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旧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纸中凌
晚上,萧屿将自己睡的那张床,从新整理好让给了纪姚,自己则跟江虚辰侧身挤在一起,一人刚好的小床,如今两个人睡,翻个身都能压到另一个人身上去,搞的二人很是尴尬,江虚辰睡在里边,尽力的往墙上靠,勉力保持一点可怜兮兮的距离,而萧屿则更是僵硬如铁,大气不敢喘,动也不敢动。躺至半夜,萧屿实在崩的要抽筋了,遂霍然坐起下了地,鞋也顾不得穿,一身湿汗的立在阴影中,痛快的大呼大吸。感知到身旁逼蹙的空气瞬间疏凉,江虚辰紧绷的肩胛骨总算舒服的瘫软下来,凝滞的血液也恢复了流通,吊在头顶的魂灵也安心的归了位。
六七月的盛夏最是闷热,萧屿推开悬窗,一轮下玄月伴着漫天星斗,皎洁辉映,院子里几株月季开的争艳,红粉黄白,各有千秋各有风韵,像娇艳夺目的少女,风姿绰约的舞娘,清冷高贵的仙娥。然而今夜无风,立在窗前也是闷热的厉害,热的烦躁,萧屿拄着窗棂低头默念清心诀。江虚辰缓缓坐起,他的额头及身上早已大汗淋漓,亵衣牢牢的粘住后背,勾勒出结实匀称的背部肌肉来,他顺着窗子望向一方星空,脑中思虑万千。
待萧屿压下烦闷燥郁,转过头来,就见江虚辰撑着身子仰望悬窗,一双剪水秋眸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隔绝在月银轻纱背后,让人捉摸不透。萧屿颀长玉挺的身子,倚靠在窗前,轻声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江虚辰将目光从星空转到萧屿身上,淡淡道:“没有,太闷热了,睡不着!”
萧屿抖了抖亵衣的领子,抱怨道:“是啊!今夜无风最热,可好巧不巧,咱俩还挤在一张床上!”
“无妨,透透气,继续睡就是了。”江虚辰阖衣躺下,面朝墙壁。
萧屿略有迟疑,但很快扭捏的上了床,继续紧绷煎熬着,不多时他以进入浅眠,细密的热汗爬满了全身,像千万细小的蚂蚁攀爬,搔的麻痒难耐,不安分的在床上翻动起来。卧在里侧的江虚辰,滚热的身躯早已将墙壁烘烤的奇热无比,加上身后萧屿时不时的紧贴搂抱,更是热的难忍,遂悄悄的解了亵衣的带子,裸露着胸膛降温。这边萧屿再次转身,贴住了江虚辰汗涔涔的后背,一只胳膊搭在了腰腹间,指尖触上汗湿细润的皮肤,凉丝丝的让他倍感舒爽,滚热的大手就势抚上了腹肌,狎昵的揉了揉。
江虚辰睡的迷迷糊糊,只感到一块滚热的东西贴上皮肤,燥的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推,随后继续迷糊。而萧屿好不容易才贪到一点冰凉,如何肯罢手,就这样江虚辰推下去他追上来,如此反复,萧屿瞬起霸道狠厉,手上加力,一把将对方揽在怀中,大手顺着腹肌摸上胸膛,心底无边的燥热顺着手掌传递而来的凉润,渐渐寂灭。江虚辰眼前似被蛛丝魇住,怎么也睁不开,好不容易降下的体温再次潮热难当,他感到自己仿佛掉进了蒸笼之中,快要被这滋热的水汽蒸腾熟透。腰腹与胸膛渐渐被自己掌中的炙火烫的发热,萧屿扯开挂在肩膀的亵衣继续抚摸贪凉,俊颜伏贴在江虚辰潮湿的脖颈间,舒服的蹭来蹭去,他梦到自己抱着一块透明的冰块,丝丝寒气侵入身体,驱散了夏夜无比粘腻的湿热,他忘我的攀附在冰块之上,张开唇齿舔舐着冰肌表层,忘情的吞咽着凉丝丝的冰水。可萧屿哪里知道,他啃的不是冰,而是江虚辰柔嫩细腻的耳垂,原本莹润白皙的耳朵,在萧屿近乎凶狠的磨砺之下已嫣红如霞,裹在一层晶莹的水渍之下,如晨雾朝霞之下沾着露珠的月季。
江虚辰睁开迷蒙的双
长情4
见无关人以撤离,江虚辰凤眸中肃杀之芒闪现,徒手捏散了那记镇灵符,转瞬凝灵于掌中迅疾向前方跃去。罡风猎猎伴着炫目灵炽瞬间放大在眼前,萧屿静立不动从容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然而等了良久,预想之中的巨疼没有等来,缓缓的睁开双眼,见那手掌停留在自己眉宇前一寸处,微微的颤着迟迟不落,而那手掌的主人此刻薄红着眼眶,极力压抑的愤怒与屈辱折磨的他眼中水汽翻腾,挂在那举世无双的脸上,有种盈盈泪目,泫然欲泣的凄楚之美。
萧屿的心陡然间酸涩的快要死掉,他不忍见江虚辰这番委屈憋闷,可他又无法安慰规劝,毕竟这屈辱是自己带给他的,他没有任何立场求得原谅,唯有安然受着江虚辰给的任何处置,“虚辰,动手吧!对不起!”
江虚辰强忍着眼眶之中的泪水,可鼻腔中的酸楚越积越深,刺激的眼前一片水雾模糊,他透过萧屿的脸看到了人生中两个挥之不去的恶魔,道貌岸然的云峥,正颜厉色的尚兰卿,他们的狞笑残忍与虚伪恶毒,纷纷皆因萧屿的无心冒犯而呈现在眼前,他心底的恨与屈辱如焚顷燎原的业火,燃的他头发丝都是火辣辣的痛,他真恨不得一掌将他们统统拍死,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永无轮回!就在手掌即将拍下去的一刻,陡然清晰的那张无俦俊颜,彻底将他从无边恨海里拉回,萧屿虽然犯了自己的大忌,可他罪不至死,无辜替他们背负着仇恨丧命在自己手下,实属不该!
江虚辰压下心底的仇恨,收了手,转过身去,一头墨发随着动作轻轻拂飞,落下来遮挡住大半张脸。萧屿悬着的心瞬间归位,生与死的临界转换使他仿佛经历了一场短暂的轮回,乍悲乍喜劫后余生!萧屿伸出手,想要抓住江虚辰肩膀,不等相触,却传来江虚辰避如蛇蝎的呵斥声,“别碰我!”伸出的手静立在当场,萧屿先是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的背影,随后难掩痛苦的垂下了眼睫,“虚辰!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真的只是做了梦,才无心轻薄于你的,咱俩在一起十年了,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
江虚辰仰头嗤笑,声音似寒霜冰雪,冻的萧屿瞬间僵死,“我还真不清楚你的为人!”
萧屿急了,大力的搬过江虚辰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心痛道:“江虚辰,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萧屿自从与你做朋友以来,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就不能原谅我这次的无心之失吗”面对江虚辰的轻蔑冷笑,萧屿悲痛万分,他怕再不解释求饶,两个人就真的割袍断义了,“在说,大错又没铸成,你就当我跟你开了个玩笑,不行吗”
这个理由着实让江虚辰无法忍受,他怒喝道:“开个玩笑萧屿,若是我大半夜如此对你,你能接受吗”他实在受不了萧屿这个二百五的混账逻辑。但他却低估了某人的无赖与无脑,只听某人抓着自己的双手,面不改色大言不惭,急切说道:“我愿意啊!只要你高兴,你怎样都行!”
江虚辰真想给这脑袋养驴的萧屿,双膝跪地奉上神坛,让他受万世香火永远这么二下去,看着萧屿一本正经的模样,江虚辰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疾言厉色道:“粗鄙不堪,肮脏透顶,这话你也说的出口!”
萧屿此话一出就后悔了,他脑袋一热就胡话连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此时恨不得咬断舌头吞了才好,省的越说越错,越错越说,“我说错了,我重说,我不愿意,我......我......!哎呀,虚辰,你别生气了,我再也不敢了,如有下次你一掌拍死我!”
江虚辰眉毛齐飞,凤目瞪成了杏眼,颤声道:“你说什么还有下次我看你是纯心找死!”说完抬起手掌作势欲打。
萧屿见他又生气了,赶紧双手握住那抬起的手掌,连连道歉道:“我错了,我错了,没有下一次,就这一次!”
江虚辰嘴角突现狞笑,说道:“晚了!”随即抬起垂在身侧的左手,向萧屿的肋下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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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5
用过早饭,纪姚争着要去刷碗,萧屿争执不过,只好让她去做,想不到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刚一上手就摔了两只瓷碗,又因捡拾不当割破了手指,白嫩的指尖一道细长的血线汩汩的渗着血珠。萧屿闻声赶来,见纪姚蹙着眉头眼底潮湿,半是愧疚半是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本就对这小姐不甚放心,结果还真的出了岔子,萧屿翻找出绷带与伤药,拉过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细心的上药包扎。
纪姚娇羞如花,面颊上淡薄的红晕,随着萧屿的每一次动作愈添愈浓,直至如施了胭脂般艳丽,一双潋滟秋瞳,顾盼生辉,投在萧屿身上,浓情蜜意含羞带怯,如此姿容既好,神情亦佳,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绝色男子立在眼前,纪姚早已意乱神迷心痒难耐,鬼使神差的踮起脚尖,嫣唇微露,不管不顾的吻上了萧屿凉润的唇角,这一触彻底粉碎了纪姚女儿家的矜持端庄,胆子放的无限大,纤弱的手臂此刻有如神助,潮湿的双手捧住萧屿惊诧的俊颜,用力的将他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胆大妄为,狎昵无边的吻,此刻她感觉周围的一切事物皆是虚无,只有眼前魂牵梦萦的男子跟耳边擂鼓般狂乱的心跳才是真实的。
萧屿先是一惊,而后是不知所措,再接着是无限迭起的羞愤,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如此对待,整张脸瞬间黑如锅底,一双大手毫无怜惜的将面前之人推开,语气阴冷,怒气非常,“纪姑娘,请你自重!”
纪姚不可置信的望向萧屿,顾不得手臂上隐隐发着疼,说道:“萧公子,纪姚喜欢你!”不想在装矜持,一股脑的将心底的爱恋尽数抖出来,“纪姚一眼倾心萧公子,回去就再难成眠,我每日遍寻借口出府,只为能多看你一眼,你可知我对你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哪怕隔着门板,感知到你就在咫尺,我也心满意足了!”
纪姚的眼中深情难掩,小小的身躯因情感的宣泄而微微的发着抖,红红的眼眶放在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跟前,都会惹来疼惜爱怜,可这番示弱无助偏偏摆在了如顽石般千年不化的萧屿身上,他心中这座岛屿早已竖起围墙囚禁了江虚辰一人,坚固不催,隔绝一切,动摇不得,攻占不下!
“纪姑娘,萧屿承蒙你的喜爱,但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对不起!”萧屿的目光平静如湖,纪姚炙热的爱慕投入进去,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激起,挫败与心伤瞬间爬满了心头,羞耻的泪水滴滴滑落,黯然神伤无地自容,“是江公子吗”
萧屿如被猫爪子挠了一般,眼神与身躯尽数暴起,慌里慌张道:“你.....你在说什么啊”
纪姚抬起婆娑的泪眼,言辞坚定,“是江公子,对吗”
“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自然在我心里,但不是你,你想的那样!”这句辩解,前半句肯词凛冽,后半句底气不足,大有欲盖弥彰之嫌!
“昨夜你们的对话我听的清清楚楚,就在之前,我无数次在心里劝解自己,那是你的无心之失,可现在,我知道那是我的自欺欺人!”纪姚抬起素指,指着萧屿的心窝,苦笑道:“我对你告白,你无动于衷,我提起江公子三个字,你慌如乱马,如此拙劣的掩饰,也只有你自导自演,怡然自得!”
萧屿躲闪着纪姚直刺入心的目光,想不到这个爱哭的少女竟然如此敏感锐利,一语道破了他心底埋藏的秘密,如今再多的言辞不过是继续拙劣惹人发笑罢了,萧屿挺直脊背,不卑不亢,不在反驳,空远幽邃的眸光直射入纪姚心底,掷地有声的烫下一个刺眼的大字,“是!”
一瞬间的死寂,随后妒火焚身,纪姚用近乎狰狞的语调,嫌弃的冲着萧屿咆哮,“他是男人啊!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生出,生出这么恶心的心思!”
“那又如何!既然萧屿在纪姑娘心中如此糟弊,那烦请姑娘收起心思,别在对我这
红妆
入夜,萧屿躺在江虚辰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心绪烦闷的厉害,加上盛夏炎热,晚间无风,就算开着窗子,房间也闷的跟蒸笼一样,一茬一茬的热汗如骤雨而下,濡湿了亵衣与身下单薄的被褥。
以往这个季节,萧屿都会宿在听雨阁后山的寒泉旁,那里的泉水一年四季冰凉彻骨,就算在烈日炎炎的正午,立在泉边也能感受到森森凉意。这时,泉边横七竖八的躺着若干弟子,打鼾梦话伴着夏虫阵阵交织一片,偶有睡的离泉水太近,一不留神翻身入水,刺骨的寒冷激的嚎叫不止,大家也是见怪不怪,翻个身自己睡自己的,毕竟泉水清浅,淹不死人。
他想起多年以前的盛夏,云峥道长带着玲珑秀致的江虚辰来听雨阁为师傅守关,那一个月里他带着江虚辰玩遍了听雨阁的大小角落,闯了无数的祸,作了无数的妖,气的六位司掌轮流提着戒尺,追着他打,那灌注了灵力的戒尺打上身,十天半个月都很难好全,结果他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边闯祸一边疼的龇牙咧嘴,就算如此他也不长记性,依旧领着江虚辰漫山遍野的作妖,所过之处如飓风过境,满地狼藉都是轻的。
有一日夜里,他拉着江虚辰坐在寒泉边看星星,漫天星光熠熠,月下竹影重重,远处石缝土壤间开着不知名的各色小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当时他们说了些什么萧屿早已没有了印象,毕竟儿时的话语稚嫩可笑,无外乎吃什么玩什么,如何绞尽脑汁的想些稀奇古怪的游戏,打发明日崭新的一天。他只记得那晚,江虚辰如个女孩般抱膝而坐,仰着莹白中透着粉嫩的脸颊,忽闪着漆黑的凤眼盯着星空微笑,他似乎心情很是愉悦,连微笑都比那漫天的星斗要亮要美,操着甜甜的奶音,对自己说:“阿屿!谢谢你!这些星星真漂亮!”
萧屿大咧咧的枕着胳膊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叶,嫩绿的叶片随着嘴唇的蠕动,上下撅动着,“别客气,以后带你去更好看的地方,看更美的风景!”
稚嫩的江虚辰垂下好看的凤眸,如星子般晶亮的看着萧屿,笑的如放足了糖的桂花糕一样甜,“一言为定!阿屿说过的话,不许食言!”
那一瞬,小刺头的萧屿如失了心的傀儡,丢了魂的躯壳,沉溺在俘获的笑容中,狠狠点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躺在床上盯着窗外那一方不大的夜空,繁星满天,熠熠生辉的盛景,与当年寒泉赏星彼此重叠,只是如今的他们以是独当一面的清隽少年,仗剑江湖,斩妖除魔,彼此之间不在坦诚相见,而是多了几许保留。年少的纯粹情感染上了太多的腥风血雨,恩怨情仇,使他们看似亲近,实则心隔汪洋,他在海的这一边把兄弟情转变成了可耻的爱情,而江虚辰在那一边把情感封闭,带上面具伪装深情。这填不满的鸿沟,斩不断的潮水,生生拉开了心与心交汇的距离,使他没来由的害怕,惶恐,提心吊胆,不知所措,每时每刻无不被这些情感压抑,吞噬,煎熬着!
他忘不了三日前江虚辰薄浅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含蓄温暖,却没有分给自己一厘一毫,他甚至无论如何努力,也没有在他的眼眸之中看到自己半分身影,他仿佛就这样把自己这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屏蔽掉了,哪怕连一片衣角都不愿安放。想到这里,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如利刃猛绞,他伸出手来攥紧了胸口的衣襟,用力到骨节发青,脸色发白,一身潮湿的热汗随着心脏的隐痛化为了冰凉的冷汗。
萧屿越发的坐卧难安,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任他如何默念安抚都无济于事,最终随着后院一声难捱的痛喝达到了巅峰,他竟然从床上狼狈不堪的跌落下来,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手脚尽数丢了力气不听使唤,除了脑
红妆2
萧屿当即双膝一跪,长臂一伸,将委地的江虚辰一把搂在怀里,大手附在其湿透的背心处输送灵力,可江虚辰的体内空茫如宙,霸道的灵流打进去如泥牛入海,偶有浊息自丹元处震荡而出,不及经脉而走便原地溃散,整个肺腑仿佛被掏空一般,连微弱的心跳都几不可闻。萧屿注视着江虚辰白恹恹的侧脸,那些青紫的斑块如今皆呈现出尸癍一样的墨青色,边缘处细小的裂纹透出难捱的陈旧血腥,混合着鬼魅阴冷**的气息,冲击着萧屿的咽喉与眼睛。
他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江虚辰精瘦微暖的身体,而是一具陈腐多年,满是尘埃与烂骨的躯壳,他探知不到一丝魂灵的波动,血脉的喷张,哪怕是游丝般微浅的呼吸。
他彻底慌了,乱了,六神无主的除了将自己的灵力全部输进去,他什么都做不了,然而周围寂的可怕,寂到萧屿被自己的心跳声骇的猛颤,一张俊颜瞬间白的毫无血色。
林旭见事有不妙,抽出银针封住了江虚辰的几处大穴,在一地狼藉之中翻找片刻,终于摸出三只药瓶,依次倒出几粒药丸,撬开他紧咬的牙床,一边塞一边对萧屿说道:“我给他灌了些保命丸,能暂时延缓他的体力流失,你也别这么凶狠的浪费自己的灵力了,他现在跟死了就差一口气,你输多少在他身上都是没有用的,只会最后伤了自己。”
萧屿仿佛失聪一般,眼神空洞,他将全部的气力用在了输送灵力这件事上,无法分出一点心神去接纳旁人的一切。
林旭见他如此孤执,面有担忧,遂一把捏住其僵硬的肩膀,逐渐加力,“你先放开他,我保证他死不了!”
萧屿渐渐感知到肩膀传来的疼痛,有些木讷迷惘的看着林旭,他的神情如新丧爱妻的鳏夫,悲悼极致,神魂皆茫。
林旭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有种自己万一治死了江小子,可能会收获两具尸体的错觉,他将枯竹般油黄的手指,抚上萧屿输送灵力的大手,轻轻一扯便拉了开来,那掌心处微弱的灵流,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凉,久久不愿消散,林旭一瞬间嗓子干哑,将人从萧屿的怀中扶起,宽慰道:“等他需要的时候你在渡给他好吗你现在不要虐待自己了,待江小子醒了,你却废了,这不是存心给老夫添乱吗”
萧屿全程无话,怔愣愣的看着林旭将他放置在床上,单薄的丝被遮盖住伤痕累累的铁链手腕,眉心处一枚银亮的细针,像一只小小的桅杆,无声而倔强的屹立在那。
林旭不忍在说,拿过那只冷掉的药碗,碾步而出,于门内对上阿姚躲闪慌乱的眸光,心下顿觉毛躁如刺,他知纪姚爱慕萧屿,可刚刚这番神色分明又是慌忧江小子,难道这阿姚已经移情于他了
纪姚本就心乱如麻,狂乱的心跳仿佛一只暴躁的兔子,只需嫣唇微启,它就会极力蹦脱出来,忽而对上林大夫浑浊的眼睛,像是被利剑突刺,惊痛到自乱阵脚,哆哆嗦嗦询问道:“林大夫,里面,里面,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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