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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云上的悠悠
“啊这么严重那,那现在……”傅母惊得坐了起来。
傅山长把人按了回去,道:“他现在提,虽有着急成分,怕是事情也差不多了。”
他这么说,傅母哪能安心,因问:“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傅山长哪里知道啊知道我不一定懂,也不见得帮得,不如不懂。
“管他具体的呢,相信孩子就是。”
这是傅山长一贯的家长作风——我不懂,我给出了你们别的帮助,但我能给你们自由和信任。包括对唯一的闺女,也是如此。
傅母到底还是受了些许影响,纠结了半宿,次日天明仓子坚来接傅振羽时,傅母便没了之前的热情,但到底什么都没说,主要是说了不管用——现成的例子,昨晚她直说同意俩人亲事,结果傅山长暂时不同意,这事就没成。
马车驶出平江后,傅振羽掀开帘子,旁若无人地对坐在副驾位置的仓子坚道:“大师兄,类似未经我同意便和我爹提亲这样的事,大师兄还是不要再做了。为让大师兄记性深刻,这一路,我会当大师兄不存在。”
什么!
昨晚仓先生直接提亲了山河驾车的手一抖,鞭子落到马屁股后,马儿飞奔,傅振羽瞬间被甩进马车。等山河重新控制好马车,傅振羽果真如她所言,当仓子坚不存在了。
满心期待的仓子坚,这一次已经不是失落,是直接恼了。
他提归提,但什么实质改变都没有好么!更要紧的是,师妹不是答应过他,不同他在外面置气了么!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见镇远候父子,登船。镇远候听了山河的汇报,笑问仓子坚:“这亲事还没均定呢,你怎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明显是看热闹呢!
仓子坚年面无表情地说:“侯爷误会,师妹不搭理我,我顺着她罢了。”
“年轻人,你这样不行啊!做了错事,就要去弥补——”
镇远候的语调,那叫一个自信,自认为没错的仓子坚,立即打断他的话,道:“侯爷这话好生奇怪,我何处做错”
“如此急切地打断我,这是请教么”
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打断别人的话,对镇远候一个长辈,这个能再朝堂呼风唤雨的男人来说,是如何的不尊重!把“不是”咽了回去后,仓子坚顺着镇远候给的梯子,回答:“是请教。”
“请教老夫,绝对没错了!”
潺潺的河水,似乎都在笑镇远候的自大。仓子坚觉得,祖父说得果然没错,勋贵人家和他们书香门第的人,道不同。
第一百四十九章 问题所在
镇远候像是没看出仓子坚的不愉一样,继续炫耀:“你不知道吧,我夫人身边的人,当年全部反对她嫁给我呢!”
“确实不知道。”
从傅振羽那里问明缘由的顾咏言,被父亲的吼声吸引过来。及至甲板,便听见父亲这样“不着调”的言论——哪有拿自家妻子的事往外说的自觉要维护母亲的少年,扫了一眼八字步站立,虎虎生威却一脸粗鲁的父亲后,和傅振羽一个表情。
傅振羽装作不认识的,是仓子坚。他回避的,则是和这江南水乡,格格不入的父亲。绕着镇远候走的时候,少年低声道:“父亲,外祖家瞧不上您,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您声音小一点——”
“你学会凫水了”
“没——”
“那就闭嘴!”
镇远候冷冷地看着儿子,他保证,只要顾咏言再废话一个字,他脚下一定不会留情,一脚把儿子踹河里清醒一下。他这么丢脸的表现,那是在激仓子坚好么
结果,仓子坚没动呢,他家蠢儿子先上钩了!
现在好了,经他儿子这么一捣乱,仓子坚脸上原本的那点子忍耐,彻底消失不见,脸色则从阴沉的河水色,变成了头顶的湛蓝的天。
情绪控制得很好,转换得时机也是刚刚好。这小子,是否比得上老狐狸不一定,但比他爹李澹已强了数倍。
试探过后,已经决定让次子入科举的镇远侯,收起玩笑的脸,替仓子坚问出他关心的事:“从你师父一个人在船舱不闷吗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她和子坚闹别扭的原因,可问回来了”
自宣府见到仓子坚开始,这是镇远侯,第一次用“子坚”这样亲切的称呼。突如其来的改变,仓子坚若有所思地看了镇远侯一眼,因为想知道顾咏言的回答,便没着急去和镇远侯确认,只是默认了这个亲近的称呼,静候顾咏言的回答。
顾咏言在两位长辈的注视下,脑袋一昂,道:“到底男女有别,我怎会问师父这种事”
那不屑的模样,仿佛跟真的似的。
仓子坚毫不留情揭穿他:“那你刚才一个人去姑娘家的屋子,怎么没想到男女有别”
当着老子的面,质问儿子,怕是只有仓子坚一家了。而镇远侯刚才还想踹儿子下河呢,此刻便当没听见,看俩小辈你来我往。
确实是你来我往,因为,男女之情上,顾咏言站傅振羽。
不知怎么的,他自然把仓子坚看作范茗,又不是范茗。当着范茗面,他一直想说,却不得说的话,自然而然托口:“大师伯不用激我,这事,不用问我也知道师父怎么想的。”
那自信臭屁的神色,同一盏茶前的镇远侯,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顾咏言什么都没卖弄,直接道:“大师伯自己心悦我师父,就逼着我师父心里有你;师父明明应了你,只不过想让书院稳定一些再谈婚嫁。偏大师伯不管不顾地,就和山长提亲了——大师伯,我替师父问一句,所有事你自己都决定了,将师父置于何处”
说到最后,顾咏言已经带了些许委屈。
如同他方才和傅振羽的倾诉:“大师伯再不讲理,那也是明面上的。范茗就不一样了,嘴里说着不逼你不逼你,却事事都在朝那个方向引导。”
尤其是这一次。
就那么参加了科举,范家的人护她定然能护得住,只是,原本居高位的范阁主,已离开朝堂的小十年。范家其他子弟,为此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顾咏言在范家待了两年,认识的不止是一个范茗。因而,在顾家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尽力去护范茗,维护范家。
然而,他在范家两年,没有拜师,没有结拜,只有通家之好的“客居”。
通家之好,你说它有亲近就亲近,说没什么意思,那也就没什么意思。是以,南下之前,母亲说:“我和你父亲商量过,范茗与你年岁相当,你们又相处了两三年了。若有需要,就把范茗定给你,可好”
不好二字,他说不出口。
可点了头,他心里又不痛快。
结果,师父听了他这样的话,就训他:“男子汉大丈夫,应了就不要婆婆妈妈的说什么不痛快!要么就不应!我应了大师兄,就不会反悔、后悔!我和他置气,是因为他这一次所做的事,我根本不同意!是就事论事,并没有扩散。”
他不想听师父这么说,恰父亲一声巨吼,他立即以此为借口,溜了出来。心中的郁闷,就这么毫不犹豫地丢给了仓子坚。
他委屈,仓子坚更委屈。
仓子坚道:“那你师父没有说我为何非提不可我师父和师母已经给她物色人选了,便是连我那个小师弟,都对未来‘姐夫’很满意。我不提,难道要等到师父给师妹定了亲,再去闹着悔婚事有轻重缓急,她总这般不知变通!”
“等等——”镇远侯忽然叫停,瞪大眼睛问仓子坚,“你用你的标准,去要求姑娘家”
“嗯,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镇远侯铿锵有力的回答。
“父亲,母亲常说,不是嗓门大就表示理大——当我没说。”在镇远侯的注视下,顾咏言改口。
镇远侯踢开儿子,走到仓子坚跟前,压低声音且语重心长道:“用你的标准去衡量别人,错;拿去要求姑娘家,错上加错。南国的孔雀,你应该见过吧太液池如今还养着两只呢。公孔雀美丽的屏展开后,是给母孔雀看的,不是要母孔雀,也展露那样的彩翼!”
不等仓子坚反应过来,顾咏言想起一件比这还过分的事,便和镇远侯道:“父亲,这还是小事呢!大师伯学富五车,我师父比他自然略差一层。你可知道当我师父偶尔说错一两个字,大师伯怎么说她的么”
“笨!”
“丢人!”
“猪都比你聪明!”
顾咏言绘声绘色地模仿着仓子坚的神态、语调,最后看着亲爹,道:“父亲,你念的那点子书,在大师伯眼里只有一种评语。”
在镇远侯和仓子坚共同期待的目光中,顾咏言无比真诚地说:“拿你和猪比都是侮辱猪。”
他的话音方落,镇远侯望着仓子坚,面黑如锅底。
偏仓子坚还道:“我承认那么说过师妹,但没有这么说过侯爷!”
第一百五十章 未来可期
“你还不说我呢!”镇远侯恨铁不成钢地说,又道,“朝堂那些话多的御史和阁老,说得比这,哦,没你这狠,但是加起来绝对比这个伤人。看,我都宽宏大量地让他们活碰乱跳到现在,对你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定然就更宽容了!小姑娘那里则不然。”
镇远候一顿咆哮,咆哮过后,却不说小姑娘那里要怎样了,吊着仓子坚。
仓子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告辞:“运河两岸风光秀丽,民俗风情与京城迥异,侯爷慢慢欣赏。我有些晕船,先回房了。”
两岸风光确实不错,但是镇远侯不是个欣赏美景的人,仓子坚也不是晕船的人——再说了,晕船回房,你去傅振羽的房间干嘛
仓子坚在傅振羽的嘟囔声中,赖在她那里,复述了镇远侯的话,末了问道:“镇远侯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问过之后,仓子坚做好了傅振羽不理他的准备,打算把自己的观点说了。结果,却见自家师妹非常急切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人家都对你表露了善意,你干嘛不接”
疑惑了一息,仓子坚恍然。
他问的是镇远侯说的“话”,师妹却自然而然从中体会到镇远侯待自己突如其来的温厚,回答的是针对镇远侯“的话”。
完全不相干的话题,却让仓子坚那颗还恼着的心,立即滚烫。便是气恼自己,师妹还是最关心自己的事。这样的师妹,他不抓住,不是傻子吗
仓子坚毫不犹豫靠近傅振羽,眸子和心一样的滚烫。
傅振羽很怕他这样的眼神,自然后躲。
船就这么大,船舱更是有限。
不等她退到无处可退,已被仓子坚紧紧抱在怀里,继续着昨晚马车里未完成的拥抱。同时,仓子坚还在傅振羽耳畔低喃:“你真好。”
“大师兄你不要这样,快点放开我。”
傅振羽本能地抗拒着,但是怕人听见,声音弱得很,落在仓子坚耳朵里,便成了欲拒还迎。想着傅振羽对自己的纵容,仓子坚耍赖:“不放!镇远侯说的不对,师妹若是介意我说话的方式,一定会像今天这样惩罚我的。孔雀开屏能不能吸引心人不好说,反叫一群不相干的人围了来,我不学。”
傅振羽这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仓子坚根本就不是来找她说镇远侯的事。
当然,在镇远侯和仓子坚之间,她心底更认可仓子坚的话,也认可他的所作所为。不就毒舌了一点嘛,自己不那么在意,就还好反观很会“哄”媳妇的镇远侯,不仅把媳妇娶了回去,还纳了一堆美妾,那才讨厌呢。
如是作想,傅振羽放弃了挣扎,道:“我又不会跑,顶多气你两天便罢了。大师兄,把精力放在你要做的事吧!”
“我知道。”拥着傅振羽的仓子坚,只觉各种满足,对比先前的郁卒,仓子坚低了头,“有了圣言,再有镇远侯的扶持,你独自接管南湖书院已不成问题。祖父和父亲的事,也是李氏宗族内部出了问题。我已经和梁大人说好,七月便回济宁,从家族开始,重归朝堂。”
如今已是五月中,也就是说,大师兄只会陪自己一两个月,而后,她将独自掌管书院——这样的事,傅振羽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更多的是慌乱。
“七月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你和我爹娘说那样的话,是因为还没准备好,就强行去做,有危险,对不对”
仓子坚轻轻拍着傅振羽,安抚着自己急切的小姑娘,一面道:“没有的事!这样的事,本就没有必赢的把握。对不起,是我自私了。原本想等一切落定再诉情,可你已经长大,我不自私一点,你那么好,那些窥视你的人,就会把你抢走。”
而且,我不是自私,是很自私。
不言怕,不代表不怕。他也怕自己一去不回,然而,从少年开始,就知道怕的他,更知道了怕没有用。他想好了最坏的结果,也想过不打扰师妹,可是最终,因为自私,他没这么做。
他,不想有遗憾。
便是不能归来,我也想在你的心间,占有一席之地,让你一直一直记着我。仓子坚如是自私又抱歉地想着,紧紧地圈着傅振羽,不肯放手。
他这么紧张的态度,立即感染到了傅振羽。和别人不同的是,你强我弱,你弱我强。一看仓子坚自己也不是表面那么淡然,她就开始强迫自己成长。
瘦是饿出来的,懂事是因为没人疼。
傅振羽立即换位思考。
若她是仓子坚,心情会是怎样的。这么一想,就懂了他巴巴跑来苏州找自己的原因——等自己慢腾腾地从宁波回汝宁,不是七月,也起码六月了。那么辛苦的赶了过来,却听到更要命的消息,自己已经认定的媳妇,基本要给定出去了。
不能忍啊。
傅振羽轻哼,道:“大师兄,一码归一码。我们还要一起过很多年,你这样明知我不愿意,偏还拧着我的意思去做的行为,我还是恼的。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你把你要离开的事告诉我,我还能不同意有很多种方法,干嘛非要选择让我不开心呢”
这话看似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又很没道理。那种情况,仓子坚哪来的时间和机会,同傅振羽说这事真的是赶鸭子架。
傅振羽做好了仓子坚反驳的准备,却只听到仓子坚顺从地说了声:“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已经不恼了,知道你在定我的心。”
那句“我们还要一起过很多年”,已经说明了傅振羽心底最要紧的事。她所作所为,包括气恼,也是因为这一句——自己这种飞蛾扑火的方式,并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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