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骑驴上仙山
习以为常的另外一位乐呵笑道“别想了,当年那徐小子瞥了一眼就说了,这棋黑子胜了。这些年你不也尝试过各种点位,但最好的结果百手之后不也是输老夫五子。”
另外一位不服输的白眉老者看一眼得意洋洋的同伴,瞪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
徐江南与卫澈在剑阁下顿了好久,徐江南没有往前走,像是在等什么,卫澈也没催,双手放在袖内闭眼等着,大约一炷香之后,徐江南冲着卫澈笑道“走吧。”
卫澈点了点头,带着徐江南踏入剑阁。
推门而入,第一层还坐着几位头发斑白的老者,听到推门声皆是抬头看了一眼,眼见是卫澈,皆是放下手上书籍就要站起身子施礼,卫澈微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住这些个老江湖,其中有一位见到卫澈背后的徐江南有些赧颜神色,而徐江南认识这人,就是当初在平王府拆了桥的张七九,不过也没给他脸色,微微一笑泯恩仇。
在这些卫家客卿接着阅览典卷书籍之后,卫澈带着徐江南往楼上走去,楼梯陈旧,踩上去吱呀一声,紧接着扑簌簌往下落尘,一看就是常年未曾使用的状况,众人听到声音,又是抬头,有些意外的看着跟在公子背后的年轻人,自从入了剑阁,看了些典卷书籍之后,对上面一层自然也是好奇和执着,但一般想往上一层除非于卫家有大功,眼下对于徐江南跟着公子上二楼,眼里除了疑惑,满满的艳羡。
踩着似乎随时都能塌陷下去的楼梯,上了楼之后,卫澈说的两位守阁人,徐江南正跟在卫澈后面想着绕道过去,久久不落白子的守阁人却是微微皱眉开了口,“咦,竟然不是。”
另外一名白须老头瞥了一眼徐江南背后的剑匣,轻声问道“小娃娃,你背着的剑匣从何而来”
话语虽轻,徐江南一瞬间就像是被人丢到了波涛汹涌的浪潮之上,胸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卫澈见到徐江南面色逐渐灰暗,心下一急,开腔说道“前辈,徐公子乃卫家上宾。”
“哦姓徐”白须老头嗤笑一声,继而又是问道“小娃娃,老夫且问你,徐暄与你是何干系啊”
在卫澈一言出口之后,徐江南只觉突然之间像是被人从人间拽了一把,生生的将自己从地狱里扯了上来,而之前的一切可怖感觉皆是消散而去,一片风淡云轻的样子,他弯着身子大喘了几口气,脸色不变,不卑不亢说道“徐暄乃小子生父。”
“嗯原来徐暄这娃娃孩子都这般大了啊!”先前欺负了一阵徐江南的白须老头,与另外一名白眉老头对视一眼笑道“你爹呢,今日怎么没过来,这儿还有个老头子念叨他,可念了好些年了啊,哈哈哈……”
另外白眉垂脸的老者面色微变,但没否认,将手上的棋子搁在棋钵里,也是望着徐江南,说来他也好奇当年徐暄是如何看了一眼棋盘,便知道这局黑子稳胜,而他用了这么多年从看十手,到后面百手,各个落子状况都是想过,似乎黑子都是立在不败之地。
徐江南却是一怔,他从没想过徐暄也曾进过剑阁,疑惑的看了一眼卫澈,卫澈同样满头雾水,这事他并不清楚,所以对于徐江南的眼神,也是微微摇头,尴尬一笑。
面前两位老者对于这两位小后生的眼神动作视而不见,知道剑匣不算落在外人的手上,而在故人之后,情理之中,也没有之前的冲动举动,徐江南敛了敛神色,轻轻说道“家父十数年前已经身死,怕是要辜负了前辈之愿。”
白须老头闻言捋了捋胡须,有些遗憾说道“嗯去世了”说完又是叹了口气,两人活了这么久,也已经习惯了故人离去的这等消息,只不过再次听到,遗憾神色是免不了的,另外一位老者询问说道“那小娃娃你呢来这里也是谈事”
卫澈和徐江南听到这里大梦初醒,原来当初商谈投诚一事便在剑阁,徐江南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闭口不言,卫澈适当开口,恭敬说道“前辈,徐公子是来剑阁是阅书的,直到他自己离开这是卫家家主印。”说完卫澈恭敬解下自己腰带上的玉佩,恭敬递了上去,之前徐江南的处境他也看到了,一言不合气势压人,卫澈后脑门也是一阵冷汗,当然更多的是庆幸这二老是自己的人。
“哦”白眉老头接下卫澈递上来的玉佩,摸了一下,眼见属实之后,将玉佩递回给卫澈,轻笑说道“老夫记起来了,前些年似乎你来过剑阁,还是卫玦这小娃娃送来的。现在到你当家了”
卫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真贱 (第二更)
卫澈撇开徐江南自顾逃窜下楼之后,意外在外面遇见了卫月,跟徐江南一样,双眼通红,血丝遍布,就像彻夜未眠一样,不过脸上却是施了点妆饰,罕见至极。
不过让卫澈觉得奇怪的是卫月瞧见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前来,反而是站在路旁,抿着唇,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卫澈眼瞧自家妹子并不开心的样子,近身之后微笑说道“月儿,等会哥去给你找回场子,韩家人一个都跑不了。”
卫月听到卫澈这般故意讨好的话语,要是往常,她定然拍着手咬牙都要去凑热闹,看一场大快人心,只不过当下断然没有那份兴致,也没有之前淘气样子,抿唇问道“他进剑阁了”
卫澈点了点头,知道卫月问的是谁,不过他愈加有些意外自己妹子的语气,正是疑惑时分,不过当他结合起今天徐江南的样子,就像恍然大悟一样,皱眉问道“你与他说了”
卫月凄然点了点头,似乎是被昨夜老者说对了,这件事自己是当局者迷,连自家哥哥都看出来了。
卫澈声音微寒说道“他怎么说是拒绝了”就在卫月又是点头之时,卫澈怒气满脸转身就要再入剑阁。
“卫澈!”卫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冷然如霜,卫澈身子止住之后,卫月表情也是缓了下来,第一次像是请求一般对卫澈柔声说道“哥,以前都是让你替我做事,这件事就让我自己来吧。”
卫澈转过身子,看着凄惨一笑的卫月,神情有些犹豫,卫月是卫家的掌上明珠,他无论是哪个身份,作为卫月的哥哥,还是卫家的家主,卫月都是他要庇护的一个人,就连当初老祖宗将卫月当做弃子,他也在当中周旋,想着让徐江南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后来得知徐江南的身份,老祖宗又因此变了态度,这事才不了了之,至于卫月的感情,他不是瞎子,自然也能看出来,但没想到过卫月会说出来。
徐江南的性子他也知道,他可以因为一件事而放下另外很多事,或者说习武之人其实都有这么一个特性,只不过红尘当中,能坚守下来的少之又少,偎红倚翠,袖手天香,谁又不喜,谁能不爱徐江南恰恰是能从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不忘初心,卫澈知道徐江湖肯定会拒绝,但事到临头,他也不是装出来的忿怒,而是极为真切,没有什么理由,卫月是我妹妹,你拒绝就是你不对,很简单,同时也很朴素。
卫澈很少看到卫月这般表情,心如刀绞,要真说起来,他娘亲走的早,爹又是个不理卫家事的读书人,纵情山水,二叔早年又是疯傻人士,偌大个卫家看到头反而像是兄妹两相依为命,不然卫月也不会是这副心性,别说女儿家笑不露齿,足不出户,就连走路说话皆有讲究,成天无人教她《女戒》,也没人管教,无法无天的性子想是这般形成,这能怨谁难不成怨她自己实在荒唐可笑,子不教父之过,这篇经文卫澈耳熟能详到起了茧子,而自她长大之后,卫家也是心照不宣诸般做的,都觉得卫月最为可怜,万事都依着她,但同样,越是用这种方式来补偿,越是觉得愧疚,这是一个死胡同,走不出来的死胡同。
卫澈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深深的望着面前一夜之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卫月,哪怕他当年能在夕阳下,为了逗卫月开心说着些许其实他都不愿意接触的武林侠客,知道卫月不想娘亲,坐在小台阶上撑着小脸满是幸福的听他半是杜撰,半是真切的侠高义胆,但他终不是个豁达之人,真不是,不然卫玦也挑不中他,让他这么快就来顶梁当家,有那么一瞬间,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是真的起了杀心,许久之后,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你都叫哥了,我能不依你”
说完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因此有些僵硬的面庞,走到卫月面前,强颜一笑说道“下次受了委屈,跟哥说,别再藏着了,就算是徐江南,哥也帮你办了他。”
卫澈假装说的很自然,跟玩一样,其实很认真,而卫月却以为他是真的过过口,不过即便这样,她眼泪还是情不自禁淌了下来。卫澈不知道怎么安慰,说到头当初他也这般伤过人,而且更为决绝。
只得走到卫月身边,就像当初小时候她想娘亲了一般,他只得提前懂事,说道“别哭了,要不哥再给你讲讲江湖的故事,这些年你哥走了好多地方,什么都没学到,就这个,听了好几年,保证跟往常不一样。”
卫月昂着头,梨花带雨却是哭笑着锤了他一下,扑到他怀里,将头搁在他肩膀上,身子止不住的抽搐。
这会阳光大起,山间云雾驱散,鬼魅躲避,西蜀道今日多云,朝霞比往常都要晚,犹如朝圣一般的光芒渐次漫延下来,卫澈等到卫月情绪有些安稳之后,将卫月轻轻推开,试探问道“要不要听哥给你唱一个小曲,当年在长安听到的。”
卫月不知道这回卫澈为什么会说出这般话语,至于唱曲一事,她倒是没怎么想太多,怜人有男也有女,却依旧点了点头。
卫澈算是豁出去了,这个算是他听到的众多曲目中的一个,不算多,不算好,只是唱这曲目的是位女子,他现在来唱,的确是于理不合,传出去更是天大笑话。
“卸职入深山,
隐云峰,
受享清闲。
闷来时抚琴饮酒
……
摇桨船拢岸,
弃舟至山前,
唤童儿,
放花篮,
收拾蓑衣和鱼竿。
一半鱼儿卤水煮,
一半在长街换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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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崔郑二老(晚点还有一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卫月和卫澈一对兄妹就在剑阁下面望着朝霞清谈,徐江南在剑阁内却是受着白眉守阁人的讥笑,只不过这番话语却是戳到徐江南的痛处,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李闲秋比之徐暄还要重上些许,生育之情和养育之恩,你要分清楚高下,真的难说,但这个白眉老头不讲情理的讥讽话语在徐江南耳里,就算是实话,但还是膈应,很不舒服。
之前这老者一口一个小娃娃,口气虽然大,但他知道是事实,无论真的凭江湖辈分还是真才实学,喊得也是没有半点水分,如今徐江南同样也没有半点水分的皱了皱眉头,人活于世,有人活个面子,有人活个风骨,有些东西就是该直起身板,徐江南觉得这会,该不知死活就该不知死活,至于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或者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语在现在看来就是个屁话。
好在这白眉老头没有觉得徐江南皱眉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也没仗势出手,反而盯着棋局轻笑说道“怎么,老夫说的不对”眼瞧徐江南默不作声,这老者在剑阁活了这么多年,可是这争强好斗的性子就没弱下去过,一副不想动手也要徐江南服软认错一般,得理不饶人的说道“一身小七品的修为,就算是你刻意顿滞,不入境,总比不上妙手生花这般交融,呵,这等伤天之事,怕是花了大笔银子吧,当然,徐暄位极人臣,要给你找这么一个三花之人,怕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没少做吧。”白眉老头讥讽神色更甚,似乎是将之前徐江南说的家道中落没放在心上,毕竟徐暄这样的身份要挣下一份家当绰绰有余,。
徐江南寒着眉争锋相对说道“小子敬您是前辈,处处避让,还请前辈注意自己言辞,小子虽然不知当年家父与你有何恩怨,但也能猜到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前辈何苦酸言酸语自降身份至于小子的修为和那三花之法,无论前辈信与不信,若是当时知晓此事,断然不会接受。”
好说话的白须老头这会倒是高看了一眼徐江南,不过也没再当这个和事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无论在哪都不缺啊,饶有兴致的喝了口酒之后,反而火上浇油说道“胆色不错,跟徐暄有的拼,只是呢,这话换你爹来说还成,好歹算一国之相,半个帝王之师,你小子,可是差远了。”
白眉老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只不过这心胸上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听到徐江南所言,却是冷笑涟涟说道“口舌之利,老夫就不论徐暄跟你说说,三花之法虽是道门所创,使人一日千里,你可听道家之人用过原因便是此法太损阴德,道门之法却是魔道之貌,以命换命,以修为来换修为,老夫此番没折了你的道行毁你筋脉已经算是放你一马。”
徐江南讥笑问道“小子之前见过前辈”
白眉老头反嘲说道“胡说,老夫怎会晓你别说你了,就连徐暄,也是入了阁才入了老夫的眼”
徐江南又问道“老前辈听说过小子事迹”
白眉老头冷哼说道“笑话,老夫居剑阁不知多少载,世事白狗,与老夫何关”
徐江南轻笑说道“既然如此,前辈一不知小子生平,二不知小子事迹,却口口声声说小子是为魔道,这是何理
哦,小子懂了,十来年前小子之前跟着一先生走江湖,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一智者,见到佩剑之人便说,这人定然是魔教中人,不为其他,因为剑乃杀人之物。难不成前辈此言与此智者同论啊!真是好大的理直气壮啊!”
白眉老头面色一变,对于徐江南指桑骂槐的暗嘲,他自然听的出来,那智者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也能分得出来,面色不善的一哼声,却不再言语,徐江南本觉得二人之争也就口舌之言,这位道行高深的老前辈应该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后,做不出那般下作手段,可是没想到他还是高看了这些前辈的胸怀,之前评论自己一口气能下那人的翩跹意,如今一哼声,徐江南却是如遭雷击,只觉身体周遭从四肢百骸开始泛着麻木味道,比之先前犹为甚知。
喉咙一甜,一口血水便吐了出来,不过吐了血的徐江南却没有怨恨意思,或者说报仇的念想,不是说这白眉老头依仗自己修为欺人,而是知道这次出手是因为自己口无遮拦,徒增口舌之利而已,这个算自己活该,而之前对于李闲秋又或者是徐暄的低下话语算是面前这老人输阵,这般一想,徐江南非但没有怨恨心思,反而觉得这白眉老头直率得有些可爱,虽说最后像是恼羞成怒,但至少是默认了,如此一看比起许多人要强上太多。
这会,原本徐江南想着借力打力的白须老者望着这个跟自己在这剑阁不知道呆了多少日子的老头,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当年的宾主两相欢
郑白宜刚想夸赞,一个“那是”还没出口,便又活生生给吞咽了回去,皱着眉头问道“小后生,你没看错吧虽然眼下白子有些优势,但要论收官,白子必输无疑啊。”
之前撇过头一副与老夫无关的崔衡天这会反而兴致来了,他以为徐江南是看出了什么邪门妖路,毕竟要说他所能想到的路数试了个遍,走到最后无疑都是同样的下场,不过此子是徐暄的儿子,不说有徐暄那般的才华,说不定真有神来之笔。
徐江南反问道“是吗”
郑白宜又抛出一个定心话语,“自然,这可是你爹下的定论!再者后来老夫也是往后推演过,无论哪般,到最后,黑子都是反败为胜。”
徐江南怔了一小会,随后又是想到,可能那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这个,而那位拿白子的似乎正是这位崔老者,眼见郑老头带出徐暄之后,他又是索然无味往后一靠,而另外一位则是趾高气扬起来。
徐江南对于这两位有些率真的性情着实有着不少的好感,不过对于这场结果,他也很笃定,肯定是这位姓崔的当年无故说了徐暄,被徐暄设计给阴了一手,棋局千变万化,要说落子知后续,除非手劲到巅峰才算,但归到人总会出错,一子差满盘皆输的道理都懂,却没想到这个老前辈却没转出来,想着黑子赢,可万一黑子棋差一招,落了个昏手,那不照样是个功败垂成的结果。
但你持着白子想着后续黑子落处,结局自然就不同,相当于自己与自己手谈,而心思却掩盖不下,怎么看都是黑子占尽优势,很浅显的道理,一攻一守,天下往往是守的人有先天优势,只需要见招拆招而已。
不过眼下似乎二人已经将后续推演完毕,就想看徐江南怎么自圆其说的时候。
徐江南微微一笑,不算他自己的主意,而是当初徐暄耍的无赖,只见徐江南将白子与黑子的棋钵给撤了,带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如此这般,白子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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