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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与双生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梨音夫人

    “不能。”穆云舒懒懒的抬起手臂,“瞧着养了一年半,总算白净了。”

    孙月笑道:“姑娘天生就白,赛黑了也白的快。你瞧我。”

    “给我一边儿去,姑娘什么人,你什么人,这也混比得。”孙嬷嬷进来拍了孙月一巴掌,“去,去,去,出去玩。”坐到穆云舒身边,悄声道:“姑娘啊,出事了!”

    穆云舒翻身坐起来。

    “大姑娘和舅爷,出京走了几日——遇着强人了。死了十来个人哪。舅爷命大,活了下来。在山道上躺了半天,才遇到路过的救回去。哎,本来大郎还说要跟着去安南的,幸而没去成,要不然,只怕一并没了。舅爷昨日才回了京,老夫人病倒了,你,要不去瞧瞧大姑娘,去了。”

    穆云舒坐在哪里一动不动,心惊肉跳的,出京几日就遇到强盗——闵棠自身就是武将,带的人虽不多,可也是有功夫在身,居然全灭偏生穆绣绫没了。想着陆毓偶尔露出来的奇怪神气,心跳得越发厉害了。匆匆下床,趿着鞋,“派人给公主说一声,我回穆府一趟。”

    穆府一片混乱。

    闵棠额头上还绑着带子,腿上还打着夹板,早上一来穆府,就被穆老夫人一阵唾骂厮打,脸上还留了两道抓痕。面容平静,不见太多悲泣:“幸而打晕我的贼人善用棍,若是用枪用刀,我也回不来了。”

    穆宗心中犹如滚油一般,穆绣绫这大半年来已经渐渐不如从前可爱,但到底是心疼了十多年的女儿,怎么不心焦。一碗茶端起来又放下,端起来又放下,直到冷了也没吃几口。

    闵华在父亲身边站着,做出犹豫之色,半响才道:“姑父仔细想想,可有什么仇人”

    穆宗穆徽同时抬头。

    闵华道:“爹身边带的,都是跟了五年以上的老人,打过仗,剿过匪,武戏不弱。贼人进退有度,虽故意乱叫乱跑,伤亡却很小,只带走绣姐儿。定然是受过训练的。爹一清醒就报了官,官兵出动也找不到一点儿贼人痕迹。要说求财,我们上京时才带着财物。要说有仇,偏生又没给爹一刀。要说掳走大妹妹是为了……尸体穿着大妹妹的衣裳在水里泡了几天几夜,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要不让人认出来,何必留下衣裳要不怕人认出来,又何必割了脑袋再仔细想想,抢走大妹妹本身就可疑。出动这么多人,袭击官身,留下十来条人命,就为了……那是大大的不合算。再杀了丢水里,便是寻仇,也该留下更让人心痛的痕迹……”

    穆宗全身发抖,话都说不清:“你,你,这话何意不是,钱,不是仇,你,你……”

    “华哥儿勿要乱说。”闵棠这才制止道。穆绣绫失踪的确太让人惊讶,疑点颇多。他自己就是武将,上手就知道对方功夫不弱,再一看就知道对方其实是秩序井然。安南是山区,匪徒不少,他手下几个都是真正杀过人剿过匪的。马三郎途中还发现过一次客栈缸子的水稍浑浊,一尝是下了蒙汗药。自己水井打水吃糗粮才逃过一劫。也就是对方早




第七十四章 后续无人
    既然回府,断断没有不见老人就走,穆云舒只得又往穆老夫人房里走去。

    穆徽也跟着穆云舒去了正房,他已经不敢再和闵棠闵华一起在,借口探望奶奶,躲了开去。

    穆云舒缓步进门,便是一股怪味扑来。

    天气很有些闷热,穆老夫人门窗未开,屋里一股怪味。地窖里面那种潮湿发霉未到,人活动的味道,百合香的味道,饭菜打倒了留下的味道,老年人身上说不出来的味道,木头,边角,各种闷出来的,混合成的,腐朽的味道。穆云舒胸口一恶,屏息几息,无奈的呼吸下去。

    穆老夫人瘫睡在床上,闵夫人因为悲痛过度都站不稳了,却还歪坐在一边,听了一上午骂。闵老夫人陪着。朱氏也在旁,一时端茶,一时捶背,替小姑子和丈夫下矮桩。穆老夫人一夜便老了许多,红肿着眼睛,一张脸黄皮寡瘦,眉头上的竖纹和嘴角的八字都更深刻,越发显得刻薄。

    穆云舒万福道:“奶奶还好么可要顾惜自个儿身子。娘莫再哭了……”

    穆老夫人正愤恨着闵家,躺着挺尸,僵持着。一听见穆云舒的声音,猛然蹦起来,坐着一双眼睛只要冒火:“你回来做什么害死绣姐儿还不够,连我也要弄死才甘心”

    闵老夫人朱氏齐刷刷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穆云舒是皇帝钦点了的贵人,太宗都赏赐过,现在又住公主府,你多大的心才敢这么吼

    穆云舒无所谓的摊摊手:“我劝姐姐莫一意孤行,连慈生大师都请出来劝了,姐姐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剪了头发要出家。最后也是奶奶同意的呀。”

    穆老夫人火气发出,到底有几分惧怕,转身大哭:“好,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必送回老家。我怕什么冲克,早早死了,早早死了,也不会有人记恨着,连累绣姐儿,丢了白家亲事。绣姐儿心实,一门子心思护着妹子,劝着我,受了多少委屈啊。我的绣姐儿也。口口声声说带绣姐儿去白家,去了没绣姐儿出家,可怜心都伤透了……”

    穆徽赶上去,奶奶奶奶叫个不停,也打不断。

    闵老夫人眉头皱得铁紧。

    穆云舒只是轻轻垂头叹了口气:“孙女怎敢忤逆奶奶,只是年末到今年一月底,又先帝驾崩,又是白家热孝,一直不曾有机会。而后姐姐就闹着要出家,我又是请……”

    “呸。”穆老夫人一口痰吐出来,险些打上穆云舒裙脚。“你不敢忤逆我,好,现在你就去许家,燕家,杨家、朱家……你大哥十**了还没定亲,你去瞧个好的回来。”

    穆徽无奈道:“奶奶,天下那有妹子给哥哥定亲的……”

    穆云舒柔顺弯腰:“是。我这便去收姑娘们的资料,给哥哥送过来。”光你挑媳妇别人不挑女婿

    穆老夫人也不闹了,冷笑着死死盯住穆云舒:“云姐儿一年来,推三推四的本事加了不少啊。你不是镇日跑皇城么万岁不是宠你么你去求旨,你去求旨,让人去查,查,谁杀了我绣姐儿,碎尸万段。”

    ……

    全场沉默。

    你多大的脸啊要不这皇帝换你坐算了

    穆云舒心中叹息,柔婉道:“奶奶先歇着吧。我这便进宫去。”便要告退。

    穆老夫人疯了一般,恶心欲吐,干呕了几声:“连个说法都没……呕。”这个世道,怎么总是贱人得意,荡妇受捧可怜她,可怜她的绣姐儿……看着穆云舒只恨不得抓烂她的脸,“给我跪下。”

    穆云舒看了一眼闵夫人,跪下。

    “你别得意。真当自己是金凤凰了”

    闵老夫人终于坐不住了:“亲家,我……”

    “你把我绣姐儿还来!可怜她哟,舅舅只管自己,哪管她的死活哟……我命苦啊,我送走孽障都说我狠心,你好心,你们是好心,敢情不是克你闵家!”穆老夫人又大哭起来。

    闵老夫人连连叹气,只得又复坐下。

    穆老夫人哭了两声,火力又转回穆云舒身上:“绣姐儿没了,要你查不出个一二三,我绝饶不了你去。还有徽哥儿的亲事——你爹而今还是个虚职,连你舅舅都抵不上。你说,家里生你有什么用”



第七十五章 金屋娇娘
    穆云舒坐在车上,明明自己觉得还冷静,可眼泪却还是慢慢落下来。靠着苏绣隐嚢,直把一片淡青色的绸子染成青黑色。

    心头委屈压下去,愤怒又起,愤怒压下去,伤心又起……穆云舒冷着心肠:“我就不要名声了,拿命威胁我,我还不要名声了。还威胁昭璃……反正太后一天到晚絮叨,皇帝也没下旨,苏二娘还在宫中住着,我就做个奸妃也够了。上敷衍帝后,下敷衍姊妹,有俸禄、不出挑,原就这么计划的。”

    穆云舒自己擦了帕子脸,长长的出口气,调节好心情,只是觉得眼皮胀痛,只怕红肿了,掀开帘子,问:“礼人,我能找个别的地方歇歇吗,等阵子再回公主府,成么”

    礼人看见穆云舒拉着脸出门就大叫不妙,听此言稍微为难一下,立即道:“快申时了,去别处不便当,要不去冠军侯府厨子什么的都在,姑娘要饿了,吃东西也方便。冠军侯府花园也是极好的。姑娘还没去过,看看新鲜,散个心也好。”

    陆毓的冠军侯府至今未动。如果皇帝即位前为太子,居于东宫,自然没潜邸。如果是藩王、其他有府邸的人登基,其原来的住所为“潜邸”,即潜龙之邸。不能再作他人居所,而是改建为寺庙或祭祀场所。

    陆毓情况特殊,他正经身份是皇太孙,宫中有居所,只是住冠军侯府的时间更多。他登基仓促,又打着冠军侯府晚后赏给儿子,做东宫的另一居所的打算——老子松快惯了,也心疼晚后儿子多个玩的地方。倒是一直没处理他冠军侯府的事情,整个冠军侯府除了少了主人,其他一切丝毫未动。

    穆云舒原打算去随便哪里看看风景,等眼睛消肿了再回公主府,听得此言倒也不反对。笑道:“听闻冠军侯府水景花木富于野趣,因景设园,淡雅洒脱。我还不敢信,只当宛如军营般呢。”

    礼人笑道:“可不是,冠军侯府原是前朝太师府改建而来。和苏府同样,都是建造过皇宫的木工首朋羊设计修建……”礼人停顿一下,飞快往穆云舒暖轿乜了一眼,纤细的手指还是在帘子处微微卷着,没缩回去,这才松口气,继续道,“朋羊做事认真细致,精通尺度,凡他有建筑竣工,量下来与图纸不差分毫。又还工于绘画,尤善花鸟。他修建的房屋,其自然山水景色,满庭花树,堪称绝景。等下姑娘定要去花园瞧瞧,那四季鲜花依次绽放,什么时候都不寡淡的。”

    “陛下曾经想将花园改作跑马场,瞧了两日,终究没舍得下手。”

    其实穆云舒听到冠军侯府和苏府同样,心中还是微微起了一下波澜。毕竟她和苏文苑堪称命中注定必有一伤。而今她敬了陆安泰媳妇茶,可陆毓却没给个说法。苏文苑又搬进慈宁宫去长伴太后……不过穆云舒对于被划为自己人的,总是颇为宽容,为了不让礼人为难,丝毫不曾表露出来。

    不一时到了冠军侯府,忠信尚在此府驻扎,自然不可能阻拦。立即安排饭食,打扫房间,准备弓箭马匹……穆云舒连连摆手,只道在花园走走就是了。

    初夏的风,不冷不热,衣衫轻柔,十分舒服。冠军侯府的花木不是乱吹的,便是陆毓自身不十分重视此道,可下人未敢松懈。树叶小草还带着些嫩绿,娇嫩剔透似乎不甘心只做陪衬。可哪敌得过假山上盘踞的一片重瓣石榴如火如荼,纯正的大红花瓣皱纱重绸,艳丽无匹。路边绣球展示着大团大团白色花瓣,压在茂密的叶子上犹如残留的积雪。而不远处,牡丹芍药正在硕大的花蕾中整理宫装,展开便要艳压群芳。

    “牡丹有青龙卧墨池么可能分枝”穆云舒犹记得苏文亭遗憾她家少了绿牡丹。

    花匠躬身踏腰的笑道:“有是有,两年前才分枝过一次,牡丹大多五年分一次,而今却不敢分了。过两年,到了秋天我定然再分一枝给姑娘送去。”

    “不急,我不过随便问问。”穆云舒倒有些不好意思。一路走下来,心情已好了许多。摸摸眼皮,差不多也该回公主府了。

    “穆姑娘万福。”

    穆云舒才转过了一个花径,身边两声轻柔的请安,微微偏身一看,便如浇了冷水一般。

    一个容长身条,圆髻上只插了一把银梳,身着浅绿泛蓝的绫机交领短袄,湖蓝马面裙,天青女靴。通身上下,再无别个装饰,明明极沉稳暗淡的颜色,也压不住她粉面桃腮,娇艳欲滴。一个娇小柔弱,藏蓝素花纱褙子,月白松绫裙子,玄色高底弓鞋,清雅柔美,似有书香气度。年岁大致都是十七八岁,正是花儿盛开的年纪。

    也不消旁人介绍,长得又好,又梳着妇人头,还特特跑来请安——穆云舒隐隐听过陆毓有两个屋里人,当时也不怎么放心上。时间长了几乎都忘了,可一见,便想了起来。

    “吴姑娘沈姑娘。”赶上来的礼人觉得自己腿肚子都软了——怎么就忘了侯府还有这两个祖宗。鼓动姑娘来冠军侯府玩来本是讨好陛下,而今,礼人摸摸脖子,有种凉快的感觉。

    陆毓原是宫里侯府两边跑惯的,当皇帝直接一个人就去了。整个侯府都原地立正,连个主子都没有。偏生这都几个月了,陆毓驳斥了一次潜邸请示就再没管过,倒让人有些心慌。尤其是沈、吴两位。

    当年建平帝赐下两个美人,陆毓既不热心也不推辞。觉得年纪也到了,稀里糊涂闹了两场,也不过几次,就出京去了。

    陆毓是家事糊涂惯了的,沈,吴倒也不心慌。侍寝宫女按规矩就是多领一份俸禄,未必有名分。但自己两个到底是建平帝赐下的,以陆毓对建平帝的敬爱,高高低低,一个名分少不了的,哪怕是最低的奉仪呢。皇太孙长得那么好,又是未来的皇帝……

    可,陆毓一去半年,回来就变了人似的。半年前好歹还好奇,贪不贪是一回事,至少也不拒绝。这次回来居然见都不见了。再等几个月,就得了陆毓带穆家二姑娘去见建平帝,再等,陆毓登基了进宫去了,可他还有两个女人在侯府啊。

    陆毓不善管家,冠军侯府是当军队来管。两人连门也出不了,隐隐约约心慌气短,唯恐陆毓一直丢下她们,送去守陵。好不容易等到穆云舒来,赶紧出来,便是要讨好未来主母。

    穆云舒侧身还了半礼:“两位姐姐好生客气。”

    吴姑娘笑得柔媚,趁着靠近也飞速打量了穆云舒一眼。整套白玉知了银头面,内穿霜色云熟绢交领短袄,外罩藕荷色雁衔芦花纱短袖直领对襟小袄,青金石芦花纽子,下穿牙色马面裙,底有藕荷色窄襕。虽然是素服,也穿得娇美俏丽。瞧着年纪还小,却也已是眉目如画,清丽难言。

    “听人说穆家好些时日了,好的坏的——众口一词的都是这家人生得好。可见真是不错的。瞧着温柔模样,身份也不高,比苏文苑好多了。”

    开口道:“可不敢受姑娘礼,折煞我们了。”殷勤上前虚扶着,“我们姐妹日盼夜盼,就想见姑娘一面。今儿一见,果然如我想的般,仙子似的容貌,又温柔,又和气。我等原极有亲近之心,只恐愚贱不堪相伴,倒污了姑娘眼睛。”

    穆云舒素来不爱与人太亲密,便是陆毓拿着未婚夫妻的名头,也还隔了一层。看吴姑娘今日才见便这般,口里也谄媚太过了,登时就有了些不愉,只是面上不显。笑吟吟的走了几步,道:“我哪是什么仙子,太后娘娘的美貌才真是举世无双呢。”

    这话不敢反驳也不能接,吴姑娘只得笑。

    穆云舒也知道这两人找自己什么事,可……身份尴尬的又不光是她俩。陆毓有关系的几个女人都尴尬着。

    苏文苑是先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太孙嫔,而今连个妾都没捞到,只在太后处住着。吴、沈是他收用过的通房丫头,陆毓登基两人还继续留在冠军侯府。自己是陆安泰定了的儿媳妇,可而今也没个正式旨意,偏还一天到晚宣进宫去。



第七十六章 情分生分
    闵夫人额头上包着帕子,穆宗查穆绣绫,只是气得全身哆嗦。女不教,母之过。成亲多少年,穆宗虽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但还从未动手过。这次若不是看着闵夫人姓闵——若不是闵家死了七个心腹——若不是大舅子腿伤未愈……穆宗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去,放下去又抬起来,最后扬长而去。

    即便如此,闵夫人也哭了整整半日,头晕眼花,险些晕过去。拉着儿子不放,有气无力道:“徽哥儿,徽哥儿,我就只得你,只得你和衡哥儿了。我两个女儿,只当都死了……”说着,原本似乎已经干涸的眼眶又是泪水盈落。

    “你爹怨我哦……哈。”闵夫人干笑了一声,“成亲二十多年,我敢跟他娘对一句他敢说几句便是晓得婆婆骂云姐儿,他说过没有绣姐儿自幼得婆婆宠爱,比我还高两分。往年你爹不都宠着她一个,而今,都是我的错。你是男人,你一个掌家人做过什么你,呸。除了骂屋里人,骂女儿,你做过什么”后两句是直着脖子往外面喊。

    穆徽尴尬得手足无措,父亲,母亲,自己……都是和稀泥……遇事推诿。穆徽闭闭眼,尤其是父亲,自己当年那么崇拜,以为,以为他是飞将军一般怀才不遇的帅才,以为他是文文山一般担当天地的男子汉。可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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