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好在因为老阴逼在侧,这种激动和兴奋,也就维持了一会会,然后就烟消云散。因为老阴逼说了,这不科学啊,你一个仓正,屁大点的官,凭啥可以受到房相的点名嘉奖?
就算你有张家哥哥,可张家哥哥照顾的人辣么多,差你一个双商低下的半残废物?
平之兄,区区一个褒奖,怎地还有深意不成?难道房相嘉奖我一下,也能有甚么不妥之处?
不妥,大大的不妥。端木原依然在思考着,一边琢磨一边自言自语,要是像你这样的废物也要点名嘉奖,整个江西行省,哪里夸得过来?这光景,拿你作个招牌,自然有缘故的。贞观十九年草创‘湖南土木大使’,或许不是房相应急之用?是了,房相如今是重点经营豫章故郡,若是为身后名,多在两湖之间
见端木原琢磨的时候,还不玩黑自己一把是个废物,程处寸整个人都不好了。想想都觉得好气啊,可是气也没处撒,最后转身去了后宅,找几个美娇娘好好地发泄发泄怨念。
过了几天,端木原还去了一趟长沙,跟长沙县萧县令拉了家常,发现萧县令眉飞色舞,跟端木原说道:恩公,多亏恩公,如今本县也算是攀上了孝德老大人,将来本县要是能高升,这全赖恩公提点啊。
嗯?明府所言高升,是往何处?
不瞒恩公,就在本地。
本地?潭州?!
端木原一惊,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明府可否透露一二?
自无不可,好叫恩公知晓,这潭州都督府,今年必然裁撤。至于督府,兴许会迁徙湘南,总之,不会在长沙地了。嗨呀,如此一来,当真是轻松无比。
虽然说的畅快,但萧县令一双眼睛盯着端木原是半点不动,他是知道端木原水平的,这种谋士,官场嗅觉相当的敏感,而且门路又广,在哪儿都有交情。萧县令一开始只以为端木原就跟江汉观察使如何,却没想到,从徐孝德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情,这端木平之,居然和崔慎崔季修是同窗
凭这样的人脉,人到中年必然是在中央行走,御前露脸还不是时若等闲?
可人家偏不,走南闯北,踏遍千山万水,有甚理想,萧县令也自忖跟人家的境界没法比,只好佩服一下即可。
督府南迁?如此说来,是要整治湘潭诸地。
一个消息,端木原立刻琢磨出了味道,督府不是随便迁徙的,潭州都督府的存在影响,在湖南这片广大地区,就相当于幽州都督府在河北这个边疆地域。其承担的业务,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还有梳理地方势力。
南迁督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某些巨头来说,湘北已经确定可以进入全国大赛了
如此说来,明府倒是有机会成为潭州刺史,只是,想要成为一州刺史,明府除了考绩过关,还须朝中有人啊。
烦请恩公指点。
好说。
端木原面带微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泰然模样,然而实际上他却相当的震惊,按照这种操作,贞观二十年房玄龄的经营,必然是要把湖南从江西行省独立出来。至于考量,那自然说道太多。
仅从收益来看,洞庭湖往南远不如彭蠡湖往南,人口组成更是差距极大,湖南诸地的獠蛮依然猖獗,长沙地尚且有大大小小洞寨三四十处,山区人口数量超过二十万,更不要说湘南湘西。
在端木原看来,房玄龄这是在清除劣质资产,而联通两湖的弛道,却又是把湖南的精华地,直接联络到了总督府所在的豫章故郡。
倘使将来湖南出现了民变甚至是獠蛮叛乱,这种黑历史,就跟他房玄龄没太大关系。
但两湖弛道,却依然是他的功绩,千百年后人们看着两湖弛道,也只会说叹房公之伟业,至于湖南的獠蛮叛乱那不是湖南长官们的锅么?
端木原并没有觉得房玄龄有什么问题,这是很正常的操作,而且尽管把湖南切出来对在湖南的官吏们来说,风险大增。
可危机危机,有危险就有机遇。倘使湖南官长能够解决危险掌控机遇,对他们自己而言,何尝不是大有裨益?
这也是为什么萧县令虽然嘴上说高升,却还要从端木原这里探探门路的缘故,做了这么多年的长沙县令,就算眼力没端木原这么凶残,但多少也能闻着点味道。
当然了,已经上升到地方势力重新洗牌的层面,这个咨询费肯定要再加一点,当萧县令让人搬出两箱小黄鱼的时候,端木原开心的笑了。
这下行万里的盘缠,总算凑足了。
让恩公见笑,本县也不过是与人方便罢了。这些个土特产,也是湘乡县同僚的一点心意,本县受之有愧,不若‘宝剑赠英雄’,恩公才能让这些土特产,显示出些许价值啊。
好说,好说
萧县令没说错,这些东西,倒也确实有一半是湘乡县那帮干死两条败犬,同类相残之后的战利品。
不仅仅是萧县令,潭州都督府也没少,萧县令这个,算是拿得少的。
听到萧县令这么一说,端木原脸皮也难得抖了抖,湘乡县能干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和他根本就脱不了干系。
好在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否则,大概也是不用去做资深驴友了,在潭州被做成资深酱驴肉倒是很有希望。
谁特么希望自己窝里有一只毒士趴着?也就是程四公子这个笨蛋,才对老阴逼的敏感度极其低下。
要是过个十年二十年,程四公子回想当年的故事,怕不是会吓得天天做噩梦。
收钱办事,是端木原的原则,拿了点萧县令的土特产,老阴逼于是就开始询问湖南土木大使临时衙署的那点行情。
琢磨了一两天,端木原又四处拜访了几个衙门,他这才有了很大的把握,这个湖南土木大使,瞧着好像是房玄龄临时应急弄出来的,但绝对超出了世人的预料。
端木原可以肯定,房玄龄这是老谋深算,而且一算就是几代人,否则,他偏偏不用两湖湘潭江西,而是用了湖南二字?
第六十八章 印证
琢磨了点东西,端木原在长沙又捞了盘缠,心想也不能光自己知道,于是就跑去武汉,又见了张德一回,把自己的琢磨,和老张全盘托出。
平之兄的意思,我已经明白。
老张点点头,其实说起来,倒也不只是房相如此,旧年河南总统府杜总统,亦是有如此考量。
考量什么,就有点说道了。忠君是肯定的,但忠君是主要业务还是顺带的,就有分歧。至少当初杜如晦是忠君为主,为杜氏谋三代是为辅。毕竟,跑去河南跟山东人贴面搏斗,绝对是典型的为王前驱。
事实也是如此,事后就是李董收割山东河南各大世家,可要是没有杜如晦先行试水,也没那么顺利。
其中影响的变量太多,当然是不仅仅杜如晦一人,比如还有洛阳豪族,江淮新贵,甚至还有新兴产业的土老板,牵扯到的人物相当多,杜如晦也只能说是其中一个。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李董卸磨杀驴的意味有点浓,基本事后洛阳为核心的河南地区,杜总统的影响力不断走低,最终被边缘化。
噢?如此说来,此举莫非会成为常例?
不拘皇帝还是宰辅,都希望如此。
此言一出,端木原顿时愣住了,行中书省成为常例,显然就是皇权相权博弈后的结果。相权是死定了,三省五省官长,最终结果,大概也会成为荣誉加衔。当然相权不可能主动去死,都是人杰,凭什么就因为你是皇帝,所以老子就要听你的乖乖去死?
能做到帝国宰相的人杰,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没点交易,门也没有。
李董固然是一步步地试探,收回股份搞私有化,弘文阁的建立,就是亮明了态度。
闻弦知雅意,一众天王心中有数,中央没份,地方总归是有仨瓜俩枣的吧?
而李董默许的地方,都暂时不是他的基本盘,朝廷的威仪并没有彻底贯彻。扔给老伙计去折腾,他不心疼。
饶是到了贞观二十年,粗暴的南北对立依然是存在的,不过大唐立国,到底也是快三十年,哪怕是一个人,三十岁也是而立之年,心思也不可能继续放在掀女生裙子这种事情上。
也该收心上班,然后挣钱养家啊。
而立,除了成家,也该要立业了。
听操之公的意思,这‘湖南’是应有之意?
不但有‘湖南’,还有‘湖北’。
还有‘湖北’?!
端木原提高了音量,如此说来,怕不是下来几年,‘行中书省’之官长,当成汉时州牧?
又没有军权,州屁个牧。老张摇摇头,也不瞒端木原,这既是皇帝让出来的甜头,也是皇帝挖的坑。做好了又怎样?做好了添丁进口,这还不是国朝民部账面上的数字?难不成还能是总督府的奴婢?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一省之地,稍作经营,赶超五姓七望,不在话下。
五姓七望的地盘,也差不多是这么一个意思,盘踞数十州,除了府兵不归他们管,人事权财政权,中央的腰杆以前还真不硬。也就是中央财政发达起来,才全家老小一波流带走一家。
就这,还多亏心理变态反社会带路党
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于房相而言,这江西省总督有甚意思?只是如今大唐越发强盛,贞观一二三年甚么光景,如今又是甚么世道,平之兄也是知道的。这大势犹如大风,各‘行中书省’就是一个个大小风口,想要上青云,不在风口借力,又去哪里呢?
操之公,说句大不敬的,当今皇帝自以为得计,但长此以往,却未必如愿当初。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长此以往,是多长?贞观朝一结束,后人说起,言必称‘贞观大帝’‘圣人可汗’,还会管那许多。
李董会不知道其中的风险吗?但和眼前的收益比起来,还是拿老伙计当长工来用,收益最大啊。
四大天王哪个不是人杰?这样的人杰,财政拮据的时候,凑在中央一起跟山东人较劲,那也不是不可以。对外跟人干仗,也要用到人杰的超凡能力。
可作为一个老板,数钱数到手抽筋,还要啥老战友的主观能动性?你他妈给朕老老实实上班干活就行了。
公司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朕!
至于分公司,凡是朕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你们就不要去了;凡是连年亏损的地区,你们就去努努力
很公平嘛。
就算房玄龄杜如晦他们不爽,还能怎样?造反?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他们先后造了隋朝造了武德朝的反,再造反是要疯啊。就算真的要反,那都是子孙后代的事情,肯定不是他们的事情。
再者因为地上魔都这个奇葩,加上海外金银产量暴涨,使得地方对外收益出现了质变,这样人杰们滚到地方厮混,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开源节流止损割肉都是基本操作。而跟地上魔都勾搭在一起,只能说利益趋向,导致了这么一个结果,个人意志在其中的作用,只不过是起到了推动。
没曾想,老夫竟然身处大势之中。
感慨了一声,端木原又道,如此说来,这个‘湖南土木大使’,早晚都要换成‘湖南观察使’之类?
正是。
张德直接承认了这一点,房相筹谋江西,自然是要集中资源办大事,‘湖南’多少有点放任自流的意味。
有功房相不缺,有过房相不背,好算计。
贞观名臣,哪有差的。
端木原继续感慨,拿起茶杯,从张德敬了一杯。
老夫还是继续‘行万里路’吧,这勾当见多了心烦。
平之兄是个纯粹君子,看得到却不去做,境界高我太多啊。
听到张德的话,端木原又拿起了茶杯,不过这一回却是没有应和,他从官场逻辑能看懂房玄龄之流,但眼前这位,用官场思维是看不懂的。
官场老油条讲话,可能九真一假,但张德说的每一句话,端木原都不会当真,不是说不信,而是端木原觉得,张德说什么话,都是就那么一说,而听众,也不过是就那么一听
第六十九章 与人为善
有些高层密谋,张德跟人说都不会说,哪怕是自己亲随幕僚,但对端木原,说了就是说了。
自己亲随知道了消息,脱口而出别人就会信。但端木原就是个前文安县主薄,说的天花乱坠,外人也要认识他才行。通常情况下,不是递给端木原饭票的人,哪里会得他高看?
再者,端木原的官场嗅觉是天生的,老张有端木原参谋,胜过一票武汉智库。
离开武汉的时候,端木原从老张这里混了一批白糖认购券,一部分打算拿去长沙萧县令那里再淘换点东西。剩下的,就是给程处寸这个废物准备点福利,好拿来收买湘乡县的土鳖。
白糖作为大宗货物,小地方想要随便赎买,还是不行。纵使偶尔货商,也多是前往大城市的糖行批发一小部分,然后再回转销售,量很小,也就在小地方更显得金贵。
恩公,怎好让恩公破费,惭愧,本县惭愧啊。
嗳,明府何出此言,当初流落长沙,若无明府赏识,原怕不是要给人算命谋生。一饮一啄,自然际会,明府宽心就是。原虽也混迹官场,却是志不在此,寄情山水之间,将来若是明府高升,再来叨扰,还望明府不要忘了故人就是。
本县哪敢做那狼心狗肺之徒?但有好大前程,这不还是恩公指点之功吗?
萧县令说的诚恳,手掌轻轻地拍了拍端木原的胳膊,神情分外的感动。
不过见惯了官场老油条的人,端木原什么品级的官僚没见过?官场上的感动,那都是个屁,别说卖了恩主,就是知遇之恩拿出来卖,也不过就是价钱是否到位。
当年端木原去尉迟恭手下厮混,老魔头有句话让端木原颇有种振聋发聩的意味,尉迟日天喝高了在都护府狂言:俺行走天下数十年,历经数朝,侍奉英杰数人,这官场之中,哪有甚么好人,跟平康坊里吹拉弹唱的,有甚鸟分别!
当时陪着喝酒的一群人就蛋疼了,你说应和吧,这不是骂自己?你说不应和吧,老魔头酒醒了就要找人穿小鞋,典型的打击报复从早到晚。
也就是端木原胆子大,上去就给老魔头拍了个马屁,说大都护你这话说的有水平,高,实在是高!
当时徐孝德也在,对端木原也是印象深刻,毕竟,换谁直接承认自己是出来卖的,不说境界如何,这胆色它就不一般不是?
这些武汉白糖认购券,明府收好就是,兴许将来用得上。想要升任潭州刺史,有贵人扶持归有贵人扶持,这地方同僚的口碑,也不能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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