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是病秧子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英俊的锤儿
曹霜不由想象那画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陆母又道,“我吓得不轻,大喊着从梦里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我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我出神地看着屋内,桌上的火烛,居然闪烁着青色的光。更夫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正在打三更的鼓。没一会儿,我的儿子在棉被里哭着找奶吃,他闭着眼睛,哇哇直哭,脸都憋红了。”
“然后呢你最终,去找那个年轻人了吗”
“我哪里还敢。”陆母摇头,“我起先是害怕,而后是悲伤,紧接着,是非常非常的后悔。假如当时,灶间的丫环睡得昏天昏地,假若睡帐中没有那可怕的噩梦,我能保住一生清白,不给九泉下的丈夫、父母抹黑吗”
曹霜低头不语,表情开始不屑。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变相地让她守节!
陆母无所谓,只是淡淡道,“那一瞬间,之前那股男女之间的**,也不知道消失在哪里了。从那一晚,我洗净了这方面的欲想,想要做个好人家的守节妇女。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怎样。我同你说这些
,便是因为我明白你,知道守寡的难处。”
曹霜冷笑,“所以呢你别说,你之前想放我离开。”
“正是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你的苦。人各有志,我不会强迫你守节,你做了我们陆家的媳妇,如果能与乙儿白头偕老,那自然是你夫妻二人的福份。可惜,你不幸,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让你自己估量,如果能够守节,就守节。不能守节的话,就告诉我,我允许你改嫁,把你当成女儿,送你出阁,给你准备嫁妆。”
曹霜惊讶地看着陆母,不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可以她这个一个月来对陆母的了解,她不是虚伪的人。思及此,她心下居然生出了一股愧疚。
陆母继续道,“所以,后花园的事,我当即选择了不知道。我让郑管家闭嘴,甚至让他在子时的时候,不要安排人去后花园巡逻了。”
“……老夫人。”原来这一切,都是陆母的安排!怪不得后花园那么僻静,几乎无人。曹霜的眼圈一红,
026脱掉(二更)
出了陆府的大门,曹飞虎对宁止三人千恩万谢,又替陆母道歉,老夫人丧子之痛,难免失礼,让他们别往心上去。
他道,“殿下,这夜色不早了,我有心邀请你们去曹家庄,也不方便。这么着吧,陆家庄有几家不错的客栈,咱们暂且住上一宿。明日你们去我家里,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宁止点头,允了。几人随即上了马车,秦宜驾车。夜色里,马车迅速驶过大道,扬起阵阵尘土。
车厢里,曹飞虎回想起今晚种种,不免唏嘘,好在这案子终于真相大白,陆乙也可以瞑目了。
不过,有一点遗憾,他叹气,“哎,也不知道伯母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报官呢王之阳这条漏网之鱼,还没有找到呢。”
宁止垂眸翻阅着医书,没有说话。
云七夜随口道,“是啊,也不知道曹霜会是什么下场。看样子,陆老夫人是想私下解决这件事,曹霜多半是活不成了。”
“那淫妇,死不足惜!”一想起曹霜,曹飞虎就恨得咬牙切齿,“她是没落在我的手上,要不然,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止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云七夜,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尸体在房内的”
云七夜微愣,她没法说辟尸香的事情,顿了顿道,“哦,这个啊……那天咱们从容河到陆乙家,我发现这段路虽然不远,但也不近。陆乙今年四十多岁了,他自杀的那日,那么多人追他,都没有追到。所以我觉得奇怪,他不会武功,又是个中年人,脚力能有那么好吗”
云七夜的话音落下,曹飞虎不由冲她竖大拇指,连连夸赞,“小云你真聪明啊,我们都没有想到这点,真是疏忽了!所以你就凭着这点,怀疑那个跑出来的人,有可能不是陆乙。”
其实这是案子破解之后,云七夜将思路返回去,才想到的。现在为了掩盖辟尸香的事,她倒是用上了。
她点头,“是,这也是我今晚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的。”
宁止哦了一声,“所以,当曹霜拖拽秦宜的时候,你就怀疑,陆乙的尸体在床底下。”
云七夜点头,“喜房里不大,能藏尸体的地方,想来也就只有床下了。”
曹飞虎不由一个寒颤,“虽然我和陆乙情同兄弟,但是一想到我居然躺在他的碎尸上,我还是害怕,想也不敢回想。”
云七夜安慰他,“好在真相大白,洗刷了陆乙的冤屈,他能有你这个好兄弟,真是三生有幸。”
曹飞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亏了你们,要不然,这案子也难。”
云七夜笑了笑,“曹老爷过谦了,你也出力不少。”
接下来,几人也困了,曹飞虎连打了几个哈欠,靠着车壁沉沉地睡了过去。
云七夜也靠着,闭眼浅眠。迷迷糊糊听见宁止的声音,他低低说了一句,“云七夜,这次多亏了你,谢谢你。”
闻声,她慢悠悠地睁眼,就见宁止仍在低头看着那医书,面色专注。她只当自己听错了,又闭眼睡了过去。
那本厚厚的医书,陆乙将之命为《陆氏本经》,全书共分七十二卷,文字简练古朴,配有图画。
卷一二,为总论,述本草要籍与药性理论。卷三四为百病主治药,以病原为纲,罗列主治药名及主要功效,相当于一部用药手册。
其余卷,为各论,详细记述了各种疑难杂症,以及治疗之法。
宁止自幼聪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是这本医书太厚,而且专业名词太多,他看得不是很快。
是夜,他们住在了陆家庄的客栈里,第二日又去了曹飞虎家。第三日午时的时候,才回了向城军营。
午饭的时候,云七夜的帐内,多了一个人。
姚都尉。
他瞄准了宁止在自己帐里,难掩面上的兴奋,嘿,这下殿下可妨碍不了他和小云促进兄弟感情了!
他一溜烟跑到了云七夜的帐里,就见云七夜正在吃饭。他冲云七夜豪爽一笑,“小云,这么巧,你都吃上啦喏,看看哥哥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说罢,他将藏在怀里的两个布袋子拿了出来,“这个袋子里面是鸡蛋和大鸡腿子,这个袋子里面是水果!”
说完,他径自坐到云七夜的身旁,看了一眼她,不由又是感慨,“小云啊,你咋这么瘦呢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嘛!怪不得郑将军刚开始轻视你哩。不过自从那天,你在校场上露了一手后,大家伙打心眼里佩服你!”
云七夜笑,“都是些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的。”
“谦虚啥,在哥哥这儿,不用谦虚,我说你厉害,你就是厉害!来,吃个大鸡腿子!”
姚都尉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热气腾腾大鸡腿,放到了云七夜的碗里,“我给你拿了三个,你快吃吧。哎,小云啊,你这么瘦,是不是因为家里太穷,养活不了你这个小伙子啊想当初,我家里就穷,吃不饱穿不暖,有一顿没一顿的。我爹娘也死得早,留下我和一个妹妹,我们俩就沦落成了乞丐,住在破庙里,吃人家倒出来的剩菜,受尽了委屈和白眼……”
姚都尉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幸亏啊,我遇到了九殿下。我那时候,成了街边的小地痞,带着一群小喽啰,一天到晚和人打架,偷鸡摸狗,不干好事。嘿,你是不知道那些人见了我,多烦我,简直就是人间一害了。”
倒是看不出来的,姚都尉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云七夜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我有一天在街上和人抢地盘,就抢要饭的地盘,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我这个人,没别的长处,就是会打架,力气大,像头蛮牛!不是我吹,我一个人打十个,不在话下!你说巧不巧,刚好那天,九殿下的马车路过了我打架的地方。”
云七夜笑了。
姚都尉也跟着笑了,“殿下不嫌弃我的出身,看到了我的长处,他下了马车,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气性大,最看不起这些王公贵族,我问他,我跟你走,有什么好处啊九殿下笑了,他说,跟着我走,能让你吃饱饭,不用再像过街老鼠一样,可以有尊严的活。”
“所以,你就跟着他走了”
“对!就那一句‘有尊严的活’,我当即就决定,我跟定这人了。第二天,我就带着我妹妹,还有一干小弟,进了军营。”
“你妹妹”
“嗯,我妹妹也在军营里,就在后勤,帮忙做饭洗菜啥的。九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争气,很快就出了头,被提拔成了都尉。你看,殿下说得没错,我扬眉吐气,有尊严了,也吃得饱饱的,养得壮壮的!”
边说,姚都尉拿过云七夜手上的筷子,往她碗里夹菜,“小云,你得学学我,多吃些,养得壮实点比较好!别的不说,你使起飞刀来,那就更得劲了!”
云七夜看着小山似的饭碗,扶额。这也……太壮实了吧。
“小云,快吃吧!”
“……哦,好。”
晚饭的时候,坚持不懈地姚都尉又捧着满满一大碗饭菜冲进了云七夜的帐子,“小云,哥哥来啦!”
帐内,空空如也,不见云七夜的人影。
 
; 他出了帐,左右寻找,“诶,小云呢人呢”
路过的知情士兵答曰:“小云啊,哦,我看见了。她刚才被殿下叫到他营帐里去了。”
姚都尉纳闷,“去殿下帐里干啥”
“说是吃饭呢。”
又是殿下!姚都尉仰头望天,果然,殿下还是来破坏他和小云的兄弟情了!
他欲哭无泪,却也不死心,旋即又问,“为什么殿下单单叫小云兄弟去他帐里,不叫我呢”
士兵抹汗,看着不知为何变得婆婆妈妈的姚都尉,忍着性子道,“殿下说云公子太瘦了,养得壮实点比较好。”
闻言,姚都尉一愣,思摸着这话有点耳熟。
……这话,分明就是他午饭的时候说过的。
他猛的反应过来,九殿下分明偷听到了他和小云兄弟的对话。那也就是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殿下就在小云兄弟的帐外
姚都尉垮了肩,又纳闷,殿下鬼鬼祟祟地躲在帐外干什么
这一遭,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好在率性如他,睡了一晚,第二日便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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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巫蛊(一更)
山脚下,春风轻轻吹过,如同只温暖的大手抚过万物。呼吸间,空气里弥漫着草儿和野花的香气,飞鸟的啼叫声从天际传来,回荡旋律。
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几日,辛乌高挂免战牌,探子回报消息,全然是阴若熏的缘故,说他不知何故,将自己关在营帐里数日,天天洗澡香体,时不时还会阵阵呕吐,乃至于数日不曾进食,清减不少。
刚听闻这消息时,宁止脑海里滑过六个字,阴若熏怀孕了。
而乾阳那边,宁志茂和徐氏的斗争渐进表面化,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护国公徐昌私会武将,宁志茂大怒,寻了个由头,将那几名武将连降了几级,算是直接打了徐昌的脸,公开表明态度了。
徐氏不依不饶,眼见大楼将塌,索性放手一搏,居然鼓动朝中势力为柳之孝翻案,妄图扶持柳之孝被发配到边陲,尚还不满十三岁的亲侄子柳若林。
后宫,徐皇后因五皇子惨死,伤心过度,形状疯魔,接连顶撞忤逆了几次宁志茂。
当下局面,反倒合了宁志茂的心意,他毫不手软,当即斩杀了几个带头翻案的大臣,镇压了舆论。而后,又将徐皇后禁足在中宫,非宣见,不得外出。没过几日,柳若林在边陲意外身亡,柳氏最后一点血脉,算是断了。
风光了数十载的徐氏,一朝失势,已是强弩之末,挣扎不了几日了。
山脚下,一红一白,两人各自牵了一匹马,缓步前行。
云七夜走着走着,突然扭头问宁止,“殿下似乎并不希望我跟着姚都尉练武。”
宁止面不改色,有理有据,“你需要练吗以你的本事,恐怕十个姚都尉都不是你的对手吧也只有他憨厚,以为你是个只会耍飞刀的小云兄弟。他教你练武,简直就是班门弄斧,浪费时间。我是看他可怜,你以为我是什么私心”
云七夜悻悻,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宁止又看了看她垂在身侧的左臂,他这几日看陆乙留下来的医书,恰好见有“四肢”一卷,突然想起来在乾阳的时候,云七夜的左臂被刺客弄伤过。
他也不知道她的伤势如何,心下暗忖,许是伤得不重,毕竟她没有表现出来明显的不适和痛楚。
但是一瞬又想起来那日在校场上,云七夜不用弓箭,只用飞刀,莫不是她左臂的伤势未愈,使不了弓箭
“云七夜,你的胳……”问还是不问,他一瞬又有些纠结。他要是问了,会不会显得他太主动。这么明显的关心,云七夜会不会以为他是无事献殷勤,别有目的。
云七夜不明所以,纳闷,“什么哥我家里只有六个姐姐,没有哥哥。”
宁止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脾气上来,踢飞了一块小石头,开始后悔自己开口了。
这人,莫名其妙呐。
云七夜见他这模样,也不便多问,继续拉着马朝前走。宁止半天也没跟上来,她扭头看他,就见他仍站在原地,面色纠结。
看他面上难得的孩子气,云七夜忍不住笑了,“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止脊背一僵,真是的,他行得正坐得端,怕云七夜做什么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问不问,是他的事。他只当自己是医者仁心,替陆乙悬壶济世罢了。
思及此,他抬头看云七夜,“……你的胳。”
“啊”
“胳膊,我记得你的胳膊之前受过伤,可还好”
原来他是想问这个,可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云七夜脸色微变,顿了顿,道,“多谢殿下关心,已经好很多了。”
这意思,就是还没好。宁止淡淡应了一声,尽量自然道,“我无意间,见陆乙那本医书上,有治疗臂伤的方子,你不妨试试。”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倒是她多想了。云七夜笑了笑,真诚道,“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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