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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书吏听了笑着道:是啊,既然这几位都这么说,会元郎还是先入内吧。

    林延潮向方脸士子等人谢过后,与林世璧,卢义诚一并入帘。

    帘后即是官厅,林延潮见官厅居中,申时行与一名老者并排各坐在一张官帽椅。那老者不用猜就是余有丁了。

    林延潮当下上前,一旁书吏唱名道:新科会魁侯官林延潮上堂拜见。

    余有丁正在喝茶听了后,笑着对申时行道:终于到了。

    申时行笑了笑没说什么,倒是余有丁打量起林延潮。

    林延潮上前道:饮水则思源,依木则思荫,晚生得中会魁,皆乃两位大人赐也!士为知己者死,晚生愿在两位大人面前执弟子礼。

    说完后一旁就有人用托盘林延潮端上茶来。

    林延潮端着茶分别向申时行,余有丁敬茶,定下师生名分。

    下面林世璧,卢义诚也是端茶行弟子之礼。

    申时行开口道:会元郎如此才学,不知业师是何人?

    林延潮当下答道:回老师的话,弟子业师姓林讳烃,现任广西按察副使。

    听林延潮这么说,余有丁与申时行对视一眼。余有丁捏须大笑道:我道是谁的高徒,原来是贞耀兄的弟子,散馆后,就入京叙职时我见了他一面,此后再也没见过,真是挂念啊。

    申时行也是演技很好,‘惊喜’地笑着道:是啊,我也很是挂念,只是没有料到会魁竟是贞耀年兄一手教出的,难得,真是难得。

    申时行不用说了,余有丁与申时行都是嘉靖四十一年进士,申时行状元,余有丁探花,而是林烃是庶吉士,三人不仅是同年,还都在翰林院一并供职过三年。

    听闻林延潮是同年的弟子,余有丁看向林延潮更是亲近几分。

    申时行捏须道:延潮,你知道吗?本来这一次卷子是要被定为落卷的,但余大人从尚书房里的落卷中拾遗,后来竟拔为会试第一,也是谁也料想不及的。这其中既是因你的文章,确实可居鳌头,也有余大人惜才之意。

    林延潮心道,看来之前听方脸士子在外面说的传言是真的。

    林延潮当下道:弟子谢余大人的栽培,此恩没齿难忘。

    :  多谢谷仓门,乌龙铁观音两位书友的打赏。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最少二甲前五
    余有丁见申时行将功劳都归于自己身上,也是高兴。

    林延潮得中会元后,自己不含私心,为国秉公取才的事,拿出来一说必是从此成为一段佳话,有助于自己的官声。

    而林延潮日后必是对自己十分感激,有这么一位前途无量的弟子,对余有丁来说以后也是一个有力的臂助。

    余有丁对申时行这番推功自是感谢,对林延潮道:这也是天意,若非老夫在考场上见过你的文章,向申翁推荐,后要定草榜时申翁再三相询,却不见你的卷子,若非申翁正巧倡议去尚书房搜卷,如此就要与你的文章失之交臂了。

    林延潮听余有丁这么说,心想一个凑巧,也罢了,若是连续几个凑巧,就不是凑巧了。

    他看了一旁的申时行一眼,但见申时行笑了笑,也没表露什么。林延潮心底已是猜到了,大概申时行既想点中自己的卷子,却又怕自己身处嫌疑之地,故而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余有丁来查卷。

    而余有丁查卷是出于公心,如此就算日后,林延潮与申时行私下的关系曝光,也没什么。反正将林延潮卷子拾遗的是余有不会牵扯到申时行的身上。

    看来老申做事真滴水不露啊!

    林延潮也是欣慰,看来跟着这位大佬,还是满明智的。今日来拜了码头后,以后自己就是申时行名正言顺的小弟了,何况还有约定门生这一层关系,几乎可以算得上半个心腹了。

    一旁林世璧,卢义诚看了都是羡慕,但谁叫林延潮是会元呢。

    当下三人拜完山头后,说了几句话。就当告辞。

    后面还有不少贡士等待接见了,自是不能聊得太久。

    临走之际,申时行。余有丁也是难得起身相送。

    余有丁与林世璧,卢义诚说话。而林延潮至申时行面前低声道:这番会试,若非夫子,弟子险些落榜,夫子待弟子恩重如山。

    申时行知林延潮明白了关窍,心底赞他聪明,同时摆了摆手示意林延潮不必说下去,免得被余有丁察觉什么。

    申时行只是温和地道:你得了会元,殿试之上少说也能跻身二甲前五名。但能否取中三鼎甲,就看你的运道了。老夫在此预贺你前程似锦。

    三鼎甲即是状元,榜眼,探花,殿试前三名。三鼎甲,可以赐进士及第,可以入翰林院为官的。翰林官虽然清贫,但是有一个福利,就不必接受京察考核。

    至于二甲进士出身,大约五六十名。

    二甲馆选为庶吉士机会较大。若是当年没有庶吉士,那么二甲前五名,能授予六部主事

    六部主事是正六品。而状元初授的翰林院修撰,为从六品,至于榜眼,探花的翰林院编修,也不过正七品。

    林延潮初时听了,觉得这不对啊,怎么二甲比一甲授官还高,后来才知道,二甲进士。进六部时先授观政主事,就相当于见习主事。考核三年满后,才能正式授予六部主事之职。就如进都察院的御史,也要先试用一年。

    不过六部主事,手中权力不小,何况还是京官,京官比地方官默认高两级。也就是正六品,相当于地方官的正五品,等同于按察司的佥事,府同知。

    会元基本不会下二甲前五名的,就算是殿试时,出了再大的纰漏,或者是皇帝老子不喜欢,但也会看在会试主考官的面子上。

    如万历五年的会元冯梦祯,殿试授二甲第三名。万历二年的会元孙矿,殿试授二甲第四名。

    殿试入一甲,则为翰林,若为二甲前五,也是六部京官,位高权重,或者翰林院庶吉士。这待遇虽比不上一甲,但也是有个最低的保证了。

    申时行取自己为会元,就是给自己将来的仕途上了保险。但申时行方才话的意思也很显然,自己只能帮你到这了,你殿试能取多少名,我说的不算。

    林延潮三人当下拜别申时行他们。

    就在林延潮要出门时,这时门外已是聚集了二十余名贡士。

    贡士也称中式进士,也就是预备进士了,只差殿试一关。

    林延潮不知,自己从落卷中被拾遗取为会元的消息,如插了翅膀般,已是在满京的举人,进士中传来。

    其中似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二十几名中式进士听闻本科会元,正拜见申时行时,话题自是多在他身上。

    几名相熟的人窃窃私语道。

    依我看,将会魁落卷的翰林,必是张懋修授意的。

    这没有根据的事,不可胡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看权相父子早就不顺了,你若要证据我说你听,张氏兄弟,林宗海都是治尚书。张懋修他取了会试第六,而林宗海取了第一,即说若是林宗海被落卷了,那么书经房的第一,就是他张懋修的。如此张懋修就算不是会元,也最少是五经魁。

    但是林宗海的落卷被余大人搜出,张懋修文章只要不如林宗海,就算写得再好,也最多只能列第六。可想而知,之前张懋修嫉妒林宗海,才授予翰林行此卑鄙之事。

    听你这么一说,果真有几分道理,看来张懋修确有可疑,但是他不过一个举人,怎么能令一个翰林听话呢?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是有令翰林不得不听话的人授意的。

    你是说元翁?

    当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罢了,罢了,我等既是贡士,最少也是三甲,争这个作什么。

    你知道什么,就算是同榜进士,但授一甲,二甲,三甲能一样吗?到了殿试上,你能看这些通关节的人,就如此居于我们之上吗?

    几人之间顿时脸上充满不屑的冷笑。

    就在这时外面又进来几人,众人看了顿时话音一止。

    噤声,说曹操曹操就到,张相爷的两位公子来了。

    众贡士顿时停下议论,看向了这几人,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但见张懋修,张敬修,萧良有三人走进了官厅。

    那二十几名贡士,数人哼了一声都转过头去,其余人也是脸色有几分尴尬地向几人行礼。

    张懋修,张敬修,萧良有等人如何看不出这其中异样。

    张懋修也懒得说什么,站在一边两边泾渭分明。

    就在此刻,里面门帘一拉,林延潮等人走了出来。

    不少人此刻都是暗笑,心道两位正主碰面,这会可有好戏看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众口铄金
    林延潮走出时,仍在细细思着申时行的话。,

    没错,我保你最少有二甲前五,但是也只能到这里了,你要中三鼎甲这很难,我是帮不上了,全看你自己了。

    这就是申时行方才话里的弦外之音了。

    想到这里,林延潮走出来,就看到了张懋修,萧良有等人。

    张懋修身旁那个与他面貌有三分相似,年纪稍长一些的,猜来就是他的兄长张敬修。

    且从方才的谈话中,林延潮得知自己在会试中差一点落榜,是因为一个翰林怕自己的成绩高于张居正两个儿子,故而将自己落卷。

    林延潮不认为张居正会出手对付自己。人家日理万机,犯不着对付自己一个小卒。倒是张懋修能授意那位翰林罢落自己的卷子,不过自己又没得罪了他,他没必要费这么打力气对付自己。

    自己又没迫害妄想症。

    不过一个结果不论是不是真的,但总是嫌疑。自己知道,张居正父子总是脱不了关系,自己虽中了会元,但之前差一点落榜,总是一个受害者。

    此刻面对张懋修自己该如何作?

    林延潮现在有两种选择,摆在眼前,一是愤怒地没给对方好脸色,或者上前怒斥对方一顿,如此作的好处是可以刷个声望,让自己有个不屈权贵的名声,但就将张居正得罪到底了。

    张居正在位还有几年,得罪他的日子以后可很不好过,比如殿试就惨了,搞不好自己要成为第一个在殿试里丢出三十名开外的会元了。

    还有一个是大方上前打招呼,是把这个事当作完全没有发生过,两边嘻嘻哈哈还是好朋友嘛。

    当然这样张家父子是否相信自己心中是否真的毫无芥蒂。就不得而知了。其他的考生和官员,看来也会觉得自己很没有品,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要跪舔张家父子,简直完全没有骨气啊!

    这样的人也配入三鼎甲?得到天下读书人尊重?

    故而对林延潮而言,两个选择都不那么正确。

    此刻张懋修也在一旁站定。看了林延潮一眼,转过脸,余光扫过这里,但是他没有主动和林延潮说话。

    林延潮心想,眼下既是舆论站在自己一边,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需作反馈的该是张居正父子,而不是他啊。

    自己只需拿出受害者的委屈即可了。

    于是林延潮向张懋修拱了拱手,没开口说一字。只是故意表现出一副神色黯然的样子,然后从张懋修的身旁擦肩而过。

    张懋修见林延潮没有表露激愤之色,而是如此黯然,当下忍不住:林兄,留步!

    林延潮听了,不由得意,心道,果真这张懋修还是图样图森破。沉不住气啊,这个时候凡先开口的。都是被动的。

    于是林延潮停下脚步,回过身问:张兄有何见教?

    张懋修也是心底郁闷,何洛书将林延潮落卷的事,明明是他自己的主意,自己事先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啊,但是现在所有的读书人。都将这屎盆子往他和老爹张居正的脑袋上扣。

    这他妈太委屈了,简直是不白之冤啊!

    张居正可能对此不屑一顾,但张懋修还需士林名声呢,这还没当官,名声都臭到底了。要背负这骂名一辈子啊!

    张懋修当下将平时的公子哥的傲气,收了大半起来。他上前拱手道:林兄,坊间有一些不实的传闻,中伤于我,这都是没有根据的事,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林兄慧眼如炬,必不会相信这些不实之言。

    林延潮听了,张懋修不愧是公子哥,牛气啊,不肯放下架子,都到这份上了,但语气还是这么硬,什么叫谣言止于智者,相信你就是智者,那么不相信你就是蠢猪了。

    林延潮反正这时候就继续摆在比较低的位置:张兄,哪里的话,在下才学微薄,这一次会试,能中式已是叨天之幸,至于会元更是不敢的奢望,得之后至今仍是难安啊!

    林延潮这话说的,其他考生听了都是道,这林延潮真谦虚之士啊。

    林延潮见众人神色,心知自己这么说后,将他的位置处下,反而将张懋修架了起来,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而且还是一辈子,眼下要洗脱这嫌弃,只有唯有得到自己的谅解才行。

    现在张懋修听来,林延潮明显在说,我不是与你来争什么会元,状元的,能够中式我就更高兴的,所以张公子你完全没必要对付我啊。

    张懋修也是慌了,林延潮误会很深了,再不解释清楚,他就糟糕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十分诚恳地道:林兄,你的文章和才学,我张某是打心底佩服的,你的漕弊论,连我父亲也是赞赏。今日我张某对天起誓,从没有作出任何妨碍你之事,请你相信我一次。

    林延潮听张懋修在众人面前,这么诚恳地与自己说,当下也算达到目的了。自己也要见好就收,不要不知分寸了。

    于是林延潮道:没料到元翁,也看过拙作,只希望不要见笑。今日张兄既是对天起誓,我自是相信你的为人。至于坊间之言,看来并不属实。

    众贡士听了不由心道,这林延潮也太厚道了,张懋修这么说就轻易相信了。

    若是赌咒发誓的话能算数,那么还要衙门干嘛。

    但林延潮这么说,就算是表示此事已是揭过,当事人都这么讲了,他们还能怎么说。张懋修松了口气,他拱手道:那多谢林兄之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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