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先做起黔中再说,到底还是离得近一些。剑南南部要是能成事,自然最好,不能成,也无伤大雅。
那就等龙五有了声势,老夫送他一桩富贵,也未尝不可。
理当如此。
第八章 期望
自己学生愿意出去创业,作为人生导师,老张除了给予一点人生经验之外,对这种愿意投身伟大事业的学生,拿出一点资源来支持一下,也是非常乐意的。
想当初非法穿越之前读研究生,张德自己的老板也是给了点资源,才让老张刷了好几篇ei/sci,还组团去过日耳曼骨科研究所围观,元首嗝屁那地界的几台设备,老张也算是跟着拆解,然后运回国内重装过。
要不是导师因为气温骤降引发心梗死随后去世,张德原本的日子应该要好过的多,就算官场圈产业圈混不下去,学术圈划划水然后去做个老师也是可以的。
那光景,点背不能怨政府,横竖自己都非法穿越了,也没啥好说的。
老张自己也就是尽量做到身体健康,能续命就续命,能苟活就苟活,在打磨精品小霸王学习机的过程中,徒子徒孙能沾沾光不至于跟他一样在野外打dota打副本,那就很不错啦。
阿郎,是要写信么?
挺着个大肚子,手里还端着果盘的阿奴一脸好奇,又吃了一口削好的苹果,将果盘放下,阿奴跟企鹅似的挪着步子,然后给老张磨墨。
你都快生产了,还吃恁多东西作甚?老子短了这张嘴让你饿过?把你买回来这么多年,你能不能有点长进?
长了啊。
说着,阿奴比划了一下身高,还神经质地双手扣在胸上,揉了揉展示着这多年以来的成果。
你厉害,你,老子墙都不扶就扶你!
临近生产,阿奴也终于体型发生了变化,晚上也开始了抽筋,还好没有静脉曲张。两条小腿跟萝卜一样,原本精致的身段,因为肚子太大,看上去更是有些滑稽。若非这妞亏什么都不会亏了她那张嘴,吐的天昏地暗也要吃,大概是没什么力气临近生产还要四处转悠的。
就这光景,门外候着的婆子婢女就有五六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健妇。
一边给张德磨墨,阿奴还一边抱怨着:阿郎,我说要多吃几颗樱桃,崔姐姐也不让,一会儿你可要给我做主。
你那是多吃几颗樱桃吗
听到这个事情,老张顿时提高了音量,差点咆哮出来。
阿奴一愣,旋即扭过头大叫一声哎呀,随后捂着肚子,一手撑着案桌,似乎是随时支撑不住,就要瘫软下去。
老张脸皮一抖,连忙把她搂了过来,虽说心里还是紧张的,可他早就知道这娘们儿的套路,果不其然,见张德伸手,阿奴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嘿嘿,就是几颗樱桃啊。
回想起阿奴从早上看戏吃樱桃吃到中午这件事情,老张就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这些樱桃树,都是从河中以西弄来的高级货,和咖啡树一样,属于当地禁止出口的拳头产品。跟中国的花椒树一样,只出口果实,不出口树种。
当年也是崔珏萧妍萧姝爱吃樱桃,而江淮樱桃不但个头小还酸度高,为了哄女人,有钱任性的老张刚好和李思摩关系又非常不错,于是趁着西突厥在瞎浪的时候,一咬牙,从河中以西弄来了树种。
死了一堆,成活率还不高,而且只能种在特殊地段,嫁接后反而是北方成活率更高,果实也更甜。
华润号从武汉移栽了大概一千五百亩地的樱桃在沧州,这种个头极大甜度略高的果子,立刻就饱受沧州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在吃了一回之后,第二年就不让吃了。
因为沧州樱桃成了贡品,皇家包销采买
武汉仅有的那点上档次货色,全都在汉阳,而且时好时不好,有一年果子特别大,但吃起来寡淡如啃黄瓜,要不是张德拿樱桃做了甜罐头蜜饯,崔娘子得跟他冷战到樱桃下市。
阿郎,我想去樱桃园看看风景听说孕妇略微运动,对腹中胎儿也有好处。
老张也是服了,这小妞为了吃也是蛮拼的,这么多年锦衣玉食,居然都不能改变其脾性。薛道衡全族被杨广整垮之后,这小妞是不是对饿肚子这个事情有着极大的阴影?
只要不和吃的沾边,阿奴通常情况下还是不错的,然而一旦开吃,画风立刻就变了。
你给我好好磨墨。
磨好了是不是就让我去樱桃园?
你挺着个大肚子上山?
可以坐车啊。
行了行了,别闹,让你吃,让你吃还不行吗?磨墨!
这就来!
阿奴嘻嘻一笑,立刻开始磨墨,一边磨一边偷着乐。
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德正准备写信,突然一拍脑袋:我真是猪脑子,我写信用什么毛笔啊!怀孕了果然降智啊!
阿郎你还能怀孕?
磨墨
哦。
老张拿了炭笔,换了张桌子开始给龙五郎写信。
五郎见信如当面。老夫在武汉已经得知你的情况,既得意外之喜,正可一鼓作气并吞分化。老夫旧年在长安,也见过‘摩沙人’入贡,多是仰慕天朝之辈,可以当作‘熟蕃’处理。同彼等交易,除朝廷明令禁止如盐铁之物,皆可承诺。倘若有‘生蕃’交往,则在‘摩沙人’处设置市场,只是,若要交易,却要以金银铜定准,凡‘以物易物’,只认金银铜及毛皮子女
西南的情况是复杂的,但再复杂,在庞大的资本面前,这些一盘散沙的部族,都是不堪一击的。
张德用的方法很简单,不过是诸葛亮镇压南蛮之后的招抚怀柔政策。
纯粹的怀柔是没有意义的,只有一通大棒过后,怀柔才能见到成效。尤其是,当向土族勒索丁口粮食皮革贵金属的时候,因为斗争失利的阴影,只要拿捏好尺度,基本上就是细水长流一般的买卖。
尽管诸葛亮平蛮之后,南蛮各部依然时有发生叛乱,但规模相较后汉,简直是微不足道。
这也是为什么武侯能够一心考虑北方的原因,主要是基本达成了纲纪粗定,夷汉粗安的战略目的。
眼下可以说是一个很微妙的时期,是诸葛亮之后整个西南地区最为分裂的阶段,种族仇杀十分频繁,部族吞并时有发生。
但正因为频繁,物极必反的作用是会发挥的,固然西南各部未必理解这个概念,但是人心苦乱久矣,于是要人心思定。
安定和平是动荡战争之后的集体期望,这种期望下,一定会出现一个解决动荡局面的人或者组织。
也就是说,西南地区是希望统一的。
假如没有冉氏发现铜矿,武汉官商集团也不会盯着这里,如果没有盯着这里,也不会发现这里的社会结构已经到了鼎革的地步。
那末,不管是感性还是理性出发,整个武汉官商集团,都不会希望统一西南的人是别人。
雟州戎州此二州也产铜矿,为师建议,你以‘铜山’为饵,引诱‘生蕃’南进,不拘是子女青壮木石皮草,都可收购。一旦北地诸部南进或是西进,则北地铜山即可开矿,凡有铜山处则聚集人口,以‘铜市’为‘人市’。一旦诸部丁口尽数依附矿山,则大功可得
关于是什么样的大功,张德并没有直接说,而是跟龙五郎提了一嘴是长孙无忌出手。
整个武汉方面对回报时间是相当饥渴的,因为要以防中央反应过来,万一自己大力经营,结果中央回过味来,岂能让地方净赚?不说全部收归朝廷,仅仅是针对铜市征税,肯定就是实物税,可铜市的实物税等于就是开元通宝,这赚头可想而知。
西南北地的部族只要愿意南下西进,那么事情就会加速,大量的留守人口会情不自禁地被束缚在矿场上。
因铜市而兴起的定点市镇,就会迅速形成,而不是跟夜郎县一样,去追逐游耕而导致居无定所。
市镇形成之后,天然就成了据点,西南地区本就是地里割裂的,在人心思定的大环境之下,等于说统一西南的角色,从养蛊出蛊王换成了武汉外来户。
心理期望和现实利益,都会加速这个进程,最后的局面,自然是和整个唐朝的富裕城市分布一样,随着产业的多点开花而跟着多点开花。
只是规模很小,产业同样也很小,仅仅是局限在贵金属上。
张德给龙五郎打的一个预防针,就是要预见到将来西南地区的部族兼并会更加频繁,规模也会更加庞大,以现在他在么些人的力量,能够做到引导北地诸部南下火并滇池和洱海两大地区的势力,就算是大成功。
因为按照进度,二三年内,武汉方面要是做不到让黔中各部纷纷请求内附,然后土团民团一起组团打通冉氏掌握的茶马道,真是白瞎了积累的那么多资源。
第九章 樱桃
已经有了相当成熟体系的武汉官商集团,一旦开始筹建一个相当规模的单位,外界哪怕往里面掺沙子,因为管理体系的特殊性,往往这些沙子别说在内部搞事,自己每天被分配的活计,都能够做到他不想动脑子。
这个时代的人,不管原先是如何的野性难驯,一旦误入武汉系的生产活动中去,就身不由己地接受了改造,随后就成为了社会科学实验的一颗螺丝钉。
而这个社会科学实验的名称,绝对不是什么诸如《论纪律对生产的增益,而是《人类可以服从到什么程度
简单粗暴的重复劳动,能把一个社会精英彻底玩成智障,假如工场主的良心彻底喂狗,无视什么x小时工作制或者其它什么工人权利福利之类的玩意儿。
农耕时代的矿工,在特殊的管理手段下,又摄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们实际上还具备着反抗精神。而且往往矿工团体也不好惹,属于带有浓重江湖帮会性质的团伙。但管理的方式只要变更那么一丢丢,并且再提高那么一丢丢生产效率,然后配合文武双打,整个面目就彻底全非。
如果没有出人意料的集体意识觉醒,那么,这种慢条斯理的盘剥,可以持续几代人,直到为一无所有之辈强行出头的集体意识诞生,不管是外来的还是内生的,这种盘剥才会减轻,但却不会凭空消失。
只有武汉那些一天睡觉不超过三个时辰,剩余时间基本是在干活的工人才会清楚武汉的工场主是何等的贪婪。但反之,只有武汉的工场主,才知道如何颇有技术又低风险地去剥削那些工场牲口。
时值贞观十九年的当口,举凡大户,只要不是深耕田地一百年的那种,都很清楚一个合格劳力能创造的价值,已经不仅仅是每年田间地头的伺候。
洛阳城中,新的新贵尽管权力相较曾经的贞观新贵远远不及,但后者如长孙无忌房谋杜断之流,至少看黔首苍头,还是当人看的。
受封王下七武海的皇商却是不同,有钱有权的是人,其余的,都是牲口。
虽说在老张看来,长孙无忌他们说不定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老牌新贵要脸,至于武德朝的旧勋更是要脸,于是就看上去可爱了那么一丢丢。
内心虽然在吐槽都他妈是吃人,装什么大头蒜,可老张还是得承认,房谋杜断这样的路数,好用的多啊。
至少捧你的学术圈文化圈认账啊,王下七武海之流,到底还是不符合主英们的道德节操,也违反了大唐帝国的精神文明建设纲领
好在学术圈文化圈人士也有一个好,那就是收了钱绝对闭嘴,那末,有些在唐朝内部不那么和谐不那么符合精神文明建设的事情,在外面偷偷摸摸干的时候,学术界文化界的大佬们,可以装死装瞎装没看见。
否则,朝中只要有那么一丢丢声音,番邦蕃人前来告御状,那就不是什么外交事件,毕竟这年头的外交,从来只有一个声音。不是外交事件,但却是敏感事件,并且事涉国朝威仪,方向一盘一打就是社会道德问题。
一旦议论起来,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都特么会变成一句话:这个国家到底是怎么了?一定是体制问题。
所以事情性质一旦被拔高或者带沟里去,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封建社会士大夫的道德观,去配合工业大生产,本就是精神分裂一般的行为。
这时候,差不多精神还可以主义马马虎虎准则,就体现出了它的优越性。主宰体制的士大夫们装瞎,挥霍资本的工场主们癫狂,然后就在帝国的阴暗面里狂欢折腾。
至于狂欢的过程中,是不是有士大夫一不小心走错片场,跑工场主那里喝了两杯;又或者工场主恰好是xx县公之后,xx开国县男,然后顶着个文林郎登仕郎的头衔,这也是说不清楚的。
总之,在李董这个千古一帝做场控哥哥的情况下,整个帝国内部的各种团伙,矛盾再大,也只能在李董全体都有,向右转!的口令下,忙不迭地一路向右狂奔。
于是,和帝国内部苍头黔首相比还要更加倒霉的倒霉蛋诞生了
他们的名字叫做:突厥契丹铁勒扶余靺鞨室韦流求等等等等。
老张回望二十年,陡然发现,这些倒霉蛋中只有两个人是特殊的。一个叫阿史那思摩,开了挂一样地全程跪舔李董,于是跟他混的族人,至少不能算常规意义上的倒霉蛋,而且小日子过的还挺滋润;另外一个叫薛不弃,铁勒诸部仅存的硕果,当然了,现在谁要说他是铁勒人,他跟谁急。
除此二人,连瀚海公主阿史德银楚的氏族也彻底完蛋,连根像样一点的苗儿都没有,唯一算得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也就是银楚自己,还跟老张滚了床单,过起了没羞没臊的多人世界。
然而张德是心知肚明的,李董这个场控哥哥不会万岁万岁万万岁,连长命百岁都做不到,所以一旦李董嗝屁,失去枷锁的某些牲口,怕不是急不可耐地就要开始四处咬人。保不齐还有勇士等不及李董嗝屁,就要开始撕咬。
现在帝国的开疆拓土四方建制,不过是不断地把这件事情延后,只要有足够的牲口可以被掠夺,那末,机器就还能继续运转下去。
草原部落的单于可汗,为了统一内部声音,尚且知道通过南下劫掠来达成目的,何况是衣冠风流的士大夫?
只不过张德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对这一切也会心怀恻隐之心,但也就到此为止。除非老天爷突然发功,整个唐朝人口全部道德节操为顶配,每个人都受到了充分的知识教育,然后社会分配全靠宇宙第一超级无敌牛逼计算机,那么,老张连恻隐之心都省了,直接开始调三十条命玩魂斗罗
守在阿奴产房外面的老张难得放空了脑子在那里胡思乱想,陡然听到一声尖叫:阿郎!我要吃沧州大樱桃——
猛地一个激灵,就听到欢声笑语中传来一声啼哭,然后年轻却有名的小手助产士就出来给张德道了个喜:恭喜使君,是个小郎。
有劳了。
老张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到了房间探望阿奴母子。婴孩被洗了干净,然后用大巾子裹着,放在了阿奴身侧。
一脸虚弱的阿奴见到张德,眼泪水当时就出来了:阿郎,崔姐姐说沧州大樱桃下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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