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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渡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洱深

    “这个莫良,他居然撒谎!”宋可遇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

    白老板有些不明所以的仰头去看,织云忙道:“我们要您的地址,他故意告诉我们一个错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强拉起宋可遇就往外走。

    一直到坐进车里,织云才小心的问:“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他给了我们错的地址,我们不也找到白老板了嘛。”

    宋可遇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是对织云半是对自己道:“白老板将镜子捐给了民俗馆,老莫伙同儿子虽然倒卖老物件儿,却因为白家出钱资助民俗馆的关系,不敢动这面镜子。如今白老先生病危的消息一传来,老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半夜回了民俗馆,然后馆里就起了大火。”

    “我那天在馆里拍照的时候,镜子还好端端摆在展柜里。这么短时间就遇到了火灾,这之间监控上又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如果真如莫良所说的,火灾后半个囫囵的物件儿都没扒出来,那镜子上的那块红布又怎么会全须全尾的蒙在他家电视上!”

    “据我猜测,多半是老莫觊觎那面镜子很久了,白老先生病危,白家人来要镜子,他便铤而走险的搬空了民俗馆,又点了房子,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没有逃出去。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民俗馆里面肯定有什么暗道通向外面,好便于莫良接脏,而那面镜子,十有**还在莫良手里!”

    “他们怎么能干这样黑心的事!”织云越听越气,“我虽然没见过白老先生,可他毕竟和我的小铃铛在一起生活过,如今他去世前的心愿就是不放心这面镜子,为了小铃铛,我也要帮他把镜子找回来。”

    宋可遇用力的点点头。

    这些天无数次往返,戏台附近的地形,他们多少都熟悉了。

    天已经黑了,戏台旁的灵棚前,演出班子已经南腔北调的唱起来,吸引了不少人或蹲或坐的看演出,极其热闹。村里还特意拉了一条电线过来,在场院上空吊起了好几只高瓦数的灯泡,一时间亮如白昼。

    灯泡照射出的光线为光明与黑夜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弧线。此刻宋可遇和织云猫着腰,正沿着这条弧线,潜身进浓重的黑暗里。

    十几米外就是喧闹的人群,可此刻他们眼前只有一片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焦土。

    宋可遇和织云分头在这一小片废墟里翻找,找了许久也没有头绪。织云小心翼翼的向四周望了望,思忖了一会儿,走到还在翻找的宋可遇身边,小声说:“既然巡捕房来查过现场了,现场又被焚烧的这样厉害,怎么会什么也没有发现,也许未必有暗道吧。”

    宋可遇擦一把脸上的汗,心里却颇为失望,重新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觉得并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织云拉着宋可遇坐在废墟后面的一口枯井的井沿儿上,掏出手帕来给他擦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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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织云(十二)
    “哟!可以啊!”莫良夸张的竖起拇指晃了晃,“算你是条汉子。”随即脸色一变,露出狠戾的神色,阴沉的说:“别跟我装蒜了!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本来上午已经给了你们一条生路,晚上偏又返回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只怕从今往后这滨城里,再也没有你们二位的声气儿了。”

    宋可遇略微缓过气来,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熬到冉不秋那个南霸天醒过神儿来,还怕没有这个莫良的好果子吃

    他惨白着脸抬起头,嘴朝着织云一努,“不过为着几个钱嘛,你不知道吧,他可是滨城最有钱的大老板,你要什么投资,他都能给你,要什么赞助,只要说出个数目来,没有他办不到的。”

    莫良“哈”的大笑了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抵在宋可遇脸颊上,按出深深的凹痕,刀刃锋利冰冷,宛若下一秒就要划破他的皮肤。

    莫良瞪着眼问:“他老板”

    宋可遇小心翼翼的向下点了一下下巴。

    “哈哈哈!”莫良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眼角都溢出了眼泪。

    宋可遇脸上一轻,就见莫良又弯腰用匕首在织云脸上拍了拍,“他大老板”

    宋可遇连连点头。

    莫良慢慢直起身,冷冷盯着宋可遇,“你们这套糊弄鬼的说辞,也就骗骗我那死心眼的爸爸,他还真以为你们是来拿钱投资的。哼,公墓看门儿的老拐头都告诉我了,你们半夜三更的潜进公墓里挖人家的坟头,棺材都启出来了!原来你们干的和我是一样的营生。”

    宋可遇一时无语,关于这件事,他确实无从解释,只好垂头丧气道:“好吧,没想到是在这件事上露出了马脚,只要大哥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托曹哥给咱们当个中间人,正式给哥哥赔礼道歉,到时还有好东西来孝敬哥哥。”

    莫良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哟,原来真是同行啊。你早说多好,现在晚了!”

    “怎么”宋可遇拿眼瞟着织云,尽量拖延着时间。

    莫良狞笑道:“你们又是冒充投资,又是挖坟掘墓的,不就是为了那面镜子嘛。这么些年了,那白家居然也想起这面镜子来。我就猜到一定是那面镜子很值些价钱,就让我爸趁着白家没来人,半夜回去馆里调包,可谁知道......”他脸上露出惊恐又痛苦的表情,“谁知道也不知怎么的,我在后窗根儿后头听见我爸一声惨叫......那叫声........然后我爸整个人就着起火来!整个馆里也着起火来!镜子被甩出窗外,我拿着镜子没命的跑........跑........”

    莫良就这样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黑暗中虚无的某处,半晌回过神儿来,恶狠狠的凑到宋可遇耳边说:“我爸一条命,就换来这么一块破镜子,呵呵,都说这镜子邪性,邪性好啊,邪性的更值钱。不过你们!”他拉开些距离轻蔑的看了织云一眼,“你们就负责给我爸陪葬吧,也省得他老人家黄泉路上孤单。”

    莫良弯腰几下挑开织云手脚上的胶带,轻蔑的说:“娘们儿似的,刚才真是多余绑你。”说着将匕首抵在织云完全暴露出来的脖颈上,墙上暧昧的烛火,将匕首下细瓷一样的皮肤映照的更加脆弱白腻。

    “别!别!”宋可遇脖子上暴起了青筋,大喊着吸引莫良的注意力,“他连醒都没醒,杀起来多没意思,你再等一会儿,我陪你聊天,我我我......我在国外也收过东西,我讲给你听!”

    宋可遇语无伦次的大喊大叫着,莫良没所谓的起身过来,“也罢,早死晚死隔不了1分钟,先解决你也是一样的。”说罢果然拿刀抵在宋可遇的脖子上,眼色一沉,手下便要使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旁边兀的传来一声尖叫,宋可遇惊喜的目光一斜,却只看见苏醒过来的织云那标准的惊恐眼神。

    织云起身飞扑过来抢夺莫良手里的匕首,莫良不防,被她推了一个趔趄,迅速回身举刀来刺,织云眼看无力阻挡,嘴里叫一声“宋秘书”,回身紧紧抱住宋可遇,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刀势,只听“噗”的一声,刀身齐根莫入了织云的后心,白色的衬衫上顿时涌出大股鲜红的血浆,顷刻染红了白衣。

    织云眼角滑落一滴泪,无声的软倒在宋可遇脚边。

    眼前发生的一幕不过瞬息,宋可遇顿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呼吸困难,胸腔中的窒乏感压迫的他快要爆炸,他脖子上立起来青筋,再也没有了刚才调笑的心思,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悲痛使他发疯的冲脚下狂喊道:“织云!织云你站起来!你还没有找到你的儿子!你还没有帮白老先生找到镜子!你起来!你起来啊!冉不秋!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懦夫!你配不上织云的信任!什么千年不死,我鄙视你!我一辈子瞧不起你!织云!织云!”

    他连绵不绝的呼喊似乎提醒了莫良,刚刚杀死一个人,使他精神异样的亢奋,他学着发疯的宋可遇做出因悲痛而扭曲的表情,玩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将带着血珠的匕首往腰间一插,回身去木门外捧进一团报纸。

    宋可遇沙哑着声音粗喘着,眼神紧紧盯着莫良不放。

    莫良几下拨开报纸,露出里面色泽暗淡的一面铜镜来。他戏弄般的立起镜面去照宋可遇那张愤怒悲痛的脸孔,咧嘴笑道:“你们不是一直在找它吗虽然你们拿不去了,不过我可以用它送你们一程啊。让我来看看,它是怎么



舞女织云(十三)
    宋可遇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喉咙因为嘶吼,稍微做个吞咽动作都会引起尖锐的疼痛。燃烧消耗了大量的氧气,此刻这个密闭空间开始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加上脑后的伤口,他多一个字都不想回应眼前这个需要他仰视的人。

    他示意织云拿了那半截蜡烛照明,拉开那扇小木门,沿着潮湿低矮的地道向外走,企图将冉不秋狠狠甩在后头。果然一路回到了之前跌落下来的枯井口。

    宋可遇将织云护在前面,自己吃力的沿着那截梯子向上方攀爬,抬头见井沿儿上好整以暇的趴着一个金光闪闪的虚影,还在为刚才的不解寻求着答案:“宋秘书,你一直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默认你妹!

    宋可遇气的脚下一滑,差点没又跌下去。

    织云拖着一只扭伤的脚,每攀爬一步,都要靠宋可遇用手掌擎托着那只伤脚,层层愧疚叠在一起,忍不住鼓起勇气抬头抱怨道:“大人,虽然我人微言轻,还是要说句公道话,您的作为实在不太厚道。您就算要唬那莫良,好歹放我出来悄悄给宋秘书使个眼色,也免得他刚才如此着急。”

    冉不秋略微不自然的一扭头,“我那是在考验他的临危不乱。”

    “什么”织云一脸嫌弃,“您刚才明明和我说的是,要看场猴戏。”

    宋可遇气的头顶都要冒白烟,眼里恨不得发射出原子弹,两手在井沿儿上抠下两把青苔来,朝着冉不秋的方向砸去。

    冉不秋不躲不闪,任由零星的青苔穿透他的“身体”落在不远处,眼里戏虐更盛,他突然发觉,原来戏耍这个小秘书,也有别样的乐趣。

    织云就没有冉不秋那么轻松了,宋可遇那边一松手,她脚下一虚,又被散落下来的青苔迷了眼,惊呼一声跌落下来,砸在后面的宋可遇身上,两人重落回井底,滚作一团。

    好在井底湿软,又颇多蒿草,他们离地不过两三米,跌下来也没再添新伤。

    “对不起,宋秘书,都是我不好。”织云落在宋可遇身上,天然的人肉垫子,连疼也没疼一下,再看看不知何时飘下来、立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冉不秋,第一次觉得有点脑仁儿疼。

    眼看冉不秋抿起薄唇又要说话,宋可遇也不顾自己喉咙有多痛,沙哑的打断他,只想使他不再纠缠那些无聊的问题,“冉总!既然又掉下来了,我们也正好想想,莫良的尸体就这么扔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该怎么弄出去呢”

    织云脸色一变,鼻尖微微一颤,疑惑道:“大人,宋秘书,我怎么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不仅味道是刚才地洞里焦尸的恶臭,宋可遇还感受到了随着气流涌出来的扑面热气。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刚刚那间地洞里,本已枯槁死寂的焦尸身上,却突然跳出针孔大一点火星儿。那星星之火随即在焦壳下涌动成血管样交错密布的江河湖海,片刻之后,焦壳开始一片片蜷缩、龟裂、脱落。

    焦尸四肢僵硬的站起身来,它再也不能被称作焦尸,而是全身涌动着血与火、犹如沸腾成岩浆般的火人!

    它的躯体内部发出一声暗哑的嚎叫,渐渐从它站立的地方开始蔓延,很快整个地洞都燃烧起来。脆弱的木门顷刻燃成一捧炭灰,熊熊烈火泛着灼灼黑气,沿着狭窄的地道,快速的弥漫出来。

    宋可遇已经从地道出口看到了暗红色的火光!

    冉不秋收起笑脸,五指成钩,向火光处一抓,一团卷着黑气的火光便被他抓进手掌,他将掌心收至眼前,用力一握,那团火焰迅速消失成袅袅黑丝,顺着他的指缝溢出,消失于无形。

    地道里的烈火已经烧向井下,稍微停住蔓延,将他们围困在了中间,“这是恶魂戾气的反噬,快走!”冉不秋不再废话,迅速化进自己身体里,单手将宋可遇随意扛在肩上,攀着木梯,几步跃出了枯井。

    而那些伺机待动的烈火,像是畏惧着冉不秋,待他的身体刚自井口上方离开,便迅速膨胀蔓延出井口,一路熊熊燃烧向戏台前的人群。

    冉不秋一出枯井,便将肩上的宋可遇掷在地上,自己向一旁连退数步,眯眼去看火势。宋可遇来不及站起身,只好自力更生、手脚并用的跟着冉不秋爬离火圈儿。

    宋可遇站起身来,顾不得自己刚才动作的猥琐,忙顺着冉不秋的目光去看。

    只见火势越烧越旺,将整个场院团团围在中间,火焰上方不时升腾起浓重的黑烟,伴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井下的火人刚攀上木梯,木梯便被灼烧成一地焦黑粉末,它愤怒的在枯井下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嚎叫从幽深的井下传来,闻听使人不寒而栗。

    可是被火势包围在中间的村民们却无知无觉,表演在继续,观看在继续,唢呐鼓乐声声不息,人们叫好欢闹声更是此起彼伏。

    黑幕下孤野的村庄,黑气弥漫的



舞女织云(十四)
    宋可遇的全身都颤抖起来,他的胸腔不可抑制地剧烈收缩,像一个濒临溺水的人,直视着冉不秋清冷的眼睛:“你要怎么样才肯救这些人”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假使得到的仍是拒绝,他死也要冲进火场,哪怕用自己的命换出一个孩子的命来也好。

    冉不秋勾起嘴角随意道:“如果你恳求我,我倒可以勉为其难的......”

    他还没说完,就见一向最喜欢与他斗嘴的宋秘书,身体一矮,单膝跪在了他的脚畔,郑重道:“大人!我宋可遇求你,救救这些无辜的人!”

    下一秒,织云的魂魄从冉不秋的身体里拼命撞出来,跌跪在宋可遇身旁,双眼含泪的哀求道:“大人,我求求您,救救他们吧,一切因我寻子而起,不要让我孽更深重了!”

    冉不秋努努嘴,不是很能理解跪在自己脚下这两个人的想法,但他自诩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自己既然话出了口,不过施救几十条人命,倒也无妨。

    冉不秋略一颔首,再次高举手上的铜镜,另一只手蜷指向空中一伸,幻化出自己的魂火来。

    织云和宋可遇皆紧张的盯着冉不秋掌心那一簇紫色的火苗,映在暗红色汹涌澎湃的镜面上,竟奇迹般渐渐平息的了镜面内的火光。

    反观场院中间的火势,也慢慢虚弱下去,外围几人衣服上的火焰熄灭了,莫馆长的尸身僵立四肢,轰然向后仰倒了下去。

    冉不秋情挑一下嘴角,不无得意道:“我原不想祭出我的魂火,不过你既然低三下四求我,总要卖你一个面子。可你要记得,你是欠了我天大的一个人情呢!”

    宋可遇全身虚软的瘫坐在地上,和织云彼此看了看,长吁出一口气。他兀自虚弱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回去就给大人塑金身,日日进香。”

    冉不秋拧起眉毛刚要反驳,却只觉手中的铜镜一震,手指与铜镜接触的地方一阵黑气,紧接着手指就感到一阵麻痛,下意识将铜镜掷在地上。

    铜镜的镜面上居然死灰复燃,又涌动起炽烈火光。场院里已如灰烬般的黑火重新熊熊燃烧起来,莫馆长的尸身再次由黑转红,由暗转亮,呜咽呼号着就要起身。

    冉不秋微愣,宋可遇爬起来去抓那铜镜,触手一麻,指尖已鲜红一片。

    “怎么会这样”冉不秋喃喃自语,“连我的魂火都不行,难道一定要我化出戾气来以戾抵戾可我如今心态平和,心绪舒畅......”

    “用我的!”织云爬起身来,去摇冉不秋的胳膊,“我虽比不上大人,好歹也做了近百年的幽魂,此事又是因我而起,就用我的魂火来祭铜镜。”

    又一只灯泡碎裂,仅剩表演班子头顶还有一盏灯光照明,场院上几乎所有的村民身上都燃烧起火苗。刚刚还在襁褓中平静睡觉的婴孩,蓦然尖利的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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