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剑春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书剑凭生
如果这两天陆大人没什么动作的话,他反而有些吃不透这位青年才俊的底细,可陆大人既然是想扮演个青天大老爷,那自己倒是可以哄他玩玩。
于是,顾是师爷去了城中一条破落巷子,巷子里都是一些游手好闲之人,要么是一些外地人在此落地生根,又没有什么背景的。
巷子虽然破败,但是却有个很气派的名字,叫做状元巷。算不上什么法外之地,但也有点三不管的意思,赌场、青楼、黑市分布建立,流氓、扒手、乞丐遍地。
见到县衙的顾师爷慢慢悠悠的进了落魄巷,巷子口几个游荡的青年不仅没有丝毫的紧张感,反而有人十分熟络的上千打招呼。
顾师爷跟大招呼的人笑笑,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真诚,但也不显得盛气凌人,在跟其中一人问了几句话之后,朝着巷子拐角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后门而去。
顾师爷先是有节奏的在门上敲了三下,之后又用指甲在门上挠了一下,大门这才缓缓打开,一个汉子鬼鬼祟祟的开门张望了一眼,随后让顾师爷干净进去。
从门里面的情景来看,这里的前身应该是一家客栈兼酒楼,估计是状元巷名声是在太差了,客栈经营不下去,于是改成了一家赌场兼妓院。
楼下赌场,楼上被隔成一个个小包间,隔音效果很不好,有时候楼上女人的叫声还要压过楼下汉子们赌博的吆喝声。
整个客栈不算大,此刻却已经塞了个满满当当,足有百十多号人,顾师爷环顾着七八桌赌客,每张不大的赌桌上少说都有七八个人。
赌客有男有女,甚至有人因为楼上隔间用完了,抱着个妇人就那么在角落里将妇人腿岔开抖动着腰,其他人偶尔瞥上一眼也都习以为常了。
挤过拥挤的人群,顾师爷“不小心”撞掉了一个汉字藏在袖子中暗藏的牌,汉字脸色一僵,顾师爷对着他温和一笑,汉字一阵头皮发麻。
不过,这汉字已经没机会说一句话了,已经又几个魁梧汉字抱着他的肩膀强行带了出去,在这种地方出老千,其结果估计不会太好。
大堂正南方,有个比其它桌子略大的赌桌,赌桌前有个黝黑的汉子坐在一把破旧的太师椅上,腿翘在腿桌子上,敞开胸膛、卷起袖子死死地盯着筛盅,一边不住的吆喝。
汉子中等身材,但是露出的每一寸肉都十分的瓷实,犹如一块黑铁。
不知汉子是有意炫耀还是怎么,敞开的胸膛上有数道醒目的刀疤,撸起袖子露出的胳膊上有个硕大的蝎子文身。
最惹人注目的还是汉子的脸,胡子刮的干干净净,黝黑的脸颊有块四四方方的伤疤。有点江湖阅历的人都能想得明白,想来汉子是囚徒出身,脸上被挖去的那块肉,真是原来刺字的部位。
“哟,稀客啊。”汉子看到顾师爷随意地拱手抱拳,却依旧坐在那把太师椅上,屁股都没动。
“周阳,老夫刚帮你揪出了一粒老鼠屎,你就没点表示”顾师爷对于周阳的失礼没有半点恼怒,说话的时候眼睛也盯住了桌上的筛盅。
盖子打开,周阳低声骂了句粗话,之后看着顾师爷道:“你他娘的还说呢,这段时间老子财路不顺,就指着出千那小子狠赚一笔,然后老子再打断他的腿,钱嘛……嘿嘿。”
周阳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在座的赌徒却没人有半点反应,毕竟出千的不是周阳本人。而最重要的,周阳是这条巷子里的皇帝。
顾师爷幽幽道:“这次来找你,可不就是为了给你开条财路嘛。”
周阳闻言挥了挥手,所有的赌徒都默默离开了赌桌各自散去,而周阳的坐姿也稍微端正了些,不过又招了一个妙龄女子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女孩穿的很借鉴,倒不是衣料廉价,只是浑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也只需要三尺布。
周阳伸进了女孩汹涌的波涛当中胡乱的揉着,眼睛却盯着顾师爷:“有发财的好事,你会叫上我说吧,到底什么事”
顾师爷淡然道:“新县令到任了,这个你知道吧”
“靠,这算什么好事,老子又他娘的得送钱才对!”
顾师爷摇摇头道:“可惜了,这位县令是京城来的望族,你那点碎银子,人家看不上,人家是来攒功绩的!”
周阳虽然看着粗鄙,但是这种地方
第十八章:杯空酒尽恩义泯
暮色又至,李庸到了山中一座寨子外面,寨子依据地势修建,防护工事、瞭望塔一应俱全。
距离山寨大门还有五十步距离时,一只利箭射在了李庸的脚下:“来者何人”
“昇城守军副军尉,李庸!”
“昇城守军一人独闯白狼寨,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喊话的汉子闻言一愣,随即冷笑一声,拉满了弓弦。
瞭望塔上的同伴却连忙制止了同伴,一巴掌拍在同伴的额头上:“你才活腻歪了吧,没听他刚才自报姓名吗”
拉弓的汉子先是疑惑,随即瞪大了眼睛,寨子外面这当兵的,莫非是白大王那从未不愿踏足寨子的结义大哥
“来人可是李爷”拉弓的汉子尽量控制着声音,不让自己流露出恐惧。
李庸瓮声瓮气道:“正是老子。”
“快,开门呐,没点眼力劲儿的东西!”瞭望塔上的汉子冲着看门的喽啰呵斥道,自己则跑着先去通知白锦程了。
李庸坦然踏进了山寨,也不在乎里面迎接自己的究竟是好酒好宴,还是龙潭虎穴。
山寨建在一条狭长的山沟之内,两侧山壁陡峭如刀切,各个制高点都有人把手,机关陷阱密布,依靠着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
山沟东西走向,弯弯曲曲绵延十余里;南北两侧最宽处有十多丈,狭窄的地方只能容两辆马车并行。
李庸跟在带路的人身后,正大光明的巡视这四周,沿途似乎并没有多少戒备,并不是防御松懈,而是早已经把杀机化明为暗。
大概走了有一刻钟,终于见到了宅子真正的核心,在一道不逊色于昇城城门的大门后面,李庸见到了那个出来迎接自己的男人。
白锦程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微笑,看着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的李庸,并没有显得十分热情,也没有丝毫的冷漠。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对分手多年的恋人,渡尽劫波再一次相遇。
只是白锦程这种态度,李庸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本来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最后道:“你什么都不要问,我们今天不谈立场,只喝酒!”
“好,今天谁都不谈立场,只喝往事!”白锦程的语气出奇的温雅,似乎一点也不似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的山大王。
李庸闻言一愣,眼神中有些许伤感,白锦程那看似口误的说辞,却也说明了对方心中早已经明白。
往事可以回忆,可往事也能就着酒喝吗可以的。
当往事随着酒水下肚,酒杯空了,往事也就散了。下次见面,不再故人便是敌人!
一路尾随李庸至此,当楼心月看到白锦程时,很是讶异。
“谁告诉你山大王就一定要长得穷凶极恶了”仲瑾遗明白楼心月心中所想,笑着问道。
楼心月一时间语塞,可还是心有不甘地反问道:“可是,这山贼长得也太俊了吧有这样的面容,除了做山贼,做什么不好做采花贼的话,一定比现在还轰动!”
仲瑾遗哀叹一声:“唉,这世间的女人果然都是看脸的,好在我面容还可以,否则都不好意思行走江湖……”
楼心月调侃道:“仲大侠请注意你的措辞,你不是面容还可以,你是脸皮还可以!”
仲瑾遗刚要还嘴,楼心月突然认真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看一对曾经的兄弟相爱相杀”
“我说过,这只是别人的故事,我们只需要看就好了,等故事结束时,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很重要吗”见仲瑾遗那么认真,楼心月问这话的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
“很重要,关系着我该怎么跟你讲一些真相!”
“哦。”楼心月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要不要进去看看你不好奇这对难兄难弟之后的故事吗”仲瑾遗眯眼笑道。
“跟着进屋子不会暴露吗”楼心月有些吃惊。
仲瑾遗笑笑:“你说呢”
“好吧。”楼心月欲言又止,她其实想说,自己也没那么好奇,毕竟命重要,就着堂而皇之的进一个千余人的山寨正堂,看人家寨主兄弟间上演苦情大戏,她甚至觉得只身去往森罗宫,也不外如此吧
之后,楼心月跟在仲瑾遗身后,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山寨,门口的守卫仿佛一点也察觉不到两人的存在。
楼心月一时间觉得很神奇,在守卫的眼前晃了晃手掌,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是真的看不到她。
仲瑾遗用唇语告诉她,等这里的故事结束了,也许他就会跟她说明这一切了。
楼心月心中积攒的疑问已经越来越多,到现在反而见怪不怪了。
这几天她偶尔能够从仲瑾遗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情绪,心中反而有些害怕,甚至不想再问那所谓的真相了。
山寨大厅之内,酒席摆了有十几桌,主桌上只有白锦程与李庸两个人。
兄弟两人时隔多少年以后再见,山寨里的大小头目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过来敬酒,把空间留给了兄弟两人。
但是这些人也并没有因为这兄弟两个而受影响,所有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未曾断绝。
托这位李爷的福,毕
第十九章:世事如棋
仲瑾遗之前告诉过楼心月,两人虽然可以隐匿身形,却并不能隐藏声音,楼心月只好把满心的感慨咽回肚子里。
可仲瑾遗却如入无人之境,竟然从隔壁一个醉倒的汉子身边顺了壶酒过来,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这对难兄难弟的诉说。
把楼心月看得眼皮直跳,毕竟是在别人的老巢,这伙山贼可是杀人不眨眼,甚至吃人心的主儿,要不要这么放肆啊
可是没有仲瑾遗那般本事,楼心月又不敢贸然出声,认命了,自从跟着仲瑾遗闯荡江湖以来,对方不靠谱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目光转回桌前的这对弟兄身上,看着粗狂的李庸已经醉倒,文弱书生般的白锦程却还在自顾自的喝着,楼心月一时间感慨良多。
如果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总兵,或许这两人都会是国之栋梁,只可惜身不逢时,一个只能默默忍受,庸庸碌碌后半生;一个选择反抗,却走上了歧路。
就在楼心月想这些之时,外面突然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白锦程对此置若罔闻,依旧在自顾自的喝酒,而大厅里白狼寨的大大小小数十个头目,大部分已如李庸那般已经醉死过去。
因为之前白锦程曾经说过,什么都不用想,今天只管喝酒就很好,如果谁是站着走出这大厅的,就不需要再在白狼寨待着了!
现在他们都不可能站着走出这大厅了,顶多一个时辰以后,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站起来了。
白锦程看不见对面的仲瑾遗,仲瑾遗也不看白锦程,两人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酒,似乎对此都是早有预料。
楼心月看着淡然喝酒的两个男子,又看看已经醉倒的李庸,一瞬间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已经断绝关系的李庸会贸然上山他以自身为诱饵,牵制住了白狼寨所有的头目,这才让军队有机会一举攻入白狼寨。
桌上的李庸是真的醉死过去了,也许是觉得自己对不住这个兄弟,醉在酒桌之上,留给白锦程做最后的处置。
仲瑾遗喝完了壶中最后的一滴酒水,默默地放下了酒壶起身,示意这里要看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他们也该走了。
楼心月跟在仲瑾遗身后,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离开了白狼寨很久,仲瑾遗撤去了两人身上的禁制,两人算是已经安全了。
沉默已久的楼心月终于开口,却并不是好奇仲瑾遗这一手传说中的隐身仙术:“那个白锦程早就知道李庸的目的”
仲瑾遗点点头:“还记得两人在寨子门口的对话吗李庸也明白,白锦程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那白锦程为什么那么傻就为了跟兄弟喝酒,一点防备都不做,把自己和寨子都葬送了!”楼心月语气有些低落。
仲瑾遗反问道:“你在同情白锦程”
楼心月没回答是或者不是,点评道:“他的遭遇令人可惜,他的行为却不可原谅,只是最后一场酒席,都在被自己最珍视的兄弟算计……”
随后,仲瑾遗又问道:“你对李庸这么看”
“也算一个可怜人吧,一开始默默忍受了所有的不公,现在依旧坚守这自己的那套理念,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兄弟……”
仲瑾遗突然有些咄咄逼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李庸这么做只是把白锦程当做了自己晋升的垫脚石,他这些年来为什么受到打压还不是因为受白锦程的牵连,他这次不仅是大功一件,更可以用白锦程的命,作为献给那位早已经高升的总兵大人做投名状……”
楼心月一愣,本来令人扼腕又可歌可泣的一对悲情兄弟,经过仲瑾遗这么一说,让她感觉犹如吃了隔夜饭一样,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我不相信一个以身犯险、用性命维护自己心中道义的人,会像你说得那么不堪。”楼心月最后还是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知为何,仲瑾遗没由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种笑意与他平时贱兮兮地挂在脸上的笑不同,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看着仲瑾遗的笑容,楼心月沉重的心情也好转了一些。
世间的笑容并不相同,有些是表情,有些是情绪。
察觉仲瑾遗情绪的变化,楼心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小心翼翼地问他:“我算是通过你的考验了吗”
仲瑾遗没有回答,岔开话题道:“先回县城,我们去看看那位新上任的陆县令。”
“哦。”楼心月乖巧道。
不知不觉间,她与仲瑾遗的相处模式又有了些许改变,此刻仲瑾遗对她,更像是一位传道授业的长辈。
仲瑾遗只是让楼心月看,但是并没有告诉她应该看到什么,不过两人在对话的同时,楼心月也依稀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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