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孤在上
“而于之淮求学之心十分强烈,又尊师重道,他身边的家人.仆从.高朋也都十分团结和睦,可见修身齐家之象。”
“她那父母叫父母吗!放着自己好好的弟子不管,瞎操心什么呢,有本事就把于之淮收了,把余笙给我!”林先生
第99章 愿者上钩
余笙不知不觉将秦焕的言论说了出来,说完静静地听着水声,过了会儿,并没有想得更明白,就对湛长风说,“你的方法不管用,你觉得什么是孝道,什么是修身”
跟湛长风谈孝道无疑是一个大坑,帝王家不在乎这个,非要说的话,就是在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对亲长抱以一定尊重。
但孝道作为一种人文层面的统治手段,有极其重要的作用。不过作为一个修道人,这些不足以言论。
湛长风望着奔腾的水流,道,“这很难一概而论,你听说过神州吧,那里的孝道提倡养亲敬亲.顺亲谏亲.传宗接代.丧亲祭亲.立身立功以显父母,简而言之便是保证父母的生前身后事,延续父母的意志,活成父母的样子,对父母唯命是从,并积极生儿育女,保证父母死后有人祭祀。”
“老师的理念跟这有一部分相同,但我觉得不合理。”余笙摇摇头,“我认可反哺父母.敬重父母的做法,人和畜生之别,就在这里。但我不认为子女要活在父母的控制之中,人该有自己的意志,而不是谁的提线木偶。”
余笙斟酌,“我认为的孝,是能体现一个人的人格魅力,不是禁锢一个人的思想意志。”
湛长风道,“你不是很明白吗,那你在纠结什么”
“...如果父母不值得孝顺呢?”
“以直报怨还是以德报怨,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湛长风不是很理解这种纠结,“能举个例子吗”
余笙愣怔了一下,“比如,遗弃或杀子女。”
湛长风想到了那些被亲生父母买卖的孩童,想到了易子而食的现实,“父母不是父母,还要孝来干嘛,在我这里,他们犯了弃孩罪.杀人罪,最起码也是终身监禁。”
神州原本的观念里,父母给了孩子生命,就掌了他们的生杀大权。孩子就是父母的附属品,想卖就卖,弄死了也没人管。
这是对生命最恶意的贬低。
所以在湛长风新编的律法中,点明了人的独立性,任何恶意危害他人生命健康的行为都要严惩不贷。
纠正“女子是男子的附属品”.“孩子是父母的附属品”这两个观念,几乎是她所有政令里的基础理念。
余笙哭笑不得,以为她在开玩笑,“藏云涧没有这种法律。”
“这就是藏云涧规则的漏洞,也是它不能平衡律法和修道者的地方。”
藏云涧是一个大集体,里面还有世家.门派这些小集体,他们有自己的规矩,且所有家规戒律上几乎都有处罚打杀弟子.族人的条例。这就注定了司巡府不能在他们杀门人时上去阻止,自然也就没有理由管父母对小孩买卖还是虐待。
余笙发现自己错了,她是在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余笙想到林先生曾说湛长风提出了“法以治国,律以治世”,现在认真想来,确实符合这人的风格。
“你似乎喜欢以某个标准划分对错。”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法高于一切。”湛长风道,“生灵能混淆对错,能被种种因素影响判断,但规则不会,就算你曲解了它,它还是在那里。”
余笙不太同意,“规则也是人定的,你如何知道规则一定是对的。”
“......”
她的质问其实算不上质问,湛长风能回答得上来,但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沉默了。
重立武道.制定新法新政,她一直在按照自己的规划进行,因为她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对的
湛长风回到最初,想到了自己的初衷——改变神州子民的意识形态。
为什么要改变。
因为她认为神州子民抹黑了生命的原始信息,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让生命恢复原本面目。
为什么她是对的。
因为她的规则从本源中而来,为纠正滑向泥沼的生命意识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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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狩猎
湛长风想去狩猎,需要些工具,所以出了社学后直接去了打铁铺,跟那黑黝的汉子说明来意。
铁匠赵赖喜抡着铁锤打胚子,头也不回道,“嗨,多大点事,想要什么就说吧,我看看有没有现成的。”
“也好。”湛长风没有推辞,顺手将拎着的鱼给了铁匠的小闺女,“我需要一架手弩.一把匕首.几个兽夹,暂时就这些。”
赵赖喜抹抹头上的汗,叉着腰打量湛长风,“社学里的学生吧,山里的野兽多着呢,可别自己上去冒险。”
“我会注意分寸的。”
“哦。”赵赖喜也没多嘴,放下锤子,“我来给你挑挑。”
“进山可得小心点,你最好跟着邻舍打猎的人一块去,别落单。”赵赖喜捧出一堆东西,“这些家伙什的质量都顶好,你挑个顺眼的吧。”
湛长风拿起一张弓,掂了掂,随意问道,“大叔,进山有什么规矩,我怕犯了忌讳。”
“你算问对人了,咱村的狩猎铁器都从我这里拿,真真假假的消息也数我这里最多。”赵赖喜回忆道,“村子居离墨山脉南段,附近有三山,除却我们靠着的青白山,其他山里都藏着凶猛的野兽,你在外围狩猎倒没多大关系,但要往深了去,说法就多了。”
“有何说法”
“进山的人什么奇怪事都能遇见,我就说一嘴,你当故事听听。”
赵赖喜道,“先说笔架山,有好些人都说在那里看见了仙子,但是听到仙子喊你名字的时候,千万别回头,回头的再也没出来。还有好药山,此山草药最多,不过进去前,你得先找到一种叶白.经络红的花带在身上,传说这花是山神的信物,能保你安然进出山中,另外狩猎的人得先祭山,取必先予嘛,买点鸡鸭鱼肉.香烛元宝,在山道口摆了,跟人家山神打声招呼。”
“这也有用”
“怎的没用。”赵赖喜神秘兮兮地说道,“听人说好几次摆了东西,回头看时,东西就没了。”
湛长风觉得挺有意思的,可惜她现在压根没钱去买祭品。
翌日从社学归家,她利索地收拾了打猎用具入笔架山。
笔架山有两峰,湛长风去了南边一峰,第一天狩猎,她也没指望自己有什么收获,主要还是摸摸地形,探探山禽.野兔的栖息地,熟悉熟悉虎豹经常出没的地方。
夏日的夜来得格外晚,等湛长风跑遍了半边山才将黑,不知道是不是她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栖息地,除了几只归鸟,竟连常见的山鸡都没看见。
随着天色加深,湛长风踩着铺满了腐叶枯枝的山路越走越往里,林木背后渐有蛙鸣,近看,是一条清浅的小溪,水流透净,映着底部棕黄的岩石,像是一块流动的琥珀。
湛长风观察着水里的游鱼,卷着袖子打算下水一试,冷不防背后劲风涌动,林叶簌簌,回头便见一头吊睛白额虎从几株古木后转出,此刻正盯着她,蓄势待发!
这头饿虎一跃半人高,狠扑过来,湛长风抬手射弩,箭矢直中它的右眼,霎时血浆喷射,吊睛白眼虎哀嚎一声,跌下来半滚在地,爪子在地上刨出几道深印,仓皇想逃,湛长风几步一跨,骑在它的背上,拳若疾风暴雨冲着它的脑袋砸去,几十拳后,身下颠簸渐息。
湛长风对自己肉身的力量有数了,在没有转化纯阴骨.且真气使用不畅的情况下,她连后天圆满的实力也发挥不出。
她一边思索着如何修炼肉身,一边将虎尸翻了个身,打算拖回去卖了。这时身侧突然奔过一道疾风,眨眼跃入林中,同时犬吠由远及近,声势浩大。
湛长风循声回望,只见十几条黄犬奔腾而来,更远方还有火把跳跃的光。
那十几头黄犬许是闻见了血腥味,低吼着围困过来,吠声起伏,远处的人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瞬间数道箭矢连发而至,直冲她的门面。
山林后边打猎的人十分兴奋。
“快,猎狗们追到猎物了!”
“射箭射箭!别再让它逃了!”
那是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劲装打扮,一听到猎物的动静,浑身上下的血都沸腾了,不断抽箭射出。
这厢湛长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拔出背上的剑,箭头和兵刃撞击之音铿锵,她略有惊诧,这几发箭矢的力道超出想象,几乎每一道都能穿山碎石,震得她虎口裂痛。
“这里有人!”湛长风高喝一句,又是几箭射来,于此同时,十数条黄犬带着撕咬猎物的狠厉和兴奋,默契地一拥而上。
这些不是普通的狗,而是灵狗,约莫有几十年的修为,每一条都是后天大成的实力。
湛长风忙于应付箭矢和足够将她淹没的黄犬,冷不防被咬到了手腕,她眼眸中闪过冷厉的血光,手掌一翻,匕首轮转,一道道血线随着哀嚎飙射而出。
高大的少年开弓未射,略有迟疑,“刚刚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可能是听错了。”另一个黑衣少年心有惴惴,如果真误杀了人,那就完蛋了。
不过...
他的目光闪了闪,若真是人,那该已经死
第101章 狼群
“这人当真狠毒,就算被攻击了,也没必要下杀手吧。”
“就是,死了那么多猎犬,还连累我们受罚。”
“其实人没死已经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了吧。”一个少年弱弱分辨了一句,人命总比狗命重要,况且本就是他们失误在先。
萧邵白横了他一眼,暗含鄙视,“朱阳,你怂我们不怂,她实力不差,分明可以逃脱,却杀了我们的猎犬,明摆着挑事。”
“好了!”程之高郁闷道,“少了这么多黄犬,惩罚不说,我们这队的狩猎成绩恐怕会被拉下很多,有那个空,不如快点多找些猎物。”
几人谈话间,草叶簌簌,一头灰狼蹿了出来,背上皮肉开绽,血结着毛发。
“咦,这不是我们追的那头狼吗”
几人连忙摆开阵势,半弧包围上去。
那头狼骤然遇见猎人,惊得身子都弓了起来,想后退,却又不知在忌惮什么,只得原地打转,眼神哀戚,似乎十分疲惫。
忽有破空声,十数只箭矢一道来,砰砰砰,篱笆般将灰狼圈了起来。
程之高等人心惊地抬眼望去,就见六道身影刷刷落地,为首一人眉目冷峻,一身黑色劲装包裹着修长有力的身体,气势凛凛,灰狼在他面前哀鸣,竟不敢跳出用箭矢围起来的圈。
歹命,居然碰到了这个冷面神。程之高叹了声,看样子这头灰狼是与他们无缘了。
“巧啊。”程之高几人退后三步,示意自己不会抢夺。
冷面少年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他身边的姑娘已经拉弓搭箭,身有英姿,举止飒爽,冲几人一笑,“巧啊。”
弓已经拉满。
萧邵白瞧着这头让他们追了大半时辰.还损失了十头猎犬的灰狼,很是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那一队的人都是高手,正面对上讨不了好。
那厢湛长风往手腕上缠布条的动作一顿,倾了倾耳朵,兀然道,“礼规有云:猎者,不猎幼兽,不采鸟卵,不打归巢之鸟,不杀有孕之兽,不一网打尽,没错的话,那头狼已经怀孕了。”
“嗯”举弓的姑娘意外地看了眼湛长风,又仔仔细细地盯着灰狼的腹部瞧。
那头灰狼似乎十分通人性,竟然翻过身露出自己的肚皮,声哀如泣。
姑娘手一抖,不禁放下了弓箭,“肚微隆,丰腴,确实怀孕了,你怎么看,冷易安”
余人不由侧目,冷面少年扯了扯嘴角,低声道,“说话淑女点,冷于姿。”
他说着,上前几步,拔掉了一支箭,意思是同意放生了。
灰狼跳出圈子,夹着尾巴蹿进灌木丛。
萧邵白对这种虚伪的行为嗤之以鼻,“只不过胖了点,哪里是怀孕了。”
“既然你们不要,我却之不恭。”他拉弓射箭,箭没入灌木丛后面,立刻传来一声哀嚎。
“你什么意思!”冷易安逼视着他。
萧邵白的行为可以说是打脸,也可以说是挑衅,冷易安六人心中不快,我们前脚放生,你后脚杀了,想干什么!
六人上前对峙,程之高几人自然护着萧邵白,亦是上前一步,不肯落了气势。
灰狼垂死哀鸣,目露怨毒,嘶声力竭地嚎叫着,霎时不论远近,狼嚎相应,整座笔架山仿佛在一息间被笼罩在了此起彼伏的啸声之中。
众人的脸煞白,这特么是头狼!
山下等着计算学生成果的先生们惊了,总教头林武提起长枪,领着教习们往山中赶,“但愿不是那群小兔崽子捅了什么篓子。”
寂静林木中传来威胁性的低吼,众人只看见数双绿油油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围逼过来。
“萧邵白,你要将我们害死啊。”不知是谁喊了句。
萧邵白冷目瞧着,握着弓箭的手青筋凸起,“废话少说。”
“狼群越集越多,突围出山,不要恋战。”冷易安交代了一句,和他的成员用箭雨冲开一个口子,程之高等人左右防护。
他们常常用狩猎的方式进行军事训练,是以这些人配合起来相当娴熟。
无妄之灾,湛长风此时也只能和他们且战且退。这些人不知是自持艺高,还是胆子大,面对被狼群追逐的窘境危而不惧,隐隐有丝比谁杀得多的较劲。
个别人还有心情聊天,比如不知什么时候转到湛长风旁边的冷于姿,爽朗问道,“小姑娘,怎么一个人来山上,夜里的山可是很危险的。”
“你是说现在”湛长风自动忽略了她的称呼。
冷于姿拿不准她是在讽刺还是在叙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会护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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