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经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水傍舌
“大个...这不是你的衣裳吗”
大个一听,不管三七二十一,几步就跑上前,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上面灰尘,仔细一看。
“咿,真的是我的哎。”
这时候众人才意识过来,蔡大个此时相较于之前少穿了一件外衣。刘安越想越怕,为了克服这种惧怕,他又不禁想刨根问底得继续想,于是他问道:
“大个,你这衣服,这么跑到麻子身上去了。”
大个挠了挠头,他记得应该是在上茅房的时候脱下来的,可是为什么后面忘记穿了,他也是不解。
“嘿嘿...估计...那会搞迷糊了吧...”
大个挠了挠后脑勺,既然众人都安然无恙,也就没必要在这耽搁了。刘安他们一众人等都往议事堂走去。由于已近天明,黎明的夜色显得更加深邃。而他们走过的青石板上,被拉长的影子影影绰绰,唯独少了蔡大个。
黎明的寒意侵袭着每一个人的神经,纵使在议事堂内的韩,姜二人亦是,虽然他们有烧了一团火,但还是有些禁受不住这初春的早上。
清平民众昨夜里一个个门窗紧闭,但是有些个没睡好的,是听见了深夜里有人尖叫声,他们虽然好奇,但是内心恐惧不敢出门,直到了白天了,他们活也顾不上了,一股脑就都往议事堂这边汇聚而来。
一时间,昨晚上议事堂的事情在他们的渲染下变得更加的神秘。
此时议事堂三老依旧站在上首,何老等不及结果,于是率先问道:
“韩医师,昨夜可有什
第十一回 沉冤得雪
因为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口井里死过人,所以觉着晦气,而且又是一个人下去这么阴深湿冷的地方,所以没几个愿意,这回下去的是一直跟在何老后面的一个年轻后生。
他在下面待了一会就上来了:
“井壁上确实有很多抓痕。”
姜珏首先就是一愣,他自己当天就下去过,并没有看见什么。这个抓痕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他转身去看韩医师,见他对自己笑了下,心道也不知是不是韩伯父所为。
这一次姜珏猜对了。确实是韩医师所为。昨日上午姜娴去找他跟他讲水井所见的时候,他就觉着不妙,以前姜娴在他草堂学医时,姜珏与小书就偶尔来他那玩耍,他知道姜珏与小书感情好,断然不会加害于他。
若是小书在井里头死的还好,那么还有他打水时不小心失落的可能。若是等到众人都知晓了井底一切完好,那么小书又是在井里发现的尸体。那么他杀基本上就坐实了。
因为当下之急,是先救姜珏为先,所以他首先去了一趟姜府,在水井里做了手脚后,才去的议事堂,并在半路上想出这明着回魂,暗地里验尸的法子。
此时议事堂等人议论纷纷,三老看着边上引出去水渠,然后何老说道:
“这也算不得什么,其一,我不知道你这井水是什么时候放的,根据地上挖的小沟上的新泥来讲,稍稍有点干了。若是你们昨日里下过井,最后作了手脚我也不得而知。”
何老讲的慢条斯理,但是不容质疑:
“而且就算他是真的,也只能说有可能是自杀而已,但还是不排除他杀的可能,若是真为凶杀,姜家二郎还是疑点很大。”
此时韩医师也是微笑着看着何老,直到对方说完了后,他才接着何老的话反驳道:
“您说的确实很对,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的更正一下。昨日死者小书被捞出来的时候我并不在,是攸医师检查的尸身。其余都对,但是有一点攸医师可能没有考虑到。”
何老一听,眼睛立马放出光来,显然很是好奇,问道:
“怎么说”
韩医师笑了笑,然后走到水井前,将水桶扔下去,然后打上一桶水来,当着众人面道:
“若是死者淹死在普通河塘,攸医师推算的时间可能是正确的。可是死者这次淹死的地方却是在水井,所以他推算的死亡时间存在出入。”
“出入怎么讲?”何老追问到,一旁的姜珏听到这里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好在对方领悟了他的意思。
“冬暖夏凉,井水到了冬天更加温暖,在温度比较高而且潮湿的坏境里,尸体腐坏的速度会变快。”
这个道理很浅显,根本不需要韩医师多加解释。但是谨慎起见,他们还是请来另一人,就是第一次检查小书尸身的医师攸一手。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还是认同了韩医师观点,水温确实能够影响死亡时间的判定,众人此时才恍然大悟,只有何老继续追问道:
“那么真正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呢”
韩医师想了想然后说道:
“子时。”
“子时,子时你在哪里,二郎”何老转身问道。
姜珏急不可耐,心道自己终于脱身了,何老语音都还未落,他急忙抢答道:
“当时我与我阿爹他们在街上看灯会,当时很多人都看见的。”
他临末还不忘加一句有很多人看见的,生怕又把怀疑惹上了身。
何老见姜珏没有了嫌疑,子时左右姜家其余人也都不在家里,看样子真如韩医师所言死者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了虽然还有很多疑点,但是这件事情到这里似乎告了一段落。
他虽然相信鬼神,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韩医师居然还有这一手,于是又对他多看了几眼。
“今天大家既然都在,那么也看到了,姜家二郎是清清白白的。”何老说完,全然没顾及什么长幼有别,只论是非的他又转身对姜珏道歉道:“昨日确实是我们莽撞了,差点伤了二郎性命,还请多多包涵。”
姜珏一侧身,回礼过去,然后看到这边刘安一脸不爽。
刘安此刻后悔得很,他知道昨夜在议事堂肯定有什么门道,可是他没办法站出来,无凭无据不说,他还可能会因为没敢去看,被人耻笑。
耻笑他自己没关系,连带着他爷爷也被耻笑了,那可不行。
想到之前韩医师说他当初也在里面时就把自己给坑了,亏他还在装了半天英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结果也不赖,至少是两赢。不管刘安知不知足,姜家还是很知足的,因为一个小仆的死,落得这么憋屈,也只有在清平才看得到。
每想到这个事情姜珏就开始好奇,自己姜家分明是中州大户人家,为什么又要不辞千里,不惜祖业,将家搬到这么偏僻的清平,难道真如他父亲姜公说的避难那么简单吗姜珏总感觉背后有原因。
小时候他也问过,姜公没有回答。后来长大了,想的事情多了,问得也少了。如今又突然萌生这个想法,他突然在想,若是他父亲不肯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去故里寻个明白。
这个念头在姜珏脑海里绕了几绕后,就被他暂时搁置了。他自己虽然没有嫌疑了。但是小书的死还是存在太多疑点,姜珏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查清楚才行,可是想到昨天晚上议事堂里发生的一切,他又隐隐感觉不妙。
就在姜家与议事堂等人考虑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哭哭啼啼的闯了进来。
 
第十二回 日落西山
地上的黑色印记那么明显,旁人也不可能注意不到。
循着地上的印记一路跟过去,大街走不远就能看到一条小巷,巷里右侧是关牲畜的兽栏,而它对着的,却是一处公用的茅厕。
昨夜在议事堂外面的一行人,只剩下刘安他们几个没有来找过蔡大个的在场,所以当时没有搞清楚,若是有其中一人在,指不定吓个半死。
这条巷子正是昨夜里他们找到蔡大个的地方,而地上的黑色印子就直接通向那扇木板拼凑的门后面。
因为已经中午,所以这里混合了牲畜棚以及茅厕里的味道刺鼻得很,四周苍蝇一上一下围着人嗡嗡不散,甚是烦人。
看着地上的印记消失在茅厕的门里,众人面面相觑,最靠近木门的是何老,他一把拉开木门。
一具耸拉着头的尸体斜斜地靠在墙上——那不是消失的蔡大个是谁
蔡大个的横死,算得上帮了姜珏一个忙。
连着两桩命案让清平城沸沸扬扬,本来根据何老的意思,觉得两间凶案定然有关联,可是蔡大个的死状太过凄厉。
他尸身都是完好的,但是肺腑全无。
一下子弄得人心惶惶,议事堂为了民心安定,把这事就强行压了下去,说是暗地里探查。
蔡大个奶奶孤苦无依的,根本无力回天。其实说是为了民心安定,暗地里去查,实际是除了何老,没有几个人再敢再查下去。
本来这两日,姜府就成了清平的一众妇孺茶余饭后的闲聊之资,但是据说查出来小书是自杀的之后,很多人都是不信的,不过蔡大个一死,大部分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走了。
事件,看似平定了些许,小书的死不知觉中让姜府罩上了一层阴霾,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也不知是因为小书的死太过蹊跷,还是韩医师有和姜公提起了议事堂里头的事情,姜公在议事堂的允许后,特意安排人准备了丧事一应物品后,就为他择了一处居所就匆匆下葬了。
小书埋葬的地方在西山,那是一处乱葬岗,据说由来已久。
那一日姜府谁也没有去送丧,即便是姜珏也是如此,因为姜公不让。
时间一过几日,大家都在讨论蔡大个的事情如何如何,很少再有人提及姜小书。
这件事情就这样渐渐的淡了下来,好似就要过去可一般。
可是真的能过去么?
至少在姜珏这边他就不能轻而易举让它就这么过去了。
很多真相,只有他和韩医师才知晓。
姜珏心里总觉着不对劲,好像姜府要有事情要发生。
话说这一天中午,姜珏带了些银钱又在厨房里偷拿了些酒肉,跑到偏院的马厩里牵了匹马,就着样背着姜府所有人的耳目偷偷溜了出来。
骑马一路西北而行,人烟开始变得稀少,途径一家寿材店时,姜珏停了下来,他想买点香烛祭奠一下小书的亡灵。
天色虽然还有那么些早,但是这家寿材店附近冷清的很,毕竟不吉利,所在的地方通常都比较偏僻,这里都差不多是清平城郊了。
店门口罗列着的尽是丧葬的一应用具,姜珏往里头看了看,唤了声“掌柜的。”里面无人应答,姜珏以为声音小了,又清了清嗓门唤了一声:
“店家掌柜的”
许是身子这几天连着发生了一些大事,姜珏身子有些虚,他就这么提气一喊,竟然感觉头有点昏昏的,如果不是右手里的佩剑在地上支了一下身子,怕是都站不稳了。
可是纵然如此,还是没见到有人出来,他索性绕过门前铺面,径直朝店铺里走去。
里头不像外面一样敞亮,可能是因为门头有垂帘挡着的原因,店子里面有些阴暗,隐约看见的都是横陈在地上的几口寿木。
有些盖子扣着,有些呢,被拉开了一个小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姜珏看得有些心虚,本来想继续往前走的脚步开始踌躇起来。
他回退了几步,想着要不等店家回了再说吧,说不定是内急,上茅房去了呢。谁知就这么一退,脚底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咕隆隆的就滚了出去。
姜珏被吓了一跳,想立时退出去再说,可是心里头有个想法又立马驳了回来:
“姜珏你就是这么胆小小书走的不明不白不说,你去看他连买些香烛都买不了”
被自己内心里的男子气一激,怯意又退了几分。
姜珏右手执剑用剑尖轻轻地拨弄着刚刚绊倒在地上的东西,借着门外依稀的日光看去,好像是盏油灯。
“我就说嘛,这么漆黑的地方,也不放个亮,谁能受得住啊。”姜珏自我安慰似的自言自语,将手里长剑放在地上,在刚刚油灯附近摸来火石“叭嚓”一下就给点着了,顿时店子里就变得明朗了些了。
姜珏一手执灯,一手执剑,慢慢的往前走,边走边喊:“有人吗掌柜的...”
还是无人应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突然又想起了上元节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一手执灯一手执剑,旁边还有自己阿爹阿姊,还有小书。
想到小书,想到当时跟自己在一起的小书后来却遭了不测时,姜珏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在背后看着他。
姜珏想回头,可是又不太敢回头,他怕一回头看见什么东西。
可是他心底越怕,他的男子气就越盛,索性不多想豁出去了一转身,在幽幽的烛光映照下,那里什么都没有。姜珏拍了拍胸口心想,果然,有些事情其实就是自己在吓自己。
正在他转过身后,突然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搁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心头一震,猛的跳了起来。
姜珏举起油灯,借着微弱泛黄的灯光看去,那是一张苍白的人脸,脸颊还涂了一圈红红的胭脂,裂开的嘴唇也涂红了,可是纵然它涂得在红都掩盖不住底下毫无血色的唇色。
而它那没有生气的眼神里,却好似在说话,要看着姜珏是如何一步步走入它的布局当中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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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西山奇遇
老叟的叹息姜珏是没听到的,毕竟那么远。可是小书的墓冢姜珏很快就要看到了,再怎么也是赶着马驹来的。
清平地处中州西南,所以山高树多是自然的,尤其是乱葬岗又处清平西北。
虽然不多远,但是越往西行感觉就是越往上走,林木也渐渐变得多了很多。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么茂密幽深的林间怎么会没有鸟雀的鸣叫声,莫不是因为山高林幽,所以冬意也退得晚一些
姜珏感觉头还是有些昏昏涨涨的,不过他才没闲工夫思索是怎么回事呢。
道路宽坦,过了一道山坳后,前面视野也变得开阔了起来。
这是一个斜斜的山坡,起起伏伏的看不清楚全貌,坡上面长着不少高大的槐木,如果放在平时,槐树叶茂盛翠绿,沉沉叠叠的像一把把阔大的华盖把下面的草地全部遮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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