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旧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纸中凌
萧屿有些不忍,他从没见过一个
通缉4
二人在马车内休息了片刻,萧屿便驾车出了城门,外城不比内城严谨,守门的士兵,两三个一伙围在一处嬉笑掷骰子,酣畅淋漓高声叫骂,耍的忘乎所以,没人抬眼瞅上一眼进出城门的都是些什么人,是以萧屿满身血污的也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出了城门,萧屿驱使马匹缓缓的跑动,一口气跑到日暮西沉,华灯初上才找了一处街角停下。缓缓掀开车帘,只见江虚辰垂首斜倚着板凳,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迷了,萧屿放下帘子,望着对面门板上那个大大的当字出神,盯了许久,他解下了头上束发的玉冠,捧在手中细细的摸来摸去。这玉冠是师傅送自己的生辰礼,也是他最喜欢最珍视的不多的物件之一,就这么当了还真是不忍,踌躇了半晌,萧屿一脸不舍的向那间当铺走去。
待江虚辰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纱幔,草药的清香,和身下舒适的绵软,微微的动了动手脚,他缓慢的坐了起来,只见萧屿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正在捏鼻子喝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那视死如归的神情,快要纠缠在一起的剑眉,让江虚辰忍不住笑出了声,萧屿闻声赶忙将那晚药尽数的灌了下去,赶忙苦着脸扑到床前,道:“你醒啦!要喝水还是喝药还是吃饭”
江虚辰摇着头道:“不急,我们这是在哪”
“在客栈里,大夫刚走,熬了两副药,我刚吃下,你的那碗我在灶上温着呢!”萧屿扶着江虚辰的肩膀让他躺下,细心的捏好了被角。
江虚辰穿着单薄的亵衣,一双手包的像对粽子,仰躺的姿势让他把萧屿俊美的脸尽收眼底,他从未见萧屿穿过黑色,还是如此修身的剪裁,衬得他手臂虬劲,双腿肌肉紧实笔直修长,萧屿的长发随意的绑了个马尾,几缕发丝在额前散落,垂在被子上,像一条条黑色的柳叶,萧屿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直了直身子道:“怎么如此看我”
江虚辰笑了一下,说道:“我想喝水想喝药想吃饭!”
萧屿听到江虚辰学自己说话,也是笑了,拍拍裤腿站起身道:“好,我们一样一样来!”
江虚辰躺在床上,心情莫名的舒爽了起来,千疮百孔的伤痛也不那么的难忍了,看着萧屿出去,在端着托盘进来,伺候自己喝水喂药,就连那碗白粥都尝出了香甜的滋味。他很疑惑,不知道是因为萧屿在身边的缘故,还是逃出生天的愉悦,也许是这一逃就彻底跟过去的悲苦告别了吧,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让他前所未有的快慰,他想一辈子这样逃下去,跟过去的江虚辰划清界限!
萧屿笨拙的喂着江虚辰白粥,那白瓷的勺子让他捏的仿若匕首,手指用力的骨节都变了形,这还是他第一次喂江虚辰吃东西,再此之前他二人从未这番安静的亲昵过,他有些窃喜又有些胆怯,越想做好越是一塌糊涂,这不手指一抖,勺子倾泻,那满满一勺粘稠的白米粥,糊在了江虚辰微微敞开的胸口上,那粥早已温凉,并不烫人,但萧屿还是慌张的用手上去抹擦,结果越擦越脏,黏黏的米粒粘的江虚辰胸口到处都是,萧屿有些颓败,放下粥碗,双手其上,甚至扯开那亵衣的领口,去捡胸口上粘作一团的米粒,江虚辰的胸口本就有伤,萧屿又不是个能拿捏住力道的人,顿时疼的喊叫出来,没好气的数落道:“你想按死我啊!”
萧屿连忙住了手,一脸无辜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手劲大了!”可看着那脏糊的皮肤,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抬着胳膊顿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珠来回滚动。
江虚辰道:“你去拿个湿布巾来擦擦不好吗你用手只会越擦越脏!”他真的要给这愣头青跪了,一点常识都没有。
萧屿尴尬的起身,去水盆那浸湿了擦脸的帕子,而江虚辰则挣扎的坐了起来,笨拙的用手去解那亵衣的带子
通缉5
岳从晗蹲的腿脚发麻,蜷缩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着颤,她的耳膜鼓鼓的,除了嗡嗡的回响,连身旁经过的脚步声也听不真切。迟钝的五感混沌了许久才发觉自己的前方似乎有人立在那,她抬起肿如核桃的眼睛,模糊间一个黑衣的男子怀抱长剑,居高临下的瞧着自己。岳从晗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来人正是那日当街与萧公子打架的怪戾少年,那少年木素着一张微微发暗的脸,松散的长发杂乱的散落在额前,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眸深邃幽远,像两处带着旋涡的黑洞,透着神秘与危险。岳从晗就这样仰着脖子看他,眼里除了困惑与迷茫,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少年对她的反应很是意外,毕竟当日自己可是说过是来取她性命的,可如今她见了自己,好像全然忘记了,呆傻怔愣的样子就像在看个奇怪的陌生人。于喧嚣的闹市对视了许久,少年挑了挑眉,施施然的笑了,“岳姑娘,怎的如此狼狈”话虽是关心的词语,但语调全然是讥讽的味道。
岳从晗张了张口,嗓子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只好重重的咳了咳,清了清拥堵的喉咙,哑哑的说道:“你是谁”
少年眯了眯眼睛,缓缓的拔出了长剑,那锋利的剑刃映着微暖的灯火,闪出一道清冷的寒光,他好整以暇的将长剑架在岳从晗绷紧的脖子上,好心提醒道:“岳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啦!我是来取你性命的!”少年说的义正言辞,表情就像刑场上手刃恶徒的刽子手。
岳从晗的脸上这才找出了一些害怕的表情,整个人从头到脚仿佛打通了堵塞的血脉,奔流的血液一股脑的往脑子里冲,冲击的她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少年对她此时的表现很是满意,端着长剑在岳从晗的颈窝处来回比划,似是想找个切入口,完美而不费力的一剑斩下她的人头,“自上日一别,你就窝在府中不在出来了,害我在国师府外蹲了一个月之久,我这个人耐心是有限的,你要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府去找你了!”
岳从晗白着脸,声音有些颤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少年住了手,将剑埋进了她的颈窝里,那森寒的剑锋擦破了岳从晗的皮肉,一道细细的血线流了下来,尽数滑进了她雪白的衣领处,瞬间晕染出一片血腥的红,岳从晗微微吃痛,想要动动身子避开这把随时会要了自己性命的凶器,奈何她的腿脚早已麻木到像是消失了一般,不管内心如何催促叫喊,也驱使不了它们移动半分。少年仿佛知道岳从晗的内心活动,冷冰冰的说道:“乖乖的别动,你这个姿势受死,我感觉很好!”稍稍停顿了半晌,少年继续道:“我们是无冤仇,但我上次也告诉过你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在不拿你的人头去雇主那交差,我明天的酒钱都没有了!”
岳从晗无语凝噎,一双红肿如玉兔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既然我就要死在你手里了,可否让我死个明白,指使你杀我的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桀桀的笑了,挑着半边眉毛,撅了撅干裂的嘴唇,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是与你师傅对立的派系,想必聪慧如你,不用我指名道姓的告诉你了吧!”
岳从晗了然的苦笑,这权利的旋涡中,明哲保身只是异想天开,为报恩情,她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的钻研,终是完成了师傅的夙愿,却也将自己暴露在人前,招来了杀身之祸,想她岳从晗这辈子只是无华手中一枚听话的棋子,是他通往至高权位的踏脚石,她一个弱小女子并不是什么举世的天才,只是没日没夜的勤读苦练,才造就了今日的成就,她活的并不快乐,每日生活在无华的希冀里,背着沉甸甸的包袱,在无尽的束缚中踽踽独行,就连爱上一个人也是十恶不赦,不被祝福的。岳从晗笑的嗓子发出沙哑的嘎嘎声,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妪,她累了,真的太累了,累到只想就此睡去,再也不要醒来面对明日的
仁心
天临傍晚,肆虐的暴雨转变成细细绵绵的小雨,密集的雨织洋洋洒洒,如雾霭般弥漫天地,无处不在.萧屿立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峦,目光空如静湖,清澈见底无波无澜,冰凉的水汽在鬓发间凝结出无数细小晶莹的水珠,映着油灯晕黄的火焰,闪着点点碎光.
老汉在满是污血的水盆内简单的净了手,转身拽过里侧的被子轻柔的盖在江虚辰的身上,刚刚上过药的伤口在纱布上洇着粉色的血水,他的脸色苍白透明,额头上密集着豆大的汗珠,嘴唇被牙齿咬的鲜血淋漓,要不是后来为他口中垫了块布巾咬着,那刮肉的疼痛能令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老汉起身收拾着狼藉的桌子,瓶瓶罐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收拾好了!这小子真是个多灾的命,要不是遇到老夫,最多三天,小命归西喽!“
萧屿收回目光,关上窗子隔绝越来越冷的空气,转身恭敬的行礼道:“多谢大夫宅心仁厚!“抬眼看了看江虚辰昏睡的侧颜,安心的继续道:“晚辈萧屿,还不知大夫尊姓大名?“
老汉头眼不抬,将染血的纱布尽数投进血水之中,“免贵姓林,贱名就不需要知道了,叫我林大夫就好!“说完端起那满是纱布血水的木盆走了出去.
待林大夫端着药碗走进来的时候,萧屿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修长的双手握着江虚辰缠慢绷带的手指,睡颜中透着满足与欣慰,林大夫放下药碗,找了件自己的外衣为其披上,悄悄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江虚辰一连昏睡了三日都不曾醒来,萧屿跟在林大夫的屁股后面追问十几遍,搞的那老头烦躁不已,见他就暴躁如雷,说话的嗓门也是洪亮如钟,搞的萧屿见他就怕,每次吃饭喝药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哪一样做的不入他的眼,就惹来一顿臭骂.而今日如旧暴雨连天,天空灰暗阴霾,白日如傍晚一样黑沉.
萧屿依旧握着江虚辰的手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魅惑人心的脸,林大夫挑着灯读一卷医典,手中的毛笔时不时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忘我到一定境界,就连那扇咯吱乱响的木门也没能唤起他的注意力.那破门发出榫卯剧烈摩擦的锈涩声,像狸猫伸出尖锐的利爪在心上狠狠的挠了一把,难听到灵魂都跟着节奏抽搐.萧屿抻着脖子向内堂望去,林大夫依旧努力思考着,一张枯黄的小脸皱成一团,像个剥了外皮的野核桃.
萧屿无奈起身打开房门,潮湿的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吹了进来,瞬间驱散了屋内干燥温暖的空气.只见门外俏盈盈的站立着一位红衣姑娘,打着一把画着红梅的油纸伞,满面哀戚愁容,凄楚的大眼秋水潋滟,似乎刚刚哭过.那姑娘见开门的是位俊美无俦的高大公子,遂脸颊薄红的低下头去,怯懦的询问道:“林大夫可是在家?“
萧屿答道:“在家.“说完让开门口,示意姑娘进去.
那姑娘抬起不施粉黛的脸庞,对着萧屿的眼光微微躲闪,似乎想看又不敢看,扭扭捏捏的跨过了门槛,转身收起油纸伞立在门边.许是猛然吹进来的冷风寒到了林大夫,他没好气的抬起眼来,刚想爆吼数落,却见纪姚犹如雨中白荷般立在门口,清幽远致端雅芳华,“阿姚,你怎么来了?“林大夫放下手中的竹简,关切的问道.
纪姚瞬间红了眼眶,红衣微动施然行礼道:“林大夫,纪姚心中郁结,无处可去,特来叨扰,请您见谅!“
林大夫赶忙从座椅上滚下来,抬手扶起纪姚,说道:“与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就与我这个糟老头说说,憋在心里迟早要闷出病来的!“边说边拉着纪姚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杯热茶,放进女子冻的发青的手中.
纪姚握着那发烫的茶杯,一低头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尽数砸进了热茶之中,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萧屿见状识趣的进了里屋并带好了房门,继续守着江虚辰去了.纪姚抬起婆娑的泪眼盯着里屋的门看,脸颊依旧泛着好看的薄红.
“阿姚,又与你父亲兄长吵架了?“
纪姚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点点头,鼻音颇重的说道:“父亲想要与李员外结亲,逼迫我嫁给那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仁心2
林大夫为江虚辰把好脉,捋着胡须欣慰点头道:“不枉老夫一副副猛药的顶,你小子这条命算是彻底保住了!“说完从床前的矮桌上拿出针包,捻了一枚银针在手,在一处穴位上施针,继续道:“外伤是无大碍了,就是你这内伤,似乎是陈年淤毒所致,要想拔除,须费些时日与辛苦才行!“
江虚辰眼底闪露转瞬即逝的微光,沉寂已久的希望再次死灰复燃,嗓音嘶哑的问道:“前辈可有办法?“
林大夫再次捻起一枚银针,望着江虚辰略有犹豫道:“会很麻烦,但不是无可解,只是耗费我的脑子罢了,我须查阅典籍,调配药理,还需你亲加实验,千锤百炼总有成功的那一天的!“
江虚辰复燃的希望瞬间熄灭了下去,一丝黯然爬上眼眸,微微苦笑的垂下眼帘,不再言语.林大夫见江虚辰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执拗的性子再次发作,不服输的立下军令状道:“你小子这是对我医术的亵渎啊!我林旭的医术能让活人飞升,死人跳舞,解你区区余毒又有何难,你等着,我十天就能想到办法,解你余毒让你修为大为精进!“激愤的老脸涨红,唾沫星子都飞到了江虚辰洁白的衣袍上.
江虚辰眼底划过一丝暗喜,一副阴谋得逞的狡猾,他一眼就看出这老叟言谈古怪,不像个本本分分的医者,虽然外表鸡皮鹤发,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年轻人的活泼与机敏,遂装作心灰意冷失魂落魄的模样,勾起林旭骨子里血气方刚不服输的性子.“晚辈虽然很想解了身上的余毒,但也不想前辈费心劳力,前辈的身体要紧,晚辈无碍的!“
林旭最见不得别人小瞧了自己,遂激动的夸下海口,“我说十天就十天,十天之后你余毒未解,我林旭为你马首是瞻,听你差遣!“
江虚辰抬起熠熠生辉的双眸,感激中带着浓烈的希冀,声音微微的发着颤道:“晚辈多谢前辈的再造之恩!“说完挣扎着起身欲跪,林旭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回踏上,刻薄中带着心疼道:“行啦,行那些繁文缛节的礼作甚,老实躺你的,等老夫解了毒,你再谢我不迟!“
纪姚作为看客,竟完美的没看出一丁点江虚辰耍的小动作,她的眼中只有那男子艳丽无双的侧颜,全然没心思去揣摩他笑容里隐藏的各种心思.她甚至都没听清楚林大夫与他都说了些什么,只顾着在美貌之中嫉妒成狂.林旭侧过头来,见纪姚将目光锁定在江虚辰身上,遂起身一把扯过她向门外走去,纪姚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扑到地上,好在林旭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没狼狈到丢人现眼.二人回到内堂,林旭说道:“阿姚,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纪姚有些不想走,她抬眼望向厨房的方向,有种眼巴巴再瞧一眼情郎的架势,林旭心底涌上不安,他拿起门角那把带着梅花的油纸伞,塞进纪姚的手中,将她带到门口,说道:“早点回家,乖啊!“说完便毫不留情的关上门板,徒留少女独立风雨中.纪姚立在门口不明所以半晌,才不情愿的撑开油纸伞缓缓而去.
林旭不是见不得少女怀春,只是不希望阿姚怀春的对象是萧屿而已,鬼知道这两个从天而降的小子是什么来头,带着一身受刑的伤,还有稀奇古怪刁钻狠辣的毒,怎么看也不像个能托付终身的命格.
林旭端坐在桌前,拿着那本医典心不在焉的看着,空气中不时飘来一股米粥香甜的气息,勾的林大夫五脏庙瞬间作起了妖,阵阵汹涌的饥饿感搅的胃里像无数蚂蚁在咬在爬,而此时萧屿端着粥碗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看都没看林旭一眼直直的向里屋走去,这被无视的感觉让林旭莫名烦躁,随口怒斥道:“站住!“
萧屿闻言立在原地,望着林旭不解的问道:“前辈,何事?“
林旭用枯枝般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点头示意萧屿手里的粥碗,意思你这碗应该放在老夫的面前孝敬我!奈何萧屿有的时候却如傻
仁心3
萧屿濡湿的后背传来丝丝寒意,他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双臂,希望这样能减缓寒意的侵蚀,细微的动作让一小缕发丝垂下,发梢毛躁打着卷,在他呼吸频率间微微的飘荡着,整个身躯倚靠在窗前,上半身轻微的向前弓着,低垂的眼睫像两柄黑色的羽扇,遮挡出两扇浅灰色孤独的区域。
江虚辰仿佛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停靠在风雨飘摇巨浪滔天的渡口,逐流在无边无际痛苦绝望的洋流中,起起伏伏!他坐在这里只能看到萧屿孤寂的身子,却瞧不出他忐忑的内心,窗外的闪电闷雷滚滚不绝,银色电光乍现,拉长了萧屿黑色的轮廓,使他看上去更加的颓废孤独,江虚辰的心仿佛被细小的咬了一口,缺失的一块渗着血珠与麻痛,“阿屿!你怎么了”
萧屿静默的身躯微微的动了一下,随即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阴恻恻的望了江虚辰一眼,而后再次低头,保持原来的姿势屹立不动了。而这一眼惊的江虚辰汗毛竖起头皮发麻,颈骨将要碎裂的隐痛再次密密麻麻的爬了上来,瞬间攥紧了咽喉,让他呼吸困难喉咙发苦。跟着隐痛而来的还有那双流着血泪的猩红眼睛,虽然可怖如兽眼让见者不寒而栗,可透过眼睛传递出的哀伤与无望,是那么的汹涌浓烈,霸道的侵染进你的身体里,拽着你一起感同身受!
江虚辰强装镇定,说出的话带着丝丝缕缕的颤抖,“萧屿,你说句话”
萧屿闻言再次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透着混沌,一张脸惨白的几乎病态,此时的他感觉比江虚辰更像个刚从鬼门关溜达回来的重病患,毫无血色的嘴唇开合了许久,才从嗓子里扯出蚊蝇般暗哑的一句,“你说什么”
江虚辰陡然从依偎的床头坐起,惊骇的看着萧屿,床板因为动作的起伏过大,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萧屿,你到底怎么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然而萧屿仿佛耳朵失聪了一般,木木呆呆的盯着一处,丝毫没有听到眼前之人焦急的询问。江虚辰跪坐在床上,连续喊了几句,才唤的他缓慢抬起头望着自己,嘴角抽搐的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江虚辰不顾身体的疼痛,下床扶住萧屿让他坐在凳子上,双手握住他手臂的那一刻,萧屿的身子如冰块一样寒冷,隔着厚实的纱布传递到掌心,冻的他手指发麻,江虚辰实在担心他这副鬼样子,遂想去找林大夫,却不想刚一转身,萧屿抓住了他的手,慌张的喊道:“你怎么光脚下床了,快给我上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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