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撒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冷七棺材铺
那墨唇白面的女人嘴里就哇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刘元青挽起衣袖,掸落身上的尘土,似笑非笑的竖指自眉心一划而过:“给老子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杂碎信奉的鬼神都是些什么东西!”
和尚仰慕的凑上来恭维刘元青:“刘哥好风采!”
刘元青踢开和尚:“你他娘给我滚远!”
说时,刘元青却从身侧的布包里抽出一炷香夹在指间在头顶虚晃一个半圆,便有青烟缭绕而出。
刘元青指尖折了燃起的香头,顺着那卷着绿毛的舌头弹过去,香头触及那群阴阳师忽的溅起漫天火星,那火星笼罩之处,那些阴阳师竟早已没了人的面目,与此同时,那群阴阳师的颈部竟慢慢的开始剥落,最后十几个人头冲天而起,扑向的目标赫然是刘元青身后的群人。
“飞头蛮相传日本有鸟,其名为枭,日本以阴阳术将此鸟灵魂练成怨灵,寄于己首,以已身天灵血气滋养,再以咒催动,因飞起之时,仿佛施术者人头剥落而得名。据我所知,被此物扑身之人,七日之内必化为枯骨,极为恶毒,不是寻常怨灵可比!容我布阵将此物困住,和尚以念力化去其中邪气,老刘你去将这些杂碎诛杀!其余人各自小心!”
老杜面色微变,说是就要拿阵旗,陈元厚面上却无动于衷。
刘元青却笑了:“老杜,看来我道门山字一脉当真没落了,连你卜字一脉之人都对我不抱信心!也好,我等即因国难所聚,这些年常同去同归,也是我等缘分,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山字一脉的本事,也免得以后诸位说我刘元青狂妄!”
刘元青说罢,一把扯掉身上的外衣,只穿了对襟短褂的左手臂之上纹着一条青龙吐珠,纹身部位的珠子位置,却是空的,没有纹任何东西,只是在刘元青手腕处却戴了一串浆清如镜的檀木珠子。
刘元青摘下珠子合在掌心,脚下迈动,低声念道:“吾书名上清,普及幽冥。北帝鬼部,悉是我营。我之所御,何鬼敢生有犯者戮,有干者刑……”
“青龙养珠”老杜猛的抬眼,眼中满是欣赏。
而那些阴阳师却似乎突然间有些心神不稳,当刘元青口中咒术念完之时,手中那串珠子凭空生出滔天的镇杀之意。
而那些已飞至跟前的飞头蛮,竟徘徊着有了后退之意,刘元青张口轻喝一声,自串珠之上浮出数道盘绕着的虚影,向那些飞头蛮席卷而去。
刘元青站定,那几个阴阳师却手中的折扇却啪嗒啪嗒跌落在地,雾气散尽之时,那几个阴阳师颈间赫然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线,眼中却一片死寂。
唯有最中间那个化出墨唇白面女人鬼影的阴阳师面色不甘的盘腿坐在原地,看着刘元青说了一通话。
刘元青听不懂,下意识的望向懂日本话的老杜和陈元厚,却发现两者面目已经剧变。
老杜道:“此人说,他在此蹉跎数年,在临死之前要看一眼这石门之后到底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否则,死不瞑目!”
大概是观察到了陈元厚一干人面上神色的变化,那仅剩的一个阴阳师忽的仰天哈哈大笑,扑向地上的那降魔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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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章 命轮 上
二爷从下面出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出来之后,却发现,战火却已经停了。
大概是硝烟还未散去,所以月色显得有些昏沉。
奇怪的是,二爷并没有在地面上看到一个日本兵,这样突如其来的寂静,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往前走了十几步,二爷就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看到了沙袋堆起来的防御工事,上面的九二式重机枪还安静的架在上面,却看不见机枪手,这不符合军事常理,更何况是行军作战严谨到病态的日本人。
没人出声,二爷也只能默默的把心底的疑惑埋在心里。
洛英失足踩进一个炮弹坑里,惊叫出声。
二爷循声看过去,心底蓦然凉了半截,昏沉的月色下,弹坑里的那片炮弹碎片,锈迹斑斑,像历经百年侵蚀。
二爷突兀的便想起那个老者盘坐在莲花台上快速老去的情景
疯狂而荒唐的念头不断的在二爷心底滋长,终究,二爷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摸到那个隐蔽的角落里,二爷终于看清,那挺机枪,枪身同样的斑黄,子弹链发霉一样的锈在一起,成了铁疙瘩,至于那些沙袋,二爷拿手一碰,便千疮百孔,里面的黄沙窸悉簌簌散了满地
众人都很沉默,走到了几里外一个矮山林子的小河边,其中一个人说:“之前的炮弹响,恐怕已经惊动了附近的日本人,我们得尽快散了!”
刘元青陈元厚他们都闷闷的不说话。
另一个背着木头匣子的人,蹲在地上翻找出了两瓶药水,递给金丝眼镜老杜和陈元厚。
老杜道了谢:“有劳魏兄了,若没有你这易容乔装的本事,我和老陈是断不能如此轻易的混进日本军队里的!”
就在二爷的眼皮子地下,两个人拿药水往脸上搓了,就从各自脸上揭下一层面皮,换了副面孔,然后在河水里洗干净了脸。
到这时,那人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的木头匣子,也不道别,干净利落的转身走了。
金丝眼镜的老杜嘟囔了声怪人。
人接二连三的都相继散去了,只剩下四个人的时候,陈元厚突然嘶吼着扑到刘元青身上,刘元青并不还手。
打完了,陈元厚便恸哭起来。
陈元厚走之前,咆哮着质问刘元青:“信你师弟狗屁!”
刘元青只是面无表情的舔着嘴唇,一语不发。
看着陈元厚的背影消失在夜下树影之中,刘元青冲洛英说:“你也回去吧!”
洛英有些局促不安。
“早知你全把我俩当做兄长来看,我还和他争个什么劲儿”刘元青点了根烟,“这次啊,怕是解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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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记得老杜说过,长沙会战之后,湖南的局势相对稳定。
二爷也不想再打仗了,更不想当个二鬼子做伪军,打赢打输都被人戳脊梁骨。
因此,这件事之后,二爷后来便一路辗转去了长沙。只是,让二爷觉得诡异的是,一直到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二爷都再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消息,不管是日本人口中,还是普通的老百姓口中。
到了长沙之后,二爷自然而然的也渐渐把这些事儿忘了,若无意外,这些经历,应该只会成为二爷茶余饭后偶尔的谈资了,说出去别人还不一定信。
至于刘元青这些人,以及通过这些人见到或听到的关于道门、术法,佛门、赶尸一脉等等这些在二爷生命中昙花一现的词汇,二爷也渐渐的淡去了。闪舞
然而,当后来二爷发了疯一般用尽全力试图想要再去找到这些人、却无疾而终的时候,二爷才突然意识到,这世上有一类人,只有他们主动出现在你人生中时,你才会觉得他们稀松平常。
据二爷回忆,他在长沙真正站住脚跟是在四十年代末。
眼看着那时候的老蒋快被打败了,这让当时的二爷很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回军队是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初来乍到,二爷除了会打枪,就剩一身力气了,在长沙卖了几年的苦力之后,二爷就很悲哀的发现,如果全靠身上一把子力气,一辈子累死也是熬不出个头来的。
于是,那时的二爷逐渐想起,自己生下来,老天爷就给了自己一身吃饭的本事啊!
还能干什么啊,盗墓啊!
自己亲眼所见,外面打仗打的再厉害,长沙城古玩街上的人也没见人少过!那些个还沾着土的物件,被穿着长衫或者西装的人用大把的银元换走的时候,二爷一旁眼珠子都看红了,人谁还没个赌性。
可是,都说隔行如隔山,一行是一行的江湖。当兵的有当兵的江湖,做贼的有做贼的江湖,不入江湖,不知江湖之深,就是这个理儿。
二爷人生地不熟,想投门拜帖,都找不到路子。
二爷同样也不懂风水,观星、堪舆,以及什么五行八卦、龙脉阴阳气理,所以,大墓他也没那个能耐找到,只能找些寻常的破坟烂冢,却连肚子也塞不饱。
人的命运,谁也琢磨不透。
二爷
196章 命轮 中
二爷曾经抱怨过,总觉得老天爷待他不厚道,别人生下来就是地主豪绅家的少爷,小时候下人巴结着,身子长结实了,俊俏婆娘倒贴着,一生下来就是神仙日子,快活的不得了。
再瞧瞧自己,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可见了太多不公道的事儿之后,二爷这份抱怨心也就看淡了,至少,这镇尸纹,就是自己吃饭的依仗,或许,自己天生就该干这挖坟掘墓的勾当!
和那几个同行吃了酒后,二爷拿雇主给的三个银元定钱,简单买了点趁手的家伙什,就回去早早的睡了。
和雇主约好的日子,是两天后,即农历七月初七。
二爷之所以直到多年后,仍然能把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记得一清二楚,完全是因为,倘若没有那晚发生的事,他这后半辈子,很大可能会是安然无恙的度过去的。
二爷后来回忆时,无奈的发现,在自己当初接下雇主给的那三个银元的定金时,同时接到自己手里的,其实还有自己那后半生早已经被写好的命运。
1949年的七夕那天,二爷一觉睡到了晚上,随意啃了些干粮后,就扛着铁锹
,背了一捆绳子,凿子等物件出了自己那间小破屋的门,踩着步子前往湘江边儿。
月色在路上洒满银辉,如此好的夜晚,路上的行人反而比往常还要少了点。
二爷看看头顶,牛郎织女星亮的耀眼,全天下的喜鹊都为这一对儿搭桥去了。
到了湘江边儿,二爷却发现,那雇主已经在等着了。
见只有二爷一个人来了,那雇主有些意外,愣了愣,话语里却有些焦急:“你怎的来这么晚就你一个人会不会耽搁时间”
连珠带炮的询问,把二爷一时给问住了,好半晌,二爷才拍着胸脯:“一个人足够了,力气咱有的是,再说,您也知道,盗墓的这行,人多了并不是好事儿,那见钱眼开,杀人越货的勾当,也不稀罕,我要是多叫了人,就怕您也不放心!”
说这些话的时候,二爷清晰的看到雇主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少给我耍花招!我只给你半夜时间!”雇主话说的有些冷,还不忘拍了拍腰间。
二爷这才看到,这人腰里,还别着一把八音响。
对方手里有枪,二爷气势就先弱了三分,陪笑一声:“贵人您只管在上面等着,子时之前,土底下的明器,一样不少的给你带上来!”
两个人过了江,往偏僻处的山林子里走了小半个时辰,那人指着一处乱草丛生的石头窝下面,说声到了,就让二爷把上衣脱了,下半身只留了条短裤衩。
二爷心里不爽快,这人分明是怕自己私藏东西,好歹天热,脱了也不打紧,二爷也就没说话,脱了衣服小心的踩着乱石,下去了。
走到近前,借着明晃晃的月色,二爷就看到了一面石碑,石碑残破,碑顶刻了一个阴阳太极图,太极图中间,一把剑状的兵器一穿而过。上面碑文大部分已经辨认不出,看其形式,颇为贵气,至少寻常人家倒置办不起这样的阴宅,
一块块的搬开墓旁的较大的碎石,二爷便开始抡起铁锹往下挖。
挖了约莫一人深的时候,就碰到了青砖,二爷便又拿凿子撬开了一条砖缝,结果抽出第一块砖,二爷就心里就毛了,里面往外嗖嗖的窜着凉风,像是挖开了一处冰窖。
撬开了一人宽的口子,二爷叼了手电筒,划了根火柴扔进去,见火苗还燃着,就往里瞅了两眼,然后缩起身子钻了进去,洞口相对墓室地面不算太高,滚落在地上时,身下有些软绵绵的,二爷拿手抓了一把,才发现地面竟是一层细沙。
里面空间不是太大,也不算太小,二爷佝偻着身子刚好能站起来,只是整个墓顶上,都滴滴答答的渗着水。
墓室渗水,即便二爷再不懂风水,也晓得这不是好事儿,小则家业破落贫寒难有富贵,大则子孙短命衰败断绝。
整个墓室,并未如二爷先前所想的那般复杂,方方正正,也并未如同行所说有什么邪物生出,反而干净的厉害,除了沙地之上露出了半个棺材板,别的什么也没有。
二爷咧开嘴笑了,不管有没有宝贵东西,自己那三十个大洋,都是少不了的!
来都来了,二爷总要带上点东西上去,所以,开棺是避免不了的,如果棺材里也没什么东西,即便抓
197章 命轮 下
次日清晨,二爷还未睡醒,就被长沙城街里巷外闹哄哄的人群给吵醒了。
二爷推开了一条门缝,见外面满街大学生模样的人欣喜若狂的奔走相告,嘴里高呼着:“人民政府万岁!”
报童手里的报纸,只消拿出来,一会儿便卖光了,连带着报亭门口都挤满了人,未买到报纸的,便凑过头贴到别人脸上,也没人动怒。
二爷悄悄的关紧了门,他晓得,国民党大概是真的完了。
相比此事,二爷更惦记的,是去古玩街,看看这根簪子别人到底会给到什么价钱。
到了古玩街之后,二爷却发现,除了他,古玩街上没几个人,整条街都是冷冷清清的,更别提买东西的人了。
见二爷过去,前阵子一起喝过酒的那同行就拉着他,满脸得意的说:“怎样,兄弟,哥哥早就说过,咱们是要和平解放的!哥哥这嘴里的消息还算靠得住吧这下好了,国民政府倒了,你那雇主没了,想必差事也黄了,三十个银元自然也没地方要了,可好歹你落了三个银元的定钱,里外怎么算都不吃亏,以后好差事多的是,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老吊着一张苦瓜脸算怎么回事”
二爷张张嘴,想反驳两句,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干这行的,都讲究吉利,自己没摸出好东西也就罢了,连带雇主也跟着被抓了,虽说那货是个军统特务,可说出去,少不得影响自己的名声!
二爷意兴阑珊的拉着那朋友进了茶馆,他满脑子都是这簪子,也没心思聊天,只随便磕了点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喝了两杯茶,就走了。
就这么又过去了一天。
1949年8月5日,合农历七月初十。
这天下午,心里到底按耐不住的二爷,又出了门,想拿这簪子让那些同行掌掌眼,可出了门,二爷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吓住了,好家伙,路两边,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敲锣打鼓的,路中间则是穿五星军装的部队,走马灯一样,一拨一拨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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