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姨姨,我们去找姆妈坐船船!”
看见那只船,男童突然兴奋起来,而溪草却顿住脚步,任孩童怎么拉她也不再往前。
真狡猾啊!等她上了船,他们再往河心里划,水中央可不比陆地,船行得慢,等营救的人驱船赶来,对方早就杀死她了,到时候再弃船跳进水中逃走,一切做得干干净净。
到最后,她可能连那个幕后之人是谁都没摸清楚,就魂归黄泉了。
郑金花没有告诉过她保皇党的具体部署,不知道有没有漏掉水路这一块。
溪草的目光在来回巡游了一转,今夜的花灯大部分都挂在街面上,水中只稀稀疏疏布置了几盏河灯,因此河面上赏灯的船几乎没有,不远处,只有一艘仿古的画舫缓缓前行,里头隐隐传来婉转的戏腔,看起来像是哪家达官显贵特地包下玩乐的,保皇党会这么高调吗
溪草不确定地想。
就在她踌躇不前的时候,船上的毡帘被揭开一角,两个黑褂男人扭着一个女人钻出来,他们一个提起汽灯,往女人脸上晃了一圈,另一个抽出短刀,抵在女人脖子上,一缕血珠瞬间就溢了出来。
借着灯光,桥上的溪草就看清楚了,那女人是姜萱。
曾经一同聊天的时候,溪草得知,姜萱是会游泳的,只要她肯上船,姜萱得了自由,往河里一跳,游到岸上就安全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了,她不向前走,对方说不定就会当场杀了姜萱。
但愿郑金花行事可靠吧,溪草深吸一口气,牵着孩童朝前走去。
望月楼乃是花灯街最好的茶楼,二楼临窗的包厢里,谢洛白侧首支颐,杵在窗棱上,一双清明的眼睛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说是兵分两路,可谢洛白依旧坚持一同出发。然而刚到花灯街,沈溪草就说要和谢夫人去买点女人用的东西,不方便叫谢洛白跟着,把他和自己单独支到茶楼里坐着。
既然是女人用的东西,却不叫她跟着,董怜知道,这是沈溪草给她和谢洛白留的机会,她先示弱果然是没错的,对方倒也是个大度之人。
横竖沈溪草都是宣容格格的侄女,保皇党将来的第二把交椅,她愿意示好,董怜便知足了,不再想着怎么和溪草争宠,只愿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尽力讨好谢洛白。
“这翡翠烧卖,是苏杭一道特色点心,难得在淮城的菜单上见到,我就点了。这望月楼的翡翠烧卖,又做得格外不同,是拿青菜和着茶沫揉的皮,有股子茶香,清淡爽口不甜蜜,司令尝尝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着,董怜用象牙筷子给谢洛白夹了一个在白瓷碟中,不仅是茶酒,她对各地的名点小吃也颇有研究,谢洛白在风雪楼住的这些日子,她把他的口味摸得很清楚,料定他会喜欢这种清淡的点心。
谢洛白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夹起来放进嘴里吃了,如同嚼草一般,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窗外。
直到那名叫小四的司机急匆匆跑进来,满脸惊慌。
“二爷,我带着兄弟们暗中跟着少夫人,中途突然出现一队杂耍班子,故意把少夫人和护兵挤散了,那群人必然有诈,果然交起手来,个个都在怀里揣了刀枪,对付他们费了些时间,我们只远远地看见少夫人上了拱桥,等追过去,却不见了人影。”
谢洛白面色剧变,噌一声立起来。
“你再说一遍!”
清俊的眉眼透出几分狰狞,他紧捏的拳头擂在桌上,满桌杯碟发出一阵震响。董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所措地抬头望着突然暴怒的谢洛白。
“司令这是……”
谢洛白咻地回头,那张充满煞气的侧脸叫人胆寒,这样的谢洛白很陌生很可怕,董怜的话吓得噎在喉间,筷子上的点心啪地落到桌面上。
随行的护兵连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包厢如同天凝地闭一般,谢洛白阴沉的表情微动。
“她在水上,立刻去备船!迟了一刻,我把你们通通丢到河里去喂鱼!”
话音未落,人已阔步迈出包厢,珠帘被他撞得噼啪作响。
湖边的大榕树下,溪草停住脚步,不远处的乌篷船里,一个少妇被人推了出来,那孩童见了她,挣开溪草的手,跑过去扑到少妇怀中。
“姆妈!”
那少妇抱着孩童哭了几声,随即反应过来儿子的任务已经完成,再留下去,恐怕母子两都就活不成了。
她抱起男童,越过溪草,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看见溪草靠近,姜萱急得在船尾拼命摇头。
“溪草,你快逃,他们会杀了你的!”
将溪草引到此处,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那男人或许是嫌她聒噪,往她腰上踢了一脚,姜萱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她双臂划着水,似乎还想返回小船,来救溪草,却被她冷漠的目光一瞪。
“你这没用的东西,还想留下来继续拖我的后腿吗还不快给我滚!”
姜萱一愣,似乎被她骂懵了,可随即她就被溪草无情的质问砸醒了,她留下来,不仅帮不上溪草任何忙,却只会让她的冒险打水漂。
意识到这点以后,姜萱呜咽一声,咬牙折头,奋力往岸边游去。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赶快逃跑,找到谢洛白,前来营救溪草。
“少夫人,您是自己上船还是我们请您上来”
船头站的精瘦男子,右手反复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阴测测地问溪草。
这样的人,船舱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
她是个不会任何拳脚功夫的弱女子,还身怀六甲,她即便现在掉头就跑,下一刻也会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地逮住。
溪草冷哼一声,紧了紧斗篷,优雅而高傲地迈步踏上了船板,一个男人要来扶她,却被她凌厉的眼风一扫,伸出的手不由一顿。
&nb
卷五 淮城诡谲第420章 尘封忘却
谢洛白将溪草抱回船舱,靠岸的时候,又将她抱上汽车,郑金花一脸惶恐的凑过来,似乎想问一问情况,却被谢洛白反手甩了一个巴掌,捂着脸不敢再往前凑。
他大男子主义,从来不屑和女子计较的,溪草第一次看见她打女人,惊得双肩瑟缩了一下。
谢夫人闻讯和安潜农赶来,问发生了什么,小四和何湛就上前打哈哈。
“没事,没事,就是少夫人在拱桥上滑了一跤。”
谢夫人就自责得很,对安潜农抱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孕妇身子笨重,我们很不该丢下她单独去玩的!”
谢洛白冷冷地道。
“姆妈不必自责,那都是她自找的。”
这话说得难听,哪有怀孕的妻子受了伤,丈夫不赶紧关切,反而冷言冷语的谢夫人正要教训儿子两句,谢洛白却已经钻进了车中。
小四一踩油门,天地便安静下来。
谢洛白像一尊精致的修罗雕塑,就那么直板板的坐着,双手搭在肩上,面无表情,浑身却似散发着黑色的煞气。
车中的空气非常沉闷,压抑得溪草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这次是自己过于自信,差点连带着谢洛白的孩子一起折了,知错,就得认错。
“我错了,我……”
谢洛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出声打断。
“你以为你叫老崔瞒着我,他就会听你的话他们毕竟还是我的人,这几天,你不愿出门,是早就知道外面有人要你的命,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开口告诉我,可是你没有,直到今天出门,我都在等,可你还是把我和董怜一起支开了。”
溪草心中一跳,原来谢洛白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他假装被骗过,却冷眼旁观她自以为是的蹦跶,溪草羞愤又惭愧,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前头开车的小四忍不住插嘴。
“其实少夫人一提出要逛花灯街,二爷就在周围安排了埋伏,只是百密一疏,都怪我,把少夫人跟丢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谢洛白声音突然拔高,小四顿时缄口不言。
溪草心里百感交集,虽然她瞒着他行事,他却也并非就放手不管,其实早就布置好了。她本来不想给他添乱,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给他添了大麻烦。
谢洛白斜眼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我原本想看看,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凭自己就能空手套白狼,原来,你早就找了你的老情人做后盾,难怪有恃无恐啊”
溪草一愣,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凤哥游湖救了我一命,完全是巧合,你吃醋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乱吃醋吧”
谢洛白侧目冷笑。
“那个隔开你和护兵的杂耍班子,被我的人杀了一半,捉了三个活口,当时双方交手,却又冒出另一拨人,和小四一起对付杂耍班子,身手很不错,也抢了几个活口,就消失了,随后,他就及时出现在河上救了你。你和我说,这是巧合”
溪草一时无言以对。
窜出来的那伙人,明显是郑金花联络上的二十八星宿,可这件事,她一直瞒着谢洛白,到了现在,她更加不能说出来,否则,和谢洛白本来就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信任,恐怕会瞬间崩裂。
“我不知道你说的人马,但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和梅凤官私下联系过。”
谢洛白没有说话,只凝重的眼越发深沉。
他握住溪草的手腕,那么紧,显在克制什么,仿佛昭告着后面的山雨,不会轻易停歇。
河面上,乌篷船已经被谢洛白的护兵占领,梅凤官无意与他争抢,领着人回到自己包下的画舫。
刚刚踏上船,守在船头翘首以望的女人就裹着披肩急急跃过来。
“元煊,你没事吧我刚刚听到枪声……”
展若男额上沁了一层汗,而慌乱的眼神,袒露出她内心的担忧,这和平素干练果敢的新女性形象区别甚大,引得梅凤官的心触动了一下。
“没事,不过是几个混混,他们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到前番谢洛白不善的眼神,展若男刚想询问溪草是否安好,就瞥见梅凤官陡然凌厉的双眼,只得生生把要脱口的话咽了下去。
都说在爱情的世界中,谁爱的多,就先输了。这样强势的女孩子,也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患得患失;对比自己和溪草,生生让梅凤官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若男,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放灯吗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注意到那双潋滟的双眼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展若男心中一跳,发自内心地笑了。
“好。”
二人移到船尾,早有护兵拿着一大筐荷灯等在那里。正在这时,船颠簸了一下,展若男一个不稳,差点跌倒,腰上突地横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把她扶住。
展若男心如擂鼓,即便梅凤官很快就收回手,且面上没有展现多余的男女**,也足够让她心醉。
见他蹲下身子,宛若艺术品的双手从竹筐中取出一盏荷灯,用燃着的蜡烛点燃,又轻轻地放在水面上。展若男让护兵先去船舱中休息,自己从画舫檐角取了一只八转琉璃灯,挑亮灯芯,安静地守在他身边。
不同于周遭元宵佳节的闹腾,梅凤官的画舫,笼罩着一层愁绪。
水上的荷灯,乃是他为了祭奠先母和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义父。而放灯时候,梅凤官不愿劳逸他手,这些习惯,早在一年前展若男就知道了。
头顶朗月当空,两人一个放灯,一个看着,俱都没有说话。这份默契,让展若男的目光越发柔软。
这是仅属于她和身畔人的共同回忆,就是那个沈溪草也未能参与。
眼看画舫周遭的荷灯,逐渐顺着河流飘远,展若男奇道。
“元煊,今年怎么不向伯母和老帮主许愿了”
梅凤官动作一顿,唇上露出一个寂寥的笑。
“不过是寄托思念的荷灯,让母亲和义父知道我过得好就行,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再给他们平添烦恼了。”
轻描淡写的描述,却让展若男心疼至极。
想到去岁开春,梅凤官火急火燎赶到雍州去抢亲。想来去年此时此刻,梅凤官定然向母亲和老帮主许了和心爱之人携手余生的心愿吧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耳边一声喟叹,让展若男的思绪一下收回。
只见梅凤官手执最后一只荷灯,突然从手腕上扯下一只孩童佩戴的小金锁,轻轻地放在荷灯花心上,把它们一并送上水面。
“那是……”
这只金锁展若男见过好几次,被他用一根红绳系着,带在手腕上,几乎没见他摘下来过。现下怎么说丢就丢了
“一个赝品,我自欺欺人的假象。”
梅凤官双目紧锁水面。
那只荷花灯因身带负荷,并没有如其他灯一样顺利地随波远去,反而在一阵风吹来时,打了一个璇儿失去平衡,整个侵没水中。
“这样也好。”
梅凤官目光在那大圈的涟漪上停了一停,正要转身,捕捉到展若男欲言又止的眼神,那迈出去的脚步生生定住。
也不知是因为今夜月色太美,还是其他什么,梅凤官忽然涌出倾述的冲动。
“我和赫舍里润龄第一次见面,她把脖子上的小金锁送给了我,我当时心情很坏,随手就把金锁丢到了王府池塘中,却被小姑娘撞了个正着,她当场就哭了。于是我把自己的玉兔给了她,不想自此铸就半生孽缘。”
&n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