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孤在上
第81章 错过
藏云涧落英城
苦脸修士与其他几人一错不错地盯着对面的传送楼,“通天路已经关了,看样子她确实没敢出来。”
“如此最好,本家已经被司巡府盯上了,不可能有大动作,你此举不正是让她疑心外面有人等着杀她,从而不上通天梯吗”这修士话说到此,讥诮道,“本家是不是太小心了,怕什么不好,竟是怕她赶上这次的六院招生!”
“公孙靖公孙龙已经死在她手上了,你们自信自己先天时能杀得了他们”苦脸修士冷笑,“此人若得六院庇护,难免不会青云直上,到时我们动得了手”
“竟还有这个道理,不过,六院三年一招,她要是赶上三年后的呢”
“能拖一时是一时,十三岁以前是打基础的最好时机,我倒要看看错失了这三年,她怎么赶上十公子。”
“那我们继续守着”
“死守落英城,直到她出来!”
神州
“岳昆一案,除了主谋,其余都废除功力流放边城。”湛长风一边处理七郡公函,一边给前些天的事收尾,“还有,将宴一发给司巡府送去,那个副堂主整天怀疑孤私自用刑着实烦。”
零贰默然,好似刚刚给宴一发搜魂的人不是你。
“是,殿下。”
方恒等零贰领命出去,出声问道,“太子殿下,究竟打算如何处理煌州”
“皇姑让你问的”
方恒默认。
湛长风眯着眼,“孤这太子活着,对皇姑的统一大业确实不利,孤本打算就此‘死’去,离开神州。”
她顿了顿,“但是,孤从未体验过高文明对低文明的俯视,也想不到神州数千年的蒙昧就这样在他们怜悯的眼中没有一丝改变,孤对神州武道之人亦是失望,他们崇外,却未曾扶起自己的同胞。”
“神州的整体素养,让他们想不到改变。”
方恒舔了舔干燥的唇,在煌州受到的冲击,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能精确判断太子和帝姬这两边的情势。
“这对帝姬殿下,是否不公”若太子未死,那么帝姬又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使臣民信服。
“这也正是孤思考的,”湛长风言辞变得犀利,“但,方恒,有一点你必须知道,孤想要看见的天下,非过去的天下,在这点上,孤和皇姑意见统一。”
“方恒,你已经见识过修士鬼怪的存在了,你也已经见识过先天有何等力量,你还知道神州之外有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么孤问你,这个时候,神州是应该假装不知道,还是接纳。”
“臣”
“你不需要现在回答孤,”湛长风抛出一个阴珠,“它能让你进入小寒镇,去看看那个世界的文明习俗,然后再告诉孤你的想法。”
方恒为官清正而不迂腐,才学与远见足够他在青史上留名,所以易裳将他派来煌州,所以湛长风乐意多跟他说几句,甚至打算将他培养成煌州第一个行政者。如果他确实能让她满意的话。
“臣,告退。”方恒紧握着阴珠,眉头郁结。他来到人头攒动的街上,听着摊贩的吆喝路人的讨价还价,他从未清晰地意识到他活着,如过去千百年人民一样活着。
仆人农民商人士族每一个模板都大同小异,然后复制成了历史。
他也曾醉眼朦胧时展望,这仕途,或上,或下,似乎都在意料中,这百姓,锦衣玉食或家徒四壁,似乎都那样活着,如过去千百年的人民一样活着。然后他大哭一场,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他在憎恶什么,他在悲泣什么,他在追寻什么。
他来到了小寒镇,他在街上和小贩讨论人参灵芝的药用价值,他在书斋和小童辩驳何为道义,他在茶楼听老叟讲一段惊天动地的故事,故事里有恩怨,也有纠缠,却不为情故,只为明志。
他恍惚地踏出门,不小心撞到一个女子,在他惊恐于男女授受不亲污了女子清名时,女子已经摆摆手,说了不要紧。
她是那么坦然,她是那么洒脱,倒显得他的紧张有些异样了。
方恒就这样在女子面前哭了起来,“何以为人!何以为人!”
这就是神州人民掩埋在灵魂深处的呐喊,何以为人!
惟愿滚烫的血冲撞着胸膛,方恒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惟愿神州子孙,睁
第82章 一年
这一年的煌州,注定不平静。
在整顿煌州官场,正式确立三府之后,湛长风择临海的青崖郡为新政试验点。
青崖郡在煌州诸郡中最为贫穷,人口也最少,下辖十三个小渔村,子民以捕鱼为生,相对应的,民风也较淳朴。
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在上位者眼中,淳朴相当于易改变易引导。在白纸上作画,总比在黑纸上写字来得容易。
湛长风在青崖郡建立了兵书院,收贫苦人家的小孩重头培养,小孩的年龄最大不超过十一岁。
她要干净的白纸,她要在他们的观念没有被世俗同化前,教给他们另一种思想。
同时,湛长风着方恒带领诸位学士研究藏云涧的文化,并重新编纂教材。
这套教材由浅入深分为九等,一等是最基础的识字和算术,学习进度三年,湛长风定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在未来十年内,让煌州的小孩人人都能接受一等教育。
此外,它一至六等都是适合所有人学的知识,但七等开始,方向细化,行政军事水利工程农业养殖等等分类教授。
这套教育体系还未形成已经震惊学术流派,其中所图之宏大,不敢揣测。
到后来,已经不是只有文人学士在编撰这些教材了,漕运老农工匠,纷纷投身进来。
在这套教育体系的背后,还有着湛长风对未来官场的调整,她想让专业的人担任相应的官职,而不是会几句诗词歌赋就可以指点江山。
这也意味着将来的官场职位会更加精简,更加贴近实际。
然此时,煌州酝酿的改革还没被神州注意到,外面仍在为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但是玉祯晃了心神,不太安宁,君问酒放下酒壶,纵声大笑。廊外细雨如牛毛,纷飞了岁月。
“堂主”
他们站在此方历史之外,当然看得清楚些,只是玉祯不敢承认,那太子长生竟会做出这种事。
“她,当真要改变现状!”玉祯仿佛看见命运的马车拐了个弯,被驱策向另一个未来,她怎么敢!
君问酒撑着脑袋,似迷蒙似感叹,“世上奇人诸多,真叫我遇到一个。”
玉祯看见的是湛长风违背常理的举动,惊讶的是她推翻旧制的魄力,或许还小小地认为她有毛病,干出这种希望渺茫吃力不讨好的事。
君问酒却是在感叹她驱策世界走向的能力,敬服她对凡人的教化,疑惑那种她看不透的野望。
“其他倒是不担心,但她若真要重立神州武道,司巡府该如何自处”
玉祯将注意力转到事件本身,毫不怀疑,如果神州武道崛起,小寒镇必然曝光于天下,那么这些法修,连同藏云涧,自然也会出现在世人眼中。
司巡府无疑是修道界和凡间的交点,当道凡碰撞交汇,他们怎么办
司巡府的目的,难道不是确保两者互不干涉互不妨碍吗
君问酒提醒他,“司巡府不涉世俗,这凡间要变,就让它去变吧,你们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玉祯到底不放心,同崔固,与另位副堂主刘昭一齐去青崖郡拜访兵书院。
青崖郡的贫穷众所周知,刚刚新建的兵书院一眼瞧去,也不过是几间大瓦房,伫立在人迹鲜少的荒郊。很难想到这就是改变的开始。
湛长风也不问他们的来意,只道,“既然来了,孤就领各位四处看看。”
玉祯倒也坦荡,“正合我意,有劳太子了。”
玉祯走着走着,发现这些房屋是按八卦排布的,路过离位时,一把尺子倏然飞出窗来,他当然躲得过,但还是被惊了下。
湛长风似乎习以为常,“里面那组人在讨论沟渠排布对粮产量的影响,田地里头的人行事直接,见谅。”
“理解理解。”玉祯三人在墙外听了几刻钟,没一会儿就被各种土话塞满了耳朵,愣是没听清他们在争吵什么。
那么多方言,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走到下一间屋子,几人从微开的窗户望进去,只见数位披头散发的人埋首在书堆里,还有一位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写写画画。崔固心中好奇,探头望进去想看清楚些,蓦然对上一张胡子邋遢眼底青黑的怒脸,啪嗒,窗户被甩上了!
崔固摸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
这都什么人啊!
湛长风在一旁道,“他们日以继夜整理现存的算术章法,数月没休息过了,难免有些暴躁,见谅。”
三人忙道,“呵呵,理解理解。”
接着往下一个屋子走,这回崔固打定主意离窗子远点,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眼尖的人瞧见了,一群人涌出来将三人拖进了屋里。
“听说武道从心,法道遵天
第83章 于法于情
练武场上呼喝声震天,虽都是些孩子,但也不负热闹景象,比起成人的演武,更是多了分旭日东升的蓬勃生气。
于公于私,玉祯都没有道理去驳斥,至于以后可能造成的道凡冲突,以后再说吧。
他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从这件事的初衷出发,似感似叹地道,“太子之举,结果难说,却也是空前绝后了,贫道佩服。”
他到现在都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等级森严传统根深蒂固的时代里,会有人企图改换天地,这人又偏偏该是原统治坚定维护者的一朝太子。
有点荒唐,又有点理所当然。难说难说。
湛长风没有接话,而是转了个方向,问道,“公孙氏一事,将近调查大半年了,还没结果”
玉祯迟疑了下,不过他做好了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准备,是以腹稿在胸,“除去六院外,世家在藏云涧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势力,公孙氏便是其中之一,即使是司巡府,也不可能说查它就查它。”
“前段时间传来消息,公孙氏称此事皆公孙靖个人所为,本家并不知情,但是公孙靖已死,这事就不好对证了。”
玉祯瞧了眼湛长风,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出于某些考虑,还是透了些情况,“公孙氏那边态度很强硬,说公孙靖于法错了,但是于情却是公孙家的英雄,另外七大世家同仇敌忾,发话若因一人之过牵连整个家族,他们不会同意。”
于法,于情。看样子这公孙靖在公孙家很受重视,就算死了,也给他一个英雄名头,证明他是为了报世仇而死。
玉祯本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但是他说了,湛长风自不能当做理所当然,“多谢副堂主告知,给司巡府添了这么多麻烦,本非孤所愿,只因神州之乱,皆因公孙氏而起,孤不能不争。”
玉祯闻言,胸臆舒缓,“太子言重,司巡府也有失职之处,当尽力补足。”
“公孙一事,皆凭司巡府做主,孤不掺和,”湛长风退而求次,“不知司巡府打算对惊羽卫如何处置”
这又是一个难题,玉祯突然觉得自己来找湛长风真真是嫌自己事情不够多,“惊羽卫,我等并没有找到惊羽卫来自藏云涧的证据。”
换句话就是不能动它。
“如果孤有呢”
玉祯惊异,“那太子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湛长风将六面晶石状的留影石递给他,“这是当日邹廷危的招供过程,里面有言他伙同人帮公孙氏掩盖惊羽卫诸人痕迹的事。”
玉祯和刘昭一起观看留影石,与湛长风所言不差。只是在交代同伙是何人及到底联系的是公孙家还是公孙靖时,被外面的混乱打断了。
“若是这样,确有理由抓捕惊羽卫了。”玉祯忽然面色一变,“但是这口供”
完全不像是当时提到的那两张状纸啊!
玉祯突然明白过来了,当日竹林对峙,全都被湛长风给套路了!
她分明不知道邹廷危的同伙是谁,却当场给他们逼出了一个来!
玉祯这回是彻底服了。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喊一个亡国储君太子,提起那会儿被李瑁扶持上去的小皇帝却直呼姓名。
因为有的人,就算亡了国,她也是王。
玉祯想通之后,语里多了几分亲近,调侃道,“太子兵行险招啊,但当日林钊没有来,你又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直接将留影石给你们,抓了惊羽卫过来拷问,也能知道同伙人到底是谁。”
“哈哈,这话不错。”说完,玉祯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彼时一群小孩气喘吁吁地跑过几人身旁,打断了他的思路。
“迈开腿,还有半里就到终点了,这时候就跑不动了!”
黑脸教习一边陪跑一边严肃训斥,“都打起点精神,一个没准时达到终点,今天的鸡腿就取消!”
&nb
第84章 天下之辩
“太子,这是否太严苛了,他们还只是孩子。”玉祯旁观之后,有点心疼,“何况那还是个小姑娘,她都快站不住了。”
“生死面前没有小孩。”
湛长风拢袖而立,摸到自己的手骨,薄唇微翘,“小姑娘又如何,她可以娇弱,可以被人怜爱,但孤从来不认为女子是需要娇弱需要怜爱的指代,更不是需要在公平面前礼让的对象,这样的礼让何尝不是贬低。”
“我明白你的意思,然此间女子为附属物品,乃大势,这点难以改变。”
他说得不客气,湛长风也知这是目前的现实,却不代表她会认同,“你非要在孤面前说这样的话,难道你看不出孤的性别”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