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众生皆草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步步为吟
这是固城王的心意。
他颤着手给安安披上头帕,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想好了吗过了这扇门,就覆水难收了。”
她点头,头上的珠翠摇晃着。
脸色似不虞,蹙着好看的黛眉,以手扶着凤冠。
“成婚真的是太麻烦了,我从昨天起就一直像个木头娃娃一样任人摆布,还有你看我脸上这什么妆,都看不出来是我了,难看死了,这下真成傻子了。”
他指腹压了压她脸上厚重的粉笑说,“那咱不成婚好吗”
她摇头,那张娇小可人的脸上挂着一本正经。
“不好不好,固城王都到门口了,何况还得到圣上的亲笔,在这个节骨眼要不出门,除非我傻病犯了。”
“可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我不勉强啊,也没不喜欢啊,就是自己抱怨一下。”
她转回头去看着妆花镜子内的自己,瞧见了什么时,用力地推了一下他的手。
“你把我的妆都给弄花了,等下让喜娘看到了,又得骂我不讲规矩。”
送她出门,风掠开头帕的一角,落于地面。
喜娘惊呼。
她却踩着头帕,施施然地走上花轿,晾着一旁背她上花轿的太子哥哥不管。
还没过门,便已经让新娘子的娇容让人看去,脚还沾了地,全然不按规矩来。
这在当时是不吉利的象征。
可更让人错愣的是新娘也没上妆。
固城王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出尘逸朗的俊颜微错愕着,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不解。
“怎么没上妆喜娘怎么办事的”
固城王只看了他一眼后问起,他也无奈,安安没教好,一切都是他这个做舅舅的错。
“日后只要她有一点不好,我都不会放过你。”
可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震慑力。
元狩十四夏,林相卖官鬻爵事情败露。
昔日诬陷宣德侯府一案被重提重审,侯府血案洗刷,林相被削职流放。
皇后敛财,杀害嫔妃,溺死皇子事发,断发,囚于冷宫,翌日饮鸩而死。
隆冬,太子被废。
元狩十四冬,皇帝病重,废太子起兵谋反。
安安带着帝皇遗诏逃出重重围困,助固城王登帝位。
新朝初建,永熹元年,新皇称帝,启用以家族人。
他也从幽禁的侯府内走出。
可去探望安安,却得知她已病故多日。
所有人都当她这个傻子走得好,也能为日后的皇后娘娘这个凤位腾地。
新帝忌惮安安也会跟当年的皇后一样,害怕以家终有一日也会把持朝政,后位一直悬而未决。
为了打消帝皇的疑心,她以一死换回族人百年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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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陵不敢妄动,因为呼吸已近乎微窒,她微抿唇,错开了视线看向窗外的停车场,想要打破这一时的尴尬。
“这不是在胡闹吗你不是要当我舅舅”
“我想通了。”他目光渐沉,旋即低声而笑,“而且当时不过说说而已,你怎么还信”
她喉咙微哽。
弗陵知道他或许是今日听她说起那墓主人又回忆起了自己上一世的事,可被人明目张胆地当做别人的影子,心底不由得哽了一口老血。
“何况我婚事还没退呢。”弗陵抿唇笑,“你给我点时间。”
以长暮知道她对自己从没起过别的心思,从头到尾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胸腔勒紧肋骨,隐隐约约的疼痛感。
他微阖了下眼,隐下心底的酸楚,情绪百转千回,又不想被她看出诧异,长叹了一声气后,轻声说,“这都多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退”
弗陵抿唇无话。
以长暮心思敏锐,笑了,“你根本就没想过退。”
弗陵无话可说。
顺毛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怨气值一直持僵硬,保持着缓速度下跌。
这下子因为她的一时乱言,连带着之前降下去的怨气值又渐攀峰峦。
百转千回,心底后悔搅着复杂,深知覆水难收,纠结了几次后咬了咬牙。
当一个替身该有的自觉性怎么就没有了
终究是意难平。
以长暮看向她推开他的手,解开安全带,准备下了车离开,“你了解他吗”
弗陵抿唇道,“我怕我家破产,我不想让我爸一直卑躬屈膝地给人敬酒,有一天兴许还喝死都不一定,厂里那么多员工都等着我爸发工资。”
以长暮清楚她家如今的情况,声音微急,“你很全方位地了解过他吗如果我说,或许他的性取向根本就不是……”
她站在车外,俯下身来,手背搭在车窗上,玩笑似的语气说起。
“我本身对婚姻没什么期待,他喜欢男人更好,可以做对名存实亡的夫妻,而且我超怕疼,一想到得给别人生孩子就恐婚,你说我因噎废食也好,说我胡思乱想也罢,反正没有我地球也不会灭亡。”
以长暮追着她下了车,道,“安安,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嗯。”弗陵语气懒散地点点头,“我自己都是个孩子,还学不会照顾自己呢,怎么能很好地给人洗衣做饭照顾孩子别耽误了别人也委屈了自己。”
电梯外,她按下楼层,旋即又转过身盯着他瞧。
“你等一会再上楼。”
“就只是因为你家如今的状况需要到他……”以长暮脚步微止,“如果能有别的可代替的方法……”
律父看着女儿深夜回家,放下脚边的文件,错愣地看了眼时间,又茫然地盯着她瞧。
“你怎么回来了这不放假不过节的。”
弗陵抿了抿唇,对他这种大惊小怪的样子斜睨了一阵白眼。
“回家拿点东西。”
律父见她往房间走去,两父女关系总洋溢着一种令人为之尴尬的气氛,又忙补充了两句。
“天凉了,多带几件大衣去,别着凉了,算了,天这么晚,你明天再回校。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转系那事,虽然你已经选择了辅修,但辅修终究是比不过人家正经金融学院毕业的……”
对于诸如此类的洗脑,弗陵只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难怪别人都将不要跟父母讲道理,因为他们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
即便没有多令人眼前一亮的经验,但常常好为人师固步自封。
将自己所以为的人生经验强行灌输在你脑海中,并且要求你至少也要复制他的成功路子。
她后脚刚把律父强行灌进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往外泄出时,听到门外传来异样的响动。
弗陵站在房门口,探着脑袋往外瞧,见老律鼻梁上悬着一副老花镜,手上还抓着几份文件,火急火燎的样子往门外走去。
她推开房门往外,“你要去哪”
老律道,“隔壁搬来了新邻居,小以,爸爸有点事要跟他谈谈。”
弗陵紧随上前,狐疑地问,“你去他家干什么你跟他很熟”
她以为是以长暮暴露了。
老律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有时候几杯酒下肚他就能将你当知己好友,一个劲地往外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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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陵进了门,目光逡了眼客厅上的文件和电脑,看来真的是在工作。
“安安,叫你呢,过来。”老律催着她,要跟以长暮介绍自己。
弗陵偷瞄了一眼文件内容,却听以长暮咳嗽了一声。
老律问道:“你让人家小以给你端着什么了”
话一摞,又急急忙忙地去把砂锅从以长暮手中接走。
她抬眼,笑笑说起,“爸,我见你一直没回来,见家里冰箱还剩下点吃的,给你煮了点干贝虾米粥,你们先吃点东西再忙工作上的事。”
律师难得欣慰地看了她一眼,手也摸上干瘪的肚皮。
“我这肚子确实饿,还要多谢人家小以,一直在帮爸爸解决问题。”
弗陵眉梢几不可查地拧了起来。
老律可真是像个不经事的孩子,别人给他一颗糖,他都能沾沾自喜好久。
以长暮现在对他的殷勤满满,不就是像过去的权少承。
虽然不清楚权少承到底为什么要骗老律定下这桩不靠谱的婚事。
“小以,我家安安还是第一次这么有心,以前别说让她做饭了,削个苹果都能切到手。”
老律将砂锅盖子往外掀开时,嗅着满外溢开的香气,顿觉神清气爽,难以置信这是自己女儿做的还是叫的外卖。
弗陵白了他一眼刀,“我先回去了。”既然明了以长暮的目的后她也没有久留的余地。
以长暮取了碗筷放好,目光微抬,“你做的,不一起吃点”
律父道,“对了,小以,我跟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怀安,她跟你也是同一个大学的。”
“安安,这是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咱新邻居,以长暮。”
老律低声说道:“他是金融系的,你不是也辅修了这个专业,以后要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要多向长暮学习,知道吗”
弗陵微微扬了扬唇,跟以长暮礼貌性地寒暄了一句。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律师无奈地看她那副样子,“不好意思啊,安安她就是有时候有点内敛。”
“哪会。”
以长暮淡淡地扬了下唇,盛了一碗粥给他。
“叔叔,你也先坐下来吃点,刚才的问题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
白日熹微,微风不躁。
律父以工厂有事的由头让以长暮送她回校,毕竟顺路。
“听说你帮我爸出了点建议,难怪他今天这么高兴。可除此之外,你们还谈了些什么。”
以长暮笑笑,“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建议,让你爸爸多从别的渠道销售滞销的商品,放心,我没有轻举妄动。”
知道她担心什么,自己更不会惹她不喜。
弗陵紧声问,“你妄动了什么”
以长暮淡笑无言。
弗陵无奈,靠着窗,无奈地看外头的车水马龙。
“我会自己去退的。”
以长暮却是道,“安安,你只管学习你喜欢的东西,至于辅修的专业,你要真不喜欢,以后别来了也可以。”
之前她说过不喜欢辅修这一门专业,不过是为了让老律心安。
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将来女儿接手家业,别被别人谋走了自己打下来的江山。
“我没有不喜欢,不过是发一下牢骚而已。”
以长暮忽怔,抚了抚她的头。
“安安,你喜欢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别的事,一切有我。”
弗陵微微一顿,她喜欢什么
说起来,她也没什么特别不喜欢的。
“谢谢你啊,帮了他。”
可既然当初已经选择了辅修的这个专业,根本就不容许她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骑虎难下就是这个理,还好有以长暮不厌其烦地帮她。
张祎哲每次见到上课依旧坐在一块,便问,“你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一个嘴上说不爱,心底却一直蠢蠢欲动地靠近,一个心底说不喜欢,行为上也不晓得他保持点距离。
“什么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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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家工厂忽然爆出食品安全事故,并且一夕之间就被有心人给拍了照片发到了网络,一时间引起骚乱。
她之前因为一直跟着老师在文献中心,并不曾知道外头的事情。
知道网上的新闻,还得多亏于张祎哲的通风报信,让她有多远跑多远。
一开始她并不在意,老律还专门给她回了电话。
原来是有人泼脏水,栽赃陷害,让她安心,然而事情与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得多。
原来是已经有人将她便是此次事故过错方的女儿身份给曝光。
莫名遭受一阵一阵非议,弗陵寻了个安静的地方选择暂时性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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