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孤在上
宫装美人清雅高冷,微微侧眸,如风拂过山巅的雪中莲,温柔而笑,似一线天光催开了遗世独立的花。
湛长风很少见自己的母亲如此温柔,即使面对她,也是严厉多过关心。
她看向李重华,无疑是他逗乐了自己的母亲。
她的到来使原本温情脉脉的氛围一滞,李重华拘谨地下了美人榻,“参见太子殿下。”
湛长风略颔首,向李云秋问安。
“殿下,过来坐。”
李云秋从来不唤她的名和小字,即使小字是她取的。
照例询问过课业后,李云秋道,“你也该择一书童伴读了,便让重华来担任罢,他与你年纪相仿,还是你的表兄,自家人能放心些。”
“据我所知,我与他同年同日生,时辰也相差无几,谁大谁小还不一定。”
湛长风多少有点帝王心性,对于自家人的说法不能苟同,便随口驳斥了一句。
但见李云秋冷下的脸色,又有几分无奈。许是因为她的性格和身份缘故,母女间相敬有余,亲密不足。
有时湛长风也会觉得愧疚,宫廷那么大,那么深,母亲形单影只多年,身边没有体己人,该如何寂寞。
可惜她做不到承欢膝下,也无法让她开心。
湛长风选择了妥协,“明日我便
第5章 五千年
“时隔一年,皇姑还是回来了。”湛长风走出经纶殿,雪粒刮在脸上,有点疼。
总管以为她是想念皇姑,欢喜地道:“是啊,还有两月就到了,恰逢年节。”
湛长风轻笑了声,若梅一池在此,便会发现她笑里的苍凉与易裳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后者是为了注定颠沛的国运家运,前者在嘲笑一个时代。
“我可能承受不了密室里的真相。”湛长风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不太对,九岁的身体好像有了九十岁的心。
她确实早慧,这种聪慧表现在她几乎妖孽的学习能力理解能力。
老皇帝欣喜于此,又迫于实况,不断给她加压,试图让她在短时间内成为一名合格的君主。
寻常太子只需听皇帝的话学习皇帝,顺带和兄弟臣属勾心斗角。
但是老皇帝完全当她是君主,教给她的思维模式从来是凌驾在众生之上的。
这种思维模式需要强大的理智和能力,将自己脱离于人群之外,然后去操控人群,造就一个合理的朝代。
有这种思维模式的天子,无疑是最强大的。
但除了天生帝王外,任何人在成为皇帝的过程中,必然要经过千种万种常人不能理解的痛苦,还有命运的恶意玩弄。
老皇帝年轻时也有掌江山笑风云的伟大抱负,比不得湛长风,那时的他一边需要给昏庸的先帝收拾烂摊子,一边还得面对一表三千里的各种皇亲国戚的虎视眈眈。
谁谁上数十几代是易家皇帝的后裔。
谁谁祖上是易家皇帝的亲戚。
给自己封个皇叔皇弟,就敢扯大旗清君侧。
老皇帝在各种“不得不”“必须”“一定”中,纠结反侧,最终摒弃掉喜怒哀惧爱恶欲等等拖累自己决策的感情,埋葬了生死耳目口鼻种种影响心智的,踏着累累白骨坐稳了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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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惊闻
永秀宫
第7章 偏差
李云秋望着李重华的目光掺杂了愧疚担忧,柔声解释,“你与湛本是双生,只是你出生之时气息奄奄,不能成活,加之当时局势相胁,易家必须有一位继承人,所以”
所以留下了健康的湛长风,瞒下了李重华的存在。
毕竟双生子是一件晦气的事,为了未来皇帝的履历,李重华没必要存在。
但她也是惊喜交加,不管他前几年多么体弱多病,如今到底好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精神得很。
李重华并不笨,意识到自己是被舍弃的,他有点怨恨,“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认我。”
说完这句话,他更加难受,若不是李瑁揭开真相,她是不是根本不会认他。
也对,太子那么优秀,与其相比,自己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小孩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李云秋叹气,心中复杂,“并非不认你,而是没到认你的时候。”
“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杀太子么,你和太子不能同时出事,否则,殷朝就彻底完了。”
李重华似懂非懂。
李瑁倒是明了其中意思,“你的母妃是为你的安全着想,给易家留条血脉。”
他又问李秋云,“但是你不打算告诉陛下他还有一个孙子么,若陛下和太子同时有个好歹,怎么证明重儿的身份”
李云秋信任这个哥哥,当初才将李重华交给他,但湛长风是女孩这件事,只有她和一直照顾湛长风起居的总管知道。
总说人心易变。
李瑁揭开李重华身份一事,在她看来有故意之嫌。
李云秋清楚地知道他想干一番大事业,可惜安国公府从上两代开始就被皇帝渐渐收回了兵权,到如今只顶着一个爵位罢了。
比起疏远的太子侄儿,怎有自己带大的“儿子”亲厚。
李云秋多少猜到他的心思,却也没有点破,“我会找机会和陛下说的。”
只是李云秋心中的顾虑,无人知晓。
若仅仅是多出一名皇孙,倒不是大事,毕竟如今的太子地位无可动摇。
但如果老皇帝知道他竭力培养的太子是女孩,这个新出来的孙子才是唯一皇孙呢
然重华终究是真正的太子,这点无法隐瞒。
李云秋打算让他在成年之前跟着湛长风多学多看,等他做出些成绩,再告诉陛下他的身份。
而李云秋安排他当湛长风的伴读,一则想两人更加亲密,等以后两人纠正了身份,不至于手足相残。她更希望到时湛长风能辅佐他。
二则,湛长风作为明面上的太子,能帮他挡住刺杀诘难种种危险。
三则,有湛长风珠玉在前,现在还是一个孩子的李重华恐怕难以得到陛下的欢心,所以至少要等他成熟点,这对他也是一个磨炼。
四则,作为伴读,他也能体验到皇帝对储君的系统培养,这对他的未来是好事。
“你要记住,你是皇孙,天下有你的一半,但是你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因为你是易家的底牌。”李云秋对李重华道。
李重华听着有点刺激,原来自己和那两人一样,而且以后的某一天,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揭过了这一段,李云秋想起他哭泣的原因,“太子为什么不让你当伴读”
李重华呐呐,转眼想起自己是太子的哥哥弟弟,顿觉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早晨起得迟了先,便叫人嫌弃了,让我上午不用过去。”
上午不用过去
那怎么行。
太子的军政学习和皇帝亲授的学问都集中在上午,下午只是练练骑射去去孺子阁,若上午不用过去,李重华学什么。
“我亲自与太子说。”
李重华放开了胆子,嘟囔道,“上午不去挺好的,反正我也听不懂。”
而且起得太早,天都没亮呢。
茶盏重重撂在案面上,李云秋严厉道:“不懂也得懂,你必须做得比她更好。”
李重华吓了一跳,不敢说话。
藏经阁
湛长风随手从书架上抽了几本古籍来看,却坐立不安,来回踱步,最后还是丢下了书,上梯进密室。
不管如何,她想知道更多。
密室里记载的事十分纷杂,有关于历史真相的,有关乎神玄奇异的,也有某些帝王的心得传记。
 
第8章 雪飞花
未央宫前庭
寒光一闪,雪花裂成两半,轻忽曼舞,纷扬飘落。
小少年着玄衣,银带束发,刃身映着她锋利的眉眼,手一动,刃向外,慢悠悠的小碎雪未沾到她的身,陡然一坠,顺着剑势狂舞尖啸。
一时间剑光临尘,引动风雪相随。
李重华看直了眼,被总管拽了两下,才失神地绕过前庭,走进廊檐。
廊下立着一长须老道,穿着洗得浆白的道袍,面容清癯,双眼炯炯有神,一眼看来,仿佛能透过人心,叫一切无所遁形。
李重华又怯又好奇,离着老人三丈远时,脚步便慢了下来。
“国师,这是殿下的伴读,李氏的重华公子。”总管恭敬地介绍道。
没有人知晓长须老道的姓名,也没有人知晓他的来处。
那年湛长风三岁,昏迷不醒,皇城内外的名医俱都束手无策,他揭了皇榜而来,叫醒了太子,被老皇帝尊为国师。只是时常外出云游,近日才回都。
总管又对李重华道:“这位是国师,也是教授殿下武功的老师。”
李重华眼睛亮了,“我能跟您学武么”
长须老道但笑不语,李重华有点失望,却仍坚持:“我一定会努力学的,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我无缘无分。”长须老道拢袖而立,笑着拒绝。
李重华救助似地看向总管,母亲说,有什么事可以找总管解决。
总管摇摇头,不发一言。
湛长风收势,剑归鞘,走到长须老道面前。
长须老道颔首,“善。”
她向他施了一礼,回寝宫沐浴换
第9章 变数
翌日,早朝之后。
湛长风难得沐休,没有随老皇帝去经纶殿。
两侧高墙劈出一线天,甬道冗长仿佛没有起点和尽头。
两座软轿相向而来。
湛长风摩挲着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眼眸微垂,“停”。
这边一停下,那头也不得不停下。
“殿下,是夫人的轿子。”
“孤知道。”
湛长风走下轿子,洁白的雪从高空坠落,附在龙爪金冠上,附在削瘦的肩头。
一片附在鸦羽似的睫毛上,几欲成水落。
“儿臣向母妃问安。”
幔帐后久无人应声,最后才传来淡淡一声“嗯”。
湛长风好似只为了问安而已,得到应声便退在一旁,让李云秋的软轿先行通过。
“殿下,”总管给她撑开一把伞,“咱回去罢。”
湛长风看着这高墙深巷,眼中暗光沉浮,“孤从这里长大,倒是不曾仔细认识它。”
“走吧,陪孤看看这皇宫。”
她不坐软轿,在风雪中踽踽而行,穿过阁楼殿宇,路过水榭亭台,一丝怅然萦绕不散,“约莫是我亲缘薄。”
“”总管心头一跳,“殿下切莫妄自菲薄,陛下和夫人最在意的人就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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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栽赃
李瑁几次上书请见李云秋都被驳回,这让他产生了些许不安,难不成皇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李云秋又不是皇帝妃子,宫心计还祸害不到她头上,唯一的可能就是跟太子和重华有关。
这几日依旧是太子上朝处理政务,如此说来,是重华出了问题。
李瑁眼底晦涩不明,在宫门口站了许久,一甩袖子上马,“去右丞相府。”
“咳咳。”
湛长风合上奏章抬眼看向老皇帝,“皇祖父,您先去休息罢。”
老皇帝坐在高位上,穿着帝服的身子有些伛偻,眼下青黑,他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
他接过内侍手中的药碗,饮尽,“无大碍。”
老皇帝面对湛长风,心情复杂。
她是男子该多好,他会毫不犹豫帮她铲除李重华,让她坐稳皇位,可惜
老皇帝捂着心头,一阵阵绞痛泛上来,脸色苍白了一分,“孤先回去休息,你且看着。”
老皇帝搭着内侍的手臂,没走两步,满口腥甜。
鲜血溢出嘴唇,众人慌乱。
湛长风惊诧起身,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以真气为他梳理经脉,“祖父,您坚持住,还不快宣太医!”
“启禀殿下,陛下积劳过度,心绞痛哮喘多病加身,恐怕恐怕”几名太医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语中的悲切不言而喻。
“让沈玉书凌晟魏良志李瑁过来,孤孤有事要交代。”龙床上的老皇帝自感时日无多,准备交代后事,而这四个人,无疑是他选中的辅臣。
左右丞相太师安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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