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前排刀盾兵
庄清奇道:“既然是要调查秦国的这神器,那怎么
第四章、兵行险着1
1、
不知不觉,来王城已经一旬了。
来雒阳之前,庄清对自己是信心满满,把朝堂上可能碰到的情况都预想了一下,言辞是无懈可击。
然而,却没想到直接被周廷冷处理。
为什么他们就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呢秦国长平战后,猛攻邯郸,北攻太原,看起来挺厉害,实际上危机四伏,破绽百出,强弱很可能异势。不抓住这个机会,给秦国致命一击,还等什么呢
庄清觉得,朱英说的对,还是应该主动去会会周国的头面人物。
刚到周国的时候,情况不熟悉,人也不了解,不知该去会会谁,现在知道哪些人的意见很重要,就好办些了。
这事情耽搁那么久,周公把他们直接晾着,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这怎么能行
庄清还曾去宫门求见,连门都进不去。
这样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难道该坐着等他们通知滚蛋
庄清自己判断是,周国其实也认可他对形势的判断,但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决心。
吴兴是楚国驻雒阳的驻馆大夫,对于周国的内部情况的了解,可以说略等于无,但好在有个苏弃住在隔壁。
庄清差不多每天都能见到苏弃,这小伙子很健谈,心里也没什么城府,熟了以后,小酒一喝,这个洛阳城里你想知道什么他都能跟你说。
苏氏是洛阳的望族,几百年前的苏国后裔,苏氏在周惠王时期支持王子頽,史称王子頽之乱,苏氏最后失败,失去了全部土地,一部分族人就在洛阳为民。到了几十年前,出了苏秦、苏代、苏厉兄弟,是当时最著名的纵横家。
当时天下合纵,以苏秦为宗。声势煊赫,真正的一夫怒而诸侯震恐。
苏厉晚年在路上捡到个孩子,就交给儿子养,起名叫弃,但还没长大,苏厉就死了。苏弃的义父自己一堆儿子,也难得理他,还没等给他取字也死了,所以苏弃就有名无字。
苏厉的子孙多,死后儿子们分家,家产都不够分的。
苏弃作为苏厉的孙子辈,又是养子,义父再一死,兄弟更不怎么待见他,能推荐给宫里当个侍卫,以苏氏几个老兄弟死后苏家败落的势头,就算很不错了。
分配了一所房子,也就三间一进,配个老奴看家,差不多就是各走各路,不想管他的意思。
因为吴兴的缘故,同时感觉庄清也拿他当兄弟,苏弃才把自己家这点隐秘而伤心的事告诉他。
庄清有一天,直接问他到底跟吴兴什么关系。
苏弃也不藏着,告诉他,在王城以西,是一大片山区,那里靠近秦国的宜阳铁山,有一伙人专门私带矿石出山,吴兴就做这项买卖。
庄清听到这里大惊,这可是大买卖,吴兴这么有钱
苏弃嘿然一笑,吴大夫也不是很有钱啦,在洛阳这块地方,算是小打小闹。但是半年前出了个意外,铁山那边,出了点问题,私带矿石的人被秦国抓了很多。
吴大夫的钱已经付了,矿石却被秦国截了。吴大夫亲自找去,那人拿不出矿石,就把他绑了,想送给秦国官府,还能领个功劳。
你救了他
然也。我刚好路过办事,救了他一命。
苏弃说这事的时候轻描淡写。庄清没细问他怎么救的,因此他也没必要告诉他,不杀人哪能救人
因此,吴兴跟他算是过命的交情,认了这个小弟。
庄清跟苏弃混得熟络,苏弃知他对周国朝廷的情况感兴趣,就把自己道听途说知道的都说给他听。
比如谁是谁的亲戚,谁跟谁不对付,谁是韩国的,谁是秦国的,谁又是魏国的,谁有恩谁有仇,知道的都说。
别小瞧这些事情,用现代点的词汇来说,这就是周国朝廷的“权力和利益结构”。这些隐秘的事情,在朝廷里是无人不知,出了朝廷却无人晓得。
你都搞不清楚一个几乎还是孩子的苏弃,为什么那么熟悉朝中大人物们之间的权利结构关系。
只不过,对于一个刚刚进入宫廷的十八岁侍卫,消息是不是可靠
好在,庄清也不仅仅只有苏弃这么一个消息源,不时也会有些周国的人士跑过来,也能听到一些。
庄清准备了些礼物,也不乘车,带了个军士当随从,顺便也体察下雒阳民情,往国相御展家去。
然而,真是兴冲冲而来,败兴而去。御展是真病了,杜门谢客,听说怕是病入膏肓,都不能说话了。
就算接见你,跟他聊也没什么用了。
庄清只好回家,让军士先行回去,自己就在雒阳闲逛。
对于雒阳,那种陌生的熟悉感,很强烈。他知道自己曾经在雒阳生活了好多年,但却想不起来多少事。
雒阳的一草一木,民房街道,亭台楼阁,看着像旧相识,却仿佛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走了多久,正迷离间,忽然,眼前闪过一个人影,走得很快,仔细一看,怎么感觉好像是朱英
人影重重,远远的看不真切,庄清就追了上去。
追了几个巷子,人影不见了,却来到了一所房子面前。
这是间普通的民宅,门口冷冷清清,一看就不是大户人家,还有点破旧,但不知怎么,走到这里,庄清心里一激灵,停住了,过一会,似乎若有所思,上去拍门。
俄而,出来一个老头,打开半扇
第四章、兵行险着2
庄清低头沉思,努力在想些什么,似乎没听到司马莫之在说话。
司马莫之继续说:“那天你在朝堂上见到我,在天子宴席上见到我,是不是恍如梦中其实我也是。20年了,突然看到你,我也想起了很多事,但似乎又忘了更多事。我们俩的记忆都不完整,但我好点,你更不完整。”
庄清说:“你说我认识你只有20年,但我感觉只有几天。这真是很奇怪的感觉,10年前我收到几封书信,署名是你写的,我似乎确实是认识你至少有十多年。你信上写了一些事,说那些是我做的,但我总觉得那不是我。可是为什么我到雒阳来,见了你几回了,仍然是那么生疏的感觉呢”
司马莫之点点头,“我那个时候想起了一些事,我就赶紧把他写下来,有你的,有我的,很模糊,我怕忘了。我现在见到你,也是种很生疏的感觉。”
庄清喃喃自语:“我是谁你又是谁”
他爬过去,握住司马莫之的手,说:“我感觉我跟你很熟悉,很熟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个女人带着俩孩子找我,说是我的女人这10年来我一直在思考,慢慢的好像想起一点什么了,但又不知道是什么。”
司马莫之抚摸着玉佩,问:“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还给你”
庄清把玉佩握在手里,这个是什么玉冰冷的感觉,一点也不温润。
“你是特意来王城找我的吗”
“不是。我并不知道你……很奇怪,按道理我应该知道你,我家里还有你的信。在朝堂上见到你的时候,我心里多了一些事,好像那些事原本是沉在心底的。我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司马莫之有些失望,“那么,这块玉佩还是我留着吧。等你哪天记起你是谁,我再给你。”
庄清木然的把玉佩还给他。
这么多年了,他对自己的过去一直存在困惑。
庄梅喊他祖父,他却觉得庄梅是女儿。可是,不管是祖父还是父亲,庄梅的母亲是谁
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那个自称是我老婆的为什么不是她母亲
如果她是我孙女,又是我哪个儿子所生我那几个儿子真的是我儿子
这些年来,只有一件事情他能确定的,就是他们遭遇到了变故,记忆中的某一段被抹掉了。
今天见到司马莫之,也是天意,至少,看得出来司马是了解他的过去的。只是,司马自己的记忆好像也抹掉了一段。
“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司马莫之说:“我们过去很熟,但我所知不多。很可能跟你一样,忘却了。我还记起20年前你找我说的一些话。你告诉我,我们的记忆存在这个玉佩里,而你会有办法用这个玉佩恢复我们的记忆。”
庄清叹了口气:“看来,你确实是我的一个故交。这些年,不时有人跑来告诉我,说起很久以前跟我相识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是郢都人,在洛阳、临淄呆过很长时间,甚至有稷下学士跟我说与我有过交谊,可是,我听起来就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我看你好像对这个不是很上心,你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心中没有什么想法吗你不想知道自己过去是什么人吗你没有去调查下吗”
庄清说:“无所谓了。每次见到这样的人,我所谓的故旧,我心中毫无波澜,既不欣喜,也不悲伤。过去如何又怎么样我现在过得很好,春申君很赏识我,当了楚国的大夫,肩负国君的使命,还要去达成一件旷世奇功。”
“那么,你到洛阳来,真的不是寻找自己的来处”
“原本不是,但今天看到你,我忽然又有了兴趣。或许我可以在这里找回我失去的东西。只是现在的要务是合纵伐秦。”
司马莫之呵呵大笑:“别妄想了,单大夫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太子素也不同意。”
“太子素,就是站在单大夫后面,一言不发的那个年轻人”
“你认识”
“不认识,但来洛阳之前好好打听过一些。周公的太子,这样的人还是应该知道点吧。”
“伐秦就是个笑谈,别指望了。但你可以调查下你的过去。我这些天想起来,20年前你来找我,是从邙山上下来。或许,邙山是一条线索。”
“这个事情,我先放一放。我自有办法说动周国。只是,我不喜欢耍手段,但要没办法,手段还是得耍一耍。”
“你有什么手段”
庄清略一沉吟,说:“抱歉,我现在还不想说。”
司马莫之盯着庄清,缓缓说道:“我认识你的时候,我们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你是个雄辩之士,苏厉曾经当面夸你口齿伶俐,是个可造之才。你现在就是走苏氏的路子,想一言兴国,一言丧国。”
第四章、兵行险着3
“对了,你这一天又不着家,为什么今天回来的那么晚”
庄梅说:“我这几天倒是遇到新鲜事了。”
“你给我说说看,反正我也挺无聊的。”
庄梅狡黠地一笑,忽然歪着脑袋问他:“你你知道吗在这洛阳,有个很神秘的一伙人,你绝对想不到他们是这洛阳消息最灵通的。”
“是什么人做买卖的”
“不是。”
“宫里的侍卫”
“不是。”
“那是什么人”
“乞丐。”
“乞丐为什么”
“洛阳的乞丐与别的地方的不一样,他们有个头,这个头很神秘,连乞丐们都不知道这个头是谁。这些年兵荒马乱,流落到洛阳的乞丐各国都有,他们除了讨饭,也刺探各种消息。”
庄梅瞄了庄清一眼,叹气道:“乞丐也真是好可怜,你知道吗最近洛阳闹妖,死的大多是晚上没地方去的乞丐。”
“有地方去的还能是乞丐吗”
“不见得,有些乞丐在洛阳是有家的,有的是因为年老,有的是因为残疾,别无亲眷,无人照顾,只好乞讨。有些是外地流落到王城,白天乞讨,晚上就找个背风的地猫着。由于乞丐众多,都划分地盘的。”
“他们刺探消息,应该有利的吧”
“有人付钱,只要消息有用,可以换到吃的。”
“那你付钱了吗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我不用付钱,我有什么钱!你怎么不问我是如何知道有这么伙人的”
“你是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伙人的”
“但凡通衢大道,除了乞丐多,窃贼也多。窃贼瞧不起乞丐,活得太没尊严;乞丐瞧不起窃贼,活得太没有道义。两天前,我在洛阳街上走,遇到两人殴打一乞丐,我就出手教训了他们。”
庄清微微一笑:“你出手要注意点,够他们受就好了。”
“呵呵,我问那乞丐为什么被打,原来,打人的是窃贼,他们对某一富人盯了好些天,因为这个富人平常对这个乞丐很照顾,时常会接济点吃的,所以乞丐很感激,偷偷告诉了富人,让这几个窃贼失了手,还抓了几个伙伴。”
说到这里,庄梅也叹道:“你别说这乞丐,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得了人的好处,就要知恩图报。这天子脚下的人,连个乞丐都懂大义。”
“后来呢”
“后来,这伙窃贼也不知道从哪探听清楚消息,就把乞丐拉到没人的地方往死里打。要不是遇到我,就死定了,我这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乞丐的一个头领,今天在街上找到了我,还交上了朋友。”
“你交朋友的路子很野啊,到洛阳才几天!怎么不给我引见引见”
“你开什么玩笑!给你引见乞丐你可是楚国的大夫。”
“你可也是春申君府里的上客。”
“什么客不客的有什么稀罕。我问过乞丐的头,他帮我探听到了一点消息。”庄梅面露得意之色,“我把朱英的事情跟他说了下。”
庄清说:“难道他们知道朱英的下落你别开玩笑。”
“那头领召集了手下,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真的查出了一些朱英的消息,不过也没多少。”
“那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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