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罪之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厌笔川
……
如果老牛刚才那道目光是有迹可循的光束,尾随而至便可看到最后的落点,昏暗的客厅中有两人正沉默对坐着。
当凌晨三点的钟声响起时,白志峰将其中的一只杯子向前推了推:“茉莉花茶,泡上一分钟刚刚好。”
“嗯。”点头,秦长天端起杯子深深嗅了嗅,轻抿一口品味良久才感慨道,“说来也怪,这些年喝了那么多品质上好的茶,却总觉得不对口。只有这茉莉花茶,才能让人体会到沁人心脾的滋味儿。”
“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白志峰笑笑,皱纹更深了。
“什么”
“你老了。”
“你不也一样吗”反唇相讥,秦长天透出了回忆的神态,“遥想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壮志凌云。想不到一眨眼便到了垂垂暮年,虽说有了些成就和收获,但同时也留下了悔恨和遗憾,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吧”
“岁月无情啊……”白志峰唏嘘一声,双眼中闪烁起决意的光芒,“时间不等人,这也是我着急开展计划的原因。”
说起这个,秦长天神色恢复正常的同时也放下了杯子,而后压着声音说道:“我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向你通报一个情况。”
“重要吗”白志峰抬起了头,“如果不重要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的时局下,我不想过多的分心。”
“很重要。”
“你说。”
“封局,已经盯上了当年的事情,今天下午的时候,他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
“这么快”白志峰微微一惊。
“这应该问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急切的将中元赶回支队,那几块碎片根本就翻不出大的浪花来,这一切都是你冒进造成的。”
“我的确有责任,可你很清楚,再拖下去的后果是什么”白志峰没有给自己做过多的开脱,而是继续提明着利弊,“首先,如果中元恢复了记忆,整起计划就将泡汤,准备了二十多年,你甘心吗其次,从封局调来市局开始,就已经预示着当年之事要被重新提起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最后,如果当时我们不动手,谁也不知道那批东西会流向何处,那种后果是承受不起的。”
“唉……
第十六章 病房内
缘分是奇妙的。
两个人的相识其实是一个递进的过程,开端的良好与否并不是最重要的,真正决定日后关系的是相处和相知,白中元和许琳便是最明显的例子。从协同办案到埋下嫌隙的种子,从猜疑算计的搭档再到共进退的盟友,随着深入的了解而变得紧密起来,完全契合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这句老话。
与其说这是两人之间的故事,倒不如说是白中元的自我反思和隐晦表达的歉意,尤其是想到再晚一点儿赶到西山许琳便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的时候,内心的悔恨和自责便让他心痛的无法呼吸。
因为许菲的事情,两人在水库共同度过了三天,期间不仅交换了彼此的秘密,许琳更是含蓄的吐露了心意。尽管她是以轻描淡写口气说出来的,可往往越是这样,越是意味着内心想法的真实。
这世间,有太多的真心话包裹着玩笑的外衣,又有太多的玩笑话,最后成为了感情逃遁的唯一退路。
……
当许琳昏沉沉的睡去,白中元帮她捋顺发丝盖好被子轻轻退出了病房,走到楼梯口打开了窗户。当北风夹杂白雪吹打在脸上时,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望向遥远漆黑的夜空,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白中元对着北极星的方向发出了低声的呢喃:“许菲,换做是你,大概也会这样做吧我已经对不起你了,决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姐姐跳入火坑,我必须阻止她和那个人订婚,你也希望她快乐幸福不是吗你放心,这样做只是权宜之计,等她重新振作起来,我会悄悄离开的。”
在呢喃声被夜风带走的时候,许琳缓缓睁开了眼睛,回想起那个故事,她眉宇间愁容化开的同时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羞涩的红润。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转变,难道这就是因祸得福吗
挣扎着起身,她拿过手机翻出了钱志浩的联系方式,将不再联系四个字发过去之后直接拉入了黑名单。
“高叔叔,这么晚……”
“琳琳,你电话终于开机了,快把我们急死了,你在哪儿呢”高凌岳显然还没睡,语气中透着焦急。
“我在医院。”
“医院”高凌岳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出了点儿小意外。”
“哪家医院,我们马上过去。”
“太晚了……”
许琳刚想拒绝,便被高凌岳打断了:“把地址告诉我。”
半个小时后,高凌岳便带着小渔急匆匆推开了病房的门,当看到许琳冻伤的双腿时,顿时愤怒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得已,许琳只能做出简述。
“你好好养伤,这件事情交给我了,妈了个巴子的,非扒了他们的皮不成。”高凌岳暴跳如雷。
许琳当然不会同意,只能在耐心劝解的同时阐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好半天总算是让高凌岳的气消了几分。
“我答应你暂时不会插手,可如果警方那里迟迟没有进展,就不要怪我了。”
“到时候再说好不好”
“你啊,唉……”高凌岳心疼的长叹了口气。
“婶婶呢”许琳趁机转移了话题。
“去泡温泉了,明天才回来。”高小渔说着坐了下来,凑近冻伤的部位轻轻吹了口气,而后给了个暖心的拥抱。
“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婶婶了,免得她担心。”
“嗯。”高小渔点头。
见到两人的情绪都缓缓平复了下来,许琳说起了那个故事:“高叔叔、小渔,还有件事儿我想知会你们一声。”
“你说。”高凌宇又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就在给你们打电话之前,我已经和钱志浩断绝了往来。”
“断的好。”高小渔蹭的站起身来,叉腰损了起来,“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你胡说什么呢”呵斥一声,高凌岳犹豫着说道,“实话实说,断了我倒是不反对,可你父亲那里要怎么交代”
“我不需要给他任何的交代。”
高凌岳很清楚他们父女之间的种种,于是语重心长的劝着:“琳琳,我知道有些话你已经听腻了,可我还是要再说一遍。按照约定,如果年前你不订婚的话,那么也就等同于主动放弃了长丰集团的继承权。我知道你不在乎钱,可总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对儿母子吧,难道忘记当年你母亲是……”
“高叔叔,你误会了。”许琳适时打断。
“什么意思”
“我和钱志浩断绝了往来,并不代表我放弃了继承权。”
“也就是说,年前你仍然会订婚”
“是的。”
“和谁”小渔凑到了跟前,“我认不认识”
“你们见过的。”说起这个,许琳双颊又染上了红晕。
“见过”稍稍皱眉,小渔恍然大悟,“是白中元对不对”
“嗯。”许琳轻轻颌首。
“琳琳,此话当真”高凌岳一惊,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
“她没骗你。”就在这个时候,白中元推开了病房的门。
……
因为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几人也都没有了生疏感,尤其是高凌岳,双眼凝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上次我心急了些,逼迫着你做出选择,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从我的角度来讲,必须要为琳琳的未来着想。”
“我能理解。”
“歉倒完了,那就说正事儿吧。”高凌岳突然转变了语气,“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的未婚妻就是琳琳寻找多年的妹妹,所以才没有反对你们的交往。可如今知道了,我表示无法接受,这个你也能理解吧”
“能。”白中元点了点头。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小渔可见不得棒打鸳鸯,“人家你情我愿的事儿,轮得到你这只妖怪反对吗”
“怎么说话呢,小心我抽你。”高凌岳立起了眼睛。
“本来就是。”在国外呆了多年,高小渔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先不说姐姐和姐夫是情投意合的,就单说小菲姐姐,她已经去世了,意味着之前的所有都已经结束了,你这完全就是伦理道德的绑架。”
“我不管绑架不绑架,反正我不同意。”高凌岳气的脸色铁青,“小菲生前已经和白中元订过婚,如果琳琳再跟他确定关系,那不等同于两女共嫁一夫吗这种事情传出去,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姐姐和姐夫都不怕,你怕什么”高小渔牙尖嘴利,毫不退让,“依我看,你就是个老迷信疙瘩。”
“你给我出去。”高凌岳已经忍无可忍了。
“高叔叔,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这时,许琳开了口。
“……”
高凌岳沉默。
“我知道您的顾虑,也知道您是为了我好,这些我心里都清楚。”感谢后,许琳又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还有着另外的隐情。”
“……”
高凌岳依旧保持着沉默。
“爆炸案发生之前,我和妹妹便进行了相认,当时她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琳姐,什么话”高小渔追问。
“妹妹说,如果她将来发生了意外,希望我能多多照顾着中元。最好,最好……”
“最好什么”高凌岳终于开了口。
“最好,能嫁给他。”这一次,许琳没有因为羞涩而低头回避,相反直接将目光望向了白中元。
“真,真的”震惊之下,高凌岳话都说不利索了。
“真的。”许琳点头。
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高凌岳叹息一声摆了摆手:“罢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拦着了,你们看着办吧。”
“这才是我开明的老爸。”高小渔奉承一句。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瞪过一眼,高凌岳又问,“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但有个问题你们必须给我个明确的答复。”
“您问。”
“你答应订婚,到底是因为小菲的遗愿,还是真的喜欢他”
“我……”许琳迟疑着。
“想好了再回答。”
“换做以前,我会说是因为小菲。”
“现在呢”
“我……我想结婚了。”
“琳姐,你说的不是订婚,而是结婚”高小渔的耳朵很尖,抠起了字眼。
“嗯。”
许琳羞的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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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依赖症
赶往支队的路上,白中元一直在思索着谢江的话,这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叶止白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疯了
诚然,他的脑子的确有些不清楚,甚至有些疯癫,可只要耐着性子加以引导,基本上还是能正常交流的,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抑或是说,他意识到了隐瞒沈海涛的死是犯罪,被关押起来心理崩溃了
怀着这样的疑问,白中元于凌晨五点的时候走进了支队的大门,之前已经电话沟通过,所以直接朝着拘押室那里走去。隔着一段距离便看到谢江正在门口来回的踱步,显然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老谢,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总算是来了。”雪还在下着,谢江的脑门上却隐隐泛着汗渍,“你还记得在医院是方队接的那个电话吧”
“关于叶止白的”
“没错,否则我们也不会那么着急赶回来。”谢江点头,“经过了解和调取监控,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叶止白毫无征兆的发起了疯,不要命似的往墙上面撞。得亏拘留室都安装着防撞软包,不然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后来呢”问着的同时,白中元示意进门。
“后来的事儿更折腾人。”谢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被制止之后,叶止白停下了疯狂的自残行为,转而开始撒泼耍赖,脱掉裤子开始在拘留室里面大便,并将污秽之物涂抹的到处都是。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把他弄到审讯室去,禁锢在审讯椅上总算是消停了些。可你猜怎么着,他又开始骂街了,你听。”
“你们凭什么关我,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审讯室的门开着,叶止白声嘶力竭的咒骂声正在回荡着,“你们等着,等我出去以后画符下咒折腾死你们,让你们也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儿。”
“方队呢”
“去见封局了。”从裤兜儿掏出卫生纸搓成球塞入耳朵,谢江苦笑着说,“实在是没招儿了才给你打的电话,因为只有你多少能跟他搭上话,想想办法,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他不疯咱们也得疯了。”
“我试试吧。”使劲儿甩甩头驱除噪音,白中元一步步走到了审讯室的门口。
……
此时,叶止白正坐在审讯椅上,因为双手和双脚都被禁锢着,所以无法站立起来,拼命扭动挣扎着。
“识相的话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等我出去没你们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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