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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宁立言望着武云珠那羞涩里又带有几分甜蜜的笑容,武汉卿大马金刀威风八面的气派,以及袁彰武气急败坏的模样,脑海里浮现出的则是前世那幅色调完全不同的画面。

    武汉卿,东北骑兵第六旅旅长,讲武堂骑兵科学员,老帅张雨亭的铁杆忠臣,东北军中坚定的反日人士。随队败入关内之后,携带有大笔家私,本可做个富家翁,却不甘心就这么碌碌一生,受亡国之耻。宁愿散尽家财,也要招兵买马,希望有朝一日打回关外收复家园。

    可是国民政府已经把抗战定义为非法行为,把日本二字视为洪水猛兽,招募部队更不可行。在关外纵横驰骋的猛将,到了关内却水土不服举目无亲。急于寻找人合作的武汉卿,错把袁彰武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对象,主动提出与袁彰武合作,共同招兵抗战。

    他带入关内的财宝和这如花似玉的女儿晃花了袁彰武的眼睛,也让他从第一次见面就产生了占有武汉卿的财产和女儿的想法。先是以南市三不管的乞丐、大烟鬼骗取武汉卿的军饷,又把些早已淘汰的破旧枪支以天价卖给武汉卿使用。在武汉卿的财富迅速转化为袁彰武的财产之后,他又把手伸向了武云珠。

    利用武云珠的单纯无知以及想要帮助的急切心理,袁彰武威逼利诱奸污了这个一直称自己为三叔的姑娘,并把她牢牢控制在手中。等到武汉卿战死沙场,他也对这个女孩失去兴趣之后,才把武云珠一脚踢开。

    宁立言清晰记得,那时的武云珠那憔悴的面容以及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眼神,一个能骑烈马使双枪的姑娘,最后变成个离不开大烟的女烟鬼,虽然人还活着,但是灵魂早已经死去。

    当时的宁立言就试图挽救武云珠,但是当时她的情况,已经超出宁立言的能力范围,爱莫能助。这次他既然重生,自然就不想让悲剧重演,是以早在一年以前,就已经开始与武家父女的秘密接触。

    他的八万元财产里,有三千多花在这对父女身上,在他看来这很值得。由于他的及时提醒,武汉卿总算及时止损,避免了破产的命运。也在宁立言的提醒下,认清了袁彰武的面目,与其中断了联系。

    至于这次押花会的事,则是武汉卿与宁立言早在两个月之前就想好的计划,也是宁立言报仇大计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单纯想终结袁彰武的生命非常容易,可是意义不大,杀了一个袁彰武,就会有不知多少袁彰武冒出来。宁立言要做的,是拿走本来属于袁彰武的一切,让这座北方重镇的地下世界,落入自己掌握之中。

    时下天津混混多,可是要说最出风头的,便还是袁彰武。要想收拾他,首先就得摧毁他的经济,让他破产。一个没了钱的混混,也就成不了气候。

    虽然这一世武汉卿及时终止了与袁彰武的合作,但损失也已经超过一万元,在当下绝对是一笔巨款。由于在宁立言的建议下,武汉卿并没和袁彰武翻脸,袁彰武也没想到武汉卿是看破了自己的门道,只以为他耗尽了钱财,早早把心思放在武云珠身上。

    袁彰武好色,身边从不缺少女人,但是那些要么是三等小班的技女,再不就是舞厅的陪舞女郎。像是武云珠这种将门虎女,在正常情况下他连手都摸不到。

    虽然眼下他和日本人交上了朋友,但是天津城里的大家闺秀名门佳丽,也不是他能染指。是以对于武云珠他格外上心,当武云珠第一次来押会时,袁彰武就给手下的徒弟发话,一定要把武云珠引进赌博这个火坑。

    在他看来,武云珠押会多半和武汉卿的窘迫处境有关。押会的穷人居多,都是看着那三十四倍奖金下的手。先让她吃点甜头,等她真的入了迷,就让她血本无归。等到欠了大亏空无力偿还时,这匹胭脂烈马也就是他袁彰武爷的囊中之物。

    事情的发展一如袁彰武的想象,武云珠先是在花会上赢了几百大洋,随后就开始输。每会必到,每押必空。押金从开始的三块五块,变成十块二十块,而她手上的钻石戒指、金镯子都悄然消失,按照趋势她很快就会为了押会借印子钱,接着就发现不知不觉间欠下了永远还不清的债务。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

    &




第七章 赖账(上)
    袁彰武瞪了一眼徒弟,如果不是考虑到眼下自己处境艰难正在用人之时,说不定已经甩一记巴掌到徒弟脸上。

    “混蛋!你是嫌我死的慢是么他前脚进宪兵队,我后脚就得上跟着刑场。我死了,你们谁也好不了!做事用点脑子!但凡你们稍微走点心,咱爷们现在也不用着那么大急!”

    红帽衙门是老天津卫的叫法,指代的是日本宪兵队。这地方是有名的森罗宝殿,中国人不管有罪没罪,到了那个地方多半就是个死。尤其是牵扯到抗日的事,抓到里面一准有死无活。

    在前一世武汉卿组建的抗日救**总共三百多人,除去几十个从东北带出来的旧部之外,剩下的都是流民大烟鬼,根本没有战斗力,还没到与日本人交手,就被k记将领商震当做土匪予以剿灭。饶是如此,总归也是拉起了一支队伍,勉强也可以算作武装。

    这一世由于宁立言提醒,武汉卿收手得早,那支杂牌部队根本没正式成立就宣告解散,在日本人的情报系统里,武汉卿的部下从没被当成过部队对待,说他是抗日武装首领就很有些牵强。

    当然以日本人的混账加上武汉卿东北军出身,硬说他就是抗日分子抓进去枪毙也无不可,问题在于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袁彰武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武汉卿这支人马从成立到解散,从人员招募到武器购买,都是袁彰武一手包办。更要命的事,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袁彰武背着日本人私下进行,没向日本人汇报过。

    袁彰武眼下虽然为日本情报组织做事,但是两下还属于雇佣关系而非隶属,何况袁彰武眼里只认钱不认人。武汉卿这支人马成不了事,不会给日本人制造麻烦,如果报上去反倒可能害自己失去发财机会,袁彰武也就把事情瞒下来。

    这种勾当瞒上不瞒下,不发作自然没关系,一旦闹大,袁彰武在日本人那也没法交待。彰武不是个讲理的主,日本宪兵队、特高课则是不讲理的祖宗。这些岛国人反复无常刻薄寡恩,对本国人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更别说对中国人。

    袁彰武给日本人效力,日本人给他当靠山,大家互相利用。袁彰武从来没把日本人当成朋友,也知道日本人不会拿自己当朋友,甚至不会拿自己当人。别看现在自己可以在日租界横行霸道,一旦牵扯到反日的案子里,杀自己的时候日本人绝对不会手软。

    武汉卿敢带着自己的部下进入日租界,其实就是吃定了袁彰武不敢和自己同归于尽。混混胆打,武汉卿的胆子更大,如果袁彰武真想要动用日本人的力量,他也不在乎用自己这几条命,把袁彰武全家拉下水。

    王文锦挨了骂,不敢再言语,房间内陷入一种莫名地压抑气氛之中。袁彰武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臭脚丫子味的日本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灰落在骆驼绒地毯上,却没人敢提醒。时钟针尖转动,发出令人心烦的滴答声,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袁彰武的另一名弟子郭子振忽然道:“师父!干脆我带几个人找茬跟他们打一架。”

    “这事打架有用么你就算把人打跑了,咱的招牌一样是砸了。”

    “不,我不是说把他们打跑,而是盯着宁三少打。我算看出来了,武家爷两就是推出来的挡箭牌,这事明着是武家跟咱家套事,背后里是宁三少在那指挥。我只要把他弄走,那爷两就好对付。等打完了之后,师父再出头收拾我,哪怕是剁胳膊卸大腿,我都认了。”

    袁彰武的眼前一亮,打量两眼郭子振,“要是按你说的这样办,将来你身上的责任可不小。要是把你处置轻了,我怕是没法交待。咱丑话说头里,免得将来你后悔。”

    “师父放心!我既然敢说这话,就已经想好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咱还是一条好汉!我一家老小就托付给师父照应了,这事我扛!”

    “好!不愧是天津卫的娃娃,有尿性!”袁彰武朝着徒弟一挑大指,“有勇有谋,是我袁家的一匹好马。你放心,师父我不管费多大劲,都得保下你一条命。将来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保证不让你受委屈。你带几个人下去,想法找宁老三套事,把他给我弄出去收拾,只要别弄死就行。我回头把你送到白帽衙门里,不让你受委屈。等把这风头避过去,我再想辙对付武家爷们!要是武汉卿带的人动手,你们就往下躺,咱跟手把他们都送到白帽衙门去,按民事官司打!”

    几个被点到的袁家打手把匕首插在绑腿上,随着郭子振下楼,袁彰武则在门口向下看着。郭子振这几个人一路下楼,郭子振嘴里已经不干不净的开始骂起来。

    武云珠眉头一皱,低声道:“三哥,真像你说的,袁彰武要玩混的!”

    宁立言微微一笑,“怎么,害怕了袁彰武的为人大家心里有数,想要他乖乖赔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这手在预料之中,我跟你打赌,这帮人冲我来的。把我收拾了,他才好对付你和武叔叔。”

    武汉卿哼了一声,“一帮乌合之众,也就是欺负老百姓的本事。从认清他的面目那天,我就想收拾他了,今天正好给他点教训!”



第八章 赖账(下)
    宁立言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复仇的快感弥漫胸中,自重生之后,为了积攒实力将来和日本人周旋,他这一年多的日子过得并不顺遂。今天第一次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眼看前世仇人在自己的算计中一步步走向灭亡,就觉得周身舒泰,这种滋味比起喝琼浆玉露吃龙肝凤髓还要爽利三分。

    在天津普通市民眼里,他是个会投胎的幸运儿,生在宁家这种高门大户,一辈子衣食无忧,是几辈子修来的造化。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过得并不快乐。

    他虽然是宁家三少爷,但却是个尴尬的私生子,母亲是家里的一个女佣,自己的诞生来自于父亲的一次酒后荒唐。

    宁志远并不是一个好涩之人,自己的母亲也并非绝色佳丽。酒醒之后的宁志远追悔莫及,给了母亲一笔钱就把她赶出家门。如果不是母亲身怀六甲的消息传开,被宁家老夫人做主接回家中,自己或许跟宁家就不会产生交集,就连这个姓氏都未必存在。

    宁家老当家宁兴邦是洋行买办出身新派作风,并不支持家人纳妾,宁立言的母亲在宁家身份很尴尬,直到死的那天她都不知道自己该算作宁家的什么人,活得也不快乐。即便宁志远的夫人并没有刻意针对她什么,她依旧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整日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终于在宁立言五岁时一暝不视。

    宁立言的生活状态并未因母亲的死受太多影响,在母亲死后他在宁家活的不快乐,死前活的也不快乐。

    法理意义上的母亲,也就是宁志远的妻子是个要面子的女人,不想落一个鼠肚鸡肠的名号。对待宁立格外宽厚,不但要求家里人称呼他为三少,与自己生的孩子一起排位分,甚至于当几个孩子一起惹祸淘气之后,也永远是其他人挨打受罚宁立言无事。

    这种待遇并不能让宁立言感到舒服,他觉得在这个家里自己是个客人,主人家不管招待的何等殷勤,自己也只是个宾客,与这个家族融入不到一起。

    他们的喜怒哀乐与自己无关,就像自己的情绪别人也不在意一样。那位名义上的母亲虽然是个知性善良的女子,但是和自己总归有一层隔膜,作为血脉至亲的生父,却和自己形同陌路。

    对于宁志远来说,宁立言的存在,就像是一块伤疤,时刻提醒着他曾经酒后做出何等荒唐之事,以致害了一个女子一生。他恨这个儿子,就像他恨自己一样。两父子的交流极少,乃至父子对面无言,只有例行公事的一声称呼,再没有其他的交流。

    宁立言心里并没把宁志远当成自己的父亲,就像宁志远不把宁立言当成他的儿子。前一世自被捕到处决,宁立言从未想过向家中求援。这一世重生之后,他与父亲的关系更是恶化到了冰点。

    他永远记得自己开口提分家时,父亲看自己的眼神,并没有愤怒或是失望,而是一种本该如此的释然。在父亲心里或许早就认定了自己是个败家子,只等着自己主动提出这个条件。甚至当自己刚一开口,父亲就立刻算出自己从家里应该分割的财产有多少,真不知道是该佩服父亲的精于计算,还是该佩服他的远见卓识。

    正因为这种环境,在拿到钱之后,宁立言二话不说离开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房子,随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分到手的财产花个精光。

    在宁家的亲朋好友商业伙伴眼里,自己就是个天生不学好的浪荡子,这种下场是早就注定的。当自己为了生活脱下西装穿上短打,去码头上扛大包时,宁家没人关照过自己。

    在他们心中,宁三少在分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尤其宁志远,恐怕最是巴不得自己赶紧死掉。

    如果不是命里的贵人帮忙,自己现在估计还在脚行里混事,而不是做警官。天津的商贾向来看不起警查,宁家这种大商贾,更不会把一个五等巡放在心上。今天的宁立言,依旧是宁家的不肖子弟,不配跟宁家人相提并论。

    认为自己是败家子、糊涂虫、扶不上墙的烂泥……,认为生儿随母,连死去母亲都无辜被辱骂的流言蜚语,宁立言不知听了多少。

    即使对这一切早有心里准备,即使死过一次之后,对于个人声望境遇宠辱看得不那么重,固然表面上自己对这一切大而化之不以为然,但是内心里那股火却始终没有熄灭过,反倒是越燃越旺。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宣泄,这股火就能把自己烧成灰烬!

    总算让自己坚持到了今天,胸中的恶气能发散出来一部分,更重要的事,有了这里作为基石,自己未来的计划也方便施展。扬眉吐气的日子,就要到了!大丈夫在世,有恩必报,有仇不饶!很快,自己就会拥有报恩与报仇的力量,就像是西洋小说里的基督山伯爵一样,自己距离那座宝藏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的心潮起伏,表面上却依旧镇定,呼吸略有些凌乱,但是在几次深呼吸之后,也恢复了正常。面上带着几分笑容对武云珠道:

    “袁彰武这几年混的不错,便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遇到麻烦随便打几个电话就能找到帮手……可笑!袁家虽是祖传几辈的混混,但根基并不算深,也就是在自家门口称王称霸拿几文挂钱(保护费)的本事。前后几年时间就吞下去小半个天津卫,也该到了撑破他肚子的时候了。”

    “三哥,你是说他找不到人帮忙”

    武汉卿道:“锦上添花年年有,雪中送炭半个无。他存在的意义,是帮别人解决麻烦。现在他自己遇到了麻烦,要别人出手,就证明他已经没用了。一个没用的人,妄想得到帮助,那是白日做梦。他今天注定要失望了。”

    二楼经理室内,袁彰武额头上的汗水已经越来越多,两个徒弟在身边使劲扇着扇子,依旧无济于事。袁彰武一手拿着话机,另一手拿了手绢不停地擦汗,神情远不似方才那般从容。

    “师父,这回您老务必得拉徒弟一把



第九章 调停(上)
    几名袁家的徒弟再次走下楼梯,与之前郭子振那帮人不同,这些街面上的混世魔王,仿佛在这段时间内全都洗心革面,成了体面人。上衣扣子系得严严实实,生怕露出刺青,脸上又都挤出几丝笑容。本是城隍庙里的小鬼,如今偏要扮成菩萨与人为善,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老几位散散,散散吧。中了签的等着拿钱,要是没中的,赶紧回家,家里多少事等着呢,别在这耗。再说几位没看见么,今天这开出多大的一注来小一百万的票子啊,后半辈子嘛都不用干了,指望这笔钱就吃穿不愁。大家伙与其在这耗着,不如回家想想,今晚上买哪一注,回头咱也好领钱。”

    几个打手下来好言劝告着赌客离开,王文锦则来到武汉卿面前施礼道:“武大爷,我这给您道喜了。一会汽车就来,给您送钞票。我师父那实在走不开,让我下来跟您这讨个人情,能不能先换个地方,到贵宾室歇会,迷瞪一觉。一睁眼,保证钱就来了。您想想,那么些钱呢,就是数也得数一会,再着急也快不了。您总在这待着,这帮看热闹的拿咱这当西洋景看,是不是也不大好”

    武汉卿冷笑一声,“我如果现在走开,刚才在这里不是白坐了我跟你师父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对我的脾气最清楚,就一个字:轴!认准的事一条道走到黑,九头牛拉不回来。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脾气,你们爷们才乐意跟我这一脑袋高粱花的东北老哥做朋友,今天我这个脾气也改不了啊。等拿来钱我立刻就走,拿不来钱,我就在这里等。”

    宁立言接过话来,“王文锦,你回去跟你师父说一声,让他别总想这歪门邪道了。趁早拿钱,大家都省心。有你们来回来去折腾的工夫,已经能来一辆车了。我给你交个底,我今天是有备而来,不管多久,我们都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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