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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陷入回忆之中的武汉卿眼中有一丝晶莹的光芒在闪烁。这位铁汉心底柔弱的弦被拨动,语气都有些颤抖。

    “老帅待我有活命之恩,我这条命就得报答她老人家。东三省是他老人家的基业,不能落到小鬼子手里。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东三省夺回来,不让小鬼子占着我的家乡。我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跟小鬼子干多半是九死一生。所以我死之前,给我个机会报恩,也省得将来我死也死不安心。”

    宁立言摇头道:“武大叔你言重了。如今国难当头,我们也许都会死于非命。天津娃娃不怕死,但是也不找死。我们每个人的牺牲,应该都有他的意义所在,而不是盲目的去飞蛾扑火。大叔和手下的弟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子,死在抗日的战场上,算是死




第十三章 援兵
    宁立言住的地方与这间四合院隔了两条马路,乃是临街的一处小二楼。与武家父女的房子不同,这是一栋典型的俄式风格建筑,在租界成立之初,这栋小楼就已经存在,也曾经辉煌灿烂高朋满座。

    只是如今,这栋房子就像它那衰老贫穷的主人一样,连起码的体面都已经维持不住。被风雨严重侵蚀的外墙斑驳不堪,露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青灰色墙皮,如同房东脸上的老人斑。倒是二楼阳台上那几盆君子兰开得格外旺盛,充满活力。

    这栋小楼的主人,曾经显赫一时,如今却潦倒到只能靠房租过活的彼得罗夫伯爵,一边小声咒骂着,一边将咖啡放到桌上,代宁立言招呼客人。作为房东,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义务,但是宁立言按月交租从无拖欠,乃是当下最难得的房客。为了留住这种租客,伟大的伯爵阁下也只好放下尊严,充当低贱的仆役。

    见到宁立言进门,彼得罗夫沙哑的喉咙瞬间痊愈,生龙活虎地大喊大叫。指着墙上所剩不多的壁画,夸耀着祖上是何等富贵,如今却要操持贱业,这不公平,自己无法忍受这种羞辱!如果宁立言不向自己道歉,那就要和他决斗。

    高傲的伯爵尊严何等宝贵,只有花旗国林肯总统的头像,才能平息他的怒火。拿着带有林肯头像的纸质印刷品对着太阳照了半天,确定不是伪造之后,彼得罗夫先是嘟囔着林肯的功绩远不如富兰克林。随后在宁立言从他手里夺走那张带有面额的印刷品之前,以惊人的速度夺门而出,直奔最近的“燕子巢”,去品尝一下久违的印度人头土。

    至于房间里的陈设,并没有哪样值得老伯爵担心。除非有人神通广大到可以搬走整栋楼,否则便无需担心。所剩不多的家具陈设加起来也不值她手上这张纸。

    “三叔,您不愧是宁家的少爷,手头真阔,赏这穷老俄一个大洋就能美死他,您随手就给绿背。要不怎么说您是爷呢,可着天津卫,也没几个人拿美钞赏人了。”

    苏兰芳起身朝宁立言行个礼,又满怀羡慕地看着宁立言手里的公事包。他刚才看到了,宁立言就是从里面随手一抽,拽出一张五元的美钞,这一大包里,到底有多少就估计不出。

    宁立言大方地把公事包往桌上一放,老旧的木桌发出一声危险的嘎吱声。“少来这套。我什么底细你应该也知道,宁家多富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手头那点钱,早就黄鼠狼烤火毛干爪净了,要不然能住这破房子夏天热冬天冷,壁炉还是坏的,就那么一倒霉房东老头,脾气比谁都大。但凡不是房租便宜,谁乐意住这缺德地方。”

    他说话间看向苏兰芳身后站起的男子,“光海,你也来了啊。”

    在苏兰芳身后的男子,年纪在三十出头,身上穿着一件黑纺绸短褂,扣子敞开着,露出一身如同铁块般结实的肌肉以及猛虎下山岗的刺青。

    男子生得虎背熊腰,皮肤黝黑,相貌并不出奇,粗看上去与码头上那些苦力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一看可知此人是个狠辣且有决断的狠角色,不是好对付的主。

    那人上前一步,朝宁立言行礼道:“三叔,今个多亏你给秃子帮忙,要不然他非让袁彰武给办了不可。这份人情不光秃子得记着,我这个做师哥的也不能忘,大恩不言谢,咱门槛里的人,不弄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您是体面人,要您在赌厂里拿份,那等于骂街。反正今后按月给您送一笔钱来,就当是我们做晚辈的给您老的孝敬。”

    来人正是苏兰芳的师兄,天津卫当下与袁彰武并驾齐驱,天津清帮当代双龙之一的刘光海。

    他是西头人,原本是卖柴草出身,后来拜王文德为师加入清帮,在西头拉起一支人马。如今在天津脚行里,也是极有势力的人物。他最为出名的一件事,莫过于起家之初,雨夜袭西头,连绑八名小把头,转过天来挨家挨户派发油炸人肉。随后拿了一笔重礼,打点了当时天津警查厅侦缉队的队长,把这场人命官司消弭于无形。

    有人说他送的不是人肉,就是油炸的猪肉,所以才不怕人报官,警察厅也没法办他。但是那八个小把头,确实从那以后就人间蒸发,没人见过。而且他也确实是靠这一手,从脚行里生挖出一口饭来。从这一件事就能看出,刘光海的狠辣与果决,与苏兰芳的性子完全不同。

    与袁彰武相比,刘光海的势力财力都大为不如,但是他为人敢打敢拼悍不畏死,手下有一帮同样不要命的弟兄。因此袁彰武在没有十足把握之下,也不敢轻易动他。这次与苏兰芳较量,就是借以试探刘光海的反应,看能否找到机会,将他的势力吞并。

    在宁立言的前世,没有外力干扰下,苏兰芳的赌厂被袁彰武用武力夺取,刘光海则在与袁彰武的冲突中始终处于下风。直到万国花会爆发了天津混混历史上极著名的一次战斗,袁彰武带领两名弟子袭



第十四章 拉拢(上)
    苏兰芳眨了眨眼睛,没敢接这个话茬。他的志向与格局,始终不离赌厂。对付袁彰武这么大的事,他做不了主,自然就没法开口说话。目光只看向刘光海,等着师兄一锤定音。

    刘光海看着宁立言,宁立言也回望着他,两人对视了约莫半分钟,刘光海忽然朝上一指,“跟三叔碰面几回都是在西头刘师爷家里,三叔的宅院还没来过,方便的话,让我们开开眼”

    “屋里没藏大姑娘,没什么不方便的。开眼谈不到,最多就是现眼,你们跟我上来吧。”

    宁立言提着公事包走在前面,两人随后跟上,老旧的木制楼梯由于缺乏维护,上下楼已经变成一件极富冒险精神的行为。每一步踩上去,楼梯都会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让人担心下一秒这东西是否会垮掉。

    二楼就是宁立言的住处了,整层楼面被他包了下来,几间房子收拾得干净利落。屋子里陈设不多,原本的家具都被原来的主人送给走街串巷敲小鼓的商人,换成了大烟土。现在的家具,则都是宁立言自己置办的,一张硬木床,两口箱子,一个衣柜,再有就是硬木八仙和一口镇宅宝剑。

    比起一楼,二楼环境更好,但是陈设太过简朴已经到了寒酸的地步。在天津,勤俭这种美德并不会得到多少称赞,相反会让人看不起,觉得主家无能,上流社会尤其如是。

    对于宁家三少来说,这样的家居布置就更不符合他的身份,即便是宁家的门房,居住环境也要比这里阔气。市面上有关宁三少迅速败光财产的说法,看来也并非捕风捉影。

    宁立言将两人让到八仙桌前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提壶晃了晃,摇头一笑,“一个人过日子就是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什么都没预备。二位等着,我去弄壶茶。”

    “三叔别动了,秃子,你去水铺拎壶热水来。”

    苏兰芳心中有数,师兄这是把自己支走,要和宁立言谈正事。他心里并不认可宁立言提出的方针,那实在太冒险了。眼下袁彰武面临经济危机,一时半会腾不出手对付别人,这样维持着太平就好,至于未来怎样,现在操心为时过早。即便是南京政府都未必能预见两年以后的事,何况宁立言

    只看他家中陈设,就知道其困窘到何等地步,跟这样的穷鬼合作对抗袁彰武,那不是疯了换句话说,要对付袁彰武自己动手就够了,宁立言能帮上什么忙

    没错,他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自己也会报答他,即便他不要,自己也得按月给宁立言送钱。这就是混混的“道”,别人守不守另说,自己肯定得遵守。可是要报答恩情,这便足够了,不可能为了这点人情,就搏上身家性命。

    但愿师兄脑子别犯糊涂,真和宁立言联盟,那就成了鲁肃过江请诸葛,一不留神,就可能赔个荆州进去。

    “三叔,袁彰武跟我其实没仇。大家都在街面上混事,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个小过节,过去也就过去了,没人真往心里去。所谓刘、袁不两立,其实是一帮人故意给我们栓对,我们两都不糊涂没人当真。袁彰武惦记秃子的赌厂,这是个麻烦,但是也没到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地步,不就是钱么,慢慢商量着办。再说眼下他应该顾不上这边,等过几年他真要动手的时候,我也可以和他出来套事。再不行就像今个一样,两边攒人碰一回,不一定就要玩命。真到了玩命的时候,再说也不晚。不过要是他得罪三叔,那没说的,我刘光海第一个弄死他!您发一句话,我立刻就带齐了人,把他从日租界掏出来填海河!”

    宁立言看看刘光海,心中暗自说了声佩服。前世自己接触的多是学者、报人、商人、大学生。这些人有知识有脑子,眼界格局也开阔。如果论大局观以及对事物的分析判断能力,那些人远在刘光海之上。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能够赶上这些草莽英雄的,却是没有几个。

    刘光海这话看似冠冕堂皇,实际上是把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他如果不想动袁彰武,就不会跟自己上楼。两强不并立,即便之前他没有这方面的意图,事情发展到现在,局势发展也已经由不得他,他和袁彰武之间的冲突已经不可避免。架是肯定要打,怎么打为谁打以及之后的利益分配,才是问题的关键。

    自己要是顺坡下驴,说袁彰武和自己有仇,那么刘、袁之间的火并就变成为自己出头。不但开支花费上,自己义不容辞要全权负责,事后的利益分配上,也是刘光海拿大份,自己得不到什么。谁让人家刘光海是急公好义,为自己出头呢气出了,就不能图钱,这是街面上是人就懂的规矩。

    多亏这一世的历练,在自己生计最艰难时,与码头上挥汗如雨扛大包的经历,让自己和这行人有了接触。对于他们的思维方式



第十五章 拉拢(下)
    武汉卿分钱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点数,随手一推分得很随意,不过他是个场面上的人物,保留了东北军豪爽作风,并不会让宁立言吃亏。刘光海根据票面和票子的规模粗略估算了一下,宁立言包里的美钞有一万多元,如果兑换成银元,大约在三万块上下。

    当初宁立言分家时,一次性分得大洋八万,没用太长时间就挥霍得一干二净。在大户人家,富商巨贾的交易中,这点钱未必能翻起什么水花,可是在时下的天津市,这也是一笔巨款。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在租界里开一家正经八百的公司,弄一间气派的办公室雇上几个模样俊俏的大姑娘,也远远用不了这么多钱。

    对于靠耍狠卖命换饭吃的混混来说,这笔钱就更是一笔天文数字。

    做混混的,不管外面怎么风光,说到底都是拿命换钱的苦行。靠着一身骨头横行霸道,去欺负比自己更穷更苦的人。这些人从本质上都是不愿意靠力气赚钱的刁滑之徒,做这卖命营生,只为自己不去付出辛苦。

    在街头混迹一天能赚到的钱,不比时下的苦力、车夫多出多少。是以为了二三十块钱就可以卖命,一点也不奇怪。

    即便是袁彰武、刘光海这种大混混,赚的钱也不能和天津城里的大商贾或是资本家相比。何况他们开支巨大,赚的钱水里来汤里去,聚散极快,积攒不下太多积蓄。三万大洋对他们来说,也是笔关系巨大的钱财,刘光海自己全部身家也未必有那么多。

    刘光海吞了两口唾沫,看着宁立言,“三叔……这是您的钱……”

    “不,它过去是袁彰武的钱,现在是你的钱。只要你有胆子,将来这玩意你要多少有多少。袁彰武发迹才几年,就赚下这么大一笔身家。你要是把他的买卖弄到手,害怕缺了这个我什么出身你知道,从小看这玩意看腻了,在我眼里,这就是堆废纸。只要能灭了袁彰武,你随便拿。不够,再跟我张口。”

    刘光海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珠,“这笔钱确实不少……可是……袁彰武的财力雄厚,几个大码头都是他的地盘,每天下阿片烟,还开着宝局。来钱的路比我多,真要是打起来,我怕这点钱……”

    “不够是吧你糊涂。这笔钱的数字不大不小,办大事不顶用,可是对于一般的买卖来说,拿出这笔钱,这个买卖也就快散架了。没了资金周转,没钱进货垫款,说关门就得关门。买卖家尚且如此,何况是袁彰武一个混混这笔钱是他的!这是关键。”

    看刘光海还是有些没听明白,宁立言只好又给他解释道:“他刚红了没几年,手里是有点家底,可是大多是房子是地,现钱没有多少。这笔钱一拿出来,他手上也没钱周转。这就好比你手下的人跑到别人手下跟你打架,一进一出,这一个钱就当两个钱。这次他一共输出去小七万个大洋,翻一倍就是十四万,足够让他伤筋动骨。不管房子还是地,变现都得等些日子。咱趁这个机会下手,抢了他的地盘,夺了他的码头,他除了吃亏认倒霉,还能怎么办你方才说得好,他来钱的地方多,恢复元气比普通人快。如果等他反过手来,我怕你们哥们就是第二个王大把!”

    刘光海这时才听懂,他疑惑地看着宁立言,“三叔,这钱不是潘七爷给的么”

    “七爷又不是袁彰武的爸爸,凭什么替他出钱这不是给,是借。借账就得还钱,他袁彰武的身份,还不敢赖七爷的账。这笔钱他不但要还,还要算利息。而且我可以对你交个底,潘七爷这次虽然出头为袁彰武了事,但绝对不会给袁彰武当靠山,你要是动他,七爷不但不会干涉,说不定还能搭把手。”

    “这……为嘛”

    “丑妻薄田家中宝,袁彰武家里的摇钱树,太招人喜欢了!”宁立言笑了两声,“七爷是个商人,讲究的是个利字当先。不管什么生意,什么交情,先得把利字放在头里。袁彰武的花会赚得盘满钵满,七爷也动心了。别忘了,任渭渔可是他推荐给袁彰武的。如果不是当初法租界不允许开办赌厂,这笔财就轮不到袁彰武来发,现在七爷看着他发财自己也眼热,想要再办个花会,却又碍着有袁彰武在。他那个为人,你要是抢他的买卖,他绝对跟你没完。七爷卖个交情给他,也是为了将来好做生意。如果有人能除了袁彰武这个拦路虎,七爷绝对不会干涉。”

    宁立言这话其实是事后诸葛亮。在前世潘子鑫见袁彰武的花会赚钱,自己也联合了一批帮会中人办花会,袁彰武的花会称为老筒,潘子鑫的称为新筒。为了保证袁彰武不来捣乱,每月还给他几百大洋的护筒费买个心安。

    一座城市里钱就那么多,赌客也就是那些人,两个赌厂出现,彼此业绩都受影响。如果刘光海此时可以打掉袁彰武,潘子鑫想来是乐见其成。

    有了结果反推过程就比较容易,宁立言这番话言之成理,刘光海听得也入了神。忍不住问道:“三叔,您怎么知道潘七爷的心思”

    “这个么天机不能泄漏,说了就不灵了。”

    宁立言打个哈哈,刘光海心里明白,是自己问



第十六章 亲人
    刘光海的决定并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更不是拿着宁立言的一笔巨款就此走路那么简单。从他拿着那笔钱迈出宁立言小楼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他已经把自己乃至他整个团体的身家性命押在宁立言身上。

    成功了固然可以让自己称为天津江湖上新一代的龙头,可一旦失败,整个天津就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地,能否活着离开津门也要看自己的命数。

    促成他下这个决定的因素很多。比如袁彰武的霸道作风以及阴险狡诈的为人;再比如苏兰芳和袁彰武的过节,自己牵扯的程度;袁彰武这次露出的破绽,吞并其实力所能带来的利益;宁立言的说辞……当然也少不了那个贵妇人。

    之前刘光海还在考虑自己与袁彰武的矛盾是否到了必须搏命的时候,即便到了那个地步,又是否必须跟着宁立言跑。可是自从那妇人露面之后,他的心里就已经下定决心:这宝值得押,也必须押!

    通过女人与宁立言的交谈以及女人的姓氏,他已经猜出了这少妇的身份:原直隶省代省掌、直隶警务处处长、天津警查厅厅长、德威上将军杨以勤的爱女,宁家大少宁立德的夫人——杨七小姐杨敏。

    杨以勤在天津卫绝对算是传奇人物,从火车站检票员一路摸爬滚打,成为执掌天津警政十五年的大人物。历经北洋、直奉等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如不倒翁一般左右逢源,在天津卫提起杨梆子大名鼎鼎,也留下不少有关他的传说。

    像是时下已经改编成蹦蹦戏的“杨三姐告状”,里面那个高喊“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后缺德我有话说”一口天津话的杨厅长,原型便是杨以勤。他为人狡猾善于投机,曾被人撰联讽刺“一人而兼特简荐,官上加官;四维缺乏礼义廉,耻无可耻”;便可知其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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