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那甩开来的网子,大概是武汉产的。
“卓老板,这‘桃花酿’甚好,不若你采买点发往京城,一定能大卖。”
张沧拎着酒壶,还在啃着鸡腿。肥鸡是焖烧出来的,不但不腻,反而把老柴的肌肉都焖得烂熟。而且这年头但凡上点档次,用料都很扎实,除了焖烧的肥鸡之外,还有一只冰糖猪头,瞧着跟果冻似的。
他们几个就在桃花庙外捡了个地儿坐下,黄灰的荷叶上面,摆放着吃食,几个老兵也是食指大动,围着冰糖猪头较劲。
“呵呵。”
听到张沧的话,“卓一航”呵呵一笑却不答话,心中却是更加郁闷:你爱喝这“桃花酿”,便说要采买点发往京城,怕不是一路都成了你的消遣!
之前在米皮摊位上吃米皮,寻思着也没几个钱,“卓一航”就掏了腰包。然而米皮摊位旁边还有好几个摊位,张家兄弟二人就吃了一碗米皮,剩下的全是硬菜!
你他妈吃一碗米皮要五只鹌鹑是几个意思
吃五只鹌鹑也不打紧,关键是为什么还问鹌鹑摊位的老板哪里有上好的佳肴……给赏钱。
于是鹌鹑摊位的老板寻思着我家兄弟本领高,在城内开的馆子名声好,如今有南边的客人把手招,想必那银钱不能少……
走你!开元通宝!
有吃有喝,自然就寻思着找个好地方欣赏欣赏风景,陶冶陶冶情操。甭管身份是不是搓澡工吧,人要是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对不对
反正张沧的意思就是这样,“卓一航”听了,也只能“呵呵”一笑。
“大哥没来过豫州吧,怎地像是认识道的”
卓氏的一个老兵有些好奇,其实是一肚子的好奇,这光景吃着冰糖猪头,喝着桃花酿……感情深一口闷,再说了,有救命帮扶之恩,有同行相助之义,怎么地也不该太过生分。
有了交情,自然能问一些原本不怎么好开口问的事情。
张沧哈哈一笑:“说出来老哥哥可能不信,我在那‘长久汤’搓澡,甚么人物没见过有个在江夏内厂上班的汉子,最善制作地图,听他唠叨许久,自然也懂了一些。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
说罢,张沧扯了一块猪耳朵下来,直接递给了问话的老兵:“老哥哥,来,这猪耳朵外糯内脆,简直是神品。咱们在这桃花庙前能吃上一回,也是缘分所至啊。少待再买上一个,给桃花夫人给贡上。”
“好好好,大哥也吃噻。”
“来来来,走一个。”
地上摆了几个竹筒酒杯,张沧依次满上,“干!”
“干喽!”
“吔,勒个酒是有点香味哈。”
“这酒硬是美得很!”
他们一行人口音古怪,桃花庙前也有本地的善男信女以及游客,有胆子大的,便过来问候一声,听说是武汉来的,便是打问了许多武汉的故事,不多时就在桃花庙前吸引了不少人。
“卓一航”也是无语,心想这个搓澡工还真是胆子大,
第五十五章 长者赐
蜀地老兵倒是无所谓张沧搞什么花头,有酒喝,有猪头肉吃,还寻思啥啊。
再说了,自家小少爷“卓一航”都这幅鸟样了,他们还是看搓澡张大郎的手段吧。
“大哥,似是新息县衙的仪仗。”
“哟,还是县令出行。”
张沧嘿嘿一笑,他大剌剌地洗了个手,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准备迎接县太爷。旁人见状,有些诧异,只当这武汉佬就是胆大,见了县老爷也这般的爽直。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张沧怀里还揣着麻城电县令的“奖状”呢。这玩意儿,绝非是废纸一张,放哪儿都算是官方认证的“见义勇为”证书。
哪家县老爷疯了才会折腾一个“勇士”上官听说了要干他,下官知道了要参他。平白给人把柄的“百里侯”可是不多见。
“可打听到甚么”
“倒是个本家,也是姓张,名展,字曼玉。是个爱附庸风雅的斯文货,自号‘淮水钓叟’……钓他妈的。”
张沔撇撇嘴,很是瞧不起这种斯文瘪三,虽说还是本家,却也不妨碍他骂人。
“嗳,斯文人好啊,就怕那些个夯货,最是不讲道理。”
言罢,张沧包了一张五十贯的华润飞票,又抽了一张纸出来,张沔见状,有些不舍:“大哥,给五十贯也就罢了,怎地还送他一首诗”
“我们从广州过境,已是从江淮行省进了河南道。如今河南道也是拆分了的,你当豫州人情还和以往一样,能和广州如何亲善我若给这张县令一点甜头,这豫州行走,那便是顺着汝水漂到头,去许州都无人作恶。”
这是见识,在旁地却是学不到的。
张沔一听连连点头,觉得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只是眼神依旧惋惜:“出来时阿娘给的诗不多,说是阿耶早年为了哄骗人写的,用一首少一首。”
“孃孃是在哄你呢,你可知道江阴、苏州、江夏、汉阳、长安、洛阳、沧州……阿耶都留了甚么诗文在,以备不时之需。”
“啊!”
目瞪口呆的张二郎顿时觉得自家老爹的道行深厚,这是要作什么妖,才在这么多地方都备了诗文
“听阿公说,原本长安曲江池还操办甚么文会,后来被阿耶他们搅合成了一锅粥,那皇帝失了脸面,便把这文会给散了。待去了京城,咱们偷偷去见一下屈突世伯。”
张沧所说的是屈突诠,当年也是卖队友卖得勤快的主儿。但要说交情,屈突二郎跟张德还真是算得上深厚。再怎么没良心,张德屡次帮扶他于水火,人到中年,自然越发地感触深厚,尤其是眼见着一帮武德老臣门第陆续衰败。
兄弟二人说话间,就看到新息县令张展到了跟前,一副为民做主的和蔼可亲模样。
“想必诸位就是武汉来的客商”
“汉阳张大、张二,见过相公。”
张沧和张沔应了一声,抱拳行礼,然后张沧上前道,“我等也不是甚么客商,只是恰好有个方便,自去京城淘换点物事。过淮之前,在麻城县杀了几个劫匪,麻城电相公给了点行路盘缠,我和兄弟年纪又小,无甚开销的去处,不若做点事情。”
“噢!”
听到张沧和张沔自称姓张,就已经让张展有点惊异,武汉过来还姓张,这万一跟张江汉沾亲带故呢
再一听他们来的时候居然遇到大别山的悍匪,在麻城境内还杀了人,更是心中欣赏。
最后他们有了点小钱不是想着怎么吃喝玩乐,而是想着做事业,这是什么这是少年英雄啊。
“竟有此事!”
张县令扭头问了一下幕僚。
贞观二十五年已经有很多地方县令开始大量使用幕僚,实在是业务量因为某些原因大大增加,不得不使用幕僚。
而幕僚也大多非常专业,此刻听到张县令问话,便有个幕僚上县小声道:“东翁,光州前几日却有邸报传来,言及麻城县悍匪‘宝龟如来’伏诛,诚乃行路豪客所为。麻城电县令,却有‘嘉奖’下放,不若询问一二,便知真假。”
话音刚落,却见张沧自己摸出来“奖状”,一脸憨厚的模样:“让相公见笑了。”
他此刻形象,就像是个想要炫耀又不好意思的少年郎,模样是老成了一些,可还“稚气未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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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不可思议
《悯农》有两首,张展是个识货的,没打算立刻下乡装逼,而是先派人去了一趟汝阳,跟现任豫州刺史道王李元庆碰个头。
总结起来一句话,装逼得先让领导先装,这是常识。
再一个,张展寻思着两个武汉来的少年郎绝对不简单,没点实力,可搞不了诗。
五十贯零花钱也够张县令花差花差的,有了《悯农》诗,那就是一世的温饱,子孙后代指着这首诗吃个一百年不成问题。能不能继续吃下去,就要看儿孙们的努力造化。
豫州适合装逼的地方极多,或者说……豫州就没有不适合装逼的地方。随便一个县拿出来,都是一堆的历史一堆的典故,汝水两岸更是形胜无数,从褒信县能一路吹牛吹到郾城县去。
张展为了这《悯农》二首,一晚上没睡好,寻思着新息县的酒水专卖,还真是有点不够分量。
于是连夜又写信给了真阳县和新蔡县的同僚,三家县令有渊源,算是师出同门,这光景张展有求于他们,两家县令多少都会帮忙一二。
横竖都是公权私用。
“这是甚地意思作甚新息县令让我等小住个几日”
卓一航有点不解,他以为这是张沧搞砸了事情,但仔细一想,真要是搞砸了事情,怕就不是小住几日。
“卓老板,急个甚么,留在新息县吃喝又不要钱,多留几日又有何妨兴许是新息县令有好事留给我们呢”
“好事”
成都卓氏小少爷一脸的不信,他嘟嘟囔囔了一会儿,看着张沧,“大郎,你昨日给新息县令的是甚么物事”
“我写了两首诗给张县令啊,昨日见了张县令,简直是一见如故,像是见了自己的长辈,所以心有所感,写了一首诗表表心意。”
“……”
你一个搓澡的还会写诗
见张沧没个正形,卓一航当下叹了一声,“你真是好命,居然得了一县酒水专卖,这利润之丰厚,不可想象啊。”
“可惜酒水虽好,我还是喜欢洗澡水。卓老板,要不这桃花酿的专卖,我分你一半不知你能出价几何”
“当真!”
“比真金还真。”
“大哥,你看你想要多少”卓一航搓着手,一个小种酒类的专卖权,豫州土鳖运作得有问题,出不了利润,但是蜀地大豪来操作,金山银海都能赚出来。
这些年因为兴修水利,又改善了地方制度,抵抗灾害的能力越来越强,粮食也就越来越卖不上价钱。走高利润高附加值的粮食副产品,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利润高就竞争激烈,蜀地大豪在一亩三分地上发力还行,但跨州跨县的巨头,基本都是权贵。
卓氏能够在武汉亮相,其实跟前益州大都督李恪还有点关系,若非如此,冉氏直接能把他们扇回成都不敢动弹。
巴蜀老世族和豪强的争斗,延续了很多年,巴地大佬冉氏看蜀地土鳖不爽,也不纯粹是利润变化。
“我听说,当年长安城内千金一笑楼被人一把火烧了,那院房家当能值个三五七万贯。卓老板,你能出几万贯”
“几……几万贯!”
见过狮子大开口的,但没见过虎鲸大开口啊,几万贯买了酒水专卖权,那还有力气去卖酒水吗怕不是要卖屁股。
当下卓一航正要开口,说你张大郎真是不讲究,却见张沧笑着道,“卓老板先别着急一时,过个几日,你便知道这几万贯……还是值的。”
“那便再等个几日。”
皇帝女儿不愁嫁,一个县的酒水专卖权,还怕卖不出去
过了几日,新息县令张展笑呵呵地又登门拜访,约了张沧吃了个饭,全程陪同的卓一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知道,台面上两个文士打扮全程不说话的,居然是真阳县县令和新蔡县县令,而坐在张展下首的,居然是豫州刺史府过来的。
当时卓一航就不能理解了,你说你一个搓澡的……是不
第五十七章 江湖名声
作为卓氏的小少爷,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卓一航还是很灵醒的,只是超出商业范畴,跳出这样那样的条条框框,“商贾贱业”自古以来的小心和敬畏,就使得他不能够拨开迷雾去看穿本质。
他以为新息县令是想让张沧做个白手套,好给新息县官吏捞钱,却不知道《悯农》二首的威力在名利场中,简直是大杀器。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张沧当时没有亮出“奖状”,说自己在麻城县杀过盗贼;又或者说没说自己来自武汉且姓张……大概率新息县令会弄死他。
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别说你个土鳖,就是地方世族子弟,这年头被县老爷杀了也就是杀了。哪怕五姓七望最牛气冲天的时代,死外面的倒霉蛋子弟也不在少数,能一个个关照过来
真要是能关照过来,怕不是崔慎这个心理变态也就不会自灭满门。
然而因为武汉带动的扬子江两岸技术大发展,基建能力逐渐加强,且辐射到了江淮甚至河南地区,这就让通勤效率大大提高。
而作为河南道的“百里侯”,新息县令张展是知道“信号机”这玩意儿存在的,他可不敢作死……
原本联系豫州刺史道王李元庆,那也就是应有之意,算是顺手,可没曾想看到李元庆那边的反应后,张展一度怀疑,这他妈不会是张梁丰的私生子吧。
就是老成了些,混得矬了些。
可不要紧啊,没钱让他有钱,没名给他扬名啊。
仕途官场上的名是没办法扬了,但是朝野朝野,不在朝可以在野嘛。
于是乎,新息、真阳、新蔡三县的朱雀街上,都有着招募人手的广告。摊位上给人咨询的县衙官吏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去新息县,工资高,有奖金,包吃包住还有年假。
“大哥,这算是歪打正着么你看,还有罗山、固始过河来的。春耕的光景,居然还有恁多人愿意出来做工”
“你忘了去年出脱多少曲辕犁原本要五个人才能做的活,现在只要三个,倘若家中有牛,怕不是一个人就能照应过来,二三百亩地,全部收拾完也没多少辰光。再者,江淮非是山南,是个富裕之地,自来丁口繁盛,民夫、船工最多的,江北都在此处。”
休养生息这么多年,江淮地区的农家也逐渐能买得起武汉所出的农具,不管是曲辕犁还是说各种耕牛,凑凑钱办个贷款,也真不怕什么。
而且武汉有一个好,贷款可以不是现钱,用粮食也行。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粮食,于是乎武汉收到手的粮食极多,大多数都做成加工品再出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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