共识,这黄家靠宦官发家,本身就打上了阉人的烙印,当然也有人嫉恨黄家突然发家,散播恶言。
刘治没有非黑即白,相反他倒挺佩服黄祁的,要知道平阳郡和洛阳相隔千里,黄家又是家徒四壁,怎么可能有多少盘缠,能活着到达洛阳简直就是奇迹,更别说还能入了宫,宦官的选拔标准可是无比严格的,这黄祁目不识丁能入了张恭的眼,绝非常人。
更重要的是,刘治打听的消息中,没有听说过黄家仗势欺人,残害百姓,这也让刘治松了口气,要是他们真的为祸乡里,刘治还真不好办,毕竟得罪一个实力不明的宦官,后果刘治不一定承受的起。
走了两个时辰,刘治一行人终于快要到达溪安乡,而此时,原本四人的队伍已经发生了改变。
张仇,蒯乐,刘宪三人身穿皮甲,腰配环首刀,头发由一根黑色的发带系起,三人皆是干净利落。
荼石,董厄二人则身穿布衣,头发披散,背负弓箭,腰间环刀,而兀突骨却是穿着兽皮衣服,没佩戴任何兵器,还是当初那身打扮,不过他的身材就极具威慑力。
三人在半路上加入队伍,张仇三人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也并未询问刘治任何问题。
六人徒步护卫着刘治向乡亭走去。
在乡亭的界口,早有一群人等候多时,拥慧相迎。
迎接刘治的人有十来个,大多是乡间亭长,其中还混杂着几个少年,他们远远的看见刘治一行人走来,不由有些骚乱。
“噤声!”
为首一人年岁颇大,估摸着已过四旬,头戴高冠,身穿棉絮袍服,足下岐头履,腰间斜插一把环首,身姿威武。
见众亭长骚乱,不由呵斥,众亭长畏惧此人,顿时安静下来。
而刘治一行人也看见了迎接的乡吏,蒯乐不由低声对着身边的刘宪,张仇二人说道:
“大哥虽因功受任游缴,然于此处并无根基,我等乃大哥乡人,万不可落了气势,让这些乡吏小觑了我等。”
张仇二人皆是正色点头,立马昂首挺胸,面色冷漠,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荼石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而兀突骨则嫌弃的撇撇嘴,不以为意。
七人来到众乡吏面前,刘治越众而出,从怀中取出半符印,以及县里的任职文书,交予面前的中年乡吏。
乡吏确认无误,恭恭敬敬的交还给刘治,拱手道:
“溪安乡乡佐,傅庸拜见游缴。”
“我等拜见游缴。”
众亭卒齐齐弯腰拜到。
“诸位快快请起!”
刘治扶起傅庸
“治,年不过二十,侥幸除了贼首,得任此地游缴,日后还需诸位相助,无需如此多礼。”
听到刘治的话,众人皆松了口气,之前他们得知县里派来的游缴是除了泉山贼首的年轻人,一直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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