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茱萸不争
简玉珩心中登时一片柔和,呵呵一笑,也不再遮掩什么,直直道:“绮妹,你待我是真好。待我日后……定也会待你好!”
见谭绮嫣似懂非懂,简玉珩待欲再说,却听得窗外响起玉忱的声音:“绮嫣姐,我回来啦!”
“哎,来啦!”
谭绮嫣忙应了一声,将匕首和食盒收了,对简玉珩莞尔一笑,起身出去。
窗外不知何时落下了几分薄雪,玉忱虽说脸蛋儿冻得通红,头上却腾腾冒着白气,气喘吁吁的样子显是才赶了路回来。
而他身旁的季夫晏却像是在外头站了不少时候,头上肩上落满了雪粒子,也不去掸掸。
谭绮嫣见了,没顾上季夫晏,而是急着向玉忱发问:“玉忱,我爹爹可回来了”
玉忱摇摇头,道:“没回来呐。”
谭绮嫣皱眉沉思片刻,又问:“玉忱,你给我说说,从咱们这去临天府,寻常时候多长时间一个来回”
“嗯……以我和老太爷这般脚力,走走停停的,少说得七八日。可谭询大伯年富力强又腿脚利落,想必是用不了这么久的。”
“那照你这么说,即便如此,我爹爹回来少说也得用上四五日吧”
“嗯嗯,这样的天气,又冷又下了雪,便是六七日也是用得的。”
“如此,那我便再等上两日吧!”瞄见玉忱两手空空,谭绮嫣又问:“我叫你取的药呢”
玉忱两手一摊,撇嘴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呐!婶子说,谭询大伯出门之前交代了,说不管谁家来拿药,尤其是治外伤的,务必要给足量。是以你家里的草药都被王西村附近那些人抓去了,绮嫣姐要的那几种,自然都没有啦!”
“哎,逢这个时候,草药不够,也是意料之
三十三、外有恶犬
于是心中窝火的季夫晏,绕过影壁,走去大门后取了扫把,恨恨的扫起院子里的积雪,一下一下,不一会儿便把雪花儿和着灰尘扬的漫天翻飞。
季夫晏把积雪扫成一堆儿,又寻了把铁铲,铲起积雪用尽全力向大门外挥去。
“哎哟!”
大门外一人应声叫喊出来,吓了季夫晏一跳。
他扫雪本是为了泄愤,也没想过外头是否会有别人路过,此时听得有人叫唤,忙踏出大门去想赔不是。
可待他看清来人时,恨不得回去把余下的脏雪尽数倒在他的头上。
原来这人便是那肩斜脸黄、心术不正,于半年前牵了匹病马到他家里,害他爹爹被楚木王爷关了半年多又受尽折磨的堂叔季学其。
季夫晏一见来人是他,冷哼一声,走回院子就要将大门合上。
季学其见了,顾不上被扬了满头满身的脏雪,忙抢上前用手挡住大门,不叫季夫晏关上。
季夫晏怒道:“你怎的还有脸来我家!”
季学其眼神向院子里瞟了瞟,道:“听闻堂兄回来了,我特特来看看他,好给他赔个不是!”
季夫晏听了,气的目眦欲裂,怒吼道:“你害我爹爹被王爷抓走,又害我家沦落至此,如此不够,此番还要过来欺我孤儿寡母么!”
季学礼早在回家第二天,便对家中一干人等交代得妥妥帖帖,不管是街坊邻里,还是亲戚好友,无论谁来,都不能将他回家的事情泄露出去。季学礼甚至还猜测过会有人过来诈他们一院子的老幼妇孺,故而也是交代过,无论如何,也不能着了对方的道儿。
是以听到季学其如是说,不擅变通的季夫晏才会这样回答。
可季学其听了,却并不相信,说道:“堂兄没回来么前些天我却听说王爷府中关押的一干人犯,全数叫人给放了,怎的堂兄竟不在其列”
“你说什么全数放了!”季夫晏心中大骇:“原来那日简玉珩不认得爹爹,竟不惜大费周折,将被囚之人全数放了!”
可感激之余,一想到简玉珩比自己强出这么多,连谭绮嫣都对他青眼有加,季夫晏便忍不住嫉妒起来。
季学其见季夫晏脸上震惊又表情复杂,心中不禁狐疑:“莫非这些事情,他竟真的不知”
可转念一想,季学礼除了回家,也无别处可去,便又道:“那时我听说堂兄被楚木王爷带走,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这里原本有许多误会,我需得当面向他解释清楚才是!好侄儿,你就帮忙通报一声儿罢!”
季夫晏此时心中的妒火烧的却是愈发的旺盛,又想到谭绮嫣方才对自己很是瞧不上的样子,心情愈发的不好。又见季学其如此纠缠,怒意更盛,摸出袖中匕首,直指着他,道:“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季学其何其贪生怕死,见季夫晏来真的,忙道:“别啊,别啊,就走,就走了!堂兄回来,侄儿务必告诉我一声儿,好叫我来向他赔不是呐!”
季学其似乎已经相信季学礼是真的不在家,可是就在他转身之时,一小阵冷风吹来,鼻中竟嗅到了不浓不淡的药味儿。
登时疑心大起,当下不肯走了,远远站着问道:“侄儿,家中谁人生了病呐”
季夫晏道:“无人生病!快走开!”
“那怎么好端端的在熬药呐侄儿,可莫要骗你叔叔……”
季学其正自纠缠,忽见玉忱泪涕横流的自影壁后跑出来,对季夫晏哭道:“夫晏哥,夫晏哥,老太爷刚又咳了血,你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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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抱有希望
季夫晏心事重重,见老太爷不再说话,站了一会儿也出去了。出来后季夫晏回到正屋父母那间,想对父亲说说方才的事情。
可季学其方才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早已被院子里的季夫人看到了。是以季夫晏还在夏屋时,父亲季学礼就已经听季夫人说过了。
恰好季夫晏走进外间时,学礼夫妇正在说别的事。只听得父亲季学礼叹息道:“如今咱家可算是内忧外患啦!”
季夫晏一听,忙停住脚步。想到这几天来不论自己问些什么,父亲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于是他担心自己进去后他们二人不肯再说,便屏息站在门外。
只听季夫人说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儿的在一起,便是永远的离开这里,又能怎的!”
季学礼声音柔和,说道:“单只咱们一家,走也就走了,哎!可若是就这么走了……”
季夫人见丈夫犹豫,便道:“我乃妇人,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可我纵是再愚钝,也看得出来,如今祥允寺那新任的住持同罡大师,显是与先前那位并不同一条心。若是连他们都不护着咱们,那咱们……”
季夫人正说的忿忿不平,季学礼却不叫她再说,严厉道:“切莫说这样的话,总不能单凭一件事就枉自下了定论!”
“可你在楚木王爷那里,遭的那些罪……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么”
季学礼听了,声音又柔和起来,道:“哪有遭什么罪,你看我不是好好儿的。”
“你可莫要安慰我了,你以为外头看不到伤,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我都听那屈家小子说啦,说楚木王爷折磨别人,都不用通常手段的,你这是被他灌了头发水了!”
“净瞎说!”
“哪里就瞎说了回来后你吃不下喝不下的,定是那头发还留在你的腹中,叫你疼痛难忍!你这人心高气傲,遭了恁些罪,就只会自己憋闷,积郁在胸,才至这嗓子哑成这副样子!”
季学礼不再反驳,沉默片刻,问道:“可你细想过没有,楚木王爷为何不叫我外头受伤”
“屈家小子说了,那王爷就是阴诡毒辣,无所不用其极!”
“我看并不单单是这样。”
“那是哪样”
“其实楚木王爷还是有所顾忌的。”
“顾忌谁来顾忌祥允寺的咱们家大爷爷么”见季学礼不吭声,季夫人又道:“你莫不是对他还抱着什么希望!”
季学礼无力道:“玉瑶,许多事……哎,你就别问了!”叹气之后,便不再说下去。
季夫人听了却不依了,老大不乐意,道:“这也不让问,那也不让问,你和老太爷什么事就是瞒着!瞒着我,瞒着儿子!就是你们什么也不说,我和夫晏那次才会取了那玉马儿拿去卖,结果惹出这么些事,老太爷又回来怪我。你嘴上虽然没说,心里一定也是怪我的了!”
“我怎会怪你咳咳,咳咳……”季学礼情急之下,竟大声咳嗽起来。
门外的季夫晏再站不住,忙进屋去。
季夫人正为季学礼抚背顺气,见了季夫晏,喊道:“快倒些水来!”
“哦,哦,好!”季夫晏忙冲向茶几倒了水端到父亲嘴边,小心翼翼道:“爹爹,慢些喝。”
季学礼喝了水,又咳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止住。
季夫晏的突然闯入,使得夫妻二人的对话不得不停下。季夫晏怕父亲再咳,也不敢多问,只是又将季学其过来打探和季老太爷派玉忱跟踪的事情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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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玉忱失踪
季学礼被儿子一番话说的一头雾水,先前还道是季夫晏起了娶亲的心思,可听他如此说,却不懂了。于是问道:“提醒你谭大伯么这有什么好提醒的,咱们两家世代交好,这种事到了合适的时候,便是水到渠成的了。”可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可如今……哎,晏儿,怕是得再等些时日了。”
见父亲愁容复起,季夫晏这才回神过来,明白自己于此时说这些话是有多么糊涂。
不到一个时辰前,那害人的季学其才来试探过,既然季学其都已知晓王爷府犯人逃走的事,想是这件事在外头早已传开了。如此一来,父亲和那几个人在家里是藏不多久的了。
正如父亲所说,如今家中正是内忧外患之时,而自己不但不晓得替他们分担,竟然因着一时冲动,为了自己那一点儿心思来给他们平添烦恼。
季夫晏想到这里,恨不得狠狠扇自己耳光,于是一脸愧色道:“爹,娘,孩儿不孝,一时糊涂,不该胡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叫你们担心啦!”
季学礼安慰道:“不该晏儿的事,只是你莫要着急才好。等那简公子好些了,爹自会与他解决这些麻烦事!等事情都了了,爹爹会正式向谭家下聘,到时定要好生给你二人操办婚事!”
季夫人也劝道:“你既喜欢绮嫣,便不该总是与她斗嘴,你二人青梅竹马,成亲也是早晚的事。”
季夫晏又羞又愧,对着父母深深一揖,道:“孩儿全听爹娘的!我现下出去看看,玉忱回来了没有。”说完低头走了出去。
这一天的雪断断续续的一直下,至傍晚时分,院中的积雪已经一尺多厚,却仍不见玉忱回来。
季家人等的心急无比,尤以季老太爷最为焦虑。季老太爷几次三番想出去找玉忱,可想到上午已然对外称病,怕引人生疑,连累季学礼,就又不敢贸贸然出去。
于是晌午刚过,他便在院中走来走去,直踩的雪地上深深浅浅的尽是他留下的跛足印子。
玉忱不回家,季夫人也无心做饭,晚饭时草草蒸了一大锅馒头,就着咸菜给各屋分了。
只谭绮嫣不忍简玉珩身上受着罪嘴上又得不到好处,仍为他细做了两样可口小菜,给他拿去吃了。
季夫晏叫季老太爷吃饭,可他哪里吃得下,仍在院中徘徊,走得累了,便站在影壁前一动不动。季夫晏体谅老太爷的心思,自己也毫无胃口,便也陪着他守在影壁前面死等玉忱。
几个时辰过后,季夫晏因着长时间站在雪地里,双脚早已冻得麻木,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回屋去。可老太爷不动,他又劝不动,也不忍心留他一人,只得硬着头皮陪他挨着。
此时已近中夜,雪虽停了,星月仍是无光,远处山时不时上传来挨冬的猛兽叫声。
二人又等了一会儿,大门外没见动静,影壁后却传来咯吱咯吱几声轻响。
季夫晏回头一看,竟是屈不为提了一盏油灯走出来了。
见二人盯着他,屈不为忙低声道:“老太爷,夫晏兄弟!玉忱外出迟迟不归,你们若是太过担心,不如叫我趁夜出去找找!”
季老太爷显是没料到屈不为竟会如此说,便问他:“你去哪里找他”
屈不为道:“老太爷,玉忱不是贪玩的孩子,你既叫他跟着那人,我琢磨着村子里若是没有,左不过是跟去了王爷府或是祥允寺。”
季老太爷道:“你还敢去王爷府就不怕自己被捉了去”
屈不为望了望天,说到:“怕是怕,可这冰
三十六、双双不见
见季夫晏愣着不动,屈不为催促道:“夫晏,快些走吧!咱们只有两三个时辰,天亮之后可就没法子在外头晃悠啦!”
季夫晏与屈不为相识不久,在此之前仅打过几次交道,除了劝他兄弟屈不才帮着简玉珩去救父亲季学礼外,屈不为一向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
可今晚的屈不为却与以往大不相同,行事不但沉稳,说话又极是冷静,竟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季夫晏心中奇怪,便忍不住问道:“屈兄,你怎的看着有些不同了”
屈不为哪里有季夫晏那般细腻的心思,问道:“哪里不同了”隐约看到季夫晏正盯着自己的脸,便摸了摸月前被鞭子抽过的嘴角,道:“可是我这脸……在夜里看起来忒吓人了么”
“不是,不是。”季夫晏忙道:“只是……我先前还以为你很怕事,不想你今天竟如此大胆,对你刮目相看啦!”
屈不为听了,笑道:“原先有公子爷那般能人照应着,自然没我露脸的机会。如今他受了伤不能下地,我就是硬着头皮,勉强着也得站出来不是”
季夫晏却道:“连你也嫉妒他,是么”
“嫉妒夫晏何出此言”
“你方才不是说了,先前就是因为有他,才没有你露脸的机会么!”
“你怎能说我就嫉妒他了我倒是宁愿自己永远也不要有这样的机会!他肯与我做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嫉妒他夫晏,这话可莫要再说了,若是被公子爷知道了,可是会小瞧了我去的。”
几句话说的季夫晏羞愧难当,良久没说出话来,好在屈不为向来迟钝,并未觉出什么端倪。于是季夫晏改口道:“只是为了壮壮胆子与你闲扯几句,你怎的就当真了走吧,咱们先去我那表叔家瞧瞧!”说完起身就走。
“早该走了!”屈不为抱怨了一声,随着季夫晏起身,忙不迭的跟上他。可嘴上仍絮絮叨叨的说着:“壮胆子也不能胡乱给我加些罪名不是你还说我与以往不同,我看你才是大不相同,净说些奇奇怪怪叫人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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