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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骑驴上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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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千里做官只为财
    金陵严府书房,四五号跺跺脚都能在金陵官场上引起血雨腥风的朝廷重臣,如今脸色铁青,皆是一副大难临头的焦躁样子,也有性子稳重的闭着眼,只是手指僵硬,数念珠的动作便有些生冷别扭,桌上的茶水不知道被仆人换了几遍,又是小半个时辰以后,咿呀一声,房门轻响,几人抬了下眼,又立马站了起来,同声同气的喊了一句,“严大人。”

    十来天前还一副气爽的风发样子,而今老态渐显,两鬓掩饰不住的苍白意思,严骐骥入门以后,环顾了一下屋里人,随意说道:“今儿是宫里听戏的日子,听说纳兰学士上次离京,顺道遇见了一个外家班子,唱的是西蜀道的曲,听说竹琴还不错,要不等宫里完了,再请到我府上,老夫也请各位大人听几出”跟在后面换茶水的仆人像是耳目闭塞,径直将门掩住,只有余晖缓慢跃动,等门掩上以后,几位朝廷重臣正要开口,便被严骐骥覆手制止,指了指桌上文房四宝,三四号人皆是摇头叹气,之前那位数着念珠的轻声说道:“事急从权吧,严大人。”

    另外几位没有开腔的老大人见有人开了头,也是连忙应和说道:“是啊,是啊,火都烧到眉毛了,哪里还有心思听戏,我的严大人啊!”

    严骐骥转过来身子,巡视了一圈这些大人的面色,摇了摇手缓慢说道:“火烧眉毛行吧,那几位大人坐下喝点茶。”

    茶水早就凉透,不过这些老大人本来醉翁之意不在茶,习惯性的捧起茶水还没喝,又搁下去说道:“严大人,圣上此意绝不仅仅是金陵织造,而是由内而外的大清洗啊。”

    严骐骥瞥了一眼这急不可耐的金陵织造,被勒令在府的陆沉久缩了缩脖子,连忙说道:“下官过来走的是后门,绝对无人知晓。”

    严骐骥这才点了点头,缓和了下面色说道:“皇恩浩荡,二十年天恩泽沐,咱们呢,也都是朝廷的臣子不是照理来说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做好分内的事就好,可是……”严骐骥话锋一变,突然闭眼说道:“可是父子王朝家天下,天子之位代代相传那是天经地义,而我们呢,想要个世袭就已经大逆不道,而全始全终的忠臣之义,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全无非是兔死狗烹罢了,可而今呢天下未定,你我不说劳苦功高,就说这如今的安良美景,少说还是出了点苦力的。当年朝廷根基不稳,百业待兴,百姓惶惶,到如今芝麻功劳还是有几分的吧,啊!”严骐骥陡然提高音量,紧接着又尽收屋内人的脸色,继而说道:“今日这个天子剑就已经悬在了头上,你们都觉得这是天子得意忘荃实则不然,你们想想那位青衣学士,那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咱们这点本钱算什么再者二十年小刀子割肉也割得差不多了,西蜀道的官,凉州的官,如今在朝廷上,也能点出个数目出来,可为什么天子这把刀就只悬在你我头上你们呐,想过没有”

    说完之后,严骐骥打量着周边人的面色,缓缓的走到桌边,用手指感觉了一会茶水的温度,紧接着说道:“二十年前的案子你们不会是忘了吧。”这一语落下,屋内众人面色雪上加霜,皆是叹了口气。

    严骐骥呼了口气说道:“没忘就好,而今看样子,不仅是我们没忘,咱们这位天子同样没忘,而且比我们记得可要清楚多了,他这可是报仇来了,咱们这位皇帝啊,庙谟独断,袖里可是有大乾坤,隐忍了二十年,在这之前,我还心存侥幸,时至今日,头顶悬刀,这才知道天子的城府。这会你们明白老夫的苦心了吧,说老夫见死不救会寒了门下的心,可你们怎么就看不到那些人的富贵官位是怎么来的前面那位侍郎,如果老夫没记错,当年参那位西楚皇后,他可是头戴白绫上的朝,后来兵部陈主事,我吏部的姚天官,段郎中,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而那件事情过后,上了折子的可是一个个都升官了,尔后的人也都觉得这是个青云之路,趋之如骛。

    现在看来,这升官不假,青云路也不假,却不是让我们福荫子孙的,而是一个个召入朝堂,秋后算账。”

    陆沉久面色难看,有些急促说道:“严大人,下官当年身染痼疾,可是在家休养,娘娘的帐,怎么也算不到下官身上吧。”

    严骐骥蔑了一眼这位急着撇开关系的金陵织造,轻声说道:“陆大人不说,这事老夫还就忘了,二十年前,在这位正宫娘娘之前,陆大人可是参过某个人”

    陆沉久正要说话,严骐骥一手制止,“别急着说,好好想想。”

    陆沉久在官场打滚数十年,察言观色早就变得炉火纯青,脸色一跌。“下官参徐……”

    严骐骥偏上扬的嗯了一声打断陆沉久,扫了扫桌子上的灰,提醒说道:“陆大人是书香门第道德文章的出身,说这话可得好好思量。”

    陆沉久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他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懊恼,毕竟如今天子已经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今如果又得罪自己背后的这棵大树,到时候连这棵稻草都要舍弃自己,那不是神仙难救有些求救性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上司。

    门下有难,这位捏着念珠的老大人总算是开了腔,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一般,口音有些干涩嘶哑,“中堂大人,你是宰相城府,但别忘了当初徐家一事,咱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子拴着,谁都跑不了,而且,圣上心思难明,你又如何知道是旧事重提再者又说,徐家子一事,还是圣上的口风,当初不也是大人说的,是圣上要斩草除根,如今却又说……”老大人点到即止,顺而说道:“关子你中堂大人也别卖了,拿出个说法,也好商量个应对之策。”

    严骐骥看了一眼这位掌管西夏钱粮的老尚书,笑了笑说道:“荀大人跟钱打了一辈子交道,难道还不清楚圣上能在你我面前忍了二十多年,最后的时候加点彩头也不过分,可能借着跟徐暄的关系,徐家子的死活在圣上眼里有些分量,但绝不如我们想的那般重,也不是圣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激烈,不过就是想探探咱们的虚实,要说为什么,老夫也不知道,天威难测啊。”

    严骐骥一边说,一边喝了口凉茶润喉,茶凉了以后有些清苦,接着说道:“总而言之,是咱们小看了这位天子,也小看了徐暄在他心里的分量,你们可还记得一件事

    徐暄临死的时候交给了圣上一个檀木盒,还有一句话。以前觉得姓徐的死了,妻儿



第三百三十九章 赐字
    西夏宫墙内,原本住着那位西楚皇后的庭院,如今换了个主人,但却像二十年前的时光静止了一般,又或者倒流,女子更为的年轻,而且比之先前那位雍容到了极致的皇后无端多了几分仙气,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本侍奉在旁边的侍女而今也学会了粉黛面人,再不如早年的巧笑嫣习,敢在庭院里偷偷摘花了。

    在某个人进来以后,这些侍女也都乖巧的退了下去,在一年前这算是稀罕事,毕竟这位西夏共主十多年来到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只不过这一切在那位流落在外十多年的公主回来以后,似乎又变得不同起来,但让她们奇怪的便是,这位主子来了以后,一呆就是数个时辰,可是这位平素对她们时常还有几分笑脸的公主,对这位手掌五州生死大权的父亲,却没有过什么好面色,这也是让她们担心的地方,怕天家因此迁怒到自己身上,战战兢兢了一年,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是北上回来的陈铮第一次过来,说来也是可笑,他明明很喜欢这个闺女,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她喜欢的人,先是她娘亲,那个他喜欢却又不得不手刃的女子,尤其是当着她的面,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再者就是徐江南,就如严骐骥说的那样,他欠的只是徐暄,而不是欠徐江南的,徐江南和她不同,徐江南在他这里只是一个饵,钓大鱼的饵而已,如果哪一天这鱼线撑不住了,这个饵,也就可有可无了,第三个就是李闲秋,这个闺女是李闲秋给救的,算是意料之外,也算陈妤的福分,至于是不是徐暄和李闲秋的局外交易,他就不知道了,也无从知道了,倒不是他亲手杀的,却也因他而死,这是他推脱不掉的事情。

    入了庭院,就看见湖中亭子里的那位闺女手系白绫,而陈铮脑中莫名其妙的想到一件事,估计自己若是驾鹤西去,这闺女别说手系白绫,没有拍手称快也算是父女一场了吧。陈铮轻轻笑了笑,然后走到亭边,等着这闺女将凄楚的秦风弹完,这才走到亭内。

    而陈烟雨就像没觉察到有人来了一般,只是坐着,一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陈铮也不计较,当年她娘亲入西夏,不一样没福过礼,陈铮等了一会,自言自语说道:“李闲秋是个人才,只可惜心不在朝纲百姓,不然西夏这些年也不至于如履薄冰啊。”

    陈烟雨自顾拨着弦,脑后青丝用一节发带系着,一直垂到腰间,就像一副瀑布,至于陈铮的话语,置若罔闻一般。

    陈铮自认在她的面前没有隐藏什么的必要,望着垂腰的青丝轻声说道:“按理来说,李闲秋二十年前就该死了,只不过当时西夏已经死了一个徐暄,再死一个李闲秋益处不大,再者徐暄在白云楼跟他做的那些交易,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也正是如此,天下人谁反我陈铮,我都信,可说徐暄反我陈铮,我不信,这话是真话,无论妤儿你信或不信,只不过那封赐死诰书是我写的。

    还有,徐暄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了一些东西,当时我点了头,却不太相信,虎毒都不食子,他却在临死的时候让自己的骨肉来给我当江山的饵,在当时,我还想说徐暄聪明一世,临死的时候却糊涂了,为了留下徐家的骨肉,跟我编排出这么一场荒唐的戏目,就算他不说,孤寡母子,只要想活,我也不会太过为难,只不过唯一的要求就是改头换面,后来谁想到这唐家女子如此贞烈,竟然带着孩子跟着徐暄走了,不对,应该说西蜀道的女子如此贞烈。”陈铮一边靠着亭子支木,一边说着过去,眼中的怀念意思难以掩饰。

    “直到前段时间我去了趟桃花观,这才知道,原来徐唐氏怀的是个双生儿,李先生只是救下了一个,而另外一个,就是现在在江湖里名声渐起的那位,这小子有能耐啊,不比徐暄差,一两年的就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上,李先生眼光不差,你的眼光也不差。”陈铮见陈烟雨无动于衷,笑了笑,继续说道:“可他就此说要带你走,总归还得看我点不点头,我没答应辽金的要求,可也没说就让他捡了这个便宜不是再者,这西夏要他命的人可不止一人二人,他来了以后能不能再出去还得二说。”

    陈铮还是觉得这样子说话舒服,这几十年和那些个文官打交道没少玩点城府,舒坦的笑了笑,不过接着或许是觉得累了,敲了敲腿,就在亭子的石阶上坐了下去,一点也无君临天下的样子。背着陈烟雨继续说道:“这小子这一点倒是像他爹,感情用事,李闲秋走的时候给他留过一封信,跟我说了,当中事有些我知道,有些不知道,但是我好奇一件事,就是为什么李先生在信中不阻止这小子来金陵,照理来说,要是他都治不了这个小子,那也就没人能治了,后来李闲秋给我解了惑,四个字,安身立命,徐家小子以孝安身,李闲秋养他二十载,情分上比之徐暄只多不少,这个金陵,他脸皮薄,得闯,不然无论江湖还是庙堂,都得笑他,更加不用说跟着徐暄出生入死的老手下,不像如今朝廷的某些人,打着读圣贤书的幌子,却只顾往家里捞银子捞名声,这人,习惯跪着,也就站不起来了,做了东越的遗老还不够,还想当西夏的遗老,老脸也不知道红一下。

    徐家小子过来找我的麻烦,胆色倒是有,这把刀,就算有心收手,估摸着也得悬在他头上,或轻或重终究得落下去,至于躲不躲得过去,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李闲秋眼光毒到,是个人才,可惜东越不会用,不然也不会让徐暄钻了空子。”

    陈烟雨很是难得的讥讽说道:“还不是被你杀了。”

    陈铮有些意外的怔了下,似乎没有想到背后人会有如此反应,随后乐呵呵一笑,“当年李闲秋跟我做了一笔买卖,一命换一命,用自己的命换了安越王一府人的性命,而今万事落定,不死何为啊还有,不瞒你啊,其实在他带你南下金陵的时候就该死,戏是戏,可假戏真演了,只不过后来还是让他给跑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活着还是为了拉徐家小子一把,不然光凭胆色和所谓的运气,他真能从卫城闯出来要不是苏道长赶了过去,这徐家小子和赵生徙,得死一个。传闻金鲤化龙,龙门算是一关,可往后还得化鳞,少不了还有几番劫难。

    不过提起这件事,我倒是佩服起那个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东越皇妃,一点也不没有江南道的柔弱性子,倒是像西蜀道的女子,让李闲秋晚了三年却后悔了整整一辈子,东方世家也因此一蹶不振,早年的时候我找过他们,毕竟一个扎根江南道百来年的书香世家,要是肯出面,西夏至少能省下一年时间,不过东方家主在女儿身死,长子离家以后,就开始闭院锁门,再不见外人。

    草木一秋,人活一世不过一甲子,严老头掐着指头算来算去,时日也就那么几年了,年少多作怪,老来多成妖,人老成精,来我这里钻山打洞,想套出点口风出来,我不落点雷声下来,这些老蛇都不知道惊蛰来了!”陈铮想了想,笑着说道:“严老头知道我不会把你再给辽金一次,竟然还打起了你的主意,可严家三个儿子,我大白天点着灯笼,也没一个看上眼的,学的全是明哲保身,官场话一个比一个圆润,不堪大用。”

    陈烟雨面色平静,就像一个世外人,波澜不惊。

    陈铮对此并不意外,兀自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雁北城春烟坊,沈涔是徐暄的手下,十多年上了一道折子,就一首柳白衣的词,有天然,蕙质兰心,美韶容,何啻值千金。你来金陵的时候,朕看了一眼就信了,跟你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陈铮侧过头,拍了拍衣袖,有些萧索的轻声说道:“李闲秋死了以后,沈涔恨我不奇怪,把手眼通天的春烟坊给了卫月也不奇怪,可春烟坊这只秋燕用得是江湖的招式,西夏的朝廷,他再有手脚,怕也要棋差一招,方云找辛年瞧着是有意放他一马,其实是想把他当磨刀石,等刀利索了,自然也就用不着了,更加不用说方轩想上纳兰的船走朝廷的路子,他



第三百四十章 喜忧参半
    原本的满朝文武都想着看这位朝廷新贵柳御史的笑话,可笑话没看到,反而等到了陈铮赐字柳家的浩荡皇恩,皆是惊异到下巴都合不太上,前些日子早朝还气势汹汹说要办他,这才一月功夫不到,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只能让他们感叹一句圣心难测,不过也有许多喜欢追本溯源的,想了想也只能归结到纳兰身上,毕竟这柳御史是纳兰举荐入朝,怎么看也算是他的门生,再后来也是纳兰亲自过府,想了想似乎不是无意,而是有些当衣钵相传的意思,二十年没出过金陵的大学士为了一个门生过府,这个消息量似乎在一开始都被他们给忽略了过去,而今陈铮又送来了一场东风,这把火算是烧了起来。

    看戏的当然不嫌事大,可被这位柳御史参的金陵织造陆沉久面色如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与他的感觉就是这位当今圣上在耍流氓,说好的两不相帮,如今来这么一手,他这个金陵织造估摸着是要完了,朝廷那班子见风使舵的文官不少,这样的勾当在当初他也没少做,头上的人不下来,自己怎么上的去

    可这些烂到一坛子里的破事在徐江南这里并勾不起太多兴趣,也如陈铮说的那般,大致趋势他可能从卫月那里知道一点,可细节方面却无从下手,其实他到潜到金陵周边已经有了几日功夫,原本的冲动情绪在离金陵还有些路程的时候已经消散了大半,换而之的便是一副古井一般的冷静,有些事虽然已经认定,可也不是一股脑扎进去,不然到时候连个泡都没那岂不是莽夫都不如,金陵的动静觉得已经听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在耽搁,轻装入城,牵匹马,带个破烂斗笠,沾了几片胡子,一副西北汉子的粗糙模样,入城门的时候所幸是在天子脚下,也没受到什么刁难,喊了几句官爷也就混了进来,本想着这副装扮应该可以掩人耳目,可谁知拐弯抹角还没找到歇脚的地方,便被人给拦了下来,拦下徐江南的人也是一副江湖装扮,旁边摆着两桶鱼,穿着蓑衣,同样带着斗笠,还刻意往下拉了拉,往下拉斗笠的时候徐江南瞧见他手上还有几粒类似鱼鳞的肉痣,这种肉痣算是渔民的独特标致,只有常年跟鱼打交道的人才会有,这些都是早年听先生当书说的,只不过徐江南也没在意这些人听令于谁,终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尤其是他也低着斗笠一副不便出面的躲藏样子,都是一路货色,这样更加没什么害怕的了。

    而这位渔夫装扮的人也只是低着声音说了一句,“徐公子,我家少爷有请。”

    徐江南也只是拉了下斗笠,点了点头。

    徐江南跟着人穿街越道,直到见到一方小门,进去以后原本寂静的院落街角也是有些喧闹的声音传出,只不过也就是一小会,继而又是安静起来,入了一方典型的江南院落,水榭亭台,是个僻静之所,徐江南被领到一方门前,领路的取下斗笠朝着徐江南一笑,轻声说道:“少爷在里面等着,徐公子请吧。”

    徐江南点了点头,等人下去以后,这才推门而入,进门之后一方锦绣屏风,屋内琴音绕梁,等绕过屏风以后,见到一人闭着眼,嘴里轻哼琴曲,斜靠着身子,手指按在靠椅上一点一点,一副怡然自乐的潇洒样子,不过等看清了屋内人是谁以后,徐江南的警惕脸色也是一扫全无,毫不客气的走到这人身边坐下,然后顺手拿起桌台上的瓜果,用袖子擦了擦就往嘴里塞,一边塞着,嘴里还不饶人的说道:“真是人各有命,感情之前那人喊的那声公子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卫澈闻声之后这才睁开眼,瞥了一眼徐江南,笑着说道:“凉州戈壁好玩吗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哪像我这个被圈禁的卫家公子,出个府门,整个人都要提心吊胆,每日不来这秦淮河边报个到,估摸着金陵得几十号人夜不能眠,外面几百号眼睛可都盯着我这块肥肉,眼睛都快绿了。”

    徐江南给自己倒了杯茶,有意无意看了珠帘内的琴师一眼。

    卫澈笑着拍了拍手,朗声喊道:“夏姑娘,劳烦你给这位徐公子上壶好茶过来。”说话之间,珠帘内的琴声也是渐次消去,紧接着珠帘内的女子走了出来,朝着衣衫褴褛的徐江南福了一礼,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夏诗柳显然知道自己的位置,姿态放的很低。

    徐江南本没有多大兴致,出于礼节看了一眼,微微一怔,等人下去以后,徐江南拿着椅子往后摆了一点,坐了上去,打趣说道:“藕断丝连还是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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