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蔷燕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深闻鹿鸣
这会儿宁修远拿着毛笔,笔杆子在书桌上“笃笃笃”地敲了几下,叹了口气,道:“阿濯,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淘气”宁砚泠听了,不过皱皱鼻子。她今年才十五岁,
黑老三挥挥手,他手下的京都卫不由分说,直接绑了宁修远就
第二百零三章 春夜闻风动窗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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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这聚墨馆二十年没人来,却不乏生气,仿佛主人刚走似的。宁砚泠在这陌生地方也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反而从心底升腾起安心的感觉。
她想着许是这里太像姑苏的院落,房内的布置也像。雕花碧纱橱,茜纱软烟罗,无不透着江南的雅致,仿佛回到了姑苏古城。就这样,她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不知过了多久。
“姐姐,你可在这里”突然,一声呼唤,唤得她回了神。“刘一保”她试探性地问道。
从门外进来一人,正是刘一保。
刘一保见了她,眼圈瞬间就红了。他问道:“姐姐,脸上还疼么”
宁砚泠摇摇头,道:“早就不疼啦。”可是面上的红肿犹在,刘一保看了,不禁咬牙切齿道:“那梁卓玮竟如此心狠,下手这么狠辣。”
“算啦。”宁砚泠摇摇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地问道:“我走了以后怎么样你没和她吵罢”
刘一保道:“我本不想放过她的,可是祁小姐叫她回去。她吓得走不动道儿,傅小姐和颜小姐一左一右搀着,才回的房。”
“很该如此。”宁砚泠点头道,“那梁卓玮毕竟是秀女,她父亲又是粱阁老,和她顶起来还是我们吃亏的。”
刘一保道:“我倒不怕吃亏,只是祁小姐说放她走,我想着姐姐是为了祁小姐才挨了这一巴掌。姐姐要护着的人,我也不好违逆。”
宁砚泠想起自己跌坐在地上时,祁赫雁朝自己伸出的手,心里竟流过一丝暖意,对刘一保和颜悦色道:“你做得很好,比我想的还要好。”
刘一保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总想着如果姐姐在,会想我怎么做。因想到姐姐也会叫我这么做,我才做的。我不听别人的,我只听姐姐的。”
那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坚定,且有力。宁砚泠听了,心下更是感动莫名。这孩子对自己如此实心,自己必然也要护他周全。
可是刘一保毕竟在秀女所,宁砚泠又在萱室殿,力有所不逮。因此,宁砚泠转念一想,道:“那祁小姐是个好人,你平时也可以听她的话。”
刘一保点头道:“姐姐说的是,祁小姐人也是挺好的。等那梁卓玮走后,她还问了我一些事情。还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她就和顾嬷嬷讨了我去服侍她。”
“你答应她了么”宁砚泠急切地问道,祁赫雁如此热心是好事,她不想刘一保错过这个机会,毕竟祁赫雁身份地位俱在,就算不能像传闻中那样封皇后,也必是九嫔。跟着她,前途只会更好。
刘一保看着宁砚泠,眼睛笑成一弯新月,道:“我说要考虑一下,明天再给她答复。这不来问姐姐了么”
宁砚泠听了,几乎是毫不犹豫道:“那自然是要答应她,跟着她,你以后就不怕了。”
听了这话,刘一保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他只看着宁砚泠道:“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事情都没有怕过,我只怕姐姐不要我——”
“如你看到的,我什么也没有做。”祁赫雁道,她冲宁砚泠道,“宁赞善,你现在过来还她一巴掌,然后叫她把这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收拾起来,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祁赫雁说完,看了梁卓玮一眼,道:“天公地道。”
梁卓玮听了这话,脸色灰败,比挨了打还难看。倒是颜
第二百零四章 相邀共醉杯中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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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心听了却正色道:“妹妹此言有差,你二人再情似姐妹,却也有品秩高低,更要遵守宫规,这才是为这孩子好。”
宁砚泠听了,也点头。橙心又叮嘱她好生吃药养病,这才走了。
待橙心走远了,宁砚泠只道绿袖受了委屈,没想到绿袖反而笑道:“姐姐也别见怪,其实橙心姐姐也是好心,平日待我们姐妹也很可亲。只是人直了些,姐姐以后要有什么事倒可以找她帮忙的。”
绿袖见宁砚泠神色稍好,便以为无大碍了。没成想到了就寝的时候,宁砚泠突然就又发起烧起来了,而且一下子就烧得滚烫。
绿袖本是来服侍宁砚泠休息的,见她突然病得凶险,一时也无措起来,只急道:“姐姐,我去报唐嬷嬷罢。”宁砚泠此时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听了绿袖的话,也不答应,只摇头。
绿袖只道宁砚泠不愿报于唐嬷嬷,又见她病得这个情形,一壁心疼,一壁着急。忽然想到了橙心,便说:“那我去找橙心姐姐拿个主意罢。“宁砚泠不言语,绿袖只当她同意,便急急地往外走。
也是恰好,橙心今晚不必上夜,只在自己房里歇着。突然听见一连串的叩门声儿,倒唬了一跳。披衣开门见是绿袖,便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越发毛手毛脚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
绿袖已是带上了哭腔,道:“我姐姐她突然病得厉害,又不让报唐嬷嬷,求姐姐来拿个主意!”
橙心听了,想了想道:“按理还是要报给唐嬷嬷的,但是今晚唐嬷嬷上夜,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人,要不我先过去看一下罢,若果真凶险,还是要报给唐嬷嬷的。”
绿袖连连点头,忙引着橙心往宁砚泠那里去了。
橙心一进门,就看见宁砚泠只穿着中衣卧在床上,被窝儿都堆在脚边。再探一下额头,果然是滚烫,只听宁砚泠用微不可及的声音道:“水……好渴……“便忙示意绿袖倒点茶水来,挽了袖子,一口一口喂给宁砚泠喝。
待宁砚泠喝完水,稍平复了些,但还是高热不退。橙心略一沉吟,对绿袖道:“宁妹妹这是胆热上蒸,一下子就热得厉害,就算现在去请示唐嬷嬷,等宣了太医进来,耽搁的时间也太久了,于病情上不利。“
绿袖本就焦急,听了这话更是要哭,连道“这可怎么办!”
橙心道:“你们主仆若信的过我,我倒有一法。”
绿袖忙道:“信的过,信的过,求姐姐救命罢!”
于是橙心便叫绿袖拿来了针线匣,取了极细的银针,在烛火上烧过,依次刺过大椎、曲池、合谷及十宣几个穴位,挤出了血珠。
一番忙碌下来,橙心抹了抹额头,出了一口气,道:“成不成的就得宁妹妹自己了。”
绿袖本就心焦,听了这话竟要落泪,也不知宁砚泠能否好转。
绿袖正心急宁砚泠的病情,却听见外面已经是声声漏鼓——宫里各处都该安寝了。于是她求了橙心要在宁砚泠房里守着,橙心道:“不成,你们睡大房的,若少了一个人,当值嬷嬷会看不见你要留下还是得报唐嬷嬷。”
绿袖自是为难,橙心又开解她:“无妨,这里横竖有我呢,我不走,在这里守一整夜罢。”
绿袖听了,虽还是不愿,但是看宁砚泠也确实比刚才稍好些,加之橙心也确实像是懂医术的。退一步讲,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要报上去,她一个五品的司闱总比自己说话要有分量,在这里是能帮上忙的罢。
于是,绿袖道:“那姐姐辛苦了,好歹帮我守着她罢。”说完,再三谢过橙心,便掩上门
第二百零五章 楼上春风日将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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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捱到天亮,那男孩儿不敢再等了,没有钱,他就上街去‘找’钱,叫人给逮住了,一顿好打。那会儿内侍省出来采买小孩儿,男孩儿虽然已经十一、二岁了,可是那年头疫症横行,适龄的小孩儿病的病,死的死,年龄便放宽了。他一狠心,就自己卖了自己,拿钱给小女孩儿看病。”
宁砚泠擦了擦眼角,道:“李公公,那小男孩儿就是您罢。”
李公公点点进了内侍省。”
“小鹿儿……莫不是……”宁砚泠越听越不对,可是她不敢说。
“不错,正是当今的太后娘娘!”李公公道,“没人再会叫她小鹿儿了,那户人家姓李,也给她改姓李,假充她家的女儿,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萍儿,可不是湖上无依无靠的小萍叶儿么!”
“那……国舅爷……”宁砚泠想到太后的弟弟。
“他是那家农户之子,小鹿儿那时才不过四、五岁,自从那场大病后,以前的事就忘了大半,那李家养她,说她是他们的女儿,那李宝耀便是她弟弟,她就信了。哼哼,弟弟是个宝,姐姐是根草,有这么偏心的人家么”
“李公公……你后来没有告诉太后娘娘么”宁砚泠问道。
“不说了,她已经不记得我了,当孤儿太苦了,与其告诉她真相让她哭,不如骗她一辈子,让她以为自己也是有爹有娘,有兄弟,虽然不济事!”
“太便宜他们了!”宁砚泠忿忿道。
“怎么会!天道有常,那造孽的两夫妻早早地就死了,李宝耀……他那时年纪还小,对鹿儿也不坏,人也无能,就这么浑着罢,待鹿儿百年之后,他的下场……还不一定呢!”
听他这么说,宁砚泠又觉着害怕,不过是为了哄着太后开心,才能存在的人,和哄小孩儿的泥娃娃又有什么区别小孩儿长大了,泥娃娃就不被珍惜,胡乱摔碎了也没打紧。那天真无用的国舅,也不知将来是什么个终了局……
李公公看着宁砚泠,慢慢儿道:“知道这全部事情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就算有些人知道个一星半点儿也是不敢说的,外头的人……你就算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也是假的。真的,都在咱家心里呢!”
“可是……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因为宁赞善是我们‘自己人’。”这句话仿佛一声惊雷,直在宁砚泠的胸中炸开,又仿佛一道闪电,划破这漆黑的夜空,照亮所有隐藏在这黑暗里的一切。
宁砚泠瞠目结舌,竟说不出一个字。一时房内异常安静,李公公倒是慢悠悠地举起茶杯,用茶杯盖子划拉着茶叶子,又“滋儿滋儿”地喝了起来。喝完了茶,他放下茶杯,看着一时转不过神儿来的宁砚泠。
“宁赞善是聪明人,一定处处留心的。”李公公眯起眼睛道。
宁砚泠听了只暗自羞愧,自己的神经之愚钝,心思之单纯,导致入宫至今,大灾小难不断,身边的人也接二连三地受牵连,现在李公公却还这么说自己,是想要羞煞她么!
“太后娘娘是都人出身,这件事想必宁赞善早就从其他人的嘴里听到了罢。”李公公道。
宁砚泠连忙摇头,这事儿她可不敢承认。可是李公公盯着她瞧,她心一虚,又点了点头。
“所以,今儿咱家就要把太后娘娘的身世原原
第二百零六章 谁能揽镜看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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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江南到京都,又从京都出来,这一路看遍了路上的风景,
刘一保乖巧地喊她,姐姐。他坐在她跟前的脚踏上,紧紧地挨着她的腿,不时地抬头看她,笑眯眯地喊她,姐姐。
萨尔古带着她,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地方。从马鞍上驮着的口袋里抽出一条羊毛毡,铺在地上,萨尔古让宁砚泠坐在羊毛毡上,叠起一边围在她身上。他自己就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她。
恍惚间,他把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地问她,你还想要什么你要我的命吗我都给你,你到底要什么
她吃吃地笑,这些我都不要。
终于他绝望起来,他可以给她无上的荣光,尊贵的头衔,天下的珍宝,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她,甚至他的生命,还有他全部的忠诚。
可是这些,她都不想要。这个女人,她到底要什么
他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她的眼神里,他们的汗水叠着汗水,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喘息,还有最后一丝隐藏在她眼眸中的光亮。
长夜,才刚刚开始。
太后的眼中似是盛满泪,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那时,我也只得十六岁,在未央宫侍奉你父皇。一日,蒙你父皇恩宠,后来便有了你。”她苍白枯瘦的双颊在那一刻仿佛由瑰色,眼中的光亮似是回忆起年轻时的旖旎,“生下你来不到一天,长乐宫汪娘娘的李嬷嬷就来抱走了你。”她的手摆了摆,像是推开那些不快的回忆似的:“我做好了小鞋子,缝了小帽子,什么都没有用上。我等到天黑,只等来封妃的懿旨。那时我明白了,你,已经被抢走了。”
“娘娘不要这么说。”崔嬷嬷心疼地跪在地上,二十五年前的一刻仿佛在眼前重演,李氏受封贤妃,而皇长子却被抱去了中宫。那个小姑娘忍着产后的痛楚,要去面圣,几个嬷嬷才拦住。
“朕就是厌恶你这幅好人的样子,受了委屈也不说。”
“臣妾不委屈。”
“你知道的,朕的名字叫做翊棠。”他欺身向前,“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但是暖暖的,给人安心的味道。
“翊棠……”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嗯……”他拥抱她作为回应,他的怀抱很暖,整个包住她,仿佛从此就可以不受任何伤害。
原来一个人的审美喜好是不会变的,他的薄唇微微上翘,既带着孩子的天真,又透着一丝薄凉。像年少时的陆孟来,那时他穿着白色滚蓝边的袍服,坐在书舍靠窗的几案边,当宁砚泠走进书舍的时候,阳光照在他的脸颊上,映在他琥珀色的眼眸里,一样上翘的薄唇,眼角唇边蕴藏着数不尽的笑意。就在那一刻,宁砚泠的心悸动到无法自控。可是翊棠,那张薄唇是那么薄情寡性,他说出的话:“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朕从未喜欢过你。”犹如利剑,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那时,她咬牙切齿地想,到死,也不会忘记这话,更不会原谅他。可是七夕月下,他
第二百零七章 门前桃李红胜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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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小太监在外面通报,宁砚泠和橙心忙给李公公行礼。李公公进了房间,眼珠子就这么转了一圈,从橙心和宁砚泠的脸上飞快地掠过,道:“宁赞善,太后娘娘的旨意让你同陈小姐同住,你可知道了”
宁砚泠忙回说知道了。李公公道:“陈小姐只是在这里暂住,咱家就不叫小德子他们搬家具进来了。”他边说边看着宁砚泠,宁砚泠道:“是,不必惊动了,横竖我这屋——”“这屋也不宽敞,搬进来也没处搁,不消几日又得搬走。”李公公接上去道,宁砚泠忙点头称是。
李公公听了,收了笑容,一挥袖,跟着的小太监便领着橙心去门口守着。宁砚泠不知李公公为何有这动作,心下不禁忐忑,猜测自己方才是否说错了话。
李公公道:“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委屈宁赞善了。”宁砚泠道:“这可有什么委屈的,要委屈也是陈小姐委屈。”
李公公听了,收了笑容,一挥袖,跟着的小太监便领着橙心去门口守着。宁砚泠不知李公公为何有这动作,心下不禁忐忑,猜测自己方才是否说错了话。
李公公见宁砚泠的样子,重又微笑着摇头,道:“宁赞善,此言差矣。”宁砚泠道:“请公公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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