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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第三章 解斗
    人力车从袁家队伍后面过来,这时候那些袁家子弟已经如波分浪裂般分为左右,将这辆车让进来。袁彰武这时不得不回头去看,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门下不敢动手:不提帮里身份,单是对方身上穿着制服,自己人就不敢动手。

    光棍不斗势力,混混不敢招惹警查。是以混混打架都要先给衙门送礼求个方便。一两个巡捕,就能赶散几十个江湖好汉。别看这里是日租界,国民政府的巡警在此没有执法权,可是只要穿着这身老虎皮就没人敢动。

    这年月巡警的地位不高,可是对于这些江湖人来说,依旧是不可招惹的存在。天津的巡警抱团,尤其是面对江湖人的时候尤其如此。谁惹了一个巡警,就是所有巡捕公敌。尤其这位还是个警官,就更不是能随便招惹的主。

    混混不能一辈子待在租界,谁也不想一到华界立刻被全部巡警针对,再说,即便是租界里的巡捕与华界巡警也多有往来,互通声气。是以除非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惹这种官方人物。不过袁彰武今天这场打斗早已计划周详,官方民间都有充分的势力准备,并不会因为一个巡官的出现就破坏自己的步骤。

    他朝苏兰芳瞪了一眼,“行阿秃子,长能耐了,学会报官了。不过爷看你这个脑子也就到这了,这是日租界你找个国民政府巡警有用么我就不信了,他敢把三爷带走”

    人力车这时已经在两方对峙的正中空场停住,宁立言靠在车上,懒洋洋道:“我说袁彰武阿,爷叫你好几回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动弹呢,腿有毛病是么今个是咱家里的事,我这个当长辈的过来有嘛不行的白云生光收了你拜师费,没教你门里规矩么要是这样,我得找他算账去!”

    袁彰武眉头一皱,他本人除了拜租界华探长刘寿延为干爹,和日本人也有勾结,虽然不敢白日杀人,但是对于一个五等巡官他也不至于太害怕。对于宁立言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说过,知道这是天津巨商宁家的大少宁志远的私生子,在宁家排行老三,天津街面上的“玩孩子”里,也有这么一号。

    放在过去,袁彰武倒是不敢招惹宁家这种大商贾,毕竟宁家是天津华商公会会长,天津商会五大董事之一,即便是家中私生子也不会害怕一个混混头。可如今时移世易,自己傍上了日本人的关系,宁家这种商贾,也不一定能奈何自己。

    再说宁立言的名号他也听过,据说是个有名的败家子。先是闹着分家,从家里分了八万大洋,结果没用两月就花个精光。接着就和码头脚行混在一块,最后气得他老子没办法,给他找了关系进警队,算是给他找个饭碗,其他的事不再过问。虽然没有公开登报声明断绝父子关系,但是谁都知道,宁立言的事宁家不会再管。

    这样的人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即便自己给他点教训,只要不出大格,宁家绝对不会出头。如果宁立言不惹自己,自己犯不上去招惹,可是他主动出来架梁子,自己收拾他宁家应该不会说话。

    他朝宁立言那走了两步,一抱拳:“三少,你的名我听过,咱两都行三,算是有点缘分。你今天喝酒了吧醉话,我不跟您计较。要玩去别处,这不是您玩的地方。不管是谁把您邀出来的,您都赶紧走,这事您管不了。再有,虽然咱清帮有规矩许充不许赖,可是也分事,冒充大辈这事可犯忌讳。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给您几个嘴巴,您也没地方叫屈。”

    宁立言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袁彰武,眼前闪过前世的一幕幕镜头。

    前世自己出身豪门,结交的不是大少爷就是富家千金,对于这帮城狐社鼠压根不放在眼里。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折在这些人手里。先是情报站被袁彰武手下的混混探听到消息,自己撤离时,又是被袁彰武亲自带徒弟在火车站扣住,送交日本特高课手中。

    那时候的袁彰武已经是天津汉奸队伍里一员悍将,组建“袁部队”号称袁司令。手下这些混混,也使枪弄棒的,成了一方人马。自己虎落平阳,最后在栽倒这些人手里,算得上死不瞑目。老天开眼,又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袁彰武就非死不可。

    宁立言鼻子里轻哼一声,“三儿!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我连你师父是谁都知道,还能不知道你什么辈二转七七剩此垆,须从瓶鼎用功夫,苦心记取安和庆,日月巍巍照玉壶!门里的传道诗会背么懂这个的,会是冒充的我拜师西头刘桂希,正式入门受香,开堂传法,清帮二十二代通字辈归帮兴武六,跟你师父嘉海巳白云生同辈,你说咱两怎么论再看看这个,你认识不认识”

    说话之间,宁立言将自己的拇指高高挑起,露出那枚精光闪烁的黄铜扳指。苏兰芳那边立刻有人低声道:“十三太保扳指!是门里的十三太保扳指!这真是刘太爷的徒弟,还是心腹的徒弟!”

    清帮起于漕运,最早乃是运河上的漕丁以及苦力脚夫为了保卫自身,与其他组织争斗而成立。当时运河上生存艰难,要想活下去不被人欺负,第一要敢打敢拼,第二要上下一心令行禁止,是以帮会内部极重尊卑,小辈的势力再大,遇到潦倒长辈也要磕头行礼,点烟敬茶。

    宁立言拿着辈分说事,还真让袁彰武没话可说。而宁立言背诵的帮里传道诗和这枚十三太保扳指,也证明了他是刘桂希徒弟这个身份无可置疑。

    天津清帮分为三派,一是袁家二少袁克文在天津传道收徒,收的都是文人墨客再不就是梨园子弟,和底层社会牵扯不多;二是山东厉大森在天津大开山门,不问愚贤一概收容,天津大批城狐社鼠基本都是这一支的鲁传清帮;三就是天津本土清帮,弟子门人较少传承不广,其中最出名的是清末时大名鼎鼎的李金鏊。

    李金鳌为人慷慨侠义,有燕赵侠士遗风。想当年和京剧名伶杨小楼结拜金兰,在天津混混里名声极好,很多人将其看作义侠,而不以混混看待。其弟子门人不多,到现在最有名望的就是西头刘桂希。

    刘桂希本人的势力一般,在西头管着几十个苦力工人,勉强混口饭吃。在天津帮会里不算要角,也没几个人尊敬他。但是他辈分极高,乃是清帮二十一代“大”字辈大佬,与袁彰武的师爷厉大森平辈,宁立言拜他为师,袁彰武在他面前就只能自居晚辈。更要命的是,他手里这枚十三太保扳指。

    清帮成立乃是依托于漕运,这也注定清帮与朝廷之




第四章 花会(上)
    听到这个报事人带来的消息,几个袁家子弟的脸色都一变,有人担心苏兰芳出奇兵抄了自己老家,也有人担心是仓库里的大烟土失火,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家里怎么了”

    袁彰武倒是异常镇定,一挥手道:“别闹,稳当住了!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三爷顶着呢,没嘛了不起的。家里不管出嘛事也往后放,先把这事了了再说。”

    那名报事的徒弟急道:“三爷,这事放不了。”眼看袁彰武还没动静,这名报事的徒弟只好从自行车上下来,在袁彰武耳边嘀咕几句,随后袁彰武的脸色就也变了。

    袁彰武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天生就长了远胜常人的坏心眼,虽说没读过兵书战策,可做事极有章程。这次和苏兰芳开打,早就防范刘光海那边出手。来打架的只有三十人,大队人马埋伏在老巢、货场、仓库等几个重要所在,防范被人偷袭。又从日租界警察署雇了巡警,到那几处重要的仓库附近看守,因此并不担心家里会出意外。

    直到这名弟子报信才知,出问题的地方并不是老巢或是码头而是自己的命门:花会。

    花会这种赌法起源于广东,兴盛于上海,传到天津则是前年的事。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势力大为膨胀,袁彰武帮着日本人组织了便衣队,和他们搭上关系,在租界领到了执照便把这门赌法在天津传播开来,成了聚敛钱财祸害百姓的利器。

    花会共有三十六门,以三十六位古人名应之。这些人的名字,各刻在一根竹制签条上,签条的一端专门烫出个窟窿方面悬挂。庄家作哪一名为本期花神,便把它拴合在分半的竹筒中,另有一条小绳,用活扣把竹筒捆上,挂在高处。然后,由各赌客来下注。赌客们下注时,在押单上写明自己要押的是哪一名,哪一组或几组,放入封筒内外涂封漆表示公平。

    钱数当场过清,到约定的时间,由庄家拉一下捆绑花会筒的绳子,也叫拔筒。拔筒后,两个半爿合在一起的竹筒分开,庄家所作的那个花名,便赫然在目。赌客放在赌厂的押筒由赌客检查封漆,确定无误后开筒核对。

    花名共三十六门,每次避花神,有一门不开,前一次开过的花神这次不会再出,等于是三十四门里选一门来押,如果押中则获得三十四倍的赔偿,押一块钱得三十四块钱。这种赌法没有门槛,一毛钱也可以下注,回报率又极高,是以很受天津百姓欢迎。一经推出百姓就趋之若鹜,尤其是那些家庭妇女,最是热衷于此。

    袁文会的花会设在日租界秋山街,做宝的是从上海请来的同门师弟任渭渔,这是在上海办花会的能手,专有作弊的法子保证吃大赔小。是以这花会一办就财源滚滚,别看单一注的赌资不丰,但是聚沙成塔,细算下来,花会的收益就十分可观。

    花会每天上午下午各开一次,一个月就是六十次,老百姓的血汗钱源源不断流入袁彰武口袋里,不少妇人输光了老爷们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没有办法跟家里交待,也不知道怎么养活饿得直哭的孩子,干脆一根绳子一了百了。而袁彰武这边,则把花会视为聚宝盆,也是他的根基之地。他能摆开这么大的场面,孝敬他的干爹外加各位日本祖宗,都靠着这里赚来的钞票。

    花会设在租界,中国无权干预,有任渭渔做宝,一帮弟子门人护筒,看上去是个万无一失的局面。可是没想到今天拔筒不但出事,而且出了大事,以至于任渭渔都没法做主,只能请袁彰武回去设法解决。

    被袁彰武视为财神的任渭渔,这次玩栽了!

    那名弟子在袁彰武耳边低声道:“一共三十三张单子,全是太平……本钱加起来是两万多中交票,三十四倍是……”混混不以数学见长,这弟子吭哧了半天,就是没想出该赔多少钱,他就知道一条,这笔钱数字太大,任渭渔做不了主,袁彰武也未必赔的出。

    袁彰武的摊子铺的大,赚钱门路多,花钱的地方也不少。他眼下全部家当折合中交票,大概在一百三十十万上下,这里面包括房子、老家的土地之类的不动产,周转资金也就是十万出头加上存款也不超过五十万,如果如数赔偿,现金就要枯竭。

    再说即便有这么多,他也不可能认赔。这花会里赚的钱并不都属于袁彰武,日本人在袁彰武的花会里有干股,每天赚的钱,有一部分作为特别经费,要转交上去。日本人是天生的吝啬穷相,钱财上许进不许出,若是袁彰武真赔那么一大笔钱出去,在自己的主子那里没法交待。

    可是这位押花会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人就在花会那里等,如果赔不出钞票,肯定要大闹一场。如果花会落下一个只许进不许出,赢得起输不起的名声,怕是离关张也为期不远。

    比起吞并苏兰芳的产业,显然是保住自己的产业最为重要。袁彰武眼睛看向宁立言,见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一动。一个有些荒唐又有些可怕的念头在心头升起:难不成这事他早知道,或是他弄出来的

    这种念头于逻辑和常识层面,都无法说服袁彰武,但是宁立言给他的表现,却让他的这种感觉异常强烈,并确信自己的感觉没错。沉默片刻,袁彰武朝苏兰芳



第五章 花会(下)
    秋山街二十八号,是一栋独栋小洋楼。早先是一处日本商人的物业,现在则改成了花会赌厂,一楼负责接待,那放着花神名号的竹筒,以及做筒的任渭渔就住在二楼。

    每天拔筒的时候,这里都是拥挤不动,押花会的赌客,以及替家庭妇女押会看输赢收钱的“跑封”都会来观看结果。但是今天的人格外多,从大厅一直排到入口,怕不是有几百人守在那。

    这些人里既有押会看筒的赌客,也有天津城里几家大小报馆的记者。这年月做新闻不容易,凯申委员长把抗战定性为非法行为,报纸上不许出现日本,连卖仁丹得都跟着倒霉。

    报纸上大新闻发不出去,记者们就只能打探些花边新闻名人八卦来充场面,在天津这地方找点这种新闻也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花会闹筒的事,怎么可能不来。

    受限于信息传播速度,记者人数不多,但是这些访事记者彼此间互通声息,用不了多久,半个天津城的记者就能踩破了门槛。从后门密道直上二楼的袁彰武看着下面的人群眉头紧皱,训斥着身边的徒弟王文锦,

    “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呢让他们进来干嘛轰走!全都轰走。告诉他们,这事不许给我见报,我明天挨家派红包,谁要是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不让他们家报纸出印刷厂!”

    身后一个带着南方口音的男子声音悠然响起,“宁堵城门不填海眼,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跟一群记者费神有什么用。真正的阎王在下面坐着,不把他打点走,你就算把记者都赶绝了也没什么用处。”

    袁彰武回过头,一双怪眼射出凶光,盯着那个身材细长如竹竿,穿着印度绸长袍戴金丝边眼镜,整个人就像是仙鹤成精的男子。与袁彰武的气急败坏相比,男子表现得气定神闲,仿佛只是个看客,一切与自己无关。那两把顶在脖子上的闪亮匕首仿佛是两条臭带鱼,脸上丝毫没有惧意。

    “任渭渔!我真金白银把你从上海请过来做宝,每月发你420块现大洋,天天印度人头土抽着,落子馆小妞陪着,不是让你来这当祖宗的!你这把怎么做的宝这次的事不算完,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

    任渭渔冷笑一声,“三哥,任某十二岁就在街面上白相,能活到今天就是赚的,说这种话吓唬哪个啊你现在把我大卸八块又有什么用先把下面的人应付走,再想拆我这身骨头不晚。等到下面赌客发燥,你这赌厂怕是保不住,驻屯军司令部不见得会为你这点事体就出兵的吧”

    袁彰武当然知道,日本军队不会轻易派出,就算出动也不会分辨谁是自己人,肯定是见人就打,自己也好不了。他用手一指任渭渔:“南蛮子,你给我等着!”大步流星走下楼梯,脸上瞬间已经切换出一副笑脸,

    “让让,都让让。不就是拔筒么有嘛新鲜的我这一天开两筒,筒筒都不空。要爱看这个下午来,保证能看得着。来人!预备点绿豆汤,给几位消消暑,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 ”

    分开人群,在一楼大厅正中,一张花梨太师椅上,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端然正坐,身后八个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如同曹孟德身边的八虎骑雁翅排开。

    男人身上穿戴虽然像个商人,但是从那拔得笔直的腰板魁梧身躯以及锐利的眼神不难看出,其多半有过行伍经历。要是有人仔细端详老人的双手,就会发现这双手骨节粗大,掌心指肚布满老茧,一看可知这是双握惯了缰绳,也摸惯了枪械的手。

    袁彰武一阵大笑抢步上前道:“武大哥您嘛时候来的兄弟我这出去办点事,也没人跟我说,让您在这坐这么半天这叫怎么话说的。这帮小兔崽子不管是不行了,我武大哥来就在这坐着还想干么我武大哥要是不痛快,我剥了你们的皮!大哥,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哥们有话楼上说。前两天有人送了我两瓶关外的地瓜烧,这东西你花多少钱买不着,兄弟知道你得意这口,自己舍不得动,就等大哥来开瓶呢。走,咱哥两弄两盅。”

    男子面沉似水,并未因袁彰武的态度就好言相向,摆手道:“不必了。今天来不是找你喝酒,是说正事来着!”嗓音洪亮满室皆有回音。口音里带着浓重的东北腔,一听就知道是从关外进来的爷们。

    “我前些日子不在家,云珠背着我上你这押花会来了,有这事吧要不是我从家里翻出来押票,还真不知道她背着我,居然在花会上押了那么多钱。”

    袁彰武一愣:“云珠上这押会来了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我这几天也不在天津,外面跑事去了,这不刚回来么,大哥您这把我问懵了。我说,我不在的时候谁管事,过来一个喘气的。我大侄女没事往我这玩两把来,谁管她要钱了自己出来没事,让我查出来,我掰折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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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改变命运
    武云珠那黑里俏的脸蛋微微一红,头朝下一低。宁立言见状一声干咳,武云珠又连忙把头抬起来,伸手一把抓住宁立言的胳膊道:“没错,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你这的规矩不是按票付钱么怎么这回这么麻烦难道这么大的花会赢得起输不起”

    这个指控正是花会的命门所在,袁彰武要想在天津继续做这营生,就不能自认这个罪名。否则不光是花会干不下去,就是他名下其他的几家宝局也没法营业。谁赌钱都是为了赢钱,只许输不许赢的宝局,只有关门大吉这条路可走。

    几个热闹的赌客不敢明着触袁彰武的霉头,却为武云珠的大胆和豪爽叫好。毕竟民国的社会风气虽然比前清开放,但是公开拉男人的胳膊,自认是自己家的事,一般的女人还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有几个认识女子身份的小声嘀咕道:“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将门虎女。听说能在马上使枪,两手各使一把盒子炮,弹无虚发,百步之外能枪打落叶,比老爷们还凶。那个坐着的男的,就是女人她爹,是东北军的旅长,副总司令的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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