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不止,除了保皇党……”
她话未说完,却见黄珍妮带着几个护兵,急匆匆地绕过假山,四下探看着,一眼见溪草坐在水边,她拔腿就跑过来。
“大帅突然命人撤了搜寻长缨和长安的人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难道在玩什么计谋吗”
事情反正是瞒不住的,溪草勉强笑了一下,看着她道。
“大帅怀疑,他们不是洛白的孩子,所以不准备找了。”
黄珍妮听得愣住,半日才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
溪草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黄珍妮,然后也不开口求助,只等着看她的反应。
黄珍妮想都没想,声音徒然拔高。
“放屁!司令又不是傻子,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能不知道犯得着别人来替他疑神疑鬼算了,谢家不找,我们自己找去!”
溪草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黄珍妮自从上次违反军令,犯了谢信周的大忌,就已经被停了职,她能调动得人马,恐怕不比溪草多。
她原本也没有指望依靠黄珍妮,只不过她想知道,自己出了这种事,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女人在感情上,有时候非常敏锐,溪草已经隐约猜到,那只被黄珍妮视如珍宝的镯子,其实是谢洛白送的。
多年前,谢洛白还是个不解风情的单身汉,送黄珍妮的镯子,在他看来,不过是随手送给朋友的一件普通礼物,说不定也送过龙砚秋,送过红绣,并没存别的意思,黄珍妮深藏在心的感情,他应该没有察觉,否则不会这样热心地撮合她和何湛。
他不是那种因为害怕女人纠缠,就千方百计把她推给别人的人。
溪草不怀疑谢洛白,可她看得出来,黄珍妮表面潇洒坦荡,心中却完全没有放下对谢洛白的爱意,否则提起和何湛的婚约,她脸上不会是苦笑。
谢洛白已经娶了溪草,生了一双儿女,彼此恩爱两不疑,她的心意,就再没机会说出,也没有必要再说出来。
同意求婚,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成全表面的圆满罢了。
但在感情上,人人都有私心,如果溪草和谢洛白关系破裂,她就还有机会,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
可是黄珍妮没有趁人之危,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溪草,这让溪草很感动。
这便是这个姑娘,不同于龙砚秋的地方,她是真的光明磊落。
“黄少校,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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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蓉城日曦第489章 走投无路
这句夹带揶揄的话语,很难听出其中真挚;而那似笑非笑的轻浮表情,更让溪草生出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她的表情一瞬沉了下去。
“据我所知,姑姑是在和忠顺王府决裂后才成的婚,和你的年龄明显对不上吧!”
这个疑问,在溪草命郑金花单独调查亚历克斯的时候,斟酌反复后起了疑;本来她并不打算在这时候抬出来,毕竟她已被两个孩子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再在这个时候为自己树敌,实在不智。
可是刚刚亚历克斯的话,让她对此人的意图产生了怀疑。
他真的是来帮助自己的还是想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闻言,亚历克斯英俊的脸盘上泛起一个懒洋洋的笑。
“看来表妹并不信任我啊,这可不是合作的好兆头。”
他随手揉了揉自己的一头红发,梳得一丝不苟发丝霎时变得凌乱,竟呈现出一股散漫的慵懒,和先前此人一直保持的谦和气质出入极大。
“难道表妹还真的以为,我的母亲被你阿玛逐出忠顺王府,是因为她那惊世骇俗的思想吗”
溪草审视着副驾上偏头看过来的亚历克斯,沉默了一下,目中的幽光又晦暗了几分。
“难道不是吗””
亚历克斯大笑出声。
“当然不是。前朝千疮百孔,母亲一介女流,即便有革新之志,背后能倚仗的不过是小小的王府,想凭一己之力改变大局无异于天方夜谭。这点,我母亲心知肚明,你阿玛也清楚明白。让他动怒的原因一一”
亚历克斯顿了一顿,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据母亲说,当时王府老福晋还健在。连她老人家都不为女儿求情,聪慧如表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王府老福晋最疼爱幼女宣容,彼时姑姑被阿玛赶出王府,小小的溪草也曾跑到老福晋的后院,妄图希望她能帮姑姑说上几句好话,让阿玛改变主意。
哪知老福晋只把自己锁在房中,谁都不见。小小的溪草于是去求额娘,求她劝劝阿玛。哪知温柔的侧福晋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姑姑做错了事,不仅你阿玛无法原谅她,老福晋也不想再认她……对不起,溪草,额娘也无能为力……”
那时候溪草还太小,实在不明白宣容到底是做了什么,竟弄得亲人之间反目。
直到后面听到府中依稀传言,才知晓原来父亲担忧宣容的离经叛道会为王府带来祸端,这才狠下心肠。
这让溪草一直不能释怀,特别在最近几年得知父亲为了守护宋启北所谓的龙脉一说,让忠顺王府阖府付出了惨重代价,越发对父亲当年的选择无法认同。
这前后的巨大反差,越发让溪草想不明白。
可现下结合亚历克斯本身,溪草脑中的所有疑虑也在顷刻间有了解释。
“你是说因为因为姑姑在欧洲留学时就私定终生,并且……”
未婚生子四个字辈溪草咽到了喉口。
特立独行的小姨宣容一去欧洲游学就是数年,当时王府老福晋几次给她安排亲事,她都在大洋彼岸不回来,搞得都被对方退了婚。
这样一耽数年,女儿竟找了个洋人无媒无聘地嫁了,还生了孩子。这在古板守旧的老福晋和阿玛看来,简直不是疯狂二字能形容。
如此,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亚历克斯却不觉尴尬。
“其实那次母亲回国,是想把我和父亲介绍给王府众人。哪知才说了个开头,就被府中老福晋和你阿玛大骂了一顿。你阿玛甚至命人禁锢我母亲的自由,迫使她和我父亲一刀两断。也是最后父亲察觉不对,暗中使了不少关系,才让王府不得不释放母亲。自然,最后也迎来了一刀两断的结局!”
兴许是长时间偏头引人不适,亚历克斯扭了扭脖子。
“其实那一年,我在王府门口见过你。只是你那时候只顾着哭,根本没有注意到王府角落停着一辆小汽车。当时,父亲和我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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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亚历克斯口中的初见,想来便是宣容被赶出王府,溪草哭着追出。
想起那一幕,溪草也很是唏嘘。
“果然很多时候,触手可及的真相都是错的……”
亚历克斯沉默了几秒,转继又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所以表妹这是接受了我的猜测了”
溪草根本不想和废帝扯上任何关系,想也没想就否定。
“不可能,我不是小皇帝的目的。我与他在漠城就水火不容,之前对孩子一事混淆视听,也是出于对孩子的保护,你的这个猜测定然有错!”
“是吗”
亚历克斯笑得玩味。
“表妹离开漠城这么久,想来已经许久没有听到那边的消息了吧”
不等溪草反应,他便倒豆子一般地吐出。
即便没有废黜润淑的皇后之位,废帝自此也再没有宠信她和其他的妃子。而为了杜绝日本人的干预,他和几个内侍走得越来越近,某一次还让人撞破了他和内侍行夫妻之事,竟把自己往龙阳之好上发展。
“而那几个内侍,长得都和你有些相像。日本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干脆去寻了几个眉眼和润龄格格相似的女子。小皇帝虽然没有拒绝,却也没有近她们的身,理由便是自己身体有佯。日本人也放弃了,干脆从小皇帝的族人中寻合适的人选,让其和大和抚子结婚,生下的孩子再过继给小皇帝,作为满洲国的太子。只是直到现在,继承人还未诞生……
说来,他此番命保皇党绑走孩子,都没有惊动日本人,大抵是不想让日本人知道你们的存在。等把你们母子三人接回,我想小皇帝也不会让你们到漠城沦为阶下之囚,恐怕会有其他的安排。这样看的话,小皇帝对表妹你恐是动了真心……”
“够了!”
溪草非常反感亚历克斯对八卦的异常狂热,况且,那个八卦的内容还牵扯到自己。
她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这些就不用说了,那你认为,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引出蓉城的保皇党,救出长缨和长安”
亚历克斯眸中聚了一团火。
“表妹,不要生气。长缨和长安也是我的外甥,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好好配合,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蓉城的封锁并没有因谢信周的撤兵而松懈,冯寂率兵颇有谢洛白的风格,他治下颇严,麾下的士兵大多又有前线经验,让他们守住小小的城门全然不在话下。
军政府狭长幽暗的牢房,郑金花提着马灯走在前面,她后面跟着神色紧凝的溪草。二人停在军政府一间普通的牢房面前,久违的灯光,并没有让牢狱中的人抬起头来。
溪草于是抬手打发走领路的护兵,听到她的声音,那个背靠角落的男人,这才猛地睁开了眼睛。正是有着漠城双煞之称,昔日婉珍公主左膀右臂,亦是废帝心腹的穆腾。
“四格格,怎么突想起我来了,莫非是要给我这个故人送行”
穆腾自被谢洛白擒到,就跟随他辗转数地。谢洛白夫妇回到蓉城时,理所当然地也把他带了过来。
 
卷六 蓉城日曦第490章 以身做饵
终于找到了保皇党的巢穴,一切都和溪草预设的一样。
去见穆腾之前,她已经有了周详的计划,她以自己为饵,只身跟着穆腾离开,然后黄珍妮和郑金花带领的便衣护兵和保皇党会暗中跟踪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保皇党的所在地。
和保皇党接头之前,穆腾先是带着她在城里四处乱逛,最后才绕进了一家偏僻的茶馆,伙计见了穆腾,二话没说,就引二人进了尽头处的一间包厢。
随后,又进来一名妇女,抖开包袱,里头是两身替换的衣裳。
“格格,劳烦您把身上所有衣裙、首饰全都褪下,凡是从外头带进来的,一样都不许带出去,就连贴身衣物也不行。”
穆腾并不傻,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对她卸下防备,他对她的怀疑,起码还有五分。
这是溪草意料之中的事,她猜到穆腾中途会耍手段,甩掉可能暗中跟踪着他的尾巴。
但她没料到保皇党如此谨慎,说毕,穆腾就出了房间,让妇女盯着溪草脱光,又上前检查了她的身体,确认没有任何能造成威胁的东西之后,才让她换衣出屋。
“她身上果然藏了东西。”
穆腾已经乔装完毕,妇女把从溪草衣袋里搜出来的一把手枪、一枚枚信号弹递给他,穆腾猛然捏住溪草手腕,表情变得有点狰狞。
“四格格,你果真是想利用我找孩子,可惜,你的狡猾我之前已经领教够了,这次,你休想再耍花招!”
然后穆腾安排了一男一女,分别穿上两人的旧衣,从后门快步离开,自己则躲在窗后观察,很快,他就发现,走在街上的路人中,果然有人陆续跟了过去。
等了半个钟头,确定跟踪者全都尾随他们的替身离开以后,这才拉着溪草,从西侧小门离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穆腾以为自己看破了溪草的阴谋,却没猜到,溪草身上藏的东西,正是她为了卸去他的警惕,特地准备的。
暗中跟踪他们的人,其实有两拨,穆腾自以为已经甩掉的,只是其中一拨。
而她安排的另一支人马,现在应该已经埋伏在宽知街外,只等瓮中捉鳖。
这是个看似杂居着各种底层百姓的四合院,院子里晒着干菜、旧衣,穆腾和溪草一踏进去,几间屋子里,分别走出黄包车夫、搬运工人、剃头匠、卖花女……
都是些不会引人注目的角色,他们混迹街头,护兵很难搜到蛛丝马迹。
“孩子们在哪现在总可以让我见一见了吧”
在外面的人动手前,溪草必须先确定长缨、长安确实在这个院子里头。
穆腾点点头,在他眼中,现在的溪草,犹如掉落进保皇党陷阱里的猎物,又被卸了爪牙,对他们来说毫无威胁,他也不吝啬满足她作为一位母亲的要求。
黄包车夫和卖花女便引她进了东侧的一间屋子,破床的蚊帐后头,藏着一扇小门,推开来另有一个小隔间,布置得十分舒适。
一张堆满玩具的软榻上,长缨和长安正在嚎啕大哭,两个伺候的女人正手忙脚乱地哄着。
见到孩子那瞬间,溪草一颗磐石般坚硬的心,突然就碎了,她疾步过去,抱起长安,在她哭得发红的小脸上不停地亲,随后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沾湿了长安嫩嫩的脸颊。
小婴儿似乎是认出母亲,打了个嗝,哭声本能地止住了,一旁的长缨也不哭了,愣愣地看着溪草,对她挥舞着两只小短手要抱。
长缨虽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呕心沥血养到如今,从感情上来讲,已经和亲生的一般无二。
溪草于是放下长安,抱起长缨,还没等她替长缨拭去眼泪。
穆腾突然带人从外头闯进来,他身边的黄包车夫道。
“阿茵没敲铁盆,外头必有埋伏,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阿茵就是外头那个卖糖水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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