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这种农具,大部分过一段时间就要回铁匠铺升级一下。
村里之间多有铁匠石匠铺子,也是这个原因,小农想要提高农事效率,离不开工具就离不开跟工具打交道的匠人。
武汉能够保证稻米稳定输出,除了其它各种各样的原因之外,仅仅是农忙时抢收,就算没有收割机脱粒机,光靠人力,武汉出几十万把收割用的镰刀,根本不成问题。
而且这些镰刀也不会用着用着就软了,一直坚挺这是必须的,收割稻子如果不利落了,找个河床石随便磨两下,立刻又锋利如初。
这要是象机上了板轨,这得是何等的厉害。
当年那机子,就是山长用玻璃造的那个,放轨道上,着实能跑。
象机实在是费铁费人工,要紧的地方,还是不够小,力道不够大。
造这物事,就是个亏本买卖,也就是山长舍得,换做朝廷,玩鸟去吧。
也不是这般说的,如今朝廷也做了学堂,跟以往大不一样。
难不成你还要去做个先生?
哎,还别说,长孙老令公还真是派了人来请我。
呸,请你,是不是还车接车送啊。
你怎么知道?
怕不是驴车
日娘的滚!
哈哈哈哈
一帮大工在那里胡扯闲聊,说话间工地铃声响起,不远处的食堂大棚已经忙活开来。
吃饭了吃饭了!
老子吃菘菜都快吃吐了!
不是有肉么。
全他娘的大肥肉!吃吃吃,吃个屁!
噫!放几年前你肥肉抢的比狗还快,倒是嫌弃了。
你也说是几年前喽!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这般模样,你这是要进京做官的命。
老子真想进京,那边真是在招人,听说也是要造机子,比‘巨灵神’还大力,想来也是要在板轨上用。
两京的板轨,现在应该也是不够用了。运货的马车,天天在跑,板轨就算运力大,可这到底是牛马拖拽,上限就那么点,再有一二年,怕是比不过新修的弛道。如今弛道上的四轮马车,不要太多。
两千斤三千斤一趟,十里有个站,算下来,倒也真是不比眼下的京洛板轨差多少。
朝野内外的有识之士,都知道蒸汽机是个好东西。也都琢磨着,怎么把蒸汽机安放在轨道上,这样只要两条路线,人要休息,机器又不要休息的,旬日在跑,这运力一下子就是十几二十倍的增长。
而且外朝那些全靠嘴炮混饭的老铁,还开了个巨大的脑洞,琢磨着全国要是都有机器在跑,这天下还不是固若金汤?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偷铁的刁民实在是多。
就眼下京洛板轨,每年都不知道多少人偷配件,管理起来真心要人命。为了维护板轨和弛道,道路上的巡查实在是太多,能在这里混饭的府兵,都是拿双份粮饷,绝对是个肥差。
然而京洛板轨养活几张嘴,根本没有任何压力,光运费一年下来,都够再干一场局部战争的。
这机子要是能上船,才是真正厉害的。东海尽头,就能常年跑,那地界物产也不算低,矿石品相极好。可惜,隔着何止万里,望洋兴叹啊。
你琢磨这个作甚?连永兴煤矿都没搞明白呢,还想着东海尽头,吃甚饭呢?
吃你们的饭,闭不上嘴是怎地?
吃饭吃饭,下午还有两个实验要做,这机子调试一下,还要还给矿上的,不能耽搁了矿上的业务。
都吃饭,都吃饭吧
第三十九章 拼搏
贸,市也。
京城,进奏院内有院士捧着一本新刻《尔雅,很是玩味地环视四周。这几日进奏院又发起了一个案子,关于地方雄州的市易权。这个不是对内的交易,而是出口贸易。
原本这个权力,是由朝廷统一调剂。哪里定市舶大使,哪里没有,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毕竟,勾连中外这个名头,不好听,容易被上司喊一句借汝项上人头一用。
而且李唐皇帝有个小黑点儿,当年从突厥那里借过力。这事儿当然现在是揭过去了,可是为了捞钱发财,那微妙的唐人主义冒了出来,事情就有点不好说。
汉人包容力极强是不假,可有什么事儿,记事本上都会记下来,隔个一百年两百年,早晚是要翻本的,而且是变本加厉换回去。
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就源远流长的民族。
这个案子,怕是不好过。
所以改个名字,好听有些。
市易改贸易,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嗳,话不能这么说。
进奏院内有人笑了起来,大家一起自欺欺人,那就不是自欺欺人。
道理很正确,就是听着不舒服。
民族主义并不是朴素的爱国主义,也不是什么爱国心。它是一体双面的,有进步的一面,自然也有破坏力极强的另一面。
当它的破坏力对外时,那末,唐朝权贵对外剥削的疯狂,就可以用这个方法来包装成一种对内的美好愿景。
这个愿景就像是一个泡泡,当唐朝无力继续扩张的时候,就会砰的一下爆炸。且未必是由外而内,很大概率是由内而外。
只不过万幸的是,这个时代地多人少,唐朝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地大物博。哪里的土地有价值,哪里的土地投入成本过高,朝野内外,皆有一本账。
往后十年,只要丁口繁盛,这行市,就是不愁的。
总有人愁的。
那这个案子可要游说哪位阁老?
除了阁老怕是不够啊。
能在进奏院内大嗓门嚷嚷的,都不是菜鸡。这光景,背后金主们早就跟他们交了底,只要案子能过,钱不钱的都是无所谓。
至于愿意砸钱的,自然都是天下间贸易繁盛的地上雄州。
苏杭淮扬武汉广交谁都想自己搞点小金库。原本这些地方就有市舶大使,但市舶大使那是中央的,跟他们地方有个屁的关系。贸易权到手,这钱,才是真正到了地方走一遭。
否则按照眼下的体制,越是发展,越是繁荣,也就越只能干瞪眼。
皇后陛下既为女中尧舜,自是明见万里。
总有老铁讲话太直白,只是皇后的胃口有多大,五百多条恶狗都是心里没有底。因为皇后财雄势大,地方雄州上,除了武汉的某条狗王,还真没有能跟她斗富的。
连国库都有渠道把钱掏出来放皇后的小金库,跟她斗富,这不是找抽么?
但是进奏院的院士们自从来了京城之后,也知道一个事情,那就是皇后有口皆碑,从来都是收钱就办事。
这一次搞地方的对外贸易权,弘文阁诸学士的游说资金是能估的,毕竟已经有了经验。但皇后那里,没有标准。因为皇后有时候要的不仅仅是钱,兴许还有别的东西。
有厉害的进奏院院士琢磨着女中尧舜,便想了个主意,找了几家会馆,一起坐下来开会。
诸君。
扬州进奏院院士冲四周拱了拱手,女中尧舜,不能全靠说的。依老夫愚见,地方百姓,当有所表示啊。
总不能立个生祠吧。
诶?!
嗯?!
说话的那人忽然慌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可不是我首倡啊!
毫无疑问,他随口这么一说,大家还真就这么想了。
这个可以有啊。
真的可以有啊。
脑洞一开,众院士脸皮先放下,就开始琢磨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拍马屁。钱皇后陛下当然是要的,可这名声她老公都要千古一帝,她混个千古一后,可以理解。
再说了,县官不如现管,皇后现在垂帘,皇帝老子反正也纵容着,连太子都没召回京城,可想而知,这大唐的夫妻店啊,还得继续开。
有人琢磨着从佛门入手,比如说鸠摩罗什的套路往皇后陛下身上靠。皇后有天生的菩萨相嘛,整个当代观世音,靠谱!
但有人就反驳了,我大唐本就是地上神国,要你个鸡儿的宗派来蹭热点?还是整个硬菜,上生祠。
也有跟阿罗本老神父关系近的,弱弱地扯了一嘴圣母皇后,当场就被扇一旁让他闭肛。
这些个地上行者实在是不上档次,吹的牛逼再大,大唐还不是把他们摁在地上摩擦?
不够给力。
要是能和当年铁杖庙一般热闹,便是妥帖了。
怎可能,当年那是‘礼义’之争,朝堂讲礼,江湖称义。乃是非常时期,岂能复制?
麦铁杖封神一事,中央朝廷就是个不反对不支持的态度。当然实际上,就是默认发展。
效果也是斐然,江湖上对朝廷的忠诚度大大提高。铁杖庙后来还延伸出了麦公祠,围绕这个朴素的忠义观念,社会上的恶**件显著降低。
时代是发展的。
吃第一只螃蟹的人肯定比后来吃的要被人记住,麦铁杖的套路,没可能放在长孙皇后身上复制。
除非她死了之后,还有人要拿她做文章,但基本上都是后来的皇帝或者外戚才会这么干。
此事还需细细思量。
不若前往扬州,询问‘李狂人’?
有理!
李奉诫在院士们心中的地位极高,而且让他成为院士的呼声极高,俨然就是只要李狂人成为院士,就是进奏院的扛把子。
实际上也是如此,江左江右江南江北,李奉诫的名声非常响亮。门生更是遍布各行各业的巨头,诸多会馆的当家人,都要卖他一个面子。
以前说李奉诫,那是李凉州之子,现在说到李大亮,那必须是李狂人之父。就算李大亮现在是工部尚书,那也是差点意思。
扬子江入海口的笔杆子,绝非是浪得虚名。
换别的利益,未必会去请动李奉诫,但事涉地方雄州的对外贸易权,钱袋子厚不厚,地方乡贤们昂首期盼,掏钱给李奉诫润笔,根本是不在乎的事情。
不多时,地方个会馆的话事人以及淮扬进奏院院士,就联袂到了扬州,在扬州都督府长史的陪同下,一起前往李狂人的宅邸。
第四十章 科学拍马
江湖老铁嘴上喊着整个硬菜,结果上桌就是两盘撒了孜然的大烤腰子。气氛一度尴尬的时候,李狂人出来救场,当时就摆平了八方来客,正所谓皆大欢喜。
老夫听说陛下班师回朝之际,途径沧州,增补了一个水寨?
披头散发过了一条毛毯就出来见客的李奉诫打着呵欠,眼屎还挂在眼角,旁边还有个婢女站着,手里拿着带柄的热水杯。
见李奉诫停当说话,她便把热水杯凑到李奉诫嘴旁,略作漱口,又有一个婢女过来,手中用了一支软毛刷子的牙刷,上面已经沾了牙膏。用鸽子花和薄荷调制的,走半道就让人闻到了那股清爽味。
呼噜呼噜刷牙,又用温热的毛巾揩面,整个人略作拾掇,李奉诫裹着毛毯就往桌子边走。周围十几二十双眼睛盯着,他倒是面不改色,落座之后,从毛毯里面伸出一只胳膊,攥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叼着油条,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大约是觉得冷
因为没穿衣服,两个袖子都没有,光着的。
李公说的可是‘天津’?
嗯嗯嗯嗯嗯
李奉诫含着根油条,用力地点点头,噶啵噶啵噶啵就见一根油条在他嘴里慢慢地缩短,不多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吃下去之后,他才看着四周,就是这地界,这地界好啊,去石城朝鲜登莱,都是便当,有船还能来扬州。嗳,诸位吃了没有?不如一起吃个早点?
蛤?
早点?
瞄了一眼屋子里搁着的摆钟,时针差不离就要往十点钟去了。
这他妈是早点?
郎君,奶茶好了。
加糖。
是。
一壶奶茶还是热的,倒碗里颜色很是漂亮,里头还有桂花。香气扑鼻不说,瞧着就很有卖相。
毛毯里面又伸出了一条胳膊,拿起奶茶,往嘴边一凑,抿了一口:嗳,不必加糖了,正好。
是,郎君。
乖巧的新罗婢把糖罐放下,然后退到一旁。
天津,好名字啊。
李奉诫感慨一声,说起来,老夫在沧州,也是有些门路的。这几年出海跑路,多是求神拜佛,就怕船沉人亡。东海边上,又怕来大风甚的,这要是海水倒灌,甚么粮食都种不出。但愿海波平啊。
哎呀,李公这句‘但愿海波平’着实境界高远,我等万万不及啊。
此句立意极高,不知李公可有周全?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李奉诫面带微笑,看着众人,这是老夫少年时买听来的佳句,非是老夫所作,不过却愿以此为志向。想来,诸君亦是如此的。
岂敢岂敢
也不知是何人所作,竟是有如此气概。
李奉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表演,心中暗道:妖僧智障大师肆虐曲江池之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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