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钟山隐士
慕容忠连忙领命下去了。慕容义则带着嵇无风回到了忠义楼。
一进门,慕容义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急忙冲到二楼,却见自己的房门大开着。
他的心脏好像瞬间停止了跳动,扑到床下查看密道。密道口大开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整个聚义庄,只有慕容忠可以进他的房间,连慕容褒因也不行。他立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声东击西,其意竟在他这里。
沿着台阶下去,只见斗室中尸体横陈,血迹斑驳,而那两道门仍紧紧关着。他急忙转了指针开门,见里面一如既往,应该没有别人进去过。
转身出来,他又定睛一看,却
三十二.旧因
这时,慕容忠小心地问道:“楼下那位,怎么处置”
“嵇无风...我原本小觑了他,没想到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既然他自己找死,就别怪我无情了。”慕容义的眼中渗出阴毒的光。
“可是...他是广陵嵇氏独子,凤血剑恐怕不会放过我们。还有他妹妹,也在庄中,只怕...”
“水龙吟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凤血剑又如何?那嵇闻道还不是捡了淮水派的便宜才立起名号?两天以后,世人只会知道我慕容义,我聚义庄,而非南嵇北谢,少林丐帮!”慕容义轻蔑地冷笑,又接着说道。
“不过,嵇盈风那里倒的确是个麻烦,而且现在十个入会人已经只剩八个,若再出意外,只怕惹人怀疑。这两天就说他病了在我这里养着,且先留他性命到后日,给他灌了哑药让他上去走个过场。”
于是慕容忠领命下楼去,将嵇无风关到忠义楼西侧的庑房,着人看守。
却说那边江朝欢与顾襄一前一后向客院行去。
方走到点墨林游廊,见圆月高悬,晚风清凉,顾襄觉得今晚莫名有些舒心,便主动找话来问江朝欢:“你说慕容义会把嵇无风怎样”
“会杀了他,但是在聚义会之后。”江朝欢没有看她,依旧快步走在前面。
“我觉得你对嵇无风很好,你真的要看着他死?那你在客栈为什么要救他?”顾襄有些不相信。
“救他,是因为他尚有利用价值。这点价值用尽后,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江朝欢的语调一如既往,平静无波,甚至隐隐含了一丝嘲弄。
顾襄却很欣慰,她从来聚义庄就觉得不太踏实,有时看着他的行为无法理解,但这回明白了他还是一如从前,没有对谁不同。杀伐决断,利用人心,不事怜悯,并无变化。
她追上去,到江朝欢身侧,想再说话,却见江朝欢的面色极为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眉头微微皱着,忙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你刚才受伤了,伤在哪里”
“没有。”两人已经走到客院,江朝欢拂下她的手,快步走入房中,便要关上门。只是这回,顾襄一把抓住门扉,硬是推开了门挤了进去。
顾襄拦在他身前,不由分说探向他的脉搏,他也没能再挣开。
刚探上手,就觉他的内息混乱,真气窜行,好像内伤甚重,又觉他肌肤冰凉,触手生寒。不由心慌,忙扶他坐下。
“你这明明是受了内伤,等我去找小缙回来。”小缙擅长医术,尤攻内伤,在顾门内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夫了。
只是她不明白,那楚腰掌和银枪门也不算绝顶高手,比之她尚有不如,而且适才一战也没看到他受伤,怎会让他内息如此奇怪
江朝欢一手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冷漠地看着她:“不劳费心,二小姐请回吧。”
顾襄不明白他怎么又这副样子,却还是说道:“后日就是聚义会了,你这样怎么...”
“我死不了,更不会耽误任务,无须二小姐操心。”江朝欢冷冷地打断她,将房门打开,幽深的眼眸更为冷冽,不带一点温度。
顾襄被他一噎,原本那点担心也烟消云散。暗恨自己自作多情,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她一甩手便冲了出去。
她的身影再也不见,江朝欢合上了门,只是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滑落在地。倚着门缘,他抓住长剑,想要借力站起,却只觉气海中真气乱窜,胸口锐痛。
适才一战,他为了破银枪门阵,瞬间激起了十成内力,又经这一番久战,必然是勾
三十三.识图
宽敞的院子里,棠梨疏落,池水流觞。
正是春日时节,江南一带特有的柔风拂过,便吹绿了湖畔垂柳,催红了春日海棠。
树下浓阴,一个小小的男孩正在练剑,一旁却跑来两个小孩缠住了他,非要拉他去园中玩耍。
他正要拒绝,却见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俊逸男子却朝他们走来,抱起他,爽朗一笑,便拉着那两个孩子一同走向花园。
不料,春日融融突然变成了狂风急雨,雨打梨花,池水吹皱。
身边的人皆离他而去,在这昏黄天地间,只剩他孤零零一人。他慌张地四下乱跑,一声声呼唤,那些人却从此消失,再也不见。
好像有了一丝意识,他恍惚分辨出这是梦里,只想快些醒来,因为他知道,这之后的梦境会更残忍可怖。十数年,这个梦只有一个结局,这个结局,他在现实中初尝滋味,在梦里更是重新回忆了无数次。
然而这时,他突然感觉周身暖洋洋的,好像又重回了春日庭院的光景。
那些冰冷的冬日,无尽的黑暗,身边人消逝的孤独,无可排解的恨意......仿佛都被清朗光明取代,他沉溺在这幻像里,又不想再醒来。
只是,他逐渐感觉到手腕处被压着,触感柔软,那里似乎是暖意的来源。
然而,容不得多做思考,他强迫自己醒来,下一秒,震开剑鞘,长剑已经抵住来人的脖颈。
“是我。”顾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若真是敌人,你这会儿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昨夜回去后,她不知怎的,一边心中咒骂他不识好歹,一边却又心烦意乱,辗转反侧。
早上天色微亮,她便起身来到了江朝欢的房间。
若是往日,有人闯入,他必然立刻惊起,只是这次,不知为何,他仍沉沉睡着。
顾襄心下一沉,还道他伤势太重。忙去他床前,捉住他的手腕探查脉息,只觉脉象虽还有冲撞凌乱,却比昨晚好了很多了。
将两指轻轻搭上他手腕穴位,顾襄决定还是给他传些真气,比较保险。两人师承一脉,同修顾门朝中措这一内功心法,自己的真气对他应该有疗伤补给之效。
她便催动内力,将真气缓缓输入江朝欢体内。
初时,只觉他的手腕肌肤转暖,似有功效,可渐渐地,却觉他体内似乎有一股微弱的真气在抵抗她的内力,如蚕丝遇水,遇强则强,正诧异间,江朝欢却醒了。
只是这回她没再问江朝欢。
她知道,若是他不想说,自己是无论如何不可能问出来的。只要他对顾门,对爹爹依旧忠心,就不必事事分辨个一清二楚,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容旁人窥伺。
江朝欢看清来人后,便收起长剑,只是眼中寒意更盛,看向她的神色好像没有一丝生气。
“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我的剑不会留情。”
顾襄闻言一怔,看向他,却看不到他的眼底,只觉他此刻无比认真,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江朝欢将长剑归鞘,越过她,起身走到桌前。
顾襄呆立在那里,半晌,终于转身而去。
“等等。”江朝欢却叫住了她,她在门口停下,却没有回头。
“你动过这个”江朝欢发现昨日自己默出的两幅图不再是当时的位置,那平面图在上,曲线图在下,叠在一起。
顾襄刚进门时确实拿起来看来一下,然后随手便扔在一边。
“不会再有下一次,离主尽可放心。”依旧背对着他,顾襄也语气疏落,微微带着嘲弄。
只是这回,江朝欢却没再还口。宣纸轻薄,透过这上面的平面图,他看到了叠在下面的曲线图,电火石光间,灵光乍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等高线。”他喃喃自语,连忙将两张图仔细地重
三十四.探查
两人刚推开门,却见到嵇盈风站在他门口,似乎正在踌躇要不要敲门。
见了他二人,嵇盈风显然也吃了一惊。这一大清早,多数人还都没起床,顾襄便从江朝欢房中出来,这一对师兄妹的关系,任谁也不能不多想。
只是她一向教养极好,愣了一瞬,便微微移开目光,退了一步,随即含笑和两人打招呼。
顾襄不知她为何这般作态,只道她害羞,江朝欢倒是隐隐猜到她误解了什么,却也懒得解释。
于是嵇盈风更是小心翼翼地垂下眼眸,说道:“哥哥今早不在房里,不知江公子有没有看到他。”
“昨晚令兄曾来找过在下,之后便没再见到。”江朝欢如实回答。
嵇盈风本是猜测,谢酽出事,嵇无风若是想救他,可能会找上唯一认识的江朝欢,没想到真的来找了他。
听他承认,嵇盈风有些着急,忙问道:“敢问江公子,哥哥找你是想做什么后来,他又去了哪里”
江朝欢说道:“不瞒嵇姑娘,令兄想要在下帮他救谢公子,在下拒绝了他后,他便离开了。至于他去了哪里,在下并不知道。”
嵇盈风这便觉出事情不对来,他该不会是自己去救谢酽了吧
又想到一事,嵇盈风殷切地看向两人,“江公子和林姑娘昨夜可听到一阵轰鸣声了吗似乎是打雷,或者是爆炸,听说昨晚庄中还进来了刺客,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听到了,想来是刺客弄出来的吧。不过既然庄中还如此平静,应该是已经抓到了刺客,不会有什么问题。”江朝欢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好心安慰她。
见他二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嵇盈风也不好意思再缠问,道谢后便告辞了。
两人走到点墨林,见小缙已经等在了那里。
三人商定,先从聚义庄的最北侧院墙出发,沿着中轴线走到大门,根据踏步的步数和坡道的长度,大致确定南北侧的高差,再探查别处。
从北院而行,先到忠义楼,几人顺便窥探了一下慕容义的行踪。
只见慕容义正从楼中走出,步伐矫健,神态自若,身侧无数弟子护卫围绕,气派十足。明日就是聚义大会了,今天,来会的各派掌门徒众都已至雁门关,纷纷入住聚义庄,以待明日观会。
于是,慕容义一大清早便收拾妥当,前往前庭,迎接四方来客。
“今天丐帮也该来了吧,你这个时候不见人影不好吧”顾襄问小缙道。
小缙不屑地撇撇嘴,说道:“丐帮早就七零八碎,这回为了谁来聚义会,大礼大信大义三个分舵差点火拼起来,最后谁都来不成。只剩我们几个来参加比试的,谁管我。”
自从三年前丐帮前任帮主任天命被路白羽暗杀,丐帮便走了下坡路。
因任天命死的突然,下任帮主还未选出,打狗棍法和降龙十八掌也没来及传到下任。为了下任帮主的选择,帮中九个八袋长老各不服气,明争暗斗,不过两月便横死了一半。
一直零零落落斗到现在,丐帮还是没选出能够服众的帮主,打狗棍置于总舵,几成摆设。
三年来群龙无首,各自为政,丐帮自然分崩离析,日渐式微。
如今为了谁代表丐帮来出席聚义会,剩下的几个长老又一番计较争论,最终商议不定,竟都赌气不来。而帮中晚生后辈更是青黄不接,连个能进入聚义会的都没有。
想到中原百年来的天下第一帮沦落至此。而天下第一派的少林也只求自保,远避世事,连门中弟子惨死都不追责查探,一味退让。昔日人才济济,今日没落衰微,着实可悲。
无人统领,一盘散沙。正道艰难,一
三十五.暗道
拥月湖在等高线图上为什么不闭合,是一个诡异之处。
三人一路西行,到了湖边。只见湖对岸仍立着那采月楼,而湖上依旧没有桥和船只可渡。
岸边一如既往地静谧,没有人影。江朝欢看着图上曲线的那个缺口,悠悠说道:“我觉得需要下去看看。”
顾襄认同道:“这里不架桥梁,不通船只,肯定是为了阻止人来,说不定湖底有什么秘密。”
“那谁下去啊”小缙好奇地看着湖面。一转头,却见两人都盯着自己。
“喂,不会是我吧。明明你的水性更好。”小缙连忙倒退一步,向江朝欢叫道。
顾襄瞪了小缙一眼,“他昨晚没休息好,我看你更合适。”
“什么明明我也忙了半宿,我更没休息好嘛!你们两个以大欺小!”小缙不满地嘟囔,却还是顺从地走到岸边,脱下外衫。
江朝欢指着湖的东南方向,告诉小缙:“你只要向这里游就好,别的地方不需要过去。”
小缙恨恨地答应了,便纵身一跃,很快便没入湖水中。
过了约一刻钟,小缙才重又浮出水面,扑腾着爬上岸。
人还没上来,就听到他颤抖地连连怪叫:“好冷啊,冻死我了。”早春时节,冬寒还未完全退去,西北时而冷风阵阵,水中则更是冰凉。小缙抱着肩膀,哆哆嗦嗦地爬了上来。
江朝欢很有良心地为他披上了外衣,顾襄则哼了一声,道:“习武之人,居然还畏寒畏暑,可笑。”
“喂,你说话怎么和门主一个腔调了。你倒是下去试试,看看冷不冷。”小缙瞪大眼睛,啧啧摇头,叹息自己命苦。
“畏寒畏暑。”江朝欢默念,顾襄不解地转头看他。他却转而问小缙湖底有什么发现。
小缙嘻嘻一笑,卖弄道:“看,你们还是靠我吧。那湖下果然有隐秘。”
看到两人关切的神色,小缙很是得意:“这里东南侧,看起来和周围一样,有栏河堤坝,坡度也和旁边没什么区别。但是敲上那堤坝,却能感觉到那边不像实土,好像有震动回声。”
“我又发现那里底部的泥沙比别处都少,于是我用摄魂勾挖了一会儿,在那河提上挖出来一个小洞。”
小缙眨眨眼,接着说道:“没想到对面竟然也是水!这个拦河坝是个摆设!”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