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栖

    慕衡端起碗来，颇有兴致的吃了半碗。

    “爹爹，今日女儿去外祖家，外祖听说了女儿院子里的丫鬟一事，于是便送给了女儿一个丫鬟，女儿便带回来了。”见慕衡放下碗，慕栖将碗收进食盒里，一边说道。

    “恩，改日我会去你外祖家道谢一番，你外祖家都是真心疼惜你，你要记在心里才是。”慕衡擦了擦嘴，颔首道。

    “爹爹说的是，女儿都记住了，只是若是爹爹要去外祖家的时候一定要将女儿和姐姐一并带上才好。”

    “恩，到时候带上你们。”

    “今日




第四十章 试探
    从慕衡那里回来，慕栖木然的让阿奈和绿萝伺候她沐浴更衣。今天也算是折腾了一天了，慕栖靠在浴桶里，双眼微阖，热腾腾的水汽让她昏昏欲睡。

    看来墨家的水可深的很，不是她一个深闺女子可以涉足的，她这重活的一生也只想护身边之人周全，不走上一世的苦路罢了。慕栖心中稍安，缓缓起身，忍着倦意让阿奈替她绞干了头发然后沉沉睡去。

    翌日去墨韵堂请安时，慕栖发现慕俪比起以前更加看她不爽了，真是个脾气大的主儿，慕栖懒得理她。

    到了墨韵堂，慕老太太还未起身，众人便在外间稍候，等了一会儿慕老太太身边的慕嬷嬷出来歉意的说慕老太太昨夜里吹了冷风这会子正头疼呢，众人便问候了两声接连告退。

    王氏在前面走的飞快，慕研和慕栖走在中间，慕俪则是和慕瑶走在一处不知在说些什么落在了后面。

    “六姐姐！”

    慕栖转过身去，眉间稍有不耐，慕俪喊她做什么

    慕俪和慕瑶相携走到慕研和慕栖面前，慕俪眼中有些不甘心的情绪在，慕瑶则是满眼温和的笑意。

    这两人搞什么慕研在一旁冷眼看着，不管她们想怎么样，有她这个姐姐在，是绝对不会让慕栖被欺负了去的。

    “二姐姐和七妹妹叫我何事”她们现在站的位置正是静莲池旁，这更让慕栖心中不快了。

    慕瑶缓缓超前走了一步，一手拉了慕俪的手，另一手则是拉着慕栖的手，将两手上下交叠在了一起，然后温声道:“七妹妹说和六妹妹之间有些不快，我们都是同府的姐妹，六妹妹和七妹妹更是嫡亲的姐妹，虽然姐妹间时有摩擦，但到底还是一家人，所以我就来做这个和事佬了，还请六妹妹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莫要和七妹妹计较，两人都说一句软话，以前的不快也就罢了，姐妹间和和气气的才好。”

    慕瑶的一番话说的慕栖真是暗自作呕，和事佬她可不再是以前那个别人说一句抱歉就能大大方方揭过的软性子慕栖了，慕瑶这番说和是假自不必说，不过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呢以前慕瑶便总是在府中的各个姐妹之间周旋，但并都不十分亲近，虽说慕俪总是和慕瑶在一起，但也都是慕俪主动黏上去的，慕瑶只是被动的接受罢了。一副老好人、故作端庄知礼的做作做派以前慕栖怎么没有看出来

    “二姐姐说笑了，我与七妹妹能有什么不快，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小摩擦那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毕竟我是姐姐，不会和妹妹计较。”慕栖淡淡说道，稍一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小摩擦她不计较，那大摩擦她肯定是要牢牢记住的。

    慕瑶手上一僵，脸上原本温和恰当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她已是有些日子没有和慕栖说过除了问好之外的话了，慕俪说的不错，她这个六妹妹已是不若以前那般软弱了。

    “六妹妹说的是，七妹妹，你有什么话就快给你六姐姐说吧，她是姐姐，自是不会为难妹妹的。”慕瑶收回有些尴尬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看向慕栖的目光带了些揣摩。

    慕俪咬了咬牙，袖笼里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攥起，抬脚朝着慕栖走了一步，“有些事六姐姐与我都心知肚明，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便请六姐姐莫要与我计较，我给姐姐赔罪了。”

    虽然说的是软话，但是语气依旧嚣张，微扬的下颌更是将慕俪的不屑显露无疑。犯了错还挺理直气壮慕栖真是想大笑出声，慕俪说的无非就是她落入静莲池一事，让她莫要计较，真是好笑。差点丢了命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作罢了的。

    慕栖冷睨了慕俪半晌，漆



第四十一章 裂缝
    安抚好了慕研，慕栖面色如常的回了自己院子。

    早上一直是阿奈跟着的，一进屋子阿奈就脱了慕栖的鞋袜看看脚上有没有受伤，慕俪那一下推得很重。

    慕栖由着阿奈查看，脚腕处光洁平滑，没有受伤，阿奈这才放了心，要不然她可要自责死了。

    其实她心中早有防备，慕俪是什么性子她如何不知晓就像之前慕澜踩了她一脚，她就立即推开了慕澜一样，她可是个不愿忍的人，难以控制自己下意识的反应。

    今日之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慕俪会来向她赔罪，上一世的她就没有相信过，这一世就更不可能了，脑海里慕瑶带着笑意的脸突然浮现。

    慕瑶今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以前看不出什么情绪，今日却多了许多揣摩之意。

    一直以来性子绵软的兔子，突然变成了难以招惹的狐狸，欺负惯了兔子的人，面对不好欺负的狐狸怎么会甘心呢

    慕栖心中一哂，希望她们见好就收，不要再来招惹她，否则，她就新账旧账一起好好算算！

    这一日，栖霞居里的丁香灌木终于开花了，一夜之间院子里就被白的紫的丁香花所占据，花香充斥在整个院子里，颜色鲜艳的蝴蝶在丛间飞舞，院子里栽的几棵西府海棠正含苞待放，待再暖和一些便能开花了。

    绿萝的哥哥也终于传来了消息，那个小厮找到了！绿萝小跑了一路，兴奋的告诉了慕栖这个好消息，嫣红的小脸上满是喜悦。

    “先让你哥哥把那个小厮带到阿霏的家里，明日我就过去。”等了那么多天，终于找到了，慕栖松了一口气，然后吩咐道。

    “是。”绿萝闻言立刻去了。

    慕栖到了旁边书房，然后提笔给写了一份信给谢思雨，之后封好让阿奈送到了谢府去。

    慕易已经借口身体抱恙将慕栖拒之门外好几天了，写完信，慕栖便带着程霏霏去了慕易的院子。

    “六小姐，少爷说他身体不适，请您改日再来。”从意进去传了话，过了一会儿一脸为难的出来对着慕栖歉意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慕栖淡淡一笑，她不会为难下人。

    “多谢六小姐。”从意感激道，可他话音还未落，他就看到慕栖毫不犹豫的伸手将门推开了，然后走了进去.....进去了......

    他没有看错吧从意顿时呆若木鸡，程霏霏给了他一个板栗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跟了进去。

    慕易躺在床上，脸上昏黄黯淡无光，但双眼还算明亮，屋子里一丝药味儿都没有，看来他得的依旧是心病了。

    慕易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还以为是从意进来了，便开口道:“扶我起身。”

    从意正想劝慕栖出去，却又被自己主子召唤，若是主子起来看到了六小姐，那还不得责怪他办事不利从意一时犹豫，呆滞在原地。

    见从意没动静，慕易便撑起了身子，正想问怎么了，就看到慕栖站在他床边几步之外，从意跟在后面，低着头。

    “你怎么进来了”

    “听说二哥身子不适，我特意过来看看，二哥在吃什么药”慕栖随便找了个圆凳坐了。

    慕易原本准备起身，现在又躺下了，闭上眼睛语气冷淡的说道:“大夫开什么药我就吃什么药，多谢六妹妹关心，现在你也看过了，可以走了



第四十二章 真相
    翌日，慕栖给慕老太太请安之后回到栖霞居稍作收拾便出了府。今日慕栖带的是程霏霏和绿萝，离府时慕栖觉得阿奈的眼神带着她无法理解的哀怨。

    马车先是驶向了谢府，到了谢府，谢思雨领着慕栖从谢府的后门坐上了另外一架马车直趋城西胡柳巷子。

    程霏霏家门口的那棵歪脖子树长出了些嫩芽，勉强可辨它是一个沙枣树了。

    “小的顺子见过六小姐。”进了院子从屋里出来一个和绿萝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一见到慕栖便躬身道。

    慕栖点了点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绿萝的哥哥，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老实，眉目谦逊。

    小小的院子现在无比拥挤，程霏霏的哥哥嫂子去地里了，现在家里只有程霏霏的母亲和弟弟。

    程霏霏的母亲已经大好，平时做做饭缝缝衣也能让程霏霏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了，她一见慕栖就要下跪道谢，慕栖连忙让程霏霏扶了，温声说了几句话，她才作罢，拉着慕栖进了屋，端茶倒水殷切的不行。

    不知二哥到底会不会来，她已是让程霏霏去巷子外面等着了，慕栖坐在长凳上有些不安。来菊哆哆嗦嗦的坐在墙角，不时瞅一眼慕栖，然后又低头不语了。

    “你不用怕，等二少爷来了，问完你话，你就可以离开了。”慕栖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来菊，温声道。还好他聪明，逃了出去，不然恐怕那件事情的真相就要永远被埋没了。来菊肯定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担惊受怕逃亡的日子，才刚回归正常的生活不久就被人找到了，他现在肯定很害怕。

    她也曾经逃亡过，也体会过那种被人追杀时遍布四肢百骸的恐惧感。

    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程母开始张罗午饭了，慕栖有些不好意思，让她不用忙活了，可是程母不干，说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哪里比得上慕栖的恩情，莫不是嫌弃程家的饭菜不好吃慕栖怎么可能会嫌弃，于是便让程母去做饭了，程母满脸欢喜的去了。

    很快，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了，一道清炒脆笋、一道油炸小黄鱼、一道红烧茄子、一道青菜豆腐汤，食材简单无比，也没有丰富的配料，但是香气四溢，让人口咽生津。

    慕栖突然想起前两日在侯府吃的一道菜，嫩香油菜，据说用了十只鸡熬制的高汤佐以汤料，除了吃起来比起普通的油菜多了些鸡肉味，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绿萝和她的哥哥端着碗蹲到院子里去吃了，来菊捧着碗缩在墙角吃，程母在慕栖的极力挽留下坐在里慕栖的对面，

    用完午饭，慕栖让绿萝去换了程霏霏回来吃饭，难道二哥真的不会过来了吗慕栖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太阳缓缓向西边倾斜，慕栖紧紧抿着双唇，心中逐渐变得焦急。

    过了一会儿院门“吱哑”开了，慕栖连忙朝门口处看去，先进来的是程霏霏，身后跟着的是慕易和从意！

    “二哥！”慕栖喜出望外，到底还是来了。

    慕易看着慕栖微微颔首，阳光洒了他遍身，也许是走动了的缘故，他的脸色带着一些往日没有的潮红。

    几人一同进了屋子。

    “二.....二少爷。”来菊一看到慕易就跌坐到了地上，然后爬着跪下颤声道。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慕栖点了点头吩咐道。

    虽然已是有了一定的猜想，但当来菊将他所知道的真相说出来的时候，慕栖还是深觉骇然，她不由看向了身旁的慕易。

    慕易脸上依旧



第四十三章 合作
    之后的两日慕栖都没有去找慕易，慕易需要时间去接受真相，而慕栖则是需要抓紧时间做她该做的事。

    过了清明祭祖的日子，慕栖应谢思雨的邀请出了府，这一日街上的人比往日里多些，有许多平日里难得出府的官家小姐在这一日都戴上了帷帽携着一众家丁外出游玩、踏春。

    慕栖和谢思雨从百味斋的侧门上了二楼，选了个临近街道的有窗包厢坐了。

    “真是倒霉！”朱衍蹲在人来人往的路边，看着出入对面金满园衣着光鲜的男人，眼中满是阴鸷，他又被赶出来了。

    “你是朱衍吧”

    “怎么了”突然头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朱衍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语气轻佻，肆无忌惮的上下将那个女子看了个遍。

    “我家主子有事找你，你跟我走一趟吧。”那个女子丝毫不恼。

    朱衍皱了皱眉，朝着旁边啐了一口，不以为然道:“你家主子是谁，凭什么他找爷，爷就得过去不如你让你家主子过来爷这里，若是爷心情好，说不定愿意在这里等他一等，你.....”

    朱衍还想说什么，那个女子已是听得很不耐烦，从袖笼里拿出一张纸在朱衍的面前晃了晃。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姐姐的名字！”朱衍看了一眼那纸，“朱菡”两个字当即撞进了他的眼里，不由神色巨变，再也不是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语气激动的问道。

    那女子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跟我走吧。”

    朱衍没有丝毫犹豫的起了身，跟着那个女子走了。

    “小姐，人来了。”程霏霏朝着慕栖眨了眨眼，邀功道。

    慕栖看了程霏霏身后跟着的那个男子一眼，然后对着程霏霏淡淡一笑:“辛苦了。”

    程霏霏乖巧的站到了慕栖的身后。

    慕栖并不打算让谢思雨知道自己的这些事情，还好谢思雨在这里坐不住，和慕栖吃了点东西就嚷嚷着要放风筝去，慕栖找了个借口不去，谢思雨缠了几下就自己走了。

    “请坐吧，朱公子。”

    朱衍是慕栖上一世在逃亡时遇到的一个人。现在的朱衍眉清目秀，衣衫不是什么昂贵料子，但也干净得体，但是上一世慕栖遇到朱衍时他已是满脸脏污，衣衫褴褛。

    朱衍其实是个读书人，几个月前和父亲还有姐姐赴京赶考，然而路上遇到了山贼，将他们的盘缠尽数抢了去，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典当了朱家传家的宝贝换了些银两租了个小院落了脚，父亲却又因为一路的奔波一病不起，朱衍本想靠卖字画为生，可惜他没有名气，他的字画无人问津。一家三口的生活日趋艰难，有一日，朱衍的姐姐朱菡趁朱衍不在家时偷偷去了金满园，签了卖身的契约。等朱衍追过去时，已经为时已晚。

    朱菡安慰朱衍，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金满园的妈妈说了可以做艺伎，等朱衍考成归来再将她赎回来就是了。朱衍如何都不愿意，可是契约已签，他也无可奈何，很快金满园的打手就将他“请”了出去。

    朱衍只好回去奋发图强，他一定要在春试中取得好成绩，有了好成绩就有了名气，有了名气就会有人买他的字画，他有了钱就可以将朱菡赎出来了。

    可是朱菡并没有等到那一天，有一次朱衍扮做寻常去金满园寻欢作乐的男人去找朱菡时，却被告知朱菡失踪了。

    朱衍找到金满园的妈妈，金满园的妈妈一听他是来找朱菡的脸色一变当即就让人把他赶了出去。朱衍也报了官，可是衙门那帮只拿钱不办事的人只是草草查了查，只给了他一个“令姐下落不明”的回复就再也没有管这件事了。

    之后，一直卧病在床的父亲病情也逐渐加重，很快也辞世而去。安葬完父亲的朱衍再也无心念书，他只想找到姐姐。所以他只要一有钱就到金满园去，想