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人要出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听云客
一众大汉皆一脸谄笑的躬身迎道:“南爷辛苦!”
摇扇青年哼了一声,垂眼一瞥,懒懒道:“这几个就是擅自占街卖艺的人胆儿够肥的呀!”
琉雨施鸢嘿嘿笑道:“南爷恕罪!小人不识规矩,不知这大街也不是白占的,实在惭愧!”
那南孤辰南爷微一点头,轻合上了手中泼墨书着‘八方’二字的斑竹折扇,打量道:“你这小妮儿不错,还有些个眼色呢!既如此,那便——”
“南爷,他们就是那天占了咱们的昊天庙、将小的们轰赶出去的外乡人!”南孤辰身后的一汉子指着屏翳飞廉兀然叫道。
南孤辰蓦地大怒,喝道:“你爷爷的噔嘣啐,好大的胆子!敢搂虎须、揪虎牙、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撒尿哇,反了你们啦!南爷我那天只是出去吃了顿饭的功夫,你们就把我的老巢给抄了,让爷我露宿街头,跟个要饭的似的!此仇不报,更待何时!来人,抄家伙,给我砸!”
琉雨施鸢见是冤家路窄,遇着寻仇的砸场子来了,看来,今日是免不了一场厮杀恶斗了,便急找向了他们的‘打架顶梁柱’——容岐。咦,人呢唉,不靠谱,平时一脸严肃的大神相,关键时刻用着他了,嘿,他倒是机灵,脚底抹油,只顾自己的逃得没有了踪影,这剩下他们几个怎么办,跑路逃命还不叫上大家一块跑,太不仗义了!
风灵碧屏翳等人将琉雨施鸢护于身后,准备应战,白宣将自己藏于琉雨施鸢的身后,准备寻找肉盾,琉雨施鸢将腿筋抻直,准备一会儿逃跑的时候不抽筋。
一切准备就绪。
只见那汉子们手中掌腕粗的大棍即欲迎面砸上,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人威然喝道:“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无故行凶,没有王法了是么!”
众
人一惊,抬头,即看到于数十个兵甲侍卫的簇拥之下,一驾金舆玉轸的雍华马车徐徐停步。旁侧的侍卫举刀呼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惊扰了纯元侯的座驾,该当何罪!”
“不得无礼。”一高冠锦袍的贵族公子轻挑帷幔,款步走下。
琉雨施鸢听声,即知这贵族公子便是刚刚一言‘大胆’而免去了一场血拼的‘好事之徒’。
南孤辰见是贵人驾到,急变脸似的换出了满嘴的谄媚笑容:“小人南孤辰,在这儿给侯爷请安了!小人给您磕头了!都怪小的眼瞎,没能认出是您的车驾,要知道您来,就是打出小人的屎尿来,小的我也不敢惊了您的贵足呀!只求您赏小人两个嘴巴子,好消了您心里的恼气,也让小的舒坦舒坦!”
那贵族公子却没有看他一眼,只径直的走向了琉雨施鸢的面前,温然问道:“没有惊吓到姑娘吧”
琉雨施鸢觉得她应当英勇豪爽一些,这样才不致被人小瞧了去,遂一摆手,大大咧咧的道:“怎么会!我以前是杀猪的出身,那见的血,都是哗啦哗啦的成桶倒的,这才哪到哪呀,还差得远哩!”
贵族公子脸色一白,像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惊骇,猛捯了半口气息,缓
三 身如琉璃心作愿 望君长安 (六)
非折揉着屁股道:“就好像你出力了似的。哼,数我最惨啦,平白地挨了那汉子一脚,蹾得我屁股至今还疼着呢!不行,一会儿我得多吃点肉,好好补补!”
白宣撇嘴道:“你一个铁铸的兵器,吃什么肉,也不怕给油出了铁锈来!”
辛黎不服道:“又没吃你家的,我们挣的钱,爱怎么吃都可以!不像有些人,尽是吃白食了,整天就想着不劳而获,吃蹭饭!”
白宣拉着风灵碧愤愤道:“她这样欺负你大哥,风老弟,你就说,今天的事儿你管不管吧”
几人说说闹闹的进了一家‘醉仙翁’酒楼,琉雨施鸢金刀大马的摆足了谱坐下,一抬手,道:“店家,有什么好酒好肉,尽管上来!”
“来喽!几位客官,您的酒菜,请慢用!”店小二摆好了四荤四素、四冷四热十六菜一汤,即提盘退下。
众人正待下筷,忽一人头自临街窗外疾探而来,嗅着这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口水涟涟,一时情难自禁的流了下来,溅至菜上。
琉雨施鸢顿时怒道:“南孤老贼!你、你、收回你的口水去!不对,把我都给气蒙了,收回你的头颅去!再不收,我便拧下来当球踢了!”
南孤辰急伸手拿起了那只溅过他口水的烤鸡来,咬了一口道:“嘿嘿,反正你们也嫌弃我的口水,不吃扔了多浪费,倒不如原汤化原食,送给我吃了吧!——唉,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怎的说出这话来比我还血腥粗鲁,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琉雨施鸢咬牙切齿道:“我要是这辈子嫁不出去了,那便先叫灵碧哥哥把你这南孤狗贼打成个猪头模样,然后喂给独角蟒龙当下饭菜吃了去!”
南孤辰奇道:“你去了快活山,见过我的水龙大爷了”
琉雨施鸢摇头:“什么快活山,独角水龙倒是见过一个,不过被我们三拳两脚就给打死了,至于你大爷,没遇着。”
南孤辰闻之,兀然一顿,半晌,骤而大哭道:“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哪有你们这样的,断人财路,杀人父母,逼死人啦!我不活了……呜呜……”
琉雨施鸢纳闷道:“我们何时杀你父母,断你财路了”
南孤辰边哭边啃鸡腿边说道:“我是个孤儿,自幼便生长在快活山中,是那水龙大爷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的,你说,它不算父母算什么!我容易么我,千辛万苦的聚了一帮子人,为了脱贫致富奔财主,不辞劳苦的打把式卖艺,顺道推销推销包治百病的大力丸和狗皮膏药,这不,今天还被你们新巴结到的纯元侯给撵散了,就连我住的破庙也给你们占去了!哎呦我的老天奶奶唉!这可叫我以后怎么活呀!逼死人不偿命啊!……”
众人一愣,嘿,还真把
人逼到绝路上了,这事,他们干的确实够不地道的。
琉雨施鸢挠头:“唉,这叫什么事儿!南孤辰,别哭了,你说,要我们如何补偿你,我们想想办法,尽力补偿。”她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嘿嘿,——如果实在补偿不了,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南孤辰听她这话,即知是碰到了一个铁公鸡,想多饶点好处也是不可能的了,要多了,说不定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倒不如退而求其次,遂拿袖子擦了一把鼻涕,抽咽道:“我也不要别的,只求你们能够收留了我,给赏口饭吃就行!”
琉雨施鸢思忖道:“这要求也算情理之中,好,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就是了。”
南孤辰一拜笑道:“谢钟爷赏饭!”
昊天帝君神庙,梨花映云,卧柳拂风。
南孤辰见容岐一人正独自望云发呆,便上前,嘻嘻问道:“这位大哥,贵姓呀”
容岐蓦地回神,身形一颤,抬头忽对上了南孤辰扬唇灿笑的一张大脸,不由又是一痴,既而,疾转过头去,惶惶然便欲逃离。
南孤辰看他不理会自己,也不恼怒,继续道:“小弟名叫南孤辰,刚刚投入钟爷门下,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前辈,请多多关照!”
他伸手朝容岐的肩头一搭,笑道:“大哥,别那么认生啊,这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脸皮,俗话说得好:脸皮城墙厚,酒肉管个够!你越不要脸,才能越吃得开呀,这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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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身如琉璃心作愿 望君长安 (七)
风灵碧笑道:“鸢儿持家有道,谁要是能娶了你回家,那当真是三生有幸了呢。”
琉雨施鸢赞同道:“那当然,你看看,这——”她拿手指于自己的脸前虚晃了一圈,道:“一脸的旺夫相!过日子嘛,就是一分一毫省出来的。唉,穷家难当,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个不是要用钱买来的,不精打细算着点,将来吃什么喝什么也就西北风不要钱了,可吃多了还涨肚呢!”
从侯府出来这一路上,风灵碧就尽听琉雨施鸢的‘日子经’了。他想不出,钟山到底是有多穷,才能修炼出琉雨施鸢这么一个精于敛财沾光的‘小财迷’来,难道,烛龙大人的日子真就过得这般的拮据了
忽南天一岫云浮至,‘咔嚓——’一道炸雷顿时攒聚了漫天云雾,刹然间,电闪轰隆,漭漭大雨瓢泼而下。
街上的行人皆四散奔开,纷纷乱寻挡雨之处。
风灵碧亦忙以袖遮了雨水,护住琉雨施鸢,跑至路边一家极小的草亭茶棚之内,暂作休憩避雨。
草亭简陋却干净整齐的紧,唯两张旧桌、八条长凳而已。因为店主没在,故而,那桌上缺了半唇壶嘴的青瓷茶壶里面也是空的,无水又无茶,只剩下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山茶清香。百年老壶,那一缕茶味日久年深,于是,也浸入了茶壶瓷内,盈香不散。
琉雨施鸢寻处坐下,看着草亭外面哗啦啦泣雨如注的空荡街道,叹道:“刚刚还那么热闹的街市,一场突如其临的大雨,就使得众人大难来时各自逃了。”
风灵碧坐于她身侧,用袖角细细地为她擦拭去了额间鬓丝的点点雨花,轻声道:“无常可怖,世事如斯。”
琉雨施鸢一笑,默了半晌。
她顾望着这间小小的草亭,道:“嗯,以后安顿下来了,就开这么一棚简单的茶摊,也挺好。”
风灵碧略闪了一丝惊讶之色,问道:“你向往这样清平无澜的生活”
琉雨施鸢点头,答道:“在钟山时,我就这般想过。可惜,烛九阴性子冷,不招客。茶客们来了,若是看见跑堂小二顶着一副管杀不管埋的冰煞脸,那岂不会误以为我这里是杀人越货的黑店了谁还敢来这店里喝茶!”
风灵碧失笑道:“让烛龙大人去当店小二亏你能想得出来!”
琉雨施鸢不以为然道:“阿父当时是同意了的,只是牛鼻子九凤说:‘钟山地处西北极寒之岭,鲜有客至。就算有来歇脚的,大都也只是一些苦修谒山的穷鬼散仙,弄不好,不但让他们白喝了茶去,还要接济他们一些盘缠呢,赚不到什么钱的。’不得已,我只得作罢了。”
她打量着这茶棚,道:“要不然,我们盘下一个小店来,既卖茶果,又兼杂耍,让大家喝
着茶看表演,岂不更加的卖好叫座了!那我就成名副其实的老板娘啦!”
风灵碧轻揽上了她的肩头,应和道:“琉雨老板娘,需不需要招募一个老板呀风某人毛遂自荐。”
琉雨施鸢回头,一拍他的额心,笑道:“想得美,不劳而获捡馅饼的事,只能由本司主来做。我这儿的馅饼,被我藏得紧紧的,掉不下来!”
风灵碧摇头道:“风某人不捡馅饼,只捡美人。要是美人自带馅饼而来,那我也就不辞劳苦的顺道收入囊中喽!”
琉雨施鸢一哼,笑道:“贫嘴!”
风灵碧一本正经道:“我哪里贫嘴了,是某人亲口说过的,她要赖我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四五六七八辈子的!司主大人的训示,小可一时一刻也不敢忘怀……”
琉雨施鸢急伸手捂上了他的嘴间,羞红了脸叫道:“不许说,不许说嘛!”忽而指尖轻碰上了他温润的唇线,琉雨施鸢触电似的兀然收手,僵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风灵碧就势将她贴心搂在了怀间,柔声道:“好鸢儿,我只愿能与你一同过那山水田间清平长安的闲逸日子,什么名利身份,都不要了。”
琉雨施鸢闻之一痴,渐而勾唇,低声道:“这是你说的,莫抵赖。”
棚外的雨势未停,灿金色的太阳却早已
三 身如琉璃心作愿 望君长安 (八)
团主琉雨施鸢的小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滋润了,胖嘟嘟的小脸儿滚成了个圆球,跟西瓜似的,人闲生肥肉,生着生着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为此,辛黎没少唠叨她,可话说三遍淡如水,辛黎口中的洪水都能淹得她打狗刨了,琉雨施鸢却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为黎大妈的‘恶势力’而屈服,其铮铮傲骨,天地可鉴,日月同证。
时如白驹落影,匆匆而五载。
琉雨施鸢抬头望天,云卷云舒,日升日落,这芥子天中的五年,于世外,又当是如何的一番天翻地覆的光景呢也不知,此时阿父在做些什么呀他会不会也坐在钟山烛巅顶上,看云,想她呢
他常常会站在那里沉思着些什么,不言,也不动,一站就是一整天。每每在这时,琉雨施鸢就会放下手中的玩具,专注而认真的看向阿父,也跟着他,不言,也不动,一呆就是一整天。她喜欢偷看他的背影,深沉的黑袍扬风勾勒出了他的高岸和洒脱,那挺直的背,峻拔的肩,那便是琉雨施鸢见过的最最溺人的身形了。她小小的脑袋里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世间,还会有谁能比烛九阴更加的英俊好看呢。
她想念烛九阴。
幸而,这里还有灵碧哥哥伴着,还有施雨司的伙伴们陪着,要不然,那这三百多年的漫长岁月呢,不能听烛九阴的箜篌,不能玩长琴哥哥的凤焉,岂不是无趣得要死了!
“阿雨阿雨,出大事啦!”非折跑来,喘息道。
琉雨施鸢回头:“怎么,是南孤辰又惹恼了少君大人还是白宣又舌战起了黎大姐”
非折摆手,答道:“都不是。是那沈清枫,他,他派人上门提亲来啦!”
琉雨施鸢奇道:“提亲给谁提”她脑中灵光一现,惊讶道:“——阿黎他们是何时暗度的陈仓这事捂得也太严实了些吧,我都不告诉!嗯,你姐不仗义,如此绝佳的秘闻八卦,不拿出来让大家茶余饭后消遣消遣,岂不浪费!”
非折叹息道:“娶阿姊回去干什么当妈供着,天天听她唠叨谁会这么闲得慌!”他打量着琉雨施鸢,点头道:“不过,沈清枫确实也挺闲得慌的,要不闲,那他娶你干什么供头猪回家,图吉利”
琉雨施鸢嘟哝道:“这般说也太侮辱猪了吧!”
“什么娶我!”蓦地,她忽反应了过来,张大了嘴巴叫道,“这,这八卦是我的我和他我们是什么时候暗度的陈仓我怎的都不知!”
当她看到这从村口一直排列到了庙口的十里聘妆,不由得立马即把满脸的惊诧转变换成了满眼的欢喜,悦然赞道:“不愧是侯府公子呢!财大气粗啊!”
屏翳小心问道:“老大,如此说来,你准备要嫁
”
琉雨施鸢看着聘礼思考道:“那沈清枫家世甚为不错,为人也还厚道,又待我实在的好,外无钱财食住之困顿,内无公婆小姑之刁难,的确是为选夫择婿之佳偶也。况且,这红彩聘礼又丰厚的紧呐!俗语有云,县官不如现管,我们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若是得罪了他,那施雨天团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几年来,都是人家照应着咱们,做人不能没有良心是吧我这也是为了咱施雨天团能够长长久久的保住这个金饭碗,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多好呀!”
聘礼的诱惑力是不可估量的。
白宣气闷道:“太爷我不知比他好了多少倍呢,再说你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小媳妇哩,一女怎可侍二夫!”
琉雨施鸢无辜道:“你让我赔大婚,我赔了呀,早就两清了嘛。”
辛黎皱眉,发愁道:“给人当媳妇,阿雨,你都会干什么呀别再刚过门还没两天呢,便叫人家给一封休书撵了回来,那可就丢人丢大发啦。”
琉雨施鸢略思,掰指算来:“我会补衣做饭,扫地铺床,弹琴作画,养花种草,打架斗殴算不算要这个也算的话,那这些也就够用了,毕竟,他娶回去的是媳妇而不是佣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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