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栖

    用过早膳，慕栖先是携了阿奈和绿萝一起去了怡园的梅花林，剪了红白相间的几技梅花，搭配成茂盛的一束然后去了慕易的院子，慕易正坐在书案前看书，见慕栖来了抬起头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又继续看书了。

    “前几日总是有事，二哥可不要说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我这不是带了梅花来给你赔罪。”一进屋子慕栖便笑嘻嘻的说道，然后去了多宝阁上选了一个精巧的瓶子将梅花插了进去。

    “二哥你看，好看吗”慕栖捧着瓶子，站在桌前，红的白的梅花有的开的硕大，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还只是个小小的花骨朵儿，透过花枝，慕栖有些期待的问道。

    慕易有些敷衍的抬起了头，高大的花枝遮住了慕栖的大半张脸，或红或白的梅花衬的她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恩，好看。”

    “恩！”慕栖满意一笑，将瓶子放在桌案上，“二哥平时看书累了便看看梅花，不仅对眼睛好对心情也好。”

    “恩。”慕易淡淡答道。

    摆好棋局，慕栖和慕易对弈两局便停了手，慕栖并没有想着要在下棋这一方面有多大的进步，不过是为了给慕易找些事情做罢了，慕易教的很认真，慕栖心想也许她这个二哥可以去当个教书先生也不一定。

    京城最有名的就是裴家书院了，里面任教的先生不是有功名在身就是由皇帝或者裴老先生亲自任命的。现在慕易这种情况他连门都不想出，更别提去参加什么考试了，至于皇帝和裴老先生，想要见上一面也是难如登天呐......

    见慕栖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盏茶喝的只剩下茶渣了还在往嘴里倒，慕易便轻咳了几声，开了腔:“时候也不早了，六妹妹若是有事就快回去吧。”

    慕栖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茶盏，“二哥赏我几本书看吧。”

    “你随意。”慕易淡淡说道，然后便继续去看之前未看完的书去了。

    慕栖便走到书架前挑选起来，“廷益诗集......”廷益是慕易的字，看来这本诗集是慕易自己所写的了，慕栖将书抽出来，翻开一页。

    每首诗下面还会注明写下此诗的具体时间，这本诗集全是在慕易受伤之后所作，潦草翻过几页，大都是一些意难平的诗。慕栖在心中暗叹一口气，看来二哥心中很难，意气难抒，只能




第二十三章 蹊跷
    慕栖心事重重的回了栖霞居，翻着书页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上一世她活的太过清静了，很多事情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若不是今天她去问了慕研，还不知道这时候慕老太太就已经在给慕嫣相看婚事了。

    许多的事情叠加在一起，慕栖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是否过于高看了自己，不过重活一世罢了，就以为她能改变她想改变的命运，她并未生出三头六臂或者是七巧玲珑心。

    “小姐，累了你就小憩一会儿吧。”阿奈适时出声。

    慕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阖上了双眼。她之前不久想过了吗，尽力而为，最坏也不过是上一世那样的结局，她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

    这一晚睡前慕栖在书房里抄了好几页的经书，她重新整理好了思绪然后沉沉睡去。

    翌日慕栖去找了父亲慕衡，她需要出府一趟去见程霏霏，这就不好给慕老太太报备了。慕衡很通融的就答应了，说是等下次休沐便带她出去。

    那便还有三日，慕栖欢快的向父亲道了谢，又乖巧的在一旁给他研磨斟茶，哄得慕衡欢喜不已。

    隔日照例去找慕易下棋的时候慕栖被告知慕易突然身体不适，恐是这几日不能教她了，慕栖便隔着门给慕易说了几句关切的话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后面跟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不在二哥身边伺候，跑出来做什么”慕栖问从意。

    从意弓着身子低着头，沉默几瞬才抬起了头，“六小姐，二少爷根本就没有生病，他是.......”说到这里，从意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然后又低下了头，一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的样子。

    慕栖皱了皱眉，让阿奈注意看着周围有没有人过来，然后才说道:“既然你都跟着我出来了，不妨有话直说，我知道你是个忠心护主的，对二哥很是忠心，我也很关心他。”

    闻言从意抬起了头，眼中已是水雾弥漫，嗫嚅道:“是昨晚小的不会说话，眼看就要春试了，小的便斗胆劝二少爷也下场一试，二少爷当即便黑了脸，轰了小的出去，等屋内熄了灯小的才敢进去，却没想到......没想到少爷他割腕了！小的当时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去禀了二老爷和太太，连夜请了大夫来，折腾到天快亮了才好歹完事，少爷让我们对此事必须闭口不言，否则便要逐出府去，因此便对外称他是生了病.....”

    “少爷的性命暂时是无忧，但是小的怕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防不住啊！小的知道六小姐在少爷跟前是能说得上话的，只想求六小姐多劝劝少爷，要是少爷出了事，小的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慕栖紧紧攥着双拳听完从意的话，没想到二哥竟然会做出这般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六小姐，小的一直觉得少爷从马背上摔下来一事很有蹊跷，好端端的马怎么会跟中了魔障一样的发了疯大少爷和四少爷也一起去的，怎么他们都没事，偏偏二少爷就出事了事后去查怎么马夫都不见了小的想不通，二少爷顶顶的人才难道就这么被毁了么！”从意说的声泪俱下，“可是这些话小的不敢给二少爷说，那等同于又去揭他的伤疤了......”

    慕栖以前对此事仅仅是有所耳闻，但并未详细了解，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古怪，从意说的对，怎



第二十四章 丫鬟
    “爹爹，不如您在这家茶楼坐坐，女儿想去找一个朋友。”路过一家招牌雅致的茶楼，慕栖向在外面骑马的慕衡提议道。

    慕衡原本心情颇好的骑着马，想着他可是带女儿上街头一遭，等会儿可得给女儿买些好吃好玩好看的才行，可是他那厢还没畅想完毕，就被慕栖泉水叮咚的声音打断了。

    “什么朋友啊”慕衡脸上的笑意一滞，问道。

    慕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恳切还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是上次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小姑娘，她家在胡柳巷子，我想去找她，爹爹不好同去，难得出来一趟，您就允了我吧”

    “胡柳巷子”慕衡皱了皱眉，离这里还得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胡柳巷子住着的都是一些贫困户，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爹爹......”慕栖可怜兮兮的看着慕衡，小声唤他。

    “好好，你去吧，我再和你走一截，快到了我再找个茶馆坐着等也不迟。”罢了，到时候让婆子和车夫都跟着去就行了，女儿难得求自己一回，慕衡实在是硬不下心肠不答应。

    “爹爹最好了！”慕栖嫣然一笑，脆生生的说道。

    慕衡适才的失落和担忧顿时被这句夸赞拍到了九霄云外，顿时心满意足，他当然是个好爹爹，嘿嘿......

    眼看着就快到了，慕衡便在一家茶馆下了马，叮嘱了慕栖几句，然后又对车夫婆子们一顿耳提面命然后才放慕栖去了。

    失礼了，爹爹，女儿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迎着慕衡不放心的目光，慕栖在心中暗自说道。

    马车驶出拐角，慕衡才进了茶馆，脸上布满了失落，一盏茶才尽，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女儿给利用了，不过他倒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女儿变得机灵了，以前总躲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他真担心给憋出病来了，现在却主动表示要出来玩，真是极大的跨越啊！算了，做爹的给女儿利用一下也没什么，何况还得了女儿的夸赞，罢了罢了！

    胡柳巷子到了，巷道极窄，看上去也只能容纳三个人同时通过，马车自然是进不去了，斜伸出来的一棵瘦小的歪脖子树上面一片叶子也没有，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是棵沙枣树，不过也只有这一户的门口才有树了。

    让车夫和婆子们就在巷子口等着，慕栖只带了阿奈进去，婆子们也并不担心，因为巷子并不深，而且还是条死巷子，他们等的地方就是唯一的出口。

    程霏霏家门上贴着被风雪摧残的惨不忍睹的福字，阿奈轻轻扣了扣门环。

    片刻后，门拖着“吱哑”的长声开了，好像是年事已高苟延残喘的老人缓缓挪动了步子一样。

    “慕小姐！”是程霏霏开的门，见到慕栖主仆二人脸上一改苦色换上了笑脸迎着二人进了院子。

    统共就两间房子，所以这院子也极小，三人站着就觉得有些拥挤，进屋之后就更是拥挤了，这么小的屋子里竟然还放了两张床和一张桌子，然后就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了。

    程家的人见穿的这么好看的人来了自家都有些诧异，程霏霏简单介绍了一下，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是她的嫂子，那个面黄肌瘦还矮小的是她的弟弟，床上躺着的是她的母亲，至于她的哥哥，在旁边屋子烧水。

    程霏霏扫了扫一个矮小的桌几的桌面，然后给慕栖主仆倒了些茶水。

    “家里也没有别的，一路过来肯定渴了吧，喝些水吧。”程霏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多谢。”慕栖端起杯沿破损的茶盏浅抿一口，满口都是细小的茶叶渣子，她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去，对着程霏霏善意一笑。

    “给你的帕子，我已经洗干净拉，上次真是谢



第二十五章 废物
    “既然你做了我的丫鬟，那么我自然要帮你解决一些麻烦，我们去你哥哥那里。”慕栖可不想为自己办事的人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程霏霏不知道慕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带着慕栖去了隔壁屋子。

    隔壁屋子是厨房和程霏霏哥哥嫂子休息的屋子。

    一个坑坑洼洼的桌子旁边放着两个长条板凳，慕栖随意的坐了。

    “我现在有十两银子，你与我赌一局，若是你赢了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若是你输了你便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你可愿意赌”慕栖看着程大勇，语气清冷的说道。

    程大勇看了一眼慕栖，眼珠一转，然后便答应了。一旁程霏霏的嫂子要阻止，被程霏霏眼疾手快的制止了，程霏霏虽然不知道慕栖准备干什么，但是她却被慕栖清冷的气质所打动，她相信慕栖。

    慕栖对着程霏霏浅浅一笑，然后便让阿奈拿出了两个骰盅，每个骰盅里面有六个骰子。

    “很简单，我们就来摇骰子比大小就可以了，谁的点数大谁就赢。”

    “好，小姐您可得说话算数啊，十两银子。”程大勇搬着另外一条长凳坐在了桌子的对面，语气中带着不言而喻的激动和窃喜。

    “自然算数。”慕栖将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中间。

    程大勇一见十两银子就摆在自己面前，眼中直冒金光，拿过骰盅便开始不由分说的使劲摇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打开骰盅的一瞬间他的脸上满是得意，仿佛看到了十两银子已经进了他的腰包。“六个五，该您了小姐！”

    慕栖拿起骰盅，上下左右摇动了一番然后便打开了骰盅。

    程大勇一看慕栖骰子的点数，脸色立刻变成了猪肝色，然后便嚷嚷道:“怎么可能！小姐莫不是出老千炸我吧，我不服！”

    慕栖冷冷一笑，“愿赌服输，技不如人你有什么好不服的赌不起你就别赌！”

    “不管，我们再赌一局，我们换骰盅，这样才公平嘛！”程大勇咬咬牙说道。

    “哎.....”慕栖下颌微扬，看着程大勇的目光有些轻蔑的说道:“那这一局我们赌什么呢你刚刚已是输给我了一件事，现在准备用什么做赌注呢”

    “小姐您想要什么”程大勇被慕栖看的有些发毛，但还是决意要赌，索性把心一横，他豁出去了。

    “那就一根手指吧，行吗”

    “行！”一根手指只让程大勇皱了皱眉，然后不顾程霏霏和妻子的阻拦便开始拿过慕栖面前骰盅开始使劲摇了起来，他就不信了他这一局还是输！

    “三个六三个五！”程大勇心里有些突突，然后看着慕栖缓缓摇起了骰盅，看着她镇静非常的动作，程大勇没由得有些害怕。

    “还是六个六，承让了。”慕栖淡淡一笑。

    “不可能！”又输了！程大勇已是急红了眼，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慕栖，“再来一局！”

    “好啊，那这一局我们赌什么”

    “刚才是一根手指，那就再加一根手指！”程大勇说出了自己的筹码。

    慕栖嗤笑出声，“直接一只手好了，一根一根的多慢那，你说是吧。”

    “好，一只手就一只手！”程大勇硬着头皮道，无论如何这一局他一定要赢！

    然而片刻之后程大勇再次目瞪口呆，他又输了.....程大勇无力的跌坐到了地上，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又赢了......

    “好



第二十六章 慈父
    程大勇哭了好久，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歇斯底里的哭过，好像要把这一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一样。

    终于，他的眼睛酸涩难忍的再也流不出眼泪了，他没有觉得堂堂七尺男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嚎啕大哭有多么丢人，以前那个窝囊废物的程大勇才是真正的丢人。

    程大勇用袖子替妻子擦干了眼泪，然后用手在自己脸上胡乱一抹起了身，大步走到慕栖的一步之外双膝一曲跪了下去。

    “小姐的教诲小的铭记于心，以后我一定诚心改过，努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但愿你说到做到。”慕栖微微侧身避开程大勇的跪拜，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淡淡的说道。

    “一定说到做到！”程大勇的眼中满是坚毅。

    程霏霏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慕栖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了慕栖所说的为她解决一些麻烦是什么意思，没错，她的这个哥哥就是她最大的麻烦，也是所有程家人的麻烦。

    “多谢小姐，我感激不尽。”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巨石突然被粉碎，程霏霏只觉浑身一轻，她跟着慕栖走到院子里，看着慕栖的眼睛真挚的说道。

    慕栖捏了捏程霏霏的手，温和一笑，“以后你就是我的丫鬟了，不必说谢。”

    程霏霏紧紧抿着双唇点了点头，面前的这个姑娘真的是突然出现拯救她的仙女，而且不是路过的，是会拉着她一起走的。

    突然很感动，程霏霏一时又哭又笑，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待你母亲病好了就拿着这个去赵将军府，以后我会去那里接你的，赵将军府是我的外祖家，他们会好好待你的。”慕栖取下头上的紫玉镂金簪，递给程霏霏，这是上次生辰时外祖母送给她的。

    “恩，我记住了。”程霏霏在裙子上擦了擦手然后接过簪子。

    “好了，我父亲还在等我，我不能再多待了，希望我们能早日再见。”想来已是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今日的目的尽已达到，是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