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钟山隐士
小缙无奈地插嘴道:“可是我暗中盯了好几天,也只发现了他在往主院运送火药,这也和聚义庄的建筑没有关系啊。”
江朝欢说道:“事出反常,所以我们才不能再坐以待毙,明晚所有来观会的人
二十八.夜探
江朝欢嗤笑了一声,似在嘲笑他的天真:“这与我又有何干?”
嵇无风愣了一下,不能相信他会这般漠不关心,置身事外,“酽弟是木秀于林,招人嫉恨。说不定慕容义下一个就要对你和林姑娘下手,到时候你还能说与你无关吗?”
“多谢关心。只是我们既非名门之后,又无家传神功,想必无须担忧。公子还有事吗?”
见江朝欢油盐不进,嵇无风气的跺脚,在屋中绕来绕去,又回到他面前,暗暗下了半天决心。
终于,他恳切地说道:“你就当帮我一个忙,算我求你的...你知道我没有武功,想自己调查寸步难行,你只要把我带进主院就行,之后的我自己做,绝不连累你,可不可以?”
“公子为何不去找令妹?我不过一个外人,为何要帮你?”江朝欢还是不为所动。
“她...她只会劝我不要轻举妄动...而且...我不想牵连她到险地。”
江朝欢冷哼一声,将他推到一边,打开房门送客,“在下也不愿陷入险地,公子不必再说了。”
嵇无风终究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只是,他没有回到自己房中,而是藏在院中假山石后,紧紧盯着江朝欢的房门。
刚才谈话时,江朝欢有几次都不自觉地看向门口,神色有些紧张和期待,他一定是在等什么人,嵇无风得意地弯起了嘴角。
果然,不出一刻,就见一个身穿黑色紧身夜行衣的人闪进他的房间。透过假山石的孔隙,依稀能看到月色下那人的身形娇小轻灵,看来是个女子,应该便是顾襄了。
未几,门又一次打开,这次江朝欢与那女子一起走了出来,两人都着黑衣蒙面,手提长剑,气势凛然。
两人先迅速地四顾查看一番,就立刻沿着游廊走向点墨林方向。
嵇无风弓腰缩首,偷偷地跟在两人身后。
他小心地与两人保持两丈的距离,用尽力气追去,却感觉两人走地并不快,叫他跟的也不吃力。
跟着两人,果然能一路避开庄中守卫,很快,已沿着游廊,穿过点墨林,行至主院门口。
“我就说,他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发现他们也是去主院,嵇无风暗暗想道。
院门口赫然立着十数名守卫,甲胄兵戈,目光警惕。
只见顾襄与江朝欢隐在墙根转角,顾襄在阴影中伏低身形,突然纵身一跃,跳上院墙,极快地走向另一边,接着扬手向那其中领头之人一指,月光下一支短箭极速飞去,那人便应声倒地。
这时,另一侧的林中响起了一阵沙沙之声,那群守卫看着倒地的首领,连忙向那边追去。
门口只留下两人守着,江朝欢飞身上前,以手为刃,切向两人后颈,那两人还未来得及转头,便软软倒地。
接着,顾襄与江朝欢闪身掠进院中,嵇无风也趁这机会溜了进去。
然而,甫一进院,两人就急速潜行,叫他再也无法跟上,只能看到他们向正厅方向而去。
嵇无风努力向前追去,却不想骤然一声轰鸣吓了他一跳,仿佛身下的地都在颤动。他连忙躲到一棵树后,却见那正厅方向隐隐起了火光,接着又有爆炸之声,随即,不知多少守卫从院门涌进,朝这边奔来。
他慌了手脚,不敢再往正厅去,又眼见着那些守卫朝自己这边搜寻而来,伴着不断的爆炸声,四下一片嘈杂混乱。
嵇无风一时只觉头脑一片空白,
二十九.斗室
江朝欢盯着那图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头绪,又沾了一点茶水浸湿一角,仍是毫无变化,再将那纸凑近油灯上烤干,却还是没显出什么来。
这时,只听外面的爆炸声已经止住,而沸反盈天的人声愈加嘈杂。知道时间不多,两人只好先将这图放回原处。
江朝欢继续在慕容义床边搜寻,一无所获,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发现床尾的帷幔底部有一滴凝固的蜡油,想必是慕容义曾举着油灯在这里查看。
他掀开帷幔,向床底望去,发现地面上没有积灰,显然有异。
叫来顾襄,两人合力将床移开,竟看到地上凸起鎏金刻痕,纵横交错,凝神细看,似是四散排布的屋顶平面,还有山石水景的顶视。
“聚义庄的总平面图。”江朝欢俯身轻抚这凸起的雕刻,没错,九脊歇山,三重屋檐,正是适才那正厅的屋顶制式。
接着,他的手移向最南边大门和照壁的顶视,沿着那大门的流线划过。
突然,这一片刻痕消失了,地面上裂出了一个四方形状,接着那一块地砖推进墙里,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来。
两人诧异地看向洞里,只见有台阶导向下面,不知能通向哪里。
“这里是二楼,居然会有密道?”顾襄有些不敢相信。
江朝欢细细回想适才所见一楼的形制,这间屋子正对着的一层东北角有个垂莲柱,那里凸出的一块正挂着一幅画,显然是这倾斜密道上部经过,用以掩盖。
“下去看看。”江朝欢从怀中摸出火折,便先行踏上台阶,顾襄紧随其后。
这密道还算宽敞,两人一前一后走并不拥挤,两侧墙壁光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两人警惕地一步步走下去,没有见到人影,也没有声响。半晌,终于到了一处平地,视线开阔起来。
“我们下了七十级台阶,以每级半尺计量,高度共有三丈有余,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地下了。”江朝欢说道。
只见这平缓之处是个斗室,而前方有两道门。每道门上都刻着一个八卦图,中间有指针,皆指向离卦。
顾襄觉得有趣,叫江朝欢来看,“这个慕容义不会是知道你要来吧,专门给你摆到离位。”
江朝欢拉住她要摸上去的手,“他还不至于这么神通。这个八卦图在这里应该指代方位,指针摆到前方通往的方向,这门才就会开。”
“那这两道门会通往哪里呢”顾襄问他。
“其中一道肯定是他逃生之用,若是逃往庄外,这里接近聚义庄北侧院墙,肯定是往北面挖最近,所以应该是北面的坎卦。”
“那到底哪个门是他逃生的?”
江朝欢沉吟片刻,道:“只能看运气了。只是若是猜错,恐怕会有危险。”
顾襄撇撇嘴,瞪了他一眼:“为了任务,危险也要去。”
说着,便走到左边的门前,说道:“我选这个了。”她将那扇门上的指针转到坎位,便退了两步等待。
须臾之间,那门轰然打开,无数箭矢从中疾射而出,显然是他们选错了。江朝欢拉着顾襄向后急退,接着挥剑阻挡。
待那箭射完,却紧接着从门中跃出十数人,转瞬间将两人围在中心。小小斗室顿时变得拥挤不堪,这十几人的兵器几乎贴在两人身边。
“你们是谁?”顾襄冷冷地审视着他们。
“这话该是我们问你吧。你们擅闯禁地,又是何人?”其中一个手执银枪的矮胖男子阴沉地看着顾襄。
“不用废话。管他们是谁,既然发现了这里,都必须死。”另一个披散长发的男子阴恻恻地笑道,一边舔着嘴唇,仿佛很是兴奋。
一声短喝,他首先一掌拍向顾襄,紧接着,其余人纷纷使银枪刺来。
江朝欢掩在顾襄身前,一把抽出长剑,便使出穿云破起手式直刺向那人掌心。
他这
三十.惊遇
转眼,两方走了几十招,已有两个银枪门人被江朝欢长剑刺穿,这时,楚腰掌那人一声呼啸,十杆枪尖立时攒在一起,直指向江朝欢。
他身后便抵着侧墙,已无可退避,便硬是蓄起内力以剑相迎。
剑锋泛着寒光猛的挑过,十杆银枪皆被掀翻,而两方内力激荡下,江朝欢也觉虎口被震得隐隐发麻,身子向后跌去,不由倚住墙壁,持剑稳住身形。
然而,未等他吐纳气息,再提起剑来,楚腰掌挟着风声极速挥来,这回掌风不再柔若无骨,而是摧胆折腰,势如破竹。
一息之间,江朝欢心中转起无数念头。
于那破碎思绪中,他恍然间抓住了一瞬千面阵形,骤然发动,将手中长剑轻轻一推,送向那人掌心,随即旋身后仰,踏上墙身一步,借这一点之力,从那人头顶翻过,转而接过长剑,直指那人后心。
与此同时,之前被那些银枪门人缠住的顾襄快剑一闪,从旁刺入那人肋下。那人身形一滞,江朝欢的剑也径直送入他身体。
那人连创之下,气力不减,反而生起了两倍劲势,徒手抓向顾襄剑身,手心一扭,拔出没入身体的剑尖,又全力往前一送,竟将顾襄逼退一步。
而江朝欢则已经转头应付那群爬起来的银枪门人。
适才那一瞬间,他自发地将千面阵运用到不可踏足的绝境,心里好像豁开了个口子,明白了所谓千面,不仅仅是步法,而是阵法。
步法可以受限于地势,环境,而阵法则突破外物限制,幻化无穷,取一切可即之物为倚势,才是真正的以一敌万,一人千面。
转眼之间,他不再受制于黑暗和狭窄的斗室,千面阵法似乎又领略到了一重境界,未过几招,已将那银枪阵气势压下。
只见他倒提长剑,一招横斜云间自下划出,同时旋身激起内力,剑光过处,围在他四周的银枪门人倏然被掀倒在地,长枪折断,颈间一道红线,不过片刻,皆断了气。
而那边楚腰掌困兽犹斗,还在与顾襄纠缠。
江朝欢略调了一瞬气息,便提剑掠去助她,这时,却见那人向后飘去,躲开两人剑锋,随即扫视一眼地上的尸首,发出阴柔的笑声。
“我在这里练了十五年功,心无杂念,自以为进境颇快,没想到外面已经天翻地覆,出了你这样的人才。”那人阴恻恻地看向江朝欢。
“像你这样的人,越到险境越能激发进益,是绝不能留在这世上的。今日,就让你陪我下地狱吧。”
说着,他袖袍一甩,不知挥出了什么东西,斗室瞬间亮如白昼,江朝欢两人从黑暗中还无法适应这突然的光亮,不由眯起眼睛。趁这一瞬,他一掌探出,整个身子扑向顾襄。
余光瞥到江朝欢飞身截来,他狡黠一笑,那挥出的掌心竟转向自己腰腹之间,眼见就要落到他自己身上。
这时,一声娇柔的轻叱传来,“退开。”
江朝欢与顾襄一齐收住身形,向后退去。
同时,只见那楚腰掌的颈间自后穿出一柄刀锋,随即另一把短刀阻向他的手掌,在他拍在自己身上之前,将他四指齐根斩断。那人终于扑倒在地,来不及说出最后一句话。
“路白羽。”顾襄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即便在夜里行动,路白羽依旧穿着一袭白衣,外罩白纱,衣袂飘飘。双手各执一柄短刀,还在往下滴着血。头上梳着飞天髻,没有金插银戴,只缀着一支轻管白羽,随着她身形流转悠悠飘动。
“小江弟弟,才两日不见,你越发俊俏了。”路
三十一.被擒
却说那边嵇无风跟着小缙,在庄中已经绕了不知多少圈,慕容义带着手下追查了半个时辰,也没能捉住他们。
待到正厅的火势熄灭,主院也不再兵荒马乱,慕容义吩咐下去,从庄中前庭开始,每一处都细细搜查。这时,小缙见到东边升起一束白色烟花,便知江朝欢他们已经撤回。
此时,他们正被一队护院追到点墨林南端。
一时甩脱了那些人,嵇无风有些跑不动了,拉着小缙停了下来,终于有机会说话,他喘着气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小缙朝他眨眨眼,无辜地说道:“我听闻谢公子有难,想来见他一面问问怎么回事。今晚就偷偷溜进聚义庄,结果他不在房间,又去主院碰碰运气,没想到遇见了你。”
“没想到,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嵇无风有些感怀。
“谢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说什么也不信他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当然要来帮他了。”
小缙豪气地一手拍上他的肩,又说道:“好了,我们快走吧。接着往南走,我们就可以逃出聚义庄了。”
于是两人又趁着夜色跑向林外,跟着小缙拐了几个弯,却听到后面传来了追兵的声音。
眼见这里四下没有遮蔽,小缙拉着他又钻入了点墨林,嵇无风有些气力不继地落在小缙后面,才跑了几丈远,一抬头,却不见了小缙的身影。
他连忙低声唤起小缙来,一边四下察看,这时,只见前方突然有火把人声,他连忙掉头就跑,却听到后面的人呼和着追上来,不一时就围住了他。
“是你!”为首的慕容忠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嵇无风见自己被团团围住,小缙也不见踪影,料想自己无法冲出去,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慕容忠将他一路带到主院,因着他广陵嵇氏的名头,对他还算客气,只是捆住了他的双手。
当看到嵇无风时,慕容义倒没有太多惊讶。刚刚下人就来报过,那名中箭的守卫,那箭杆末端就刻着一个“嵇”字。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嵇无风,眼里迸发出慑人的寒意。
慕容义本就不信凤血剑的儿子能是个不会武功的废物,果然,他一直装模作样,今晚还是露出了真面目。只是...他是如何发现正厅埋着火药的,又为何要来点燃火药?
只是现在,还不容他慢慢思考这些问题。他问慕容忠道:“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慕容忠欠身答道:“庄中已经细细搜过了,只有他鬼鬼祟祟,在林子里逃窜。”
“好,传令下去,就说今晚庄中进了刺客,让所有人不许擅离房间。”慕容义吩咐道。
“可是,少林和那些入会人都遣人来问怎么回事。”
“让他们回去。明日我会给他们一个答复。今夜正厅的事,一个字也不许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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