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坦叔并没有说偏帮谁,但他是有些急的。毕竟,他已经这个岁数,哪怕身体再好,也熬不过老天爷,什么时候去九泉找麦铁杖,兴趣就是随时随刻的事情。但张德这种对子嗣的态度,坦叔自认就算死,也不会闭眼。
亲叔啊,我又没有皇位要传下去,急个什么呢。
话不是这样讲的!
有些急了的坦叔竟是难得失态,郎君虽说在本宗定了大郎是嫡子,可这不是一笔一划的事情。此次来武汉,是大郎心血来潮,老夫便陪他走一遭,也没甚么。原本老夫的心思,也是要看看,这楚才会不会有什么独到的地方。
噢?老叔看出什么来了?
门道很深啊。
坦叔看着张德,楚地的这些大才,一个个大概是看懂了郎君的思量,这筹码,全押在了大郎二郎他们身上。赌的,便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的富贵。
也只有自己人,才能讲的这么透彻。张德并非不知道,甚至这几年遭遇的刺杀,搞不好就是一个阵营的老江湖干的。但即便知道,张德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去纠正什么。
亲近的人中,狗窝中的那些个女郎,心思大概比李董的后宫还要复杂。至少,李董的后宫中,皇位是钦定长孙皇后生的。
但张德这里,都是野合而生的奸生子,你说嫡子就嫡子?这些个女郎就算自己没想法好了,她们的母族她们的兄弟,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
偌大的事业,连九鼎都能借给房相公去进献给皇帝,杜相公坟头几声炮响,轰的人心头敞亮。
谁都想要泼天的富贵,这是人之常情。
郎君啊,老夫还能活几年呢?已经看着郎君从襁褓中长到而立之年,难道老夫还能看着大郎二郎,也长到而立之年?
坦叔很急,就这么盯着张德。
然而老张沉默许久,也只是叹了口气,再无其它。
第三十二章 馊主意
事情还是出在没有结婚上,这种非法的事情医患无穷。就算现在有资格选择跟谁入洞房,但因为拖的时间太久,年过而立,孩子都十来岁了,选哪个孩子他妈?
这光景就算尚公主没有后遗症,依然能够放心大胆玩小霸王学习机,那么问题来了,跟他鬼混的公主好几个,尚哪个?上谁可以选,尚谁没得选。
老张有时候也琢磨,大概他现在就存在一个社会道德上的悖论,姑且叫尚公主悖论。
社科学真鸡儿好玩。
非法穿越的老张对唐朝无感,作为张公义托孤老臣的坦叔,何尝对人性不报任何希望?
南陈以来的尔虞我诈各种疯狂,坦叔见得太多太多。
自坦叔记事以来,哪怕是杨坚在朝时期,也没有这十年来得和平安逸。
而这些,原本坦叔不明就以,现在,他却知道,这贞观盛世,有自家郎君一份力。
面对坦叔,老张也只能一声叹息。
嘴唇颤抖的坦叔见张德如此,一时间有些颓唐,刹那间,老态尽显。
当年辽东先登士,惶惶然似是丢了三魂,少了七魄。
倘使倘使当年不入长安,当如何?
坦叔双目无神,此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爱絮叨的糟老头,无意识地问着。
想来会起兵反唐吧。
同样神色有些无力的张德,如是说道。
作为寒门的张氏,能够玩的花样太少了。老张想要治疗网瘾,以寒门起步,造反虽然比较暴力,可却是最优解了。
如果张叔叔不琢磨弄点张家老铁前去长安帮忙助拳的话。
听到张德的回答,坦叔一时无语,半晌才道:如此就好罢!
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起身后,坦叔心神恢复的模样,看着张德,来武汉的时候,陆公又病倒了。我去了苏州看他,带了大郎,陆公很喜欢他。
先生怎么样了?
飞白公照顾着,只是,大概是不行了。
陆德明今年九十九岁,尽管续命有方,小儿子陆飞白还辞官专门伺候他,但老天爷要收人,谁能拦得住?
此时坦叔跟张德这么说,便是让他早有准备,随时要去授业恩师面前尽孝,到时候,又是一番热闹。
先生生性洒脱,行事变化多端,想来,他倒是反过来安慰人的。
郎君说的不差,陆宅中多是愁眉苦脸者,唯有陆公自己怡然自得。去的时候,他还能吹个葫芦。
作为**型的文化人,陆德明除了学贯古今嘴炮威力惊人之外,酷爱音乐也是他的标签。
更让人惊诧的是,整个大唐能够跟他过招乐理的,一只手数得过来。为数不多的一个,还住在武汉,是当代人瑞的表率曹宪曹夫子。
先生九十又九,想来对我的事情,老人家是有嘱咐的。
陆德明从张德这里捡便宜是不少,但这十来年也没少给张德遮风挡雨。陆氏是江东豪门,更是南朝贵族中为数不多还能活跃在帝国政治舞台上的。江水张氏这个江阴土鳖,能够短短十几年在江东把地位拔高,没有陆德明背书,难度系数大的惊人。
而且因为陆德明的缘故,和别人不一样,他用南朝旧人轻松的很。天然地是自己人,且不会因为他是寒门就不往来。
有了这个基础,张德砸钱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以说是相辅相成互惠互利吧,陆德明并不是迂腐的老学究,否则也不会在南朝高谈阔论舌战群儒。扶持张德起来之后,陆氏的根基也就越发深厚。临死之前,陆德明除了陆氏,能够想到的,无非也就是孙伏伽和张德,两人都是身居高位,自有一番造化。
陆公没有多言其它,只让老夫转告郎君
说到这里,坦叔欲言又止,张德没有催促,停顿片刻,坦叔这才神色复杂地说道,陆公让郎君多生几个子女。
什么鬼?!
老东西一百岁快死了就说这个?
人老成精,陆德明自然晓得张德的为难之处,有道是破罐子破摔,子女茫茫多还怕个鸟?
不要脸一点,学皇帝老丈人那样卖儿卖女,照样能稳稳的。社会学的动态平衡,就是这么的有趣。
至于狗窝里的那些女郎,大概就是要围绕着自己生的做文章,母族舅兄就是用来帮衬子女的。
是个好想法,老张不得不承认。
只是,腰力不济,隆庆宫里那一通折腾,老腰差点断了。四大宫婢简直就是磨豆腐用的磨盘,差点把他老命给磨了。
销骨噬魂,估摸着也就这样。
从坦叔的传统角度来看,张德子女多一点,也的确要稳得多。都是没名没分的野种,再争再吵,也只能关起门来斗心眼。
想要大庭广众之下你死我活,无非是自己丢脸。
唉
又是一声叹息,张德收拾了不宁的心绪,道,吃夜饭的辰光,我回府吧。
那老夫去安排大郎二郎。
言罢,坦叔没有废话,起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作为家臣,坦叔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张德祖父那点救命之恩,怎么算都报完了。
房门重新被关上,张德坐在办公桌前,扫了一眼案桌上的文件,揉了揉太阳穴,旋即抬头喊道:来人。
外间幕僚听到动静,敲门入内行礼后问道:使君,有甚吩咐?
无甚重要文件要签发的话,本府就留到明日。
要紧的文书前两日都已经办妥,眼下却是无甚重要文件。
嗯。
点点头,张德起身跺了跺脚,走到门口的挂衣架取了披风,裹上后向外走去:今天就不在食堂吃了。
是。
听说张德终于要回家,各自都在忙碌的女郎们也都放下了工作,在江夏的都早早过了江返回汉阳。便是忙着办报办杂志的崔珏,也把校对排版交给了助手,过了浮桥,不到下午三点钟,就回了园子。
一帮女郎原本心情极好的,但老张寻思着授业恩师教诲不能忘,就把梅兰竹菊四大宫婢请了出来,对一众女郎道:她们几个都怀有身孕,做些羹汤肉饼即可,无须恁般花哨。
饶是兴致勃勃的萧氏姐妹,也被张德这一出搞的几欲发飙。
倒是阿奴吃着柿饼打量着四大宫婢,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来:公主生的有几斤?
七斤多
被一窝世家女郎盯着,饶是四大宫婢,压力也是山大,见了熟悉的阿奴,这才稍稍地松了口气。
噫
阿奴一脸嫌弃,不如我家樱桃。
场面一度尴尬,哪怕是一向彪悍的武二娘子,这光景也是挤出一个笑脸:莫要站着,少待便要开饭。
武姐姐,我要切片的酱牛肉!
三口两口把柿饼吃完之后,拍着手的阿奴回头嚷嚷了一声,然后看着张德,阿郎,今晚跟谁睡?
场面再度尴尬,外表温顺内心狂野的武大娘子红着脸,偷偷地瞄了一眼张德,看得老张只觉得老腰又酸又痛。
隆庆宫的后遗症,这要是回家变本加厉,怕不是要英年早泄
第三十三章 如狼似虎
人多,一大家子觅食于是就不怎么讲究。但还是精致,老张这个网瘾中年在唐朝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就是吃点好的。
好吃不过饺子,他又没嫂子,所以好吃来双份。
这刀鱼倒是新鲜。
江阴冰鲜送来的,运气好,赶上了东风。
有专门的竞速帆船,一般也就两人操控,乘风破浪的话,的确效率极高,但是非常考究船伙儿的本领。整个扬子江,这样的好男儿,基本都被江水张氏捏在手里。毕竟别家也没这个技术来制造特殊的竞速帆船,也没有那个需求。
除了用竞速帆船,还能走马,这几年扬子江两岸普遍搞大建,沿江的高速公路多少都是连成了一块。中间穿越鄱阳湖或者其它山头,固然还要坐船,但紧赶着,一天也能把小件东西从江阴送到武汉。
拎起一条刀鱼,老张琢磨着,这份量最少也是六七两。非法穿越之前,他也不是没吃过,但都是陪老板吃饭,文科生领导也就是尝个鲜,几万块一条的玩意儿,还只有清明之前的才有这个价。
过了金陵城,这鱼儿就卖不出价钱,也就是个地方上的口味。
就是刺多!
抱怨的阿奴揣着一把松子,腰间还挂着小兜,里面装的是松子壳。
樱桃呢?
吃了刚睡,阿郎回转前才睡的。
磕着松子,阿奴用手肘偷偷地顶了顶张德,阿郎夜里睡何处?
大约是觉得难为情,居然还脸红了起来。
包子脸女仆就这点好,想什么就说什么,守活寡的日子不好受啊。跟李芷儿这个狠辣娘们儿比起来,阿奴道行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才多久,便似个发春的猫儿。
呸!阿郎才是发春的猫儿,去个长安,还带四个大肚婆回转!
女仆连珠炮也似地说话,然后又小声地问张德,阿郎,到底夜里睡何处?
一看阿奴还不死心,老张只好无奈道,老夫睡书房。
听张德这么一说,阿奴眼珠子一转,小声道:记得留门。
好在两人说话都是私密,不远处武氏姊妹都是忙着擀面皮弄馅料。崔娘子带着郑琬和白洁,正修剪着香椿。清明前后,临漳山多的是香椿,嫩芽黄绿带紫,卖相极好,看上去极为诱人。
大江南北,自来有食用香椿的习俗,只是千几百年后流行的香椿摊鸡蛋,这年月当真不流行。
扬子江两岸,能保证禽蛋供应的地方,真心不算多。而且每年家禽家畜都要死一批,固然搞了土霉素,但效果其实也有限。
主要还是总体产量上不去,饲料生产制约了太多东西。粮食产量虽然年年提高,但主要还是由人来消耗,留给牲畜的饲料总量,主要还是靠高产牧草之类,肉类蛋白的补充更是痴心妄想。
这年月的每一颗螺蛳,每一个蚌壳,那都是要吃到肚子里去的。
长乐公主在长安的事情,妾也听说了。如此说来,这隆庆宫,便成了公主的私产?
等着铺开台面包饺子的武二娘子,关注点已经发生了偏移。如今她多穿男装,基本不再描眉,偶有涂粉,也多是用珍珠粉来遮瑕,干净利落颇有女强人的风范。
她生了个儿子,姓李。
老张很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惊的武媚娘杏眼圆瞪,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德:怎可如此?
你若是生个姓武的,老夫也没甚意见。
武媚娘用极为古怪地眼神盯着张德,哥哥是不是有甚怪癖?
老夫能有甚怪癖?张德伸手捏了捏武媚娘略显婴儿肥的脸蛋,老夫从不计较这些,倘使媚娘也想让子女跟自己姓,老夫也是愿意的。
听了张德的话,武媚娘竟是有点魂不守舍,一时间都忘了想要打问长乐公主那边的事情。
半晌,武二娘子才红着脸,低声问了一句:阿郎夜里睡何处?
睡你个鬼哟。
老夫睡书房。
相当无奈地回了一声,却听武顺柔声道,又要熬夜办公?可要熬些粥备着?怕你伤了肠胃。
也好,有甚料头?
今日做娇耳,也有贝柱,后厨有鱼翅汤,不如就拿贝柱,再弄一些干木耳火腿,用瓦罐熬着,能放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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