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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夜里去哪儿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梦缘

    想到这儿,她硬是吃力站起身来了。她上下一摸,心中一惊,钙片不见了。

    “我的药……”

    婢女会意,转头去抱来叶随风用床单包裹的大氅,而她的药瓶也安安静静躺在包袱上面。叶随风看见药瓶,才舒了一口气,提起的心才慢慢回归原位。好险啊,差点留在这鸟不拉屎的时代了。还有大氅,叶随风把它拥入怀中,拉着薛娘逃命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丢下了。毕竟是他人之物,她却如此不爱惜,实在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善心。

    “你们世子是……”会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婢女笑答:“我家世子爷是晏国公嫡子,向来乐善好施,见姑娘身处险境自然会仗义相助了。”婢女说话时目有光彩,叶随风想此人大概也是英明神武的吧,若非如此怎得婢女如此崇拜只是此时她无暇多思多顾,她须得速速赶回幽谷,看看时间还来不来得及跑去学校上课。

    叶随风从婢女手中接过包袱,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婢女拦道:“姑娘请留步,世子爷出门料理公务,若是回来见姑娘离去,怕会不悦。且姑娘伤重,不良于行,不若再歇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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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前因后果
    叶随风连连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后背贴上了冰凉的砖墙,这才找了个支撑,然而腿已经软成一滩烂泥,身子沿着墙根缓缓滑落。血凝成珠,顺着她脸上的轮廓簌簌而下,一道道赫赤血痕衬得她的面色更为狰狞惨白。

    怎么会是他他也穿过来了

    可细一瞧,除去猩红印记不说,也许是他此刻闭着眼,眉眼口鼻与王员外也只有七八成相似,且王员外体态肥硕,而眼前这个流浪汉却是瘦骨嶙峋。

    若说此二人是同一人,似乎也说不通。但若说人有相似,事有巧合,可二人同一位置同样的印记,又长得如此相像,只用巧合一词蔽之,也是牵强。

    叶随风本就昏昏沉沉,又亲眼目睹如此惨剧,脑子更是转不过来,身体除了颤抖还是颤抖,也是动也动不了。

    因出事地点距京大不远,学生来往密集,很快就有很多人围了上来,几个冷静的学生正有条不紊的组织救援——报警的报警,施救的施救,还有引导车流的,一场混乱得到了妥当的处理。

    “同学,同学你怎么样”有一个女生留意到了叶随风的存在,见她意识混沌又满脸是血,疾呼道:“叫救护车先别走,这儿还有一个!”她边说边掏出手帕寻找叶随风的出血点,打算给她止血。

    叶随风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道:“我……我没事,我只是……受惊了。”抬眼看到女生手里握的手帕,这花色——她的包里还有两条一模一样的,是尤亦寒给的,她聚起眸光细细凝向女生。

    女生柳叶弯眉丹凤眼,低眉垂眼间万种风情汇成妖而不媚,艳而不俗,散发着女性之雅韵。叶随风惊艳于女生的美艳动人,同为女生也拔不下眼珠,沉浸其中,流连忘返。

    女生此刻眉心紧蹙,目含关切,这份善意给她的绝美容貌又增添一份光彩。“你吓坏了吧!没事了,没事了,叶随风!”女生将叶随风拦在怀中,用手轻抚她的后心。女生的安慰与身上飘出的幽香让叶随风镇定下来,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她慢慢从女子怀里起来,回过味来,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生笑融融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见过你。那日在餐厅,我和你同桌的那位男士都是被抛下的可怜人呢!”

    原来女生是她“相亲”那日,与尤亦寒同桌的人,当时她心情紧张,压根儿就没留意周边,尤亦寒出现时她更是满心满眼都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女生的存在。

    “我叫余从心,长你们一届。”女子笑意一直延伸至眼底,似乎对尤亦寒的“抛弃”毫不在意。“好了,别再坐在冰凉的地上了,着了凉就不好了。能走吗还能坚持去上课吗要不要去校医那里看看”

    叶随风轻轻摇了摇头,她身上还有伤,到了校医那里说不清道不明,再让学校以为她卷进什么斗殴事件就不好了。“谢谢你,余学姐。”虽然不知道余从心与尤亦寒是什么关系,但是她的关心却是实打实的,叶随风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

    叶随风先回宿舍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此时已经有点迟了,她只好候在教室后门,等老师转头写板书的时候,偷偷溜进去。

    坐在教室后排,这间教室的麦克也不灵光,全靠人吼。叶随风翻了翻包,得了,她糊里



第十七章 人地生疏
    等叶随风回过神,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于是一个问题横亘在叶随风面前——她旷了系主任的课!怎么办啊啊啊!

    她胆战心惊地回了宿舍,从舍友口中得知今天系主任居然破天荒的没点名,她算是逃过一劫。为了庆祝劫后余生,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余下的课都旷了,好好在宿舍里睡上一觉。

    梦里虚妄无稽,光怪陆离,她时而被抛向千仞之巅,时而坠向万丈深渊,时而在云端飘忽,时而在海底抛掷。既无对白,也无剧情,却是惊悚万分。待叶随风醒来被褥枕头全都湿润,睡衣更是像是刚泡过水一般。

    想要一探究竟、得知真相的冲动更加迫切了。可惜的是她的钙片放在了家里……狠了狠心,决心去校医那里开钙片。

    “同学你哪里不舒服”

    叶随风随口说道:“我盗汗、夜惊,好像是缺钙了。”

    校医抬起头,狐疑地看着叶随风:“同学,你今年多大了”

    “马上就二十了。”

    “你说的好像是小孩缺钙的症状吧”

    “……”

    在校医讶异的注视下,她还是拿到了钙片。她满校园子溜溜,打算等过会儿夜幕深垂时,找个没人的角落就穿回去。没成想,晃来晃去还是到了法学院的楼底下。已经快八点了,教学楼只有零星几间屋子亮着灯,铺陈在漆黑的夜里实在是显得有些寂寥。

    “叶随风!”寂寥的灯光里探出一个脑袋,“上来!”

    叶随风一瞧是顾老师在喊她,她一边应承着一边往楼上去,心道:顾老师生了一双猫头鹰的眼睛吧,居然能在一片幽暗里把我给揪了出来。

    叶随风敲门进来办公室时,顾老师正手忙脚乱地往包包里塞东西,也顾不上抬头便说道:“叶随风啊,我要来不及了,最后一班校车就要开了,你替我去道具间收拾收拾行头吧。明天排练要用的,清单和钥匙都在我桌上,你弄好记得把门锁好,钥匙等着抽空再给我……算了,你就留着吧,我这儿还有好几把。”顾老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突然停下,抻长了脖子问道:“你晚上有空吧没有约会吧”

    叶随风忙道:“有空有空!”

    顾老师继续絮絮叨叨说:“没有约会就好,别耽误你们小年轻搞对象。唉,我手底下的那些皮孩子,除了约会还是约会,连替我干点活的空都寻不到,开个例会一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会儿一看表,还没等我说完‘散会’,一个个撒丫子跑得比短跑冠军还快。好了好了,真的要赶不上车了,辛苦你了,叶同学,么么哒!”

    连办公室也不锁,顾老师就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叶随风失笑:什么老师带什么学生,都是亲生的。

    叶随风在办公桌上找着顾老师列的清单,拿了道具间钥匙,关了灯,替顾老师把大挂锁挂到屈戌儿上,扣紧了,这才到楼下道具间老老实实干活去了。

    才一个多星期没来,道具间就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叶随风在里面扒拉好久也找不齐全清单上的物件。叶随风长叹一口气,真是太佩服社里前辈的破坏能力了,撸起袖子认命地



第十八章 飞短流长
    “那个喻小娘子今年可是三十有四了”张家嫂子抛出个话头。

    “还小娘子呢,都成老姑娘了!”刘家媳妇稳稳接住话题。

    孙家夫人啧巴了几声,“我从前当她是寡居至今,心里还赞了她几句,可你看她今日分明挽的是双螺髻,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说这话时她翻了个白眼,嘴差点撇到耳朵后。

    “可她却果真不像是那个年纪……”

    张家嫂子还没说完就被孙家夫人抢了白,“不像又如何,终归是岁月不饶人。”岁月饶不饶人不好说,但至少是没饶了孙家夫人,她比喻小娘子还小上三岁,皱纹与华发已经开始对她纠缠不休了。她捋着鬓角的几根白发,不着痕迹地掖到黑发后面。

    “我好心给她说媒——村口那个王瘸子,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人家才勉为其难应了下来。我欢天喜地去给她报喜,谁知竟热脸贴了冷屁股,一句‘不劳我费心了’就把我打发了,真是不知好歹。我说张家嫂子,你还是多留意你家相公吧,我瞅着他往那酒肆跑得可勤。这也怪你,不给他留个儿子,也难怪他生了歪歪心思。”

    张家嫂子面皮薄,一时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皮子哆嗦了好几下,却又想不出什么反击的话。还是刘家媳妇嘴快,立马道:“你倒是给老孙家生了好几个儿郎,却也不见他少往那酒肆跑啊”

    孙家媳妇被呛了声,心里不快也不好发作,只得说:“好看是好看,可好看有啥用啊还是生个儿子实际。”她嘴里念念咕咕,絮叨了好几遍。

    流水潺潺,浑浊不堪。

    叶随风只听了半晌,便把她们村的事儿听了个七七八八。她们口里喻小娘子名叫喻心,大概是个毋庸置疑的美艳女子。

    喻心在镇上开了家酒肆,卖些小酒,即酿即酤。算不得什么好酒,不堪久存,要不得几天就发出一股酸腐味儿。但她生意尚可,酒客络绎不绝,只不过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喻心向来吝于笑脸,只是越是冷言冷语,那些人反倒来的更勤。品着寡淡的劣酒,心里却是一阵叹息“美则美矣”。

    叶随风心里对这个“喻心”有了极大的好奇,她想瞧瞧这个“全村男人的最爱,全村女人的公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她也不想跟这些洗衣妇人打交道了,摇摇头就走开了。

    年纪对一个女子而言素来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似乎是上天对女子有着特别的眷注,才会让俗人也着眼于女子的年龄。多少女子曾怨怼过岁月偷走了自己的美貌,还跑得如此之快,只可膛乎其后,暗自伤心,然后依旧负枷前行。说来也奇怪,有时候对女性年龄最关注的,不是男性,恰恰正是女性本身。

    喻心的酒肆很好找,只要跟着个目带春光的男人后面即可。

    酒肆里面并不大,只容得下三五桌,却是坐得满满当当,黄天焦日的,一个个已经是喝的是歪七斜八,大醉酩酊。

    一个女子以手扶额倚靠在柜台上,只见她冰肌玉骨,靡颜腻理;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叶随风惊异地张大了嘴巴,并不是惊异于她的美貌,而是——她与余从心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名字也有几分相似。

    喻心呆坐着,目光飘向门外的远方,心思完全没放在铺子里,仿佛根本没留意到叶随风的出现,又好像看到了也没有打算招徕的意思。

    酒客嚷嚷着添酒,喻心也好似没有听见,好像坐在这儿的只是一尊没有灵识的雕像。



第十九章 不忍回顾
    叶随风自觉出言唐突,交浅岂可言深,虽是无心触碰喻心伤心事,终究是惹人心伤,是她的罪过。这是叶随风第一次喝酒,这才真真领教了酒后胡言的威力。也只能满怀歉意向她告了别,随后沿着小溪水往下游去,回了来时的地儿。

    随后一连几天,每天晚上她都要偷偷潜入道具间,穿回去找喻心讨要一杯酒。喻心也没嫌她烦或者不要脸,有时跟她闲话几句,有时就静坐半晌。这些日子,谁也没提起那天的那个话头。

    这天,叶随风一到喻心的酒肆就闻到一股清淡甜香,与素日不同的是,酒肆里冷冷清清竟是一个客人也没有。喻心坐在一张酒桌上,面前放着一坛子酒。她面带微红,似是微醺。

    见着叶随风来,便招呼道:“快坐下,我把他们都赶了,你来陪我喝一杯吧。”

    叶随风顺从地坐到了她对面,她微笑着道:“这酒苦涩的很,你可不要嫌弃。”嘴上在笑,眼里却是另一番情绪。

    叶随风这几次一来二往的,已经有些喝惯了喻心的酒,虽然依旧不觉得哪里好喝,但也不觉苦涩的难以下咽了。

    酒未入喉,一阵甜香之气便窜入鼻息,竟勾起了叶随风腹内馋虫,她捧起杯盏一饮而尽,绵甜甘冽,余味怡畅。叶随风从前滴酒不沾,并没有见识过什么玉液琼浆,美酒佳酿,只是这一杯远胜于她前些日子里喝的小酒。“这酒甘甜甘甜的,哪里有什么涩味”

    “是吗我食不知味,还当是这酒存放不得法,给放坏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如烟细雨,细雨渐渐密集,小雨淅淅沥沥,一下一下击打着屋檐。

    室内的清净才让室外的雨水声格外的明显,叶随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静谧和少言寡语的喻心。

    不想今天喻心却有了开口的兴致。“过了今日……就整整十八年了。”

    叶随风只是喝着酒,不追问也不催她,等她自己愿意开口说,叶随风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满载着忧伤。

    喻心也不在乎叶随风是否回应,不回应或许更好,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诉说压抑了这么许多年的苦闷。

    “我原是酤户之女,而他是个心怀大志的少年郎……我们两情相悦,情正浓时边关却起了战事……他说要去平定战乱,他说要我等他,我一路相送送到这个村子……他说要我等,我便一步也不敢远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该如何谋生呢除了酤酒,我别无所长……他说要我等他鲜衣怒马来迎娶,这一等就是十八年,不知他是死了还是忘了……”

    点点胭脂泪,滴落杯盏中,化作苦涩水。

    此时所有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时间拉得太久了,总是让人作出不好的联想,而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令人唏嘘的结局。

    此时的寂静凝滞着哀伤,却很快被人打破。

    一群衙役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孙家夫人。

    “官爷,就是她私自卖酒!”孙家夫人指着喻心的鼻子,谄媚地对衙役说道:“若不是妾身城里的侄子来探望说起官家不允许私自卖酒,妾身还不知道呢!这个喻娘子卖酒卖了好些年了,您可要重重的罚她!”言罢,颇为解气地剜了喻心一眼。

    为首的衙役狠狠瞪着喻心,“天子脚下如此蔑视法纪,小娘子胆子够大,可知道私酤重者可施以斩刑眼下查的正紧,竟敢顶风作案!来人,带走!”一招手,几个衙役立即上前架起喻心。

    叶随风听到“斩刑”二字吓得魂不附体,掰扯着其中一个衙役



第二十章 醉酒随心
    缠绵的雨,悲戚的泪。天边飘来的阴云久久不散,这股清冷阴郁之气也是久久萦绕。

    女人的芳华,名节,与天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下之重,重过泰山,又有谁会着眼于山间一株花草呢

    倘使真的是为国为民为天下苍生,付出与等待倒不是全无意义的。怕只怕,痴心错付,一场空幻。

    叶随风摇摇晃晃行走于溪水边,几次踩踏进了水里,湿了鞋袜,连裤脚也滴滴答答淌着水,她却浑然不觉。

    “天下男儿皆薄幸,话一出口不认账。”她一路叫嚷着,酒后从心所欲,僻静树林倒无所谓,只是惊飞栖在枝头的一众鸟儿。可若是在安静的教学楼如此喧哗,只怕是极为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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